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延生不止一次告訴曉娜,體術宗門人才凋零的重要原因,就是不合用於破敗世界。
 
  當人人使用鬥器、個個利用技能與怪物作戰時,體術者可依仗的只有雙手。破敗傀儡五花百門,多不勝數,會放毒的、會放火的、甚至會增幅的。即使同等級的情況上,體術流者實力比一般鬥士還強,但在破敗敵人面前,不過是點心而已。
 
  對人戰爭,有了拉羅氣膜,大大降低了遠程攻擊戰力,使近戰鬥士橫行,念力師無用。對破敗的戰爭卻不同而語,近戰者有著無比劣勢,更何況是徒手肉搏的體術者。
 
  破敗者的級數,又比傀儡小怪高了不止五倍。魔蟒三蛇出現時,凌軒等正想與三蛇對抗,史班卻一改滑稽語氣,難得地嚴肅道,就憑你們的斤兩?
 
  格曼欣倒在破敗女孩手下,全身肌骨痛入心脾,身體好像快要碎掉,瞬間昏去。這麼一擊,已打敗一名擁有二十五級,論實力等同三十多級鬥士的體術天才。
 




  解決了麻煩,破敗女孩再次把目光投在曉娜──也就是撒斯身上。
 
  撒斯知道情勢不對,高舉滿怖白血的手,遠離千靈兒的吸吮。千靈兒如狼似虎,一手扼著撒斯的頸,一手往天直伸,全身站起,抬頭張嘴,接下撒斯手臂淌下的血滴。
 
  此情此況,無人敢於說話。在危險關頭,說話等於驚動敵人,下場就是死。高小茹目視凌軒,交了數個眼神。凌軒會意,搖頭不止。高小茹的示意,就是該怎麼辦的意思。
 
  破敗女孩緩步上前,迫近千靈兒和撒斯。
 
  殺了千靈兒?念頭湧在撒斯心頭。千靈兒自言放棄,甘心受死,小魔女也怪不得我。不過……曉娜一定不許此時發生。該怎麼辦?我是夜族帝皇,擋我者死才對。但……撒斯大罵自己,此時此刻居然猶豫不決。
 




  撒斯欲求救於天女,又招來天女的諷刺。
 
  千靈兒雙瞳化紫,夜暗力量瘋狂作動,加上散華的威能,漸漸不能自控。
 
  撒斯看著千靈兒的紫瞳,自身眼瞳亦同樣化紫,身子彌漫著黑氣。紅色世界內,突現一道暗光。
 
  “看著我。”油膩、動人肺腑、引人入勝的聲音:“你千靈兒,和我撒斯,現在訂下諦約,容許黑帝撒斯借用你的身軀。不用說話,只需同意。”
 
  “不……你是誰……”散華發出強烈的反對,千靈兒卻柔柔地注視著撒斯的眼眸,漸漸被他吸了過去。
 




  破敗女孩似乎察知不妥,又或是抓著偷襲時機,直衝過來。高小茹拼出六圈法陣,三頭巨虎攔住去路。凌軒召出兩書,擋在千靈兒與破敗者中間。兩人不知曉娜在幹甚麼,但一定不能讓曉娜和千靈兒面臨危險。
 
  三頭虎張口大吼,蓋過高小茹倒下的聲音。虎爪直驅,破敗女孩反應緩慢,被爪尖直擊,居然僅退數步,沒被擊飛。虎口大開,烈口欲咬。破敗女孩不閃不躲,兩手一伸,一手撐著虎口上鄂,一手拉下虎口下唇。一頭巨口咬之不下,其餘兩頭直襲女孩左右。女孩突施巨力,兩手一收,身子後退,只用一拳,前方單頭中擊,巨虎疼痛大吼。其餘兩頭感受劇痛,去勢立止。定睛之時,破敗女孩早已原地消失,身在虎尾。
 
