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貧民小白
 
        刀疤男二號看得四周火光熠熠,那裡不知道對方來意,一面裝著商量的樣子,一面放火搗亂,分明就是逗著他們耍。
 
        刀疤男一號亦看穿了鄒娘的卑鄙無恥,大手從腰後拔出菜刀,與刀疤男二號擺出架勢,氣得毛髮直豎的道:「他媽的!不殺了你我慚對天地。男兒幫!熊兄幫跟你們勢立兩立,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二!準備大開殺戒!」
 
        愣頭鷹的腦袋也短路了,到底是誰口沒遮攔,胡說八道…他仔細一想,那把低沉沙啞的聲音絕不是屬於鄒娘手下的。進店以後,怪事連連,接二連三的發生在他們身邊,貨物無端白事哪會自己破掉…加上適才店舖無緣無故燒起來,這一切很有可能是一個局…
 
        不得不說,男兒幫裏,愣頭鷹是寥寥無幾有個正常腦袋的人,但是,他絕不會想得出把他們弄得禍不單行的人,會是他們狠不得剮其肉的小羔羊。
 




        「一切都是誤會…臭麻子,先救火再說…」愣頭鷹慌忙中鎮靜過來,試圖偃息雙方旗鼓。
 
        臭麻子可沒有愣頭鷹那般心思細密,人家罵到男兒幫頭上,縱使自己有不對,也不容他人侮辱男兒幫的名聲,聽到愣頭鷹跟他說救火,他便自作聰明脫下褲子來,一泡尿撒在火堆上。
 
        …
 
        小火堆很快被臭麻子尿熄了,臭麻子趾高氣昂的仰起頭來,不可一世的道:「臭麻子爺爺我出來混的時候,你他媽還是一堆液體,敢用這般口氣跟我說話?!」
 
        鄒娘也在磨拳擦掌,進來的時候,她已經低頭示弱,好言跟他們說話,然而,他們卻不領情,簡直不放她鄒娘在眼內,好歹她在綾蘭城也是個風雲人物,眼下這些小輩目無尊長,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令得鄒娘無名火起。
 




        「愣頭鷹!不用解釋了,反正他們就當成我們做的,哼!這次正好收編熊兄幫的勢力範圍,還尚陵大街一個朗朗乾坤。」鄒娘氣上心頭,似乎近來沒有做大案,其他人開始忘記男兒幫曾經的風光偉蹟了。
 
哼!這次正好用來立威,證明男兒幫不是任人捏的軟杮子,
 
愣頭鷹聳了聳肩,他已經盡了力去力挽狂瀾了,他頂頭上司是鄒娘,說一便一,說二便二,於是便不再多講。
 
「給我毀了這舖!」鄒娘喝令身後的大漢行動。
 
「是!」
 




臭麻子、愣頭鷹和身後的大漢們一湧而上,便和兩個刀疤男混戰在一起…
 
佳士在店後饒有趣味的欣賞著這場由他自編自導的戲劇,看著兩幫人馬鬥起上來,他只有幸災樂禍的感覺,絕不會同情哪一方,兩邊也不是甚麼好人,黑吃黑,死傷越多越好,當然,雙方拼個七癆八傷,兩敗俱傷就最好,他亦樂見其成。
 
但最令他詫異的是,原來那個鄒娘居然是男兒幫的人物,難道他八字錯配,男兒幫的人總要跟他過意不去嗎?先是武哥,後有鄒娘,個個都要找他麻煩,自己想低調一點都要受到諸多阻撓,真是無奈之至。
 
不出一會,兩個刀疤男人數處於劣勢,寡不敵眾,眼看隨時要被打倒,佳士便轉身離眼,如此一面倒的打架不怎麼好看,勢均力敵才有看頭。
 
在佳士轉身之際,刀疤榮便帶著一身形矮小,灰頭灰臉的男子走到佳士面前。
 
「前輩,人我已經帶來了,他叫小白,有甚麼想打探的即管問他吧…」刀疤榮不敢開罪眼前的佳士,雖然外貌年輕,但卻擁有一身驚人的功夫,自己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佳士滿意的點了點頭,望清楚那位矮小男子後,原來就是之前鬼頭鬼腦跑進店內的人。
 
