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Tom(保安部負責人)一起來到天台的大門前。
 
「嗱,我哋只係嚟睇一眼,睇完就走㗎啦。」Tom再三叮噣。
 
「得啦得啦,睇完無嘢咪走囉,唔好煩啦。」我隨口回答。
 
只見他把鑰匙插進大門中,然後開始轉動。
隨著鑰匙的轉動,「咔嚓」一聲,我知道這門是真的被鎖上了,所以照道理說,若德叔只是一個人在巡邏,斷不可能出現在天台上。
 
然後,Tom扭動了大門上的門柄,刺眼的陽光從縫隙中滲透而出,我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閉上了一下子。




 
當我再次張開眼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是空無一物的天台。
我跟隨Tom踏進了天台範圍,在四周查看了一會,仍是甚麼也沒有。
 
「嗱,都話無嘢㗎啦。」Tom看了四周一遍後,也鬆了一口氣,明顯他也害怕德叔真的在這裡出了甚麼意外。
 
我沒有理會他的說話,只是仔細地觀察,我不希望遺漏了任何有用的線索。
 
「炎冰都提過我,無靈力嘅我,依家可以做嘅就係觀察、觀察同埋觀察。之前同天命叔學嘅嘢,絕對唔係白學嘅!」
 




就在我四周走動期間,我發現天台邊緣的石壆有點奇怪。
因為只有一個地方,明顯比其他地方來得乾淨。
 
而且,那較乾淨的部份,從石壆上一直伸展到天台其他位置,好像隱約出現了一條軌迹。
我沿著那條不太明顯的軌迹前行,發現那是通往天台的大門。
 
「唔通,德叔曾經上過嚟,不過之後又走咗?但佢無啦啦點解會企上去石壆呢?」我心裡充滿了疑惑,殊不知道石壆上之所以特別乾淨,是因為曾有靈體以實體化的形象現身所致。
 
「喂,快啲走啦,如果畀啲住客見到我喺度又唔知會亂傳啲咩㗎啦。」原來Tom是擔心被住客看到他特意上來天台,會傳出甚麼奇怪的流言,畢竟剛剛才被居民發現保安處一整晚沒有人看守,要是再傳出甚麼,恐怕會惹上更多麻煩吧。
 




既然我已確認了德叔不在這裡,亦發現了一點線索,確實也不用再留在這裡。
當我想回應他可以離開時,突然一種寒冷的感覺偏佈全身,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幕影像。
 
那影像十分簡單卻又十分清晰,我清楚地「看見」德叔身處在天台之中,然後被一團黑煙侵蝕的過程。
 
這影像雖然一瞬即逝,但已足以撼動我的心靈。
我定下神來,才發現整個人竟無意識地跪了在地上,而Tom不知何時出現在我面前。
 
「喂,你無嘢呀嘛?唔好嚇我呀!」他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我……我無事。」我勉強回應了他,但身體卻感到非常疲勞,暫時還無法站起來。
 
「你真係無事呀?頭先你突然間跪低咗,叫咗你好幾聲都無反應,我幾驚要報警呀!」看來Tom真的被我嚇怕了。
 
但我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專心地回想剛剛的情況。




 
「Tom叫咗我幾聲都無反應,即係我無咗最少幾秒嘅意識。呢種情況以前都有試過,唔通……但我明明無晒靈力,無可能會噉㗎。」
 
我努力地回想剛才的情況,十分肯定腦海裡的影像不是甚麼幻覺。
那應該是屬於「靈力殘留」的一個現象。
 
所謂「靈力殘留」,是指任何事物,利用了靈力作出行動,殘留下來的記憶碎片。
這些碎片會紀錄了當時發生的部分情況,但一般人並不會對這些碎片產生反應。只有具備一定靈力的人,才能感應得到。
 
而靈力不足者或無法控制體內靈力的人,一旦接觸了這些記憶碎片,身體會因為沒有適當的調節,呈現出過度疲勞的狀態,有的甚至會失去了意識或失去了部分記憶。
 
所以根據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剛才的猜測是最為合理的。
可是,我應該被天命叔徹底封印了所有靈力才對,難道所謂的封印,只是令我無法使用自身的靈力?但這樣做應該阻止不了我體內的那東西覺醒才對啊。
 
我感到腦海一片混亂,加上身體呈現疲勞狀態的我,只好跟著Tom離開天台。




之後,回到家裡休息,一睡便是大半天了。
 
在睡夢中,我不斷夢到德叔在天台上,遭受那團黑煙襲擊的情景。
我還好像感受到,德叔當時那種無助和恐懼的情緒。
 
而這個夢,一直在我腦海裡重複著。
縱使我早已知道,一切也是夢境,但夢裡的我卻始終無法醒轉,像是有甚麼東西,一直強逼我面對德叔受的事。
 
又或者,是因為我知道德叔受襲,其實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在內心深處一直在怪責自己,而重複的夢境,只這個無能的我應有的懲罰。
 
無論事實為何,夢境始終有清醒的一天。
經歷了無數遍重複的夢魘,我總算清醒過來。
 
剛起來的我,發現自己眼角仍殘留著淚水,我沒有把它抹去,只是任由它殘留在眼角上。
 




「德叔......」我回想起德叔以往待我如子侄的情形,我實在無法壓抑內心的悲痛,狠狠地哭了起來。
 
我怨恨自己的無能,我怨恨自己為甚麼仍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我早早離開了這世界,德叔可能不會出事!
 
「點解......點解要噉對我,點解要噉對德叔......」
 
我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我慢慢走到窗旁,看著窗外的景色,感覺仍是挺美的。
如果在這樣的環境下死去,可能也不是甚麼痛苦的事情吧。
 
一念及此,我慢慢的把窗子打開,準備爬出窗外。
再見了,這個可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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