  千靈兒強控自己,讓目光聚焦在撒斯眼瞳。此時,曉娜全身變了撒斯的少年模樣,撒斯道:“借用而已,願意的話,說出自己的名字,再道我願意。”
 
  千靈兒心中震盪不停,其時凌軒的屏障被破敗女孩以轉移之法繞過。時間無多,不容散華一拍兩散。

  撒斯直湊嘴唇,與千靈兒雙瓣對接……

  兩人吻合。
 
  騰然間,千靈兒心境一片逞明,如春水透澈,光明萬丈。喜悅、歡欣、希望湧上心頭,眼角滲出淚水,傳出聲音道:“我千靈兒,願意。”
 
  奪舍成了!撒斯在意識中聽得千靈兒叫喚,那就代表,契約建立完美成功。




 
  奪舍能否成功,撒斯本沒把握。當初應付曉娜,撒斯先以催眠之法把她個人意識壓至最低,再強控她的身體,成就自己。現下有散華之阻,更為凶險。
 
  一個不慎,撒斯自身亦會煙消雲散。黑帝一身中,為了救人而置諸死地,可謂首次。他也說服不了自己,何以會做這種事來。
 
  千靈兒身負強大的散華意識,撒斯無法完全操控,只能以“借用”的方式簽下奪舍契約。千靈兒自我努力,配合撒斯,加上她本來修練的能力,就是撒斯同有的夜族力量。因此二人揉合程度幾乎無瑕,奪舍之快,更勝曉娜受控之時。
 
  曉娜倒在地上,“千靈兒”站了起來。破敗女孩乘時伸腿來攻,黑光綻現,長菱一掃。女孩痛苦尖叫,左腿被劃出一道深痕,一時立足不定,半身倒下。
 
  散華一出,不需任何手法,直接重傷破敗者。回想當日,撒斯利用夜族辟地,亦奈何不了破敗怪物。血之神器,名不虛傳。
 
  不過,附在千靈兒身上的撒斯,即使動用散華,亦不能把對方一腿劈成兩半。
 
  然後,破敗女孩高聲尖叫,遠方天際萬點處處。
 




  “不好。”撒斯踢開一足受傷的破敗女孩,單手抱起曉娜,欲向凌軒說話時,心中忽感煩悶,一聲音傳來道:“你是誰?敢阻我大事?瞧瞧我的厲害!”
 
  一陣霜寒之氣湧上撒斯心頭,喉頭乾涸欲死。血,我要血!撒斯看著曉娜滿是白血的手腕,心底血慾大漲。不……我是夜族之皇,何須要喝?
 
  “一口,喝一口罷了,嚐嚐吧──啊啊,真好喝,很棒。血的味道,爽!”散華不斷誘惑,天際萬點快至。撒斯神智混亂,強自堅持,大罵道:“住口!”又大喝凌軒道:“匕首!黑色!曉娜口袋!快!”
 
  凌軒火速從曉娜口袋中掏出黑色空間刃,大叫該怎麼做。撒斯雙腳跪下,單手托頭,兩眼如火,直視曉娜身上血液。一口而已,就一口……不,給散華一口,我怎能活?聽得凌軒叫聲,撒斯道:“大力揮刃,抱著她們進去。”
 
  凌軒劃下空間刃,一道白色的門徐徐展現。張開之時,霧氣萬千。凌軒把昏倒的曉娜、高小茹和格曼欣丟進門內,又撐扶千靈兒──也就是撒斯進門。
 
  一踏門邊,撒斯突感一頓漠然,門內霧氣漫漫,白光滔滔,伸手不見五指。撒斯忽然醒悟,叫道:“不!這不是我認識的混沌空間,快快回頭。”剎那間,那破敗女孩往門的方向撲了過來。凌軒大驚失色,直拉撒斯進門,連帶破敗者一同進入白茫茫的世界。
 
  然後,門關上。再然後,門消失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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