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感覺也是不太真實,有時久別重逢一個以為以後都不會再見的故人,會令你頓時想一想到底這是夢境還是真實?太突如其來的相遇,令若夢一時間還未適應過來。不過最令若夢難以適應的,卻是眼前的子風,感覺不同了。

他一身筆挺的西裝,一洗從前年少輕狂的味道,成熟了不少;他不再梳「飛機頭」,而是更加穩重的向後梳,修短了不少,卻也整齊多了,感覺穩重可靠。他的笑容也不再是壞壞的,而是一種充滿經歷和故事、歷盡滄海桑田的世故微笑。

淡淡的隱含著一種不為人知的幽傷和痛楚。

「你不同了。」若夢說。

「人總會變,妳也有點不同了,但也仍然是你。我也仍然是我。」子風微笑道,他的言談間流露著一種全然不同的氣息。



「我剛剛救了你一命,你可以還一個恩給我嗎?」子風問,若夢倒是料不到子風會這麼說,回以一個好奇的神色。

「別誤會,我是想你准許我送你回去樓下,可以嗎?」子風笑笑說,若夢不禁失笑,並點點頭。

兩人並肩漫步,感覺和從前的截然不同。兩個相同的人,走了截然不同的路,再遇上的時候其實卻已不再是當日的那兩個人。

「你還好嗎?最近談戀愛了嗎?」子風率先開口問道。

「你跟蹤我嗎?你怎知道……」若夢倒有點奇怪何以子風會知道她正談戀愛,子風運忙笑笑撒手搖頭。



「我才沒有那麼變態,好嗎?」子風苦笑道。

「我只是感覺到,從你的微笑和感覺中,我猜得出。看,我還是很了解你。」子風說,若夢不禁失笑。

「對了,阿仔還好嗎?我很久沒見牠了!還有……藝詩生的是男還是女?取了名沒有?」若夢問道。

「阿仔牠不在了,我和藝詩也分手了,我們之間沒兒沒女。」子風淡淡的說,若夢不禁出奇的看著子風,可是子風神色認真,絕對不似是開玩笑。

「你說什麼?」若夢未能相信,再問子風多一次。



「阿仔牠患上了絕症,不久之前離開了。」子風說,雖然語氣平淡,但若夢還是聽得出他心底的痛。

「你跟我說過,我不要再當一個男孩,而要變成一個男人,要好好照顧我身邊的人,可是我全部都做不到。」子風沉重的說,若夢錯愕的看著子風。

「藝詩她……」若夢以為藝詩和寶寶也出了什麼意外,但子風搖搖頭。

「不是,她現在還很好,只是……她由始至終根本就從來沒有懷孕,她一直都在說謊。」子風說,若夢這下更加感到難以置信,原來她走了以後,子風和藝詩之間竟是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她為什麼要騙你?」若夢緊張的追問。

「因為她一早就知道我和妳的事,這全都是她要趕走妳的手段,這都是她的計算之內。」子風說。

這些說話就像一下一下重擊打在她的心間,怎麼一瞬之間所有事情都分崩離析?明明一切本該安好,當日她的退出就是為了成全他們的幸福?怎麼……一切都是假的嗎?她做錯了嗎?世界怎麼一下子就倒轉了過來?

她不明白,好不明白。



「那天在海傍,她回來,突然出現之前,其實早已看到我和妳接吻。從那天起,她就處心積慮要趕走妳,所有事情都是由她擺佈的。」子風說。

若夢想了想從前的片段,恍然一切都是藝詩的詭計。她一直假裝無知,是想悄悄潛伏,因為她知道只要她稍為逼迫子風,子風就會離開,大抵她也猜得出其實那時子風已作出了選擇。正因為她假裝天真,令子風心中有著一絲內疚,憑著這一絲內疚,藝詩才能留在子風身邊多一分一秒。

她為了最後勝利,幾乎徹底扭曲了她的心靈。原來愛情,真的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