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還能夠記起我的別名呢...」
哈叔說出放蕩行者四字後,父親作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淺笑。

「哼,廢話少說,道出你真正的目的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叔明白到高遠球的委託只是一道煙幕,真正的用意盡在後話。

「好,那我也不怕開門見山直說了。」
此時,父親的眼神猶如寒風般似的銳利,手中的球拍直指哈叔,大喝一聲。
「我想跟你來一場『一分決』!」






嘩...! 嘩.... 嘩...

「羽家的人是傻了吧?」

「瘋了...瘋了...」

「那個叫羽時的人,傻的嗎?」

「主動向哈叔提出一分決? 這根本和自殺沒有任何分別吧!」





「羽決還說得過去.. 一分決? 不是吧...」

父親作出宣言過後,場內瞬間出現了一面倒的負面言論,眾人均議論紛紛的討論起來。

隱藏在場內一角、以偵探服作出打扮的冬靈,也對於羽時這個決定感到大惑不解。

「究竟羽時在盤算著甚麼呢...」
冬靈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脫下黑超一臉漠然的凝望著父親,完全摸不透他胡蘆裡頭究竟在賣著甚麼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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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事,羽毛球了,以對決的形式來解決問題,簡單得來又直接,公平得來又爽快。

只不過,一場羽決分分中可能會用上二三十分鐘來完成,若果大大小小芝麻綠豆的爭議也用上羽決來解決的話,那就只會變得費時又失事了。

正因如此,一分決這種比試方式便因而誕生起來。

以常規的羽毛球方式進行一對一的單打,誰先奪取一分的話便是勝方,整個過程短則三秒內完成,長則頂多是三四分鐘。

一分決某程度來說,就是羽決的簡化版,羽毛球界的「小額錢債審裁處」。


「一分決嗎...?




唔...為何不是羽決呢?」
哈叔舉起右手示意安靜過後,全場的所有人隨即立刻閉嘴起來。

「哈,畢竟我也是金盤洗手之身,進行羽決的話始終不是太好吧! 況且,我只是要求你親身幫忙分仔進行吊球練習,這等『小事』不需要用上羽決這麼隆重其事。」
父親嚴正言詞的說著。

「哈,照你這樣說的話,你早前在顯徑體育館裡頭跟白姬的那場羽決又如何說得過去呢?」
哈叔嘴角微微揚起,雙眼依舊的瞇上起來。

「在金盤洗手之前,我早就跟白姬作出承諾會進行一場羽決。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早前顯徑的那一場羽決,我是責無旁貸的。」
父親挺起胸膛,不眨眼地說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論起來; 
其實他心目中是多麼渴望避開那場羽決的,只不過當時為勢所迫才會強行進行而已。

「唔....就當作你是在說著真話,




只不過的是,跟我進行一分決對你來說究竟有著甚麼的好處呢?」
足智多謀的哈叔想了良久,也搞不懂父親主動提出一分決的用意究竟何在。

「沒甚麼好處,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我勝出一分決的話,你便要留在場上成為發球機器負責餵球給分仔。
你勝出的話,我會當場在所有人面前跪下來,作三下響頭,為較早前無禮的行為致歉。」
由父親提出一分決那一刻開始,他彷彿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一直的展示著嚴肅的模樣,平日漫不經心的態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爸....」
聽到他狂言說出會跪在地上後,我不禁抓起父親衣袖的一角,意圖請他再番三思。

我並不是認定父親一定會輸掉比賽,只不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唔...」
父親輕輕的撥開我抓著他衣袖的手,不發一言的直瞪著哈叔,暗指我不要多管閒事。






「好,我很久也沒有看過這樣不錯的眼神,我接受你的一分決邀請。
只不過若你輸掉的話,並不用跪下來這麼嚴重,只要你日後對我這個長輩展示出應有的基本尊重便可了。」
哈叔遲疑了一會後,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接受了父親的一分決挑戰。

「我們十五分鐘後進行一分決? 
我相信時仔你要到更衣室裡頭作些少的準備吧?」
哈叔趣緻的作出了一個「成龍雙手抓頭」的姿勢,氣定神閒的說著。

「唔,就十五分鐘吧!」

父親的怪癖ㄧ每逢比賽前均會把頭髮洗淨,以濕透透的方式粉墨登場可謂是羽毛球界街知巷聞的事,通情達理的哈叔亦識趣地提供充裕的時間,讓父親到更衣室整理整理。






在與白姬的那場羽決中,父親亦是以頭髮濕透的方式登場。
直覺跟我在說,他這番舉動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事後我曾經詢問他這樣做的用意究竟何在,他卻是以一張鬼馬臉的作出調皮的回應。

「『洗濕咗嗰頭,無得返轉頭』,這跟破釜沉舟的原理一模一樣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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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示意我靠在一旁,等待他從更衣室回來的時候,哈叔暗地裡召來了數名白家的手下起來。

「你們必須在十五分鐘內,把紙條上面的物品準備好起來。而且在整個預備過程中,絕對不能讓任何外人看到!」
哈叔鬼崇地把一張紙條塞進一名手下的手中,輕聲道。

「十五分鐘內? 這未免有點強人所難吧?」
一名手下看到紙上的要求後,情不自禁的作出抱怨。

「哦,這樣的小事也做不妥的話,看來你們並沒有資格吃下白家的白飯。」哈叔皺起眉頭,並作勢拿回紙條起來。

「沒問題! 沒問題!
我們一定會在十五分鐘內準備好的,而且保證沒有任何人會發現到的!」
哈叔作出「恐嚇」過後,那名手下秒速的把紙條塞到褲袋裡頭,匆匆忙忙帶同數名白家手下迅速離開場館。

「唔,這個也準備好的話,那麼就萬無一失了!」
哈叔拿起了一本完整記錄著羽家所有人資料的筆記本,打開了寫著「羽時」的那一頁,一臉微笑的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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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買趁手,機會就在你手!
睇波不賭波,睇來幹甚麼?

放蕩行者對上哈姆雷特的一分決十五分鐘之後便會舉行,趕快來下注吧!」
在我苦苦等待的期間,一股熟悉的聲音在場地裡的一角傳出。
好奇的我上前一看,只見花生叔被一大羣人的圍繞起來,桌上擺放著為數不少的紙幣,場景就如有錢人家新年時候在玩「魚蝦蟹」般沒甚麼分別。

「哦? 這不是分仔嗎? 過來過來,過來花叔這邊。」
花生叔認得出我過後,隨即大聲呼叫著我的名字起來。

「別來無恙嗎? 我上次送給你的那本四葉草陣圖練成了嗎?」
他用著關切的語氣對我作出問候,微笑道。


「那本四葉草陣圖...我完全看不懂。而且,父親說我現在並沒有能力可以駕馭內裡的技巧,所以....」
我低下頭,一臉無奈的說著。


「哈,這羽時....

唔,連續兩次的賭局裡我也能夠看到分仔你,這證明你跟我也是挺有緣的。

好! 不如就這樣吧,若果你能夠估中這次一分決誰能夠勝出的話,那麼我花叔便跟你指點幾句一下吧,好嗎?」



好,當然是好啦!

只不過,誰會勝出呢......

在我猶疑不決的時候,一把生啞低沉的「男聲」,伴隨著熟悉的茉莉花香味從後傳來。

















「若果我是你的話,我便會選擇哈姆雷特為勝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