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置諸死地


  在千秋宣佈開始的一刻,藍組的所有機體便立即毫不留情地用炮火轟向紅組所在地。不,細心一看,炮火不但由藍組發出,就連紅組後方也有炮火轟擊紅組前方,也就是合一書院十人的所在地。

  「大家好,我是為大家講解這場比賽的專業評述員,美艷照人的方春華,華女。我旁邊的是永遠擺著一張臭臉的宅男評述員,施樂燈,燈燈。」太后拿著米高峰擔當評述員,在身旁的燈也是被臨時拉伕的。

  「啊!沙塵滾滾,這次合一書院有危機了!不過,像這樣密集的炮火,如果會誤射觀眾就很危險了。你說是嗎?燈燈?」

  抑壓著太后在公開場合調戲他的怒火,燈說:「賽場已架設粒子屏障,所有由粒子產生的攻擊都不能穿越它,誤射的擔心是不必要的。」





  「啊!真是令人安心!那麼,不是粒子的實體就能穿過了嗎?」

  太后在完全沒有夾稿的情況下提問,讓燈不知道該回答至甚麼程度:「...嚴格而言,賽場周邊設立的是單向粒子屏障,體育館內,由觀眾產生的希比粒子是可以從外穿越屏障,被賽場內的機體收集及轉化為能量的。但是,賽場內用粒子驅動的東西,包括機體和攻擊本身,都不能穿越屏障外出。」

  「感謝燈燈的詳盡說明。那麼讓我們看看現場,為甚麼紅組的後方會攻擊同屬紅組的前方呢?」



  回看賽場內的風一眾人,集中炮火已持續了三十多秒,機體所存的粒子量也消耗了不少。他們之所以採用這個作戰,是由於太后在比賽前召開的作戰會議。







  「開場時的第一步,圍攻!」在學生會室內,太后向眾人下達作戰指示。

  「連我、折和冬至在內,也只有三人,怎樣圍攻啊?」風不解地說。

  「忘了這裡是我們的主場嗎?合一書院就像入侵身體的異物,身體的免疫系統二話不說就會立即將它排除。我想,就算不必聯繫,紅藍兩組一開場便會朝他們開炮。」

  「等等!紅組的人攻擊同是紅組的合一書院,不算犯規嗎?」折立即問道。





  「風,你介紹規則給對方時,有說過不可以攻擊組員嗎?」太后反問風。

  「是沒有。」

  雖然有點卑鄙,但毫不猶豫地利用規則上的漏洞,確實符合太后的作風。在沒有進一步的異議下,大家決定採用這個開場的策略。



  機體的粒子存量已低於一半,眾人都暫停了炮火,各自尋找掩體,等待沙塵的消散。

  在藍組的通訊網內人傳出「幹掉了嗎?」的疑問。

  「或許能幹掉幾個雜魚,不過方正行大概不會有事吧!」冬至從旁估算這個作戰的成效。





  「如果是我,就會乘這陣煙霧來突襲。」折提醒眾人。

  眾人等了一會,還是見不到預期中的反擊,正當遲疑的時候,場上不斷傳來機體碰撞的聲音,卻不見敵人的踪影。冬至通報說:

  「不對!合一書院要先殲滅紅組的叛變者!」

  「利用時間差來各個擊破,真是好方法!」折佩服地說。

  只要肯去想,其實這是最現實的選擇,當合一面對的不是20:20,而是10:30的數量劣勢時,要怎麼做真是顯然易見。不過作為第三者可以有無限時間考慮,而方正行身在戰場卻能瞬間作出判斷,這就是級數的不同。

  「我們快去幫手吧!」風急著說。

  三人皆知未必能趕及救援,只是也不能不救而已。






  「啊!合一書院在抵受密集炮火後,便立即轉向攻擊原為友方的背叛者,真是很果斷的決定。對不對?」太后繼續擔當評述員。

  「對。不過也不是完全無傷吧?合一方面的機體只剩八架。」

  雖然燈指出了合一書院存活的機體數目,但也不會產生不公。因為當選手們比賽時,就已經與外界隔絕了,所以他們是聽不到觀眾的打氣聲和評述的內容。不過,他們仍可透過機體的視野看到觀眾席,只是大概無人會在比賽中分神這樣做吧。

  「可憐的紅組背叛者,能等到藍組的救援嗎?」

  「不太可能,從炮擊失敗開始,這邊的命運已經決定了。」風遺憾地說。


  小方率領著8人小隊快速地接近紅組背叛者,對方慌忙開炮阻截。

  看到了對方的反應,小方笑著說:「你們選錯了呢!」





  「二人一組,用接近戰夾攻孤立了的敵人。剩下的一人跟我一起擾亂剩下的對手,令他們不能集結。」小方迅速向隊友下達指令。

  「別過來!」背叛者不斷發炮,企圖擊落接近中的二人組合,但對方從相反的方向逼近,他根本沒有機會集中攻擊,炮擊都被輕易地躲過了。

  二人組合的其中一人已進入伸手可及的範圍,背叛者唯有放棄炮擊,轉用適宜近戰的粒子手刀攻擊。粒子手刀的攻擊範圍雖小,但粒子消耗量小,而威力亦不俗,是近戰必用的武器之一。

  「去死吧!」背叛者用手刀朝對方斬下去。

  原應將對手一刀兩斷的手刀竟失去了能量,被硬生生的接住了!