這時,刀疤榮亦聽到店外的喧囂,大惑不解,正想出去看看發生甚麼事,便欠身離開。




 
佳士心中一樂,乘機便對著刀疤榮瞎編捏造,道:「呀刀疤哥仔,頭先我望過下出面,我見來者不善…仲聽到D唔應該聽到既野。」
 
刀疤榮怔了一怔,問道:「聽到甚麼?」
 
「咁既…我聽到果個人好似自稱係咩鄒娘,仲話最憎就係滿面刀疤既人,成條痕由額頭拉到落下巴,成個雙面屎忽鬼咁…唉,我就咁聽,都覺得太過份喇…」
 
「竟有此事!?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刀疤榮面色一黑,怒不可遏的提刀,欲要衝出去跟鄒娘拼命。
 
佳士不忘推波助瀾,激動的說道:「本來我都有D睇唔過眼,但聽到佢地話咩要覆滅熊兄幫,割哂佢地既小弟…有個叫愣頭鷹既仲惡毒到話要拎去浸酒,比番佢地飲…實在太惡毒,點解咁都可以諗得出,佢地到底係咪人黎嫁?…但呢D涉及黑幫仇殺,我唔好意思踩隻腳落去,我只可以講,你要小心,佢地有成七,八個人,唔好逞匹夫之勇呀!」
 
佳士撫著心胸,臉容扭曲,直逼影帝水準,言語間關切的情懷表露無遺。
 
「謝謝前輩好意,鄒娘…這個小賤人,我一定把她收拾掉的。」刀疤榮被佳士的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對佳士甚是感激,他連聲向佳士道謝後,便對小白說道:「小白!伺候好前輩,他不高興的就唯你是問…」
 




刀疤榮對著佳士一拱手,立即衝出店舖外,怒吼一聲,喚來了附近幾個好兄弟,拿著武器趕來了店舖吶喊助威。
 
雙方先來一輪口舌之爭,拗得臉紅耳赤就繼而動粗,最後陷入膠著狀態。
 
佳士玩個夠後,也懶得理會鄒娘他們,是死是活也不關他事,他轉頭打量著小白,問道:「你好呀小白哥仔,我叫佳士,我想問下今日係咪有一隊二十幾人,帶住三架馬車,一睇就知係為非作歹,惡形形相既人入左黎綾蘭城?」
 
小白想了想,畏首畏尾的道:「嗯…我剛剛看見了。」
 
「真係?!咁你話我知佢地係邊啦!」佳士熱切期待著小白的答案。
 
「約莫一炷香前…我看見那幫人去了翠綠樓…」小白戰戰競競的答道,連刀疤榮都要恭敬對待的人,他只不過十四歲,沒見過多少世面,心裏自然害怕得很。
 
「翠綠樓?」佳士問道。
 
「…就是這裡附近最高級的青樓。」小白慌忙解釋道,他初有察言觀色的技巧,聽其聲而知其心,知道了佳士並不熟路,便獻殷勤的道:「…要不要小白帶你去?」




 
「非常好,正合我意!」佳士拍了拍小白的肩膊,讓他放鬆戒心,盡量表現和謁善良一面,道:「事不宜遲,我地依家就出發,係呢!小白你又係熊兄幫嫁?」
 
「不是…」小白垂低著頭,有點不願說起的樣子,但佳士笑瞇瞇的,很有親和力,稍稍融化了小白的警戒心,便道:「我家是在貧民區的,有時給榮大哥打工,賺多一點錢,我沒有甚麼技藝活兒,只能做些行行走走的工作…」
 
