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仍想繼續嘛?」站在廿一點賭桌的明日海略帶外國人口音詢問坐在她對面,也是賭桌的唯一賭客。
此刻的她一身荷官打扮:白色襯衣,黑色背心,領上掛著一個黑色蝴蝶結。經過凰稀略作一點易容及神速地以看了十數套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動作電影來學習粵語,同時也不斷學習廿一點的遊戲規則及專業荷官派撲克的手法;明日海化身成一個由中國偷渡到日本的年輕黑市居民,進賭場當荷官。
滿臉于思,一身痞氣打扮的男性賭客望一望他手上的牌:紅心十及梅花二。在廿一點這個遊戲中,這個數目倒有一點「尷尬」,如果下一張牌是十或積克﹑皇后﹑國王的話,賭客必輸無疑(除非他選擇將新派到手的牌分開)。可是,如果不繼續要牌而明日海抽到的牌加起來剛好多於十二點,賭客也是輸。
「再來一張!」賭客以關西腔豪氣回道。
明日海純熟地從撲克牌匣中抽一張牌給賭客。她已經在這個地下賭場工作兩三天。在凰稀證實當日失去那對男女蹤影的街角就是一個姓「浜田」的黑社會小頭目經營的地下賭場之後,柚希表示希望在星組出發到福崗及龍和明日海回寶塚集合之前將事情辦妥。
「你打算做甚麼?」凰稀問。
「打這賭場的主意。」柚希爽直回道:「即使讓我們找到那對男女,他們也會將錢轉成銀行本票或其他我們不可能轉成現金的方式。」
「這一個會不會比較瘋狂一點?」凰稀略有顧慮。
「我也明白你的顧慮──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瘋了。可是,我想不到任何一個更好的方法為川本太太將錢拿回來。」柚希說:「咱五人之中,就只有みりお及べに沒有跟那些流氓交手。可是,我們現在真正可以潛入賭場的,就只有みりお一人。」
這時,龍加入討論:「我的朋友將他的聯絡方法在打鬥時交給我。也許我找找他,看看有沒有辦法將みりお混進去。」




「其實我想向他道歉...」柚希的語氣中帶有一點歉意。
「安全起見,我也利用我的網絡罷!」凰稀說道:「比起某位前輩,ちえさん你比較可靠。」
「我不打算問你指的是誰。」柚希笑著回道:「總言之,咱們在下一個休演日要行動!」
龍及凰稀迅速行動,成功將明日海混進賭場中。
至於面貌已曝光的龍,她在凰稀的協助之下以各式各樣的外貌及身份進出賭場:有時,她以賭客的身份進入賭場──就像現在坐在明日海負責的賭桌交流情報。
有時,她扮成小混混,跟那臥底朋友進出辦公室範圍,希望能夠找到賭場的金庫所在。
當然,賭場的金庫也不可能一時三刻就找出來。於是紅將一個記憶棒交給龍:「まさおさん,這一個記憶棒有一個『蛔虫』程式,可以為我們打開一度『後門』,讓我窺探他們的監視系統。拜託你有機會進入保安室時將程式輸入監控的電腦裡。將這一個插入之後,程式會自動安裝。」
「沒問題!」
另外,凰稀也為龍及明日海裝置微型錄影機,以流動網絡傳送影像到紅的電腦。
龍在潛入之後的第二天將程式輸入電腦,加上與明日海的實地視察,令柚希等對地下賭場的結構有粗略的概念。




回到賭桌上,龍揭開明日海剛派來的牌角:是梅花三。
明日海向龍問道:「仍要撲克嘛?」
這一個時候,有一個人行到賭桌。
「我可以加入嘛?」這人用上一種嬌媚得令人有點發麻的腔調詢問。
明日海及龍瞄一瞄詢問者:金色的「埃及妖后」的假髮﹑一件黑色吊帶晚禮裝──凸顯當事人的完美身裁﹑頸項上的閃光鑽飾;加上臉上略有妖美的化妝以及當事人一向都擁有的「別有用心」的小惡魔微笑。這女人根本是來勾搭男人的!
明日海立刻緊張地吞一口口水。
「Hello!」女人用手輕輕撫摸龍那貼了濃厚鬍子的下巴:「帥哥,你這濃烈男人味的下巴,我好喜歡啊!」
龍順勢一手就抱著女人的腰間,耍出流氓應有的痞子氣。
「本來,我賭錢時不喜歡別人觸摸我的幸運鬍子。」龍掛上一個奸狡的微笑:「不過,如此美人,我是會破例。」
「你倆是不是太入戲?」龍,明日海及「女人」的耳際突然響起柚希的聲音。




當然,這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是凰稀的變裝。
明日海的青澀的青年荷官,龍的關西流氓,以及凰稀本人的「埃及妖后」都是凰稀的傑作。
「天生麗質難自棄。」凰稀笑意盈盈地緩緩坐在龍身旁的空位之餘輕聲不忘回敬柚希。
明日海假咳一聲:「先生,仍要撲克牌?」
「好的!」龍豪氣回道。
至於柚希及紅,兩人喬裝成流氓,跟臥底進入辦公室範圍。
她們計劃由洗手間爬入冷氣通道,從而潛入金庫。
「謝謝你的幫忙。」柚希在與臥底分手之前由衷道謝。
「別客氣!見識過你們的力量,我不會挑跟男人那般帥的女人打架。」
柚希尷尬一笑:「如果我們找到些甚麼『有趣』的東西,會轉交給你。」
臥底離開之後,柚希在門外將「維修中」的牌子掛在門上。
兩人卸下化妝及褪下西裝之後,就將一個LED小燈掛在額頭上。穿上黑色的多用途背心之後,紅將智能電話掏出來,將之前輸入的藍圖打開。
「如果你是面向門口,是右方。」龍指示著。
兩人轉向門口,測度方向。柚希立刻蹲下來,讓紅爬到通風口,將通風口的欄架以螺絲刀扭開螺絲。在柚希的拓舉之下,紅躍入通風道。
她立刻將小燈扭開,看看自己身處的環境:幸好通風道的空間可以讓她轉方向。




