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獨白散文】《陋室手記》: 〈自大。自卑。〉

〈自大。自卑。〉
 
冇嘢比嘲笑自己更加卑劣。
 
我已經三個月冇出屋企。除咗食飯同去廁所之外，我成日困喺自己間房。呢間房非常簡陋，瀰漫住好似腐爛嘅橙嘅臭味。雖然所以有嘢都唔討好，但點都冇房外陳腐而刺鼻嘅氣味咁討厭。
 
世俗人都抱住可悲而莫名其妙嘅自尊心。佢哋總係鍾意喺人哋面前假裝寬宏大量，但係器量又細如鼠膽，內心非常介意。佢哋偷偷用力搣自己嘅大脾，扭曲嘅臉容強行擠出一抹微笑。
 
唔通佢哋相信自己能夠呃到人？嗰個虛偽嘅笑容簡直連小丑嘅大紅鼻都不如！睇見人哋成功顯赫嗰陣，口中全部都係阿諛奉承嘅說話，仲扮到寬容友善，但內心就又酸又癢，或者自卑。佢哋腦袋彈出「如果要放棄咩嘢先至有成就，我寧願好似而家咁」、「佢哋一定係做咗啲咩齷齪嘢先飛黃騰達啦」之類嘅說話，然後諗盡辦法奚落、挑剔同對人哋作出毫無根據嘅指控。
 




睇見人哋笨拙鄙陋嗰時，把口叫住：「等我嚟啦」、「等我教你」，扮到好似好熱心慷慨，心入面就因為優越感而非常快活。可憐啊！佢哋嘅內心脆弱得可憐，冇嘢比喺其他人身上偷取優越感更加能滋潤內心。
 
自己有體面就盡可能好似氣球咁將自己膨脹；自己失禮就即刻搵籍口。「呢個唔係我嘅責任」、「我唔care」、「如果我咁樣咁樣嘅話，一定做得好過你啦」。呢啲說話講起嚟得體，聽起嚟滑稽。更甚者有人自知失禮，仲要厚顏無恥噉敷衍塞責、事不關己、恣意辱罵其他人。呵呵！佢哋嘅大脾一定俾自己搣到又紅又瘀。
 
現實中嘅人比電影中嘅仲要滑稽。演員係故意噉滑稽，平常人係唔自覺噉滑稽。嗰種唔自覺嘅滑稽十分自然、率性而拙劣，令人忍唔住笑。佢哋嘅臉皮厚到成埲石牆咁，為脆弱嘅內心作自我防衛。
 
自尊心啊，對住佢吹一啖氣，甚至只係喺佢面前呼吸都可以輕易吹破，發出尤如風鈴碰撞嘅哐啷聲。人啊，到底為咗保護呢樣嘢講咗幾多大話，自我催眠咗幾多次、還想呃自己幾耐？
 
人就係咁可悲！一切都係咁可悲。我就係唔夠佢有錢，我就係唔夠佢有地位，我就係唔夠佢成功，咁又點？我唔甘心，我唔認為自己係咁不堪，我唔想承認自己嘅卑劣。我反抗，莫名其妙噉反抗，為自己反抗住自己。呢個係一個人嘅戰爭。
 




唔好用你嗰種輕蔑嘅目光望住我，我係鬥志凌人嘅戰士呀！算啦，開玩笑到此為止。呢場一個人嘅戰爭，通常喺下咗啖氣之後就會停，然後一切都冇改變，周而復始，重蹈覆轍。
 
喺一個人嘅戰爭中，受苦嘅只有自己。或者人嘅大腦本身係咁嘅設定，令人莫名其妙噉受盡折磨。如果唔想妥協嘅話，就反抗啦！接納自己嘅卑劣啦！
 
我唔想妥協。我反抗。我唔單止要接納自己嘅卑劣，仲要嘲笑自己嘅卑劣。冇嘢比嘲笑自己更加卑劣啦！你哋睇啦，笑啦，咁樣卑劣嘅我就能夠喺絕望嘅深淵中找到樂趣。
 
呢係就係我嘅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