「嗯?!貧民區?」佳士不禁搖頭,堂堂一個超級大城市,居然也有貧民區,想不到這裡也有貧富懸殊的問題。
 
「是的…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他們都沒吃得飽,我不努力一點他們就得挨餓。」小白嘆了一口氣,但從他眼裏並沒有覺得親人是一種包袱。
 
佳士輕輕的搭在小白的肩膀,語重深長的道:「莫欺少年窮,天生我才必有用,唔好灰心,唔好睇少自己,我相信你將來會成功既。」
 
貧窮,真的埋沒了許多年輕人的才幹…這般年紀,在城市那裡,應該是享受青春,快快樂樂的跟朋友在唸書,而不是去當童工的時間。
 
接著,佳士從身邊取出所有銀票,給了小白,說道:「呢D錢比你去用啦,我唔會點用得著,有餘錢就去學門手藝,我比錢你都係一次性,授人魚不如授人以魚,最重要都係要靠你自身,去擺脫貧困。」
 




「這…我怎能要你的錢…」小白不斷揮手,不敢接過佳士手上的錢。
 
佳士微微一笑,這個小白眼裏沒有貪念,真是難能可貴,於是一手將銀票擠進他的口袋裏。
 
「唔洗覺得唔好意思,你覺得欠我人情既,等你大D賺到錢就還比我啦。」佳士笑道。
 
「這…」這次出路遇貴人了...小白眼淚橫流,淚流不止,他出世為止都沒遇過這種好人,所以難免激動萬分。
 
小白和其他貧民區小孩的生長模式大同小異,自出生開始,小白不過兩三歲,便要學懂生火做飯,大一點就幫忙拾荒,或是靠偷靠搶。貧民區不是一個隔離的群體,每當這些小朋友走出市區,看到富裕人家的靚麗服飾,嗅到香氣四溢的美味佳餚,坐著拾荒一個月的工錢才乘得起一次的馬車,他們的內心由羨慕變得妒忌起來。
 
為甚麼他們也是小孩,卻不用在垃圾堆裏打滾,每天開開心心的在書室打鬧,學習不同的書本知識,為甚麼他們每天舒舒服服,就能享受到美味的餸菜?
 
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他們被富裕的人們歧視,鄙視,嫌棄,他們好像病毒一樣,人人見之唯恐走避不及,沾染楣氣。
 
難道這就是命運麼?
 
為甚麼上天要安排這樣的生命給他們?
 
他們上一輩前幹得多壞事嗎?
 
這些小孩存著無數的埋怨,咒罵上天給他們一條不平坦而且沒有出路的死胡同。
 
如今佳士伸出援手,小白心中的高興是難以言喻的,因為他看到未來有一絲希望…
 
佳士出身草根,小白的遭遇他感同身受,便多加關懷了。
 
「佳士大哥,到了…」小白指著前方那座美輪美奐,瑰麗堂皇的建築,尤其那道大門,用正宗的土豪金打造,窮奢極侈。
 
佳士循著小白指著的方向看去,外邊果然停泊著三輛馬車,看來消息十之八九是準確的,便對小白說道:「好!你送到黎呢度得嫁喇,搞掂單野我黎貧民區探下你啦!」
 
小白展顏說道:「屆時我必恭候你到來。」
 
目送小白走開後,佳士到了翠綠樓門戶幾米,一個老鴇屁股左搖右擺的走了上前,身後猶如名媛雲集,鶯鶯燕燕,燕瘦環肥的一字排開。
 
老鴇對著佳士單了一下眼,走到他身邊挽著佳士的手,溫聲說道:「公子…想不想玩到樂而忘返呢…」
 
這老鴇濃妝豔抹,厚厚的妝扮遮蓋了年月的皺紋,不過皮膚保養得不錯,但佳士對熟女沒太大興趣,便輕輕力掙脫了老鴇的手。
 
那知道老鴇以為佳士是欲擒故縱,一把拉著佳士進了翠綠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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