【第六話】


「對不起……」二小姐在前方走著,小聲的跟身後的星稀說,「我剛才還以為你生事了,打了你一下。」

二小姐覺得很抱歉,一直以為星稀是個不可一世、口出狂言的大壞蛋,原來星稀也是個勇敢善良的人。經過抓賊子一事後,學校的女生們都紛紛討論著星稀,沿路離開時都有同學指著他和二小姐竊竊私語。

「道歉的人是我才對,今早我令妳生氣了,才會令妳對我心存偏見。二小姐,希望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正常的主僕關係吧。」

「……好的!」二小姐轉過身來,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星稀也報以燦爛的微笑。沒錯,這個小女孩沒有交惡的必要,但只有跟她關係良好,他才可以達到自己更大的目標……


當天晚上,二小姐吩咐了星稀回房間休息,直到明早才送她回校。

「煩死人了!」二小姐用力的拍在鋼琴上,不想再聽命於父親。她根本就對鋼琴沒有興趣啊,只是父親想她當個出色的大家閏秀,她才迫著要練好鋼琴。二小姐這一年才只有中二,但她早於升上中一的時候,就已經考取八級琴試了。

這在有錢人的世界中,並非一件稀奇的事。在這個荒謬的年代,莫說是有錢人,普通的中產子女都有這種成就。



二小姐自知自己並非彈鋼琴的材料,她討厭看琴譜,又討厭數拍子。但在父親的壓力下,她才迫著要彈鋼琴。


談到二小姐的父親,羅峻,大家一定以為他是個嚴厲的人吧?相反的,他是個常常臉帶笑容的好好先生。羅峻是個富家子弟,並非白手起家的有能之人,他繼承了上一代的遺產,投資了不少具潛力的企業,而且頗具慧眼,甚少失利。因此,他在社交界中才沒落得「二世祖」的壞名聲。

對二小姐而言,父親是個不可違抗的人。因為二小姐知道,父親說的話往往是正確的。加上每當二小姐鬧脾氣時,父親就會露出一臉失意沮喪的樣子,幾乎快哭出來一樣,讓二小姐很是心軟。因此父親的話,二小姐都不好意思違抗。

更重要的是,二小姐的母親正躺在私家醫院裏。羅峻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丈夫,儘管妻子長年因為健康欠佳,他都從不惹草拈花,而是幾乎隔天的,就去醫院探望一次。

二小姐很敬重父親,所以無論有多不情願,她都會選擇聽從父親的命令。



「二小姐?」剛巧,星稀在鋼琴室外路過。

「啊,對不起,剛才我拍鋼琴太大聲嚇到你嗎?」本來壓在琴鍵上的二小姐馬上坐好。

「不,我剛才有點事找禮先生,回去的時候聽見妳大叫而已。我可以進來嗎?」二小姐點點頭,星稀便走進去了。

「星稀你懂得彈鋼琴嗎?」

「懂得,不過我沒有考過琴試。聽老管家說二小姐很擅長彈鋼琴啊,中一的時候就考取了八級。很厲害啊!」星稀站在二小姐的後方,看著琴架上的琴譜說道。

「這都是迫出來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鋼琴。」二小姐扁著咀說道。

「啊啊,果然是個小孩子呢。」星稀走過去,掀起她的琴譜來看。




二小姐聽到他這樣說,整個人都不好了。少女們都是這樣子的,年輕的時候想當成熟女性,不喜歡被看待成小孩。可是她們都不知道,六七年後她們卻想回去十四歲的時光呢。


「星稀,難道……你喜歡彈鋼琴的女生嗎?」二小姐好奇的問道。

「嗯……喜歡音樂的人,都不會是壞人吧?」

二小姐聽見,瞪大了雙眼發呆。糟糕了!她可不想被星稀討厭啊!

「哈哈,說笑而已!我知道有好多樂隊成員私生活都不太檢點,有些還會吸毒、打架等等,都留有案底。那當然,喜歡音樂的也有好人啦。」

「原來如此……」二小姐鬆了口氣。

「有機會學習鋼琴不是很好嗎?我也想像二小姐一樣,在社交場合的觀眾前彈奏鋼琴呢。」星稀抬頭,看著牆上掛著的相片說道。



「那麼,你想彈一下嗎?」二小姐站了起來,「讓你來試試吧。」


「哦,謝謝了。」星稀坐下來,隨意的彈起了一段動聽的旋律。


「這首歌是……」二小姐皺眉問道。

「很有名的喔,是桑田佳祐的《明天會放晴嗎》。」星稀一邊彈琴,一邊說道,「即是《求婚大作戰》的片尾曲啊!」

「哦,我聽過!這麼多年前的日劇……」

「哈哈,我老了!」星稀笑著說道,「慢著……咦?」




忽然間,星稀奏到一半就停下來了。他重複的按著幾個琴鍵,二小姐一頭霧水的皺眉看著他。

「怎麼這幾個琴鍵……嗯,音調有點不對啊……」星稀站起來,左顧右盼,「旁邊那箱盒子是?」

「那箱?噢,是平常調音師傅用的,我給你拿過來吧……」

二小姐把箱子遞過來,星稀便很熟練的把鋼琴結構拆開,用著不同的工具把它修理。

「星稀好厲害啊……跑調甚麼的,我都沒能聽出來!你是有絕對音感之類的嗎?」

「沒那麼厲害啦……」星稀一邊笑著,一邊修理鋼琴。


「你們在幹甚麼?」忽然,禮先生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誰讓你擅自拆開二小姐的琴?」



「禮先生,不是這樣的!星稀發現鋼琴有點不對勁,替我修理鋼琴而已!」

「修理?」禮先生整個臉色都不好了。

「對不起,」星稀快速的把鋼琴合好,「我以後不會再拆開二小姐的鋼琴了。那麼,二小姐,我先回去房間休息,明天再來侍候妳。晚安。」


「禮先生,你怎麼把星稀嚇走呢?他只是……」二小姐上前拉著禮先生的手問道,只見禮先生的額角流下汗來。

「不可能的……一定是巧合!」禮先生小聲的喃喃自語道。

「禮先生?」

「沒、沒事!二小姐,我先失陪了。」

「怎麼禮先生怪怪的……」二小姐搔了搔頭,便坐回去練鋼琴,「這是為了星稀啊。」她微微的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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