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斯哈哈大笑,道:“好啊,你這麼厲害,自己到對岸邊跑邊叫。若你能站在那裡一天,我自認廢物。”
 
  尖挺臉龐、實啡膚色、淡然亮眼、與撒斯叮噹馬頭的高度,沒有大改變的人,似乎只有秋陽。
 
  秋陽左望右看,凌軒、格曼欣和妹妹高小茹的容貌與此前相差不大,曉娜倒是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眼神掃過千靈兒時,秋陽忽然停了下來。
 
  “你是誰?”
 
  千靈兒倉皇失色,害怕秋陽看出端倪,一掌斃了自己。撒斯以身擋人,代為回答道:“問這個有意義嗎?”
 




  秋陽深深看了千靈兒一眼,使千靈兒一臉剎白,除了撒斯,餘人不敢說話,呼吸可聞。久後,秋陽笑道:“認錯了人。”
 
  撒斯暗想,秋陽在笑甚麼?現在沒有笑的理由。
 
  但撒斯弄清了一事。除了本來已近萬戰的高小茹外,只有格曼欣能突破三十級關口,摸至三十二的水平。由此推論,秋陽早已醒來,曾有一段時間指導他的娃娃,沒有告訴眾人罷了。於是撒斯道:“你從何時活過來?”
 
  “我一直在活,睡了一覺罷了。”秋陽繼續他的倨傲作風,道:“我看不出你們有立刻出發的需要。只要幹掉某傢伙,跟我修上十年,便可輕鬆走回名德。”
 
  “某傢伙”所指的人,呼之欲出。格曼欣已把千靈兒的事告訴秋陽。
 




  撒斯何嘗沒有想過?一開始他確是十分討厭千靈兒,但漸漸地,千靈兒的表現使撒斯生了不必要的同情心。更何況,秋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魔女沒有時間,撒斯一直並無公開。
 
  “這……哥哥……”高小茹的語氣有點生澀,她許久沒有這樣叫喚秋陽:“你應該還沒康復吧?”
 
  秋陽稍稍瞪了高小茹一眼,格曼欣暗罵:“好一個吃裡扒外!”
 
  經高小茹提醒,撒斯頓時明白秋陽的狀況。秋陽是甚麼人物?他想做的事,何需咨詢旁人?
 
  “只要幹掉某傢伙……”剛才秋陽的說話,不正等於廢話?情況就像二人比武,尚未交招,強者無故說“看招,某某某來了,有某某某效果,你死定了”。打便打,動便動,縱橫交錯、刀光劍影之時,何需廢話聊篇?秋陽自翊天下無敵,他要幹掉千靈兒,一定殺她一個措手不及,增加成功機會。怎會預先提醒,失卻交臂?
 




  撒斯笑道:“你說動身便動身,我還你一句,動手便動手。如你反對,你和格曼欣待這裡,我們成功回去後,再來救你。”秋陽大笑道:“你不僅是混蛋,還是一名騙子……往那裡跑!”
 
  秋陽忽然大叫起來,身子一閃,藍美手到擒來,猶如大鷹擒鳥、蜘蛛捕蟲。
 
  這樣一來,撒斯立刻從動作裡評估秋陽的實力──至少比高小茹還差。秋陽甚至不能憑感應嗅出千靈兒的數據全是弄虛作假。他不動手,是因為沒有把握。
 
  “未老先衰,看來要找櫻黛看病。”秋陽單手舉起藍美,心思說話卻到了別處。藍美的逃走計劃被識穿,立伸雙手掩眼,叫道:“你是壞人!師父救我!”高小茹則想,校園內好像沒有一位名叫櫻黛的老師或職員。
 
  撒斯細想:“實力下降沒有傷口痛患,一切在於能源問題。那個甚麼櫻黛,真的有解決內在問題的本事?若是如此,曉娜……”
 