紅爬了幾步,確定有足夠空間給柚希之後,就小心翼翼地轉身,再爬去入口。
「ちえさん,可以上來!」
柚希面對著廁所間隔躍上去,牢牢抓緊頂部。接著她躍動雙腳去牽引身體向上,以爬上頂端。
在頂端安定之後,柚希望著入口,隱約見到紅的面孔。
她將身體穩定起來,將右手伸出去,一躍而上,牢牢抓緊入口邊緣。懸在半空的身體在空中輕蕩幾回,柚希逐漸將自己拉入通風道。
已在通風道的紅將雙腳撐在管道上,伸出手來幫助柚希爬上來。
「謝謝!」柚希回道。
「別客氣!看來,如果劇團要我們做《大逃亡》,我們有能力去做!」紅笑道。
「那麼,娘役們做甚麼角色?」
「等待士兵回家的妻子罷!」紅微笑著說:「或者『反串』做少年!」
在紅轉身之後,兩人開始向前爬行。
「我們開始前進!」柚希發出訊息。
「明白!我們也準備!」凰稀回應。
龍及明日海也會意。
凰稀起來,再一次摸摸龍的下巴:「帥哥,我要失陪!祝你好運!」




龍壞心一笑,拍打一下凰稀的臀部。
「還要牌嘛?」明日海輕敲著桌面道。
「不要了!」龍順著自己的角色道。
明日海繼續為自己派牌:接著的牌令她多於廿一點。
「閒勝。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明日海宣佈,然後將籌碼推給龍。
龍拿過籌碼,正準備動身離開的時候;她看到杜原拿著一些籌碼四處張望,像是不知道應該到哪一張賭桌。
「看來有『送途羔羊』,萬獸之王會如何做?」龍喃喃說道。
在通道中與紅緩緩爬行的柚希聽懂龍的意思。於是她立刻發師號令:「テル,你去替代みりお看守賭桌。みりお,テル到來之後立刻來會合べに。まさお,留意羔羊舉動,必要時吸引她到地盤。」
「明白!」
柚希接著跟紅說:「你去金庫罷!我去會合まさお及テル。」
「好的!」紅說道。
兩人分道揚鑣:紅繼續向前爬,而柚希退後,回去起點。
凰稀在收到柚希的號令後迅速行動:她進入預先準備好的雜物房,將那一身「埃及妖后」裝扮完全卸下來。換上荷官的制服,戴上一張羊皮面具,略加修飾,在臉上貼上灰白色的鬍鬚,手上貼上一些看起來像中年人的皮膚的假皮;然後戴上一到銀色金屬框眼鏡及用白髮水在黑髮加一點白色──凰稀搖身一變,成為一個中年男性荷官。
她再度回到賭場之中,逕自行到明日海的身旁。
「嗨!海仔,替更喇!」凰稀用廣東話說。




「唔該你啊!煌叔!」明日海同樣以廣東話回道。接著,她收起屬於她的籌碼離開賭桌。在明日海離開之前,龍將一個籌碼推給明日海。
「謝謝你!」說罷,明日海快步離開。
另一方面,龍向一個負責餐飲的侍應招手。她先拿了一個香檳杯及一罐薑子汽水來充當香檳,然後吩咐這人將杜原送上一杯香檳。
凰稀將自己安頓下來之後:「請下注!」
那侍應將一杯香檳捧到杜原的面前,接著向龍攤攤手,表示香檳是龍請客。龍也將那杯充當香檳舉起來。
杜原略帶疑惑,接著緩緩坐在龍的身旁。
「謝謝你的香檳!」杜原謹慎回道:「你認識我?」
「不。只是見到你一個女人在這兒好像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意引導你。」龍莞爾一笑:「懂得玩廿一點嘛?」
杜原報以一笑:「對賭博,我認識不多。」
「那麼咱們來一局來示範給我這一位新朋友!」龍跟荷官凰稀說。
「沒有問題!」凰稀回道:「賭場也沒有規定不可以即場教導新手。」
接著,龍詢問杜原:「未知如何稱呼?」
「敝姓小原。」
凰稀偷偷地瞄一瞄自稱「小原」的杜原,感覺這人好像在某一個重要的地方遇過。
在凰稀開始從撲克牌匣中抽出撲克的時候,有一個粗獷大漢以一股強勁的衝擊力以及悠閒的氣勢走過來,坐在杜原的旁邊的空位。




「侍應,一杯威士忌!」大漢豪氣喚道。
侍應將一杯威士忌放在大漢的右旁。他舉起酒杯,淺嘗一口:「嘿!蠻不錯!」
大漢耳旁的鬚鬢,在時下的男人當中算是罕有──而看來他平日也十分用心去打理它們。
看來結實的手臂﹑如扇一般大的手掌﹑加上修長的手指;既有男性的粗獷,也有女性的纖細。
他的嘴角泛起一個囂張的笑容。
「老兄,不介意我來參一腳?」
龍的嘴角也泛起挑釁的笑意:「絕不介意!這樣看來比較真實。」
接著她溫柔地向杜原說:「希望你不介意。」
「不介意。」
龍向凰稀點點頭,凰稀開始從撲克牌匣中抽出撲克,分給大家。
大漢蹺起二郎腿來,囂張地望著凰稀的動作。
這位粗魯大漢是誰?不就是Team Five的偉大領導柚希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