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饑渴的豺狼浩浩蕩蕩地往著神洲出發,我們飛快地穿過香港海關,再搭上通往大陸關口的接駁巴士,一行四人,很是威風。我們倚著巴士左右兩邊的橫欄而站,二人一邊,又是一個均等的正方型,自然而然的陣式。

環顧巴士四週,乘客都是以男性居多。可能因爲自己是去尋歡的關係,在心理影響底下,讓我覺得車上的男人都是準備去尋花問柳的,無一例外。但在我的眼中,他們每一個都是特別的存在,而且都是有故事的人。就好像那個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斯斯縮縮地玩著手機遊戲的年輕人。他身穿青綠色的格仔恤衫,淺藍色的直腳牛仔褲,mizuno的橙色跑步鞋,一看便知道他是一個寂寞的IT狗,平常受盡同事們的侮辱和欺壓,因此每星期也要到深圳揼邪骨減壓,但他卻是一個處男,害怕真槍實彈。

再看看坐在司機後面的位置上,自信滿滿地咬著牙籤的中年男人。他穿著深藍色的反領Polo shirt,卡其色短褲,Cros的黑色涼鞋,腰間繫著一個柒到甩轆的腰包。他年輕時白手興家,生意略有小成,但揮霍無度,中年時又適逢經濟轉型,生意失敗,然後便一蹶不振。成功時喜歡應酬,喜歡去威,因此與家人關係疏離,潦倒時兒女更是唾棄了他。但他總是懷念著昨日的風光,現在只能靠著一星期兩次的北上尋歡,跟小姐們吹虛一下自己年少時的成就來找回當年的自信心。只有在歡場上,他才是昔日的那個他。

還有坐在關愛席上,相信經已看破紅塵的白髮老翁。他西裝筆挺,帶著柺仗,頭上頂著一頂淺啡色的漁夫帽。年老力弱的已不再追求身體上的快感,他有經歷,重感情,中年時便把一個喜愛的小姐私有化,小姐比他年輕三十歲,守候了他二十多年,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因此,香港的正室也都選擇隻眼開隻眼閉,每星期都放行他到大陸兩天,讓他可以跟二房敘敘。

雖然以上的事情都是我的個人幻想,毫無真實憑據。但我相信,每個北上尋歡的男人都有著他的所思,他的故事,而背後的原因,也總離不開寂寞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