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帕克的課堂,懷德峰二十四號實戰場中。
 
  關白欣慢慢站到場內,艾莉絲心感奇怪:"我今天的對手是凱尼,怎麼會是你? "又想:"不好……難道他要自行對付泰麗莎?"
 
  關白欣高聲道:"他生病告假了。"來到艾莉絲面前時,關白欣又放輕語調:"生病云云是用來欺騙瘋子帕克的,其實他要離開名德五天,到泇湟國去。"
 
  艾莉絲有點心驚:"這人獨斷獨行,自以為是,離開也不告知一聲。"又見關白欣詭異地笑,更是惶恐。萬一弄巧成拙,那便糟了。關白欣笑道:"怎麼不問我一句‘為甚麼在傻笑’?"
 
  艾莉絲的心飛到別處,只得隨口道:"哦,為甚麼在傻笑?"語氣十分敷衍,一點也沒有詢問的意思,倒像讀書一樣重複關白欣的話。
 




  "哈,你問對了!"其實艾莉絲不開口,關白欣也要說:"他嘛,這幾天對我特別好。在學會室內,也只有我,還有那個礙眼癆病鬼兼扮作溫柔的女人,才能伴他左右……"
 
  "艾莉絲上課不專心!!!!!!!!居然引誘同學談天?倒扣十五分!"
 
  關白欣打了一個"對不起"的手勢,艾莉絲直接道: "沒關係,就算不說話,教授也會找別的理由成全我的另一個負一千分。別談事,開始吧。"
 
  帕克大笑道:"負二千才對。"
 
  只要跟上今後的所有課業,艾莉絲就不信帕克會亂來,大不了到任連勝面前告狀。
 




  ......艾莉絲盤算之時,關白欣已飛步過來,一拳擊中艾莉絲咽下。艾莉絲疼痛不已,直接倒地。
 
  帕克大笑道:"關白欣一招打倒艾莉絲。好好,省得老子浪費時間監場。"說罷便直接到別的實戰場觀看其餘同學的表現。
 
  艾莉絲親口說開始,卻仍在神不守捨的狀態。不過說到底也非神不守捨之過,艾莉絲沒預計到三星期後的關白欣神速無比,雖不如初,倒能出乎意料。關白欣沒有擊暈艾莉絲,明著眼手下留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艾莉絲拍拍背部的塵,慢慢站起來,苦笑道:"瘋子走了,我們便可裝作戰鬥,不用認真。"
 
  "認真一點較好。"關白欣的樣子沒有分毫認真的意思:"我由最初十一連敗,到現在十二連勝,總覺得愈打愈有勁。大帥哥……嘿,下一課堂的練習對手便是他。艾莉絲姐姐別裝弱了,你只有三敗,實際上排名第二,所以嘛,認真一點較好。我連你也打不過,便會成為她口中的‘弱女人’。"
 




  關白欣站到遠處,擺好架式,道:"再來,不要讓我。"
 
  聽到此話,艾莉絲不禁百感交集。曾幾何時,實力強大的格曼欣會有懇求曉娜鬆手留情的一天?此時此刻,二人更名換姓,艾莉絲只想:"她要認真,便陪她玩玩。我就不信今天的艾莉絲敵不過一名只有三週作戰經驗的關白欣!"
 
  艾莉絲憚忌對方速度,率先掏出武器,大陸法規一概不理,反正白鬼二號採用的系統,是有別於鬥器與陷阱的新技術。若人家以固有觀念看待,反而對自己有利。
 
  旋風不知何用,卡三五一威力可能十分強大,艾莉絲又不能抬出神槍,唯有使用神槍的山寨品,一枝全白色的白鬼二號。
 
  艾莉絲右手持槍,觸處傳來不一樣的感覺。白鬼二號看似是顏色與原型不一的複製品,但只有長期體驗過神槍的人,才能了解兩者間的細微分別。
 
  槍護與槍托的設計實在太好,額外的凹位剛好能承放三根手指。槍柄還有通風氣孔,減低手掌持續與槍枝摩擦出汗的機會,重量也遠低於原本名德神槍的水平。
 
  關白欣如貫奔前,動作已不生澀。她本來就是接近9000戰力的尖子,要在6000至7000水平的同學中連勝十二場,其實是很自然的事。每1000戰力,每一個階級,就是一種飛躍。即使作為關白欣的她經驗不夠,在底子充足的前提下,漸能泰山壓頂。

  不過記憶禍及,關白欣的動作在艾莉絲面前表露無遺。她會進步,艾莉絲也會。




 
  艾莉絲運灑白光,方陣顯於槍口。隨手一發,威力調至最低,彈導正中關白欣腿邊位置。此番是友好試練,不致讓對方受傷,只有疼動感覺。關白欣驚訝萬分,收起輕敵之意,低座下盤。艾莉絲對肩一炮,關白欣正往左閃,肩頭幾乎中彈之際,下意識加快速度,逃過一擊。輕喊一聲"好險"後,忽然拔腿左躍,以閃電形式疾走,卻是體術招式。
 
