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七十八章：吃東西的乾坤（中）

　　“所謂狗急跳牆、窮寇莫追。＂艾莉絲稍稍抄襲傑特的說話方式，再道：“四尾魚未必打得過一隻大雞，但雞也不一定勝。這世界不只有黑白勝負，有一種結果叫作兩敗俱傷，即是雙輸。”
 
　　為了定驚，艾莉絲順手提杯而喝。直到酒至喉內，才發覺自己喝的不是清水。
 
　　“哦？”傑特道：“你咬死了一隻雞，附近還有千千萬萬大大小小的雞，何苦呢？”艾莉絲當然明白他的暗示，於是道：“我希望雙贏，不想大家有任何傷害。”
 
　　傑特道：“賊子居然會行善？”艾莉絲道：“是你主觀認為某些好人是賊罷了。我問你一句，城門邊那裡有沒有人死？”
 
　　艾莉絲吞下口水，其實她心中七上八下，也不清楚那邊狀況。泰麗莎當時向天空拋的不只有煙霧彈，還有炸彈。
 




　　傑特道：“有人受驚、有人走避……”話還未完，艾莉絲即道：“別說其他。你只需要答，有人死、還是沒有？”星嵐聽得艾莉絲強硬的語氣，心想：“這話很像撒斯，是個人成長所使、還是擔子太大造成的？”
 
　　傑特笑了笑，道：“無人死、無人傷，那便如何？製造混亂與恐慌，商店被迫打烊，商隊要繞路進城……”艾莉絲道：“我們賠償損失的兩倍……一百萬格曼幣，由你們負責分配，夠不夠？”
 
　　一談到錢，泰麗莎火速白了艾莉絲一眼，暗暗咒罵：“凱尼一定要付錢，否則本小姐要虧大本了。”
 
　　傑特想了想，再道：“你們闖入兩家民宅，行兇傷人……”艾莉絲再打斷他的話，道：“沒有傷人，他們只是……暫時睡著。”話後暗暗自責：“艾莉