  「怎麼可能?」背叛者大惑不解的同時,被二人組合的另一人刺穿了擺放粒子收集轉換器的機體胸口,使他眼前出現了YOU LOSE的字幕。

  就在這位背叛者遭解決的同時,其他背叛者也市到相似的情況,被合一的二人組合相繼擊破。最終,十人的背叛者全滅,而合一方面只損失了一部牽制用的機體。






  「燈燈!發生了甚麼事?為何背叛者那麼容易被解決啊?」太后入戲地裝作驚訝問。

  「都說從密集炮擊失敗後,他們的命運已決定了,只看能拖延多久而已。」

  「為甚麼呢?」

  「選錯了戰術呀。從合一反擊開始,就不應用炮火,要打近戰才對。要知道,炮火是放射性的,打不中便白白浪費了粒子。像他們一開始亂發炮火將近一分鐘,機體粒子存量早應下降至一半以下。因此,背叛者對合一表面上是10:8的優勢,但從粒子存量來說就是劣勢了。」

  「再加上面對反擊時陷入過度的驚慌,沒有人重組戰陣之餘,還繼續盲目發炮,只會加速耗盡粒子。就像剛才那個被接下粒子手刀的選手,就是耗盡了粒子的結果。」

  「原來如此,這次真是虧大了。」太后感慨地說。

  「更差的情況還在後頭。原本背叛者應可為藍組消耗合一的機體或粒子,甚至有夾擊合一的可能性。不過這次快速潰敗,讓合一有機會埋伏和回復粒子存量,反而令趕來的藍組會被伏擊。」

  燈說的回復是粒競比賽中的關鍵,因為粒子會在行動中消耗,耗盡粒子的機體便不能動。而機體胸部埋藏的粒子收集轉化器,可以將體育館內觀眾們所產生的粒子收集利用。不過,轉化的速度按轉化器的性能而有上限,一般來說恢復的速度不可能跟得上消耗的速度。

  「你是說真的?這樣藍組就有大危機了!藍組,要加油啊!」太后繼續扮演無知的少女說。



  如燈所言,小方在收拾了背叛者後,立即指示包括自己在內的七部機體,分散並隱藏在不同的掩體背後。這裡剛好是三面高而中央低,是非常合適的狙擊地形。

  「未有指示前切勿開火,現在先待機回復,收到訊號後一齊攻擊。」小方清晰地指示隊友。



  「已聽不到戰鬥的聲音。」冬至在藍組的通訊回路中報告。

  「難道戰鬥已結束了?還不到兩分鐘啊?」藍組一名隊員說。

  「不要緊,我們還是有20部的數量優勢,就乘合一尚未回氣,打垮他們!」藍組另一名隊員說。

  「等等,別著急,我們要保持隊形。」冬至覆道。

  但藍組十多部機體隨即加速向前,沒有理會冬至的警告,逐漸接近先前的戰場。冬至、折及風三人為免令整隊分散,唯有主動殿後。

  他們抵達戰場後,看到的是背叛者們被擊破的機體,都是被刺穿胸口的。

  「全都是一擊即斃,看來對方是近戰高手。」折說。

  「而且不止一個。」冬至認為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全殲十機,只有方正行一人是不太可能。

  「可惡的合一書院,我們一定要報仇!敵人在哪裡?」一名藍組的成員大叫。

  「找那些無膽匪類出來!」

  藍組的機體一直向前搜索,慢慢接近小方的預定位置。

  小方心裡想,還不夠近,再近一些。

  「等一下,不要前進!」折突然說。

  所有組員都暫停了,隨即有人問:「幹甚麼?」

  「這裡地勢像個口袋,宜於伏擊,我們慢慢後退。」沒時間多解釋,折將最重要的事先說出來。

  就在藍組遲疑未決的時候,埋伏一旁的小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SHIT!現在才停下來。算了,差一點點也要上,大家別讓獵物溜走。三、二、一,GO!」小方果斷地下達攻擊指令。