  關白欣走了兩步,艾莉絲已覺對方動作一氣呵氣,大有當初六分風範。若向關白欣詢問,她一定會答是"愛神的庇佑"、"上天的恩賜"之類的話。事實是關白欣最近數十天練習時,經常"突發其想"、"別出生裁",創出"新招",並記下幾手有用招式。久練成習,便有小成,其實全是她以往學過的手法。

  雖不如以往,關白欣的去向仍是難以觸摸。奔行數步,已能避開艾莉絲數擊。艾莉絲回想當初與千靈兒一戰,自己連珠炮發、來之又來,嚇唬對手有之,命中要害全無。艾莉絲暗暗回想撒斯的教誨,憶起那過千場的連續大失敗,不禁自責自勵:"艾!莉!絲!你已不是仙族第五公主曉娜,怎麼老是打不過格曼欣的鬼魂?"

  關白欣快將欺前。艾莉絲凝聚全身拉羅,能量如貫湧入眼、耳兩官,乘時一膝貼地,槍管置於眼邊,眼線與槍口成斜角三度,視線水平式通過三步十字鏡,看準正在移動的目標──
 
  一發,又中;再發,亦中;三度攻擊,同樣結果。艾莉絲愈發順手,關白欣連連後退,動作漸快。艾莉絲打偏數發,復又擊中關白欣。十發之後......

  !?
 
  艾莉絲射了數十發,中者十之八九,已是大覺奇怪。再射數十,不禁想:"難道撒斯打開了力量封印?"





  如果只能命中數次,也許是關白欣實力未達頂峰的緣故;如果二三十次之中,命中達九成以上,那就是別的問題。

  關白欣驚愕萬分,無意間換了二三十種疾走方式。當中十二三招使得人獸不分、胡混鹿馬,被艾莉絲輕鬆擊中;七八式使得似模似樣,仍是逃不過炮火;少數使得完美,更勝從前,關白欣才能恰巧避過來擊。但無論如何,關白欣技倆盡出,亦不能趕至艾莉絲身前三米。
 
  關白欣驚,艾莉絲更驚,這一定不完全是射術進步的緣故。深思片刻,也不是撒斯所為。靈力問題未解決,必不可在撒斯的實力池中提款。艾莉絲往別處再想,細心留意與從前射擊的不同之處,騰然想起:"不是別的原因,是工門的卡洛斯開發團創造了一柄怪物武器!"
 
  論威力,白鬼二號尚不及神槍三分之一;論射程,更是無法可比。對於一件射擊武器的兩項最重要指標,白鬼二號與名德神槍的比拼下完全落於下風。
 
  白鬼二號所耗拉羅與原版相同,除此之外,別無缺點。不但用之輕巧舒服,其後座力幾乎是原本的十分之一,三步十字鏡的鏡片得到升級,更能準確反映實體影像。槍內滑膛似乎有了重新設計,不會因發射時的微小抖動而使彈導偏離太遠。
 
  艾莉絲使用新武,對陣大不如前的關白欣。初時不以為然,後來愈發有勁。加上了無心理壓力,輕輕鬆鬆便能達到九成命中的效果。即使不中,也離目標不遠。
 
  重點是使用者與武器的契合程度!如果把名德神槍及白鬼二號放在撒斯面前,撒斯毫無疑問便會拾起威力更強的名德神槍。憑他的天賦能力,必能克服及駕馭一切兵器。艾莉絲則不同,她有潛質,但遠未到達撒斯的水平。給她神槍,等於放手讓一名游泳初學者練習潛水,也等於讓識字不多的藍美書寫千字文章。
 
  "卡洛斯開發團"把白鬼二號定性為"教導用兵器",也就是垃圾的代名詞。其實這樣已經夠了,艾莉絲不需一柄高品質的東西。威力再大,射程再遠,若不能命中,武器本身就是多餘。威力低一點,距離減很多,實用性──對於艾莉絲這個獨特例子來說──已是大大提升。




 
  艾莉絲大佔兵刃上的便宜,縱使關白欣嘗試突破,奈何她不是從前的自己,終究失敗。艾莉絲十分滿意,滿意的原因不是打倒了關白欣,其實打倒一個"這樣的她"也沒甚麼了不起。最值得欣喜的是,艾莉絲現在不過利用工門偽裝,同時把火力降至最低,使一發炮火,只有兩階拉羅左右的力量。要是全力而為,結果如何?
 
  關白欣放棄逃跑,大喊投降:"可惡,根本不給人家機會。艾莉絲姐姐,你這柄東西甚麼名字?"
 
  艾莉絲隨口道:"追思。"
 
  其實艾莉絲心想:"‘白鬼’這名字不好,‘二號’更是不倫不類,‘追思’這名字有意義得多。但我……我到底要追思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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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第二團第三排。"
 
  "是。"
 




  "哈普,第三團第一排。"
 
  "是。"
 
  "依莎,第一團第二排……咦?依沙,在嗎?"
 
  "大哥哥,我在這。"
 
  安排編隊的人視線一直前望,幾乎看不見身高連一百二十厘米也沒有的小女孩。
 
  "呃……你就是依莎?多少歲?"
 
  "回大哥哥,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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