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一離去後,秋陽笑道:“忐忑不安的話,快快追出看看。”
 
  撒斯嗤之以鼻,正色道:“別廢話,你要我看的,我看過了,快說說你的大計。”
 
  “真是知我者莫如你。”秋陽找曉娜和藍美練拳,明顯不是無的放矢、無風起浪,自有一番見解,撒斯卻洞悉他的意圖。
 
  秋陽道:“我認為,我一個兒開路,比你們盲走更有效果。”
 
  撒斯哈哈大笑道:“就憑現在的你?剛剛那糟糕表現,已說明一切。”
 




  秋陽要使用一分半多的時間解決一名少女加一頭毛孩,若霜露知道的話,一定暗暗哂笑。科華特得悉的話,必然不信。
 
  能力大減,經驗與意識猶在。剛才秋陽舉手投足,速度的確慢了許多。憑藉自身格鬥技倆,以巧補拙,才能壓倒曉娜。實力大降,不代表秋陽沒有當先鋒的資格。
 
  先鋒開路,是一般行走破敗之土的行進模式。往常來說,探索者會先以各項技能探路。但千慮萬算,總有失策之時。安全起見,探索隊伍必立先鋒分隊。遇上問題,便能火速應對,避免整行人成了甕中魚鱉,被怪物一網打盡。
 
  “我說了的事,無人能變。你不須同意,知道便可。”秋陽語不客氣,撒斯亦不會對他談禮貌:“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見。”
 
  “等等。”秋陽笑道:“你跑掉也無不可,我們繼續鬥氣下去,可憐了外面的孩子。”撒斯回頭道:“你任秋陽竟然有同情心?罕見罕見。有何廢話,快快訴說。”
 




  二人再次對望,互相不肯率先發言,彷彿先開口者,便是放下面子的輸家。
 
  “難怪曉娜對你生厭。”待了良久,秋陽自動投降,意味深長的道:“自以為是,不作解釋,最終招惹是非,知道了麼?”
 
  撒斯本想反咬他一口,但秋陽說話時神情生變,顯出一閃即逝的落寞,彷彿曾經做了甚麼憾事。撒斯細想自己一言一行,可謂我行我素,說過的想過的,無不雷厲風行,很少關心小魔女的想法。
  
  回頭又想,自己是前輩帝族,用不著每事掂心旁人。撒斯以為,自己這一點跟秋陽的性子極為相同。但現在要推翻前設,秋陽有一處與撒斯相異──秋陽不拘小節,居然率先放話下台。
 
  五年前的秋陽無視薔薇的挑戰而自動認輸。再過兩年,自然不會緊咬口風。
 




  “暗靈一族,有一種龜息假死的秘傳能力。”秋陽見撒斯久久不語,說正題道:“重傷瀕死時,只需找個地方靜養,便可漸漸回復過來。只要腦袋沒事,心臟猶存,就算斷手殘肢,回復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秋陽說得輕鬆,實情是他用了接近兩年時間,重塑自己的斷手殘肢。
 
  四不管城鐵門前的爆炸,損人五百,自傷一千。秋陽當即化煙,躲進格曼欣體內,運行假死法門。大陸上秘聞流言,說暗靈高手金剛不壞,其實是對假死的誤解。
 
  這不是甚麼好消息。撒斯現下的肉身是假,無心無腦,自然無法以此復生。但寄居在千靈兒身上,時日可達四天,雖要依靠旁人能源。原則上與復活相差無幾。
 
  “若要完全回復過來,需多久時間?”撒斯發問時不作任何期望。秋陽自動說出假死的事,效果一定甚差。
 
  不出撒斯所料,秋陽道:“那便要問問櫻黛。紫蕊凶多吉少,唯一能牽引能量的人,餘下櫻黛。”
 
  秋陽的回應異常間接,背後一句便是:逃出異界後,還需找人幫助。
 
  “好得很。”撒斯一點沒有“好”的意思,當下道:“我們走永年山脈,你看如何。”




 
  “日行百里,快馬加鞭,兩天急行,二十六小時後到達懷德峰。”秋陽簡單地說出了逃生方計:“不戀戰,不休息,一直跑。”
 
  ……
 
  次日。
 
  眾人再次圍坐一起,傾聽指揮。
 
  “要有車輪戰的準備。危機一自然是破敗者,危機二就是自己──你們不是鐵人。”撒斯道:“疲勞和睡意是大敵,還要有車輪戰的準備。如果不行,我們只得回到那個白色世界。”此時,白色短刃在高小茹手中,曉娜懷有另一柄黑色的。
 
  曉娜模樣一如往常,不怒不嗔,倒讓撒斯有點驚訝。
 
  秋陽亦道:“我聽說奧斯汀當天為了找尋某位麻煩人物,與霜露殺光了自懷德峰頂到山下的怪物。”星嵐很想一拳打倒秋陽,奈何沒有本事。
 




  秋陽續道:“那就是說,懷德峰附近的怪物不怎麼強大,至少不如生命之河至龍之騎士那段死亡之路上的嘍囉。”
 
  撒斯白了他一眼,這種欺話騙得了誰?
 
  “不怎麼強大”,是從奧斯汀和霜露的角度去想,那二人本來就是當世頂尖的高手。現下最強的高小茹,實力還不到霜露的十分之一。
 
  “逃走方法可歸納為兩個字──騎虎。”撒斯道。
 
  常人行走,由名德來到小島,就算日夜兼程,也需四五天時間。眾人選擇循山而走,繞路折返,更費時日,此所以大陸探索團不走永年山脈、改用平原前往四不管城的原因。
 
  撒斯本來想出利用暗獸的法子,但以曉娜的狀況,無疑自殺。就算召喚飛行的種類,也難保不會受到圍攻。星嵐的經歷正正印證了天上危險的說法。眾人空高墜地,逃難一死。既是如此,陸路當比航道安全。
 
  退求其次,只能打三頭虎的主意。以巨虎步伐,兩天速至,不成問題。困難是三頭虎跑動時有巨響,不如某些暗獸,走路無聲無息。
 
  “巨獸要撐下兩天,有沒有問題?”




 
  高小茹道:“最小形態下,三天無痒,但載不了許多人;縮小三倍,剛好捱下兩天。大前提是,我沒有讓牠攻擊,且牠沒有受傷。”
 
  “這就夠了。”撒斯道:“即日造伐,收拾食水,睡上一覺,明天起行。”待了一會,撒斯道:“曉娜請留下,有事吩咐。”
 
  撒斯特意強調那個“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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