  撒斯思考之時,秋陽伸手捏捏藍美的雙頰,道:“你師父那有我強……”忽然間,秋陽手上剩下空氣,藍美瞬間躲到曉娜背後。
 
  秋陽愕住一陣,雖然從格曼欣口中聽過藍美技能的事,早有防備,沒想到這小鬼頭要來便來,毫無形跡。秋陽自料不需動身,便能擒住他來,結果竟栽在這小子手上。
 
  “我喜歡這孩子,今後讓他跟了我。”秋陽的話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對不起,冤有頭徒有師。藍美,快快走到一旁,其他人讓路。”
 
  眾人讓出洞中空地,作為戰場。藍美戰戰兢兢地來到一旁,曉娜緩緩走到另一處,神色微有不滿。高小茹暗罵撒斯:“人家沒有同意比試,你便來一招霸王硬上。面子真的十分重要?連一句邀請曉娜的話也沒有?”
 
  “規則如下──”撒斯道:“沒有規則,限時五分鐘。”
 
  藍美頓時放鬆,這不正是間接許可瞬間移動的使用?
 
  秋陽暗笑:“既說沒有規則,又要限時作戰,簡直自打嘴巴。”他本來不想觀看這無聊的比試,但見識過藍美的古怪技法後,忽又對他生了興趣。其實秋陽亦不清楚,到底是藍美驚動了他,還是因為藍美是撒斯徒兒的身份,使秋陽生了競爭之心。
 
  藍美對曉娜施禮,曉娜只得點點頭。其實曉娜不抗拒母子大戰,只不過她很討厭被迫做事的感覺。回頭又想,其實藍美一直跟從撒斯學習,無論格曼欣、凌軒還是曉娜自己,亦從未與藍美對過一招半式。高小茹與藍美對練的事,眾人也被蒙在鼓裡。
 
  “開始。”撒斯下令道,然而……
 




  比試結束。
 
  半秒之內,曉娜疾走數米,雙手火速抱起藍美。再待一秒,藍美沒有反應,曉娜只得淡淡地道:“你輸了。”
 
  撒斯火冒三丈,氣上心來。曉娜一步衝至藍美身前,要是藍美有夠機警,當可像耍弄秋陽一樣,立刻逃脫。可是藍美一見突如其來的母親,心底先慌三分;被擒之後,再驚七分,甚麼瞬間移動全都拋諸腦後。
 
  曉娜待了一秒,才說出“你輸了”三字。整整一秒,曉娜可以重重摔倒藍美數次,或一掌使小男孩昏死半天。但曉娜心良人善,不忍動手。這樣一來,撒斯更為惱火──藍美猝不及防,被擒也算;他可是擁有完整一秒的逃跑時間!曉娜根本讓著他來,藍美卻全無反應。
 
  不使瞬間移動的話,藍美還有多種技倆。曉娜擒子,沒有手抓頭頸、並無直取要害,而是雙手抱腰,使力極輕,根本就如母親抱嬰。藍美來自古代,以靈力為源。撒斯不懂傳授拉羅知識,只得教他種種古舊武術。曉娜沒有認真,藍美理應可以使上撒斯所授順利逃生。就算曉娜藏有後手,藍美亦可掙扎,決無不動不彈之理。

  撒斯正想上前送給藍美一大巴掌,秋陽忽然從中作梗,以身護孩,笑道:“以子戰母,殘忍殘忍。”撒斯冷冷地道:“讓路,或死。”

  秋陽收起笑容,突展嚴肅,陰森森地道:“你敢?”

  秋陽與撒斯對望,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格曼欣滿不在乎,撒斯惹人討厭、秋陽更甚,最好兩敗俱傷,一同歸西。曉娜手抱藍美,雖是練習考核,兩人均不想互鬥。

  高小茹閃身而出,欲隔在撒斯和秋陽之間,正想為二人說項,秋陽率先道:“我不會為任何人讓步。五分鐘,曉娜,藍美,我!”

  “五分鐘,曉娜,藍美,我”,四句短語,就是秋陽交出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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