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    無路可退

    
  「小姐,您好!我是代表合一書院拜訪 貴校的,我叫方正行,合一書院的學生會會長。我們希望與 貴校的學生會做親善交流,可以代為引見嗎?」
    
  雖然知道合一書院學生會在文化周到來交流,不過剛才平息了一場風波,太后她們幾乎把這事都忘了。
    
  「...你好,方會長。我就是共和書院的學生會會長,萬千秋。不知道 貴校來訪,沒有提前迎接,讓你見笑了。」
    
  這孩子表面上雖然應對得宜,心裡肯定是緊張得不得了吧。熟知千秋個性的太后這樣想。




    
  「不,我們這邊唐突地拜訪才應請萬會長您們見諒,希望沒有打擾到各位。」
    
  「咳咳,你們兩邊都別客氣了。」老校長感到被忽視,也插嘴說:「萬千秋同學,這邊的都是合一書院的貴賓,稍後還要參觀校園各處。」
    
  風心裡想,這是要我們別說太多話嗎?也好,本來就沒有預備要招待這一行人。

  「方會長,我想他們也要忙著準備文化周的活動,就由校長和本人帶你們四處參觀校園吧。」

  「劉秘書,這不是正好嗎?我們到來就是希望增加學生之間的交流,就讓我們跟著萬會長學習學習,也正好給百忙的校長你們休息一下。萬會長,請務必允許我這個請求。」





  「這...似乎不...」看到老校長瞪著自己的劉秘書說不出拒絕的理由。

  「這不是很好嗎?會長。」具威嚴感的女聲來自千秋身後。

  風心裡的警報響起了!這是太后啟動戰鬥MODE的聲音!絕不退縮的她,決不會放過來自對方的挑釁。雖然一般人並不會把參觀學習當作挑釁就是了。

  「文化周的特備活動——粒子驅動競技大賽!要見識嗎,方會長?」

  太后刻意提高聲線,就像鬥牛勇士在蠻牛面前用紅布挑起對方的情緒,等的就是讓對方失去理性地衝進來。





  「『粒競』?是那個風魔全世界的希比粒子機械人大賽嗎?用真的機械人,不是模擬器?」沒想到太后提出的是「粒競」,小方既震驚又興奮地問道。

  「對!童叟無欺的「粒競」。場地、粒子屏障和比賽用的標準機械人都已經準備好!」

  「沒想到 貴校學生會竟能獨自舉辦真正的粒競比賽,佩服!」小方不忘轉過頭跟老校長說:「校長,你真是領導有方。」

  雖然「粒競」運動深受歡迎,但由於希比粒子的收集在大多數國家都有嚴格限制,一般平民和學校要玩「粒競」,其實只能使用電腦模擬器。真正使用粒競機械人的比賽,都是由各國的粒競總會和大型商業機構舉辦,特別是確保場內粒子不會外洩的粒子屏障,本來就不是一介學生會能找到的戰略物資。

  當然,老校長和劉秘書對以上的技術性問題幾乎一無所知,兩人只得不懂裝懂,連連點頭稱是。

  「萬千秋同學,你們就好好地做吧,那個「粒競」甚麼的。如果要校方協助,隨便找陳主任就行了。」

  看見計劃順利進行的太后,不禁為合一書院這送上來的大禮心花怒放,這下就等於得到了校方的批准。剩下來,合一書院會不會來參加對她來說都無關宏旨了。





  「太好了!我想沒有一個比「粒競」更好的活動,能讓我們和貴校進一步互相了解。」

  小方的說法無疑是表明希望參賽,這對兩校來說是甚麼意義,眾人大致是清楚的,不會因個別學生的主觀想法而轉移,就算是太后還是方會長都一樣。

在不久的將來會合併的兩校,彼此的關係既友亦敵。從好的方面說,可以是公平競爭,互相激勵向上。但從壞的方面看來,「誰是第一?」這個問題是難以迴避的。不管表面上是否以促進友誼為名義,沒有人會輕視這場兩校學生第一次交手的象徵意義。誇張點來說,可能決定了日後主從地位的走向。

  「恕我冒昧,方會長你,或者其他學生會的成員曾參加過粒競比賽嗎?」千秋問道。

太后輕率地勸誘對方,卻連對手的底細也不知道,千秋遲來的一問正好。

  「其他人我不清楚,剛好自己對粒競略有研究,希望能得到 貴校賜教。不巧的是,因事出突然,沒有帶專用的機械人到來。」

  「不要緊,為了方便同學以及維持公平性,這次比賽只准用大會提供劃一標準的機械人。」太后插入說明:「賽制和規則,就由這邊的呂曉風同學說明吧。」

  突然被指名的風只有少許時間整理思緒,不能丟了共和書院的面子。





  「這次的比賽因時間緊逼,故只設單場混戰格鬥賽,由於大會提供的機械人只有四十部,參戰人數上限相同,參賽者分為紅藍兩方。機械人不准改裝,只能運用本身技術和賽場內的任何物件,能殲滅對方所有機械人,留到最後的一方就是冠軍。」

  「粒競」本來就是為了發展粒子運用技術而產生的比賽,故其有五花八門的賽制。諸如為了考察機體性能和操作精細度的障礙賽、為測試機體極速的速度賽、為訓練隊伍合作性的團體任務賽、以及最簡單直接分勝負的格鬥賽。每種賽制如配以不同的規則設定,更可以變化出不同種類的比賽。就如今次為了減少事前的機體設定,採用劃一的標準機械人,又為了在短時間內決出勝負,採用一場過的混戰。

  「同意,賽制簡單易明。」小方滿意地說。

  「還有,時間限制是兩小時。完結時如雙方均未全滅,以存活較多者勝。如雙方存活數量相同,則以受損較少者勝。」風續道。

  小方對此沒有異議。

  「方會長真是個爽快之人。為了回應你的期待,我們也要盡力搞好不負眾望的比賽了。」

  既然對方正面挑戰,太后也不能臨陣退縮。





  「可以問個無關的問題嗎?」

  「隨便。」

  「你的名字是?」

  吓?眾人都沒想到小方問的是這樣普通的問題。不過,太后確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介紹過自己。

  「小女子高三博愛班,方春華,沒想到會讓方會長有興趣問起。」太后遲疑了一會答。

  「原來如此,是共和書院的前學生會會長。怪不得說起話來與眾不同。」得知太后身分的小方,望向太后身後的地方說:

  「前會長,你身後的服飾看起來很有趣,那些款式我從沒看過,是有甚麼特別用途嗎?」

  「你的品味看來不錯。那些都是由我親手縫製,給可愛的孩子穿上的藝術品。畢竟退隱了的我,現在只是「表現藝術學會」的會長嘛。」





  咦,是這樣的嗎?學姐妳從來沒說過啊!在場眾人都表現出愕然。

  「呵,妳真是多才多藝,有機會一定要請妳過來合一書院交流交流。」小方客氣地說:「不過,文化周和比賽的準備一定很多,現在我們就不再打搞了。」

  既已完成來前來的目的,小方也不再多留。幾乎被遺忘了的校長和劉秘書此時過來說句完場話:

  「方會長,這邊請,還有不少地方要帶你們參觀呢!」劉秘書說。

  「那麼,萬同學,就請你們好好準備吧,要讓人看到我校最美好的一面啊。」老校長不忘提醒說。

  校長及合一書院一行人就此退場。



  「真是突發性的進展。」折先開口說。

  折當然是指合一書院的參賽。

  「就是多了一點娛樂性,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影響。」太后輕描淡寫地答。

  「多問一句,學姐你有玩粒競的經驗嗎?」意識到問題不少的風,帶著些微的希望問。

  「當然是~~~沒有囉。」

  風嘆了口氣,續問:「其他人呢?先旨聲明,我只有玩模擬器的經驗,算是個當作娛樂的普通玩家。」

  秋基本上是不問也知,有跆拳底子的折,應該對粒競是較易上手的。最大的疑問反而是燈。

  面對風的問題,秋果然是搖頭。折則應道:「我跟風你的情況差不多吧,不過我在遊戲中的勝率也有超過80%的。」

  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還未回答的燈身上。作為資訊解構同好會的燈,身懷不少秘密,從輕易替太后找出古代遺產,以至把戰略級物資的粒子屏障弄到手。也許他是個地下粒競高手也說不定?

  感受到了眾人無故的期待,燈顯得十分不自然。他猶豫地說:「你們幹嗎都看著我?我也不是全能的啊!說到底,粒競,特別像這次的標準格鬥賽,考的是身體反應遠多於資訊能力啊!」

  「燈,你真是讓我和秋秋失望啊!」太后不滿地說。

  「先不說學姐你那期望從何來,別無故把其他人拖下水。」燈反駁道。

  風暫且沒有理會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先計算己方的戰力。

  總之,高級玩家一名、普通玩家兩名、毫無經驗者兩名。以這樣的陣勢,可以戰勝合一書院嗎?

  「對了!我校作為天宮的名校,或許會有一兩位代表隊級數的粒競選手!」風提出了這樣的看法。

  「真不巧,現在正值國際賽期,我校的代表隊都出國參賽了。」燈迅速的查證打破了風的希望。
  
  「既然如此...干脆貫徹舉辨者的角色,淡化兩校對決的觀感,也是一種方法。」風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嘗試找出折衷之道。

  「遇事即退,真是深入骨髓的本性啊,風。」太后不是就比賽一事而論,而是更深入地點出風的個性。

  就像之前在中庭表演前的會議中,風也曾提及過不要跟校方對抗。雖然最後決定加入,但他當然大概沒想到,要對抗的對象會由校方變為另一所學校的學生會。

  「春學姐,請不要這樣嚴厲,風也是為大家好好著想才說的。」秋不忍地替風辯解。

  而被太后當眾指出的風沒說甚麼。對於她的指控,風也是有所自覺的。不想受傷,便不要出頭、不想被排擠,就不要標奇立異、不想衝突,就不應過分堅持己見。呂曉風,自懂事以來就是掌握「退」的藝術而走過來的。

  他在校內被稱為「自由的王子」,除了相貌端正以外,也得歸功於他「不沾鍋」的個性,可以跟所有人混熟,也不受制於任何人,從外人看來很容易誤解為灑脫,除了太后能看穿他的本質以外。不過,本人一直隱然地討厭自己這種不對任何東西投入真心的性格。在這刻,風並未察覺,自己雖非學生會的成員,但已經全心地投入了它。

  「雖然我不是討厭這種個性。不過,看過了剛才合一書院的正面挑戰,還認為有退的可能嗎?你們最好是把情況看作是被迫至牆角了。」

  「確實,他們此行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交流。無論我們如何低調,他們必會借機宣示自己的優越性。如果在主場任由他們耀武揚威,這個文化周的意義就變質成他們的表演舞台了。」燈理性地推論道。

  風明白燈的說法,只是正如太后所說,他在潛意識中有避開衝突的習慣。

  雖然太后已經讓大家明白現狀是退無可退,但是如沒有想出對抗的方法,也只有被單方面虐殺的結果而已。

  「提問時間!」太后高調地問。

  「在粒競中,最重要的是甚麼?」

  「冷靜?」
  「魂!」
  「詭計。」
  「技術...」

  千秋、折、燈和風分別作出了合符其個性的回答。

  「傻孩子,粒競為之粒競,最重要的當然是希比粒子啊!」

  太后懷著無比的信心和幹勁向大家宣佈以上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