  「砰!」藍組其中一個位於陣形前方的機體突然倒下,其胸口被甚麼東西貫穿了。

  「砰!砰!砰!」瞬間又有三部機體以同樣的方式倒下。

  炮火並非密集式,而是狙擊式,要找出可能是複數的狙擊點並不容易。

  「是伏擊!撤退!」撤退的聲音在藍組的通訊網內響起的同時,約有七部機體恐慌地後退。

  「慢著!別分散啊!」冬至大叫道。

  就像是要應驗她的話,狙擊由剛開始時集中在前方,轉而落在隊形的中段,意在分割他們的部隊。

  「還在原地的,用意念加強保護的胸口和背部!留意找出狙擊者的方位!」雖然被成功分割了,她並未想就此就範。


  粒子除了可用於遠近兩類的攻擊外,也可以用作加強防禦,就像冬至所做的那樣。但從粒子運用的效率來說,攻擊較防禦為高,所以並不可能作長期的防禦。

  「咚!咚!咚!」狙擊都被擋下來了,冬至的努力成功穩住了留在原地的九部機體。

  「怎樣?我們現在後撤嗎?」稍微回復了神志的組員問道。

  「不,後撤就等於全滅,方正行就在那裡等著。」冬至肯定地說。

  她相信小方的戰術是利用伏擊誘敵撤退,成功分斷後,繼續狙擊以拖延前半組,再以優勢的近戰技術全殲後半組。現在她們既要提防狙擊,又要後撤救援的話,恐怕又成為小方各個擊破的餌食了。

  快思考啊!冬至心裡著急。後撤是絕不考慮的,但留在原地也只會消耗殆盡而敗,必需在方正行擊破後半組以前,找出狙擊者的弱點突破重圍,問題是要走那一方向?

  「全體向前衝吧!那裡的火力最弱!」折就像知道冬至所想的,瞬即給出了答案。

  眾人無暇細想,九部機體繼續加強對胸背的保護來向前突圍。果然,不遠的前方只有一部合一的機體保持著伏地的狙擊姿態。根本來不及走避的它,被折的粒子手刀一下貫穿了胸口。就這樣,前半組共九部機體成功殺出重圍了。

  可是噩耗很快便傳來。「哇!哇!哇!」的慘叫聲從藍組的通訊網傳到冬至她們的耳中,這無疑代表後半組七部機的全滅。但眾人並無時間傷感,繼續逃離現場。

  「合一書院的方正行,真是個惡趣之人。這擺明是像個老師般示範和嘲諷我們對炮火的誤用。」冬至帶著自嘲地說。

  「為何這樣說?」成功逃離的組員問。

  「標準機體的粒子存量本來就不高,硬要用炮火攻擊在九成的情況下都是愚行!除非是炮擊專用的改裝機體又作別論。」冬至悔恨地說。

  「但剛才合一不也是用炮火來擊倒我們嗎?」

  「傻瓜!除了一開始的突襲,那些狙擊有效嗎?」

  確實,回想起來,只要加強了保護就不怕狙擊了。

  「狙擊的要點是不被發現,合一他們一方面不想消耗太多粒子,也避免讓我們用彈道確定其位置,所以炮火很疏落。對嗎?」折搶過來回應冬至。

  「呂曉風,你的朋友確實不錯,不像你那樣一直沒用。剛才也是他發現狙擊最薄弱之處,我們才能順利逃出。」冬至在表揚折的同時不忘貶損風。的而且確,折有著非一般的視力和直覺,這是風和冬至都不能企及的才能。

  「哈哈!我叫黃舒折,冬至同學,妳過獎了。」被女生誇了一下就得意忘形,這也是折的本性。

  對於冬至的話,風並沒有回應。她抵不住問:

  「喂!你這人在聽嗎?我們仍在逃難當中,別發夢好不好?」

  「啊!妳叫我嗎?我剛才在輸入模組。」

  「模組?是那一種?」

  「妳和折剛才攻擊狙擊手時的動作。」

  在逃走期間輸入模組?還要是只看了一次便成?可能嗎?冬至心生疑惑。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總之,炮火攻擊在這場比場只是煙幕,近戰才是合一決勝負的本錢!就憑這點功夫,我們20:10的優勢已被減至9:8了。」冬至點出當前的困難。

  冬至她們從通訊網中知道背叛者幹掉了對方一部機體,而剛才折也收拾了一部,所以她們以為對方還有八部。其實在最初的密集炮火中,合一已損失了兩部,所以只剩六部。

  「正面點看,9:8不是還有優勢嗎?著急的是合一那方。」已回神過來的風意有所指地說。他雖然戰鬥經驗淺,但論分析形勢還是在行的。這時的風,已全身投入戰鬥之中,幾乎忘了先前會議時的猶豫不決。

  「是時候執行太后的秘策二了。」風說著時帶點太后的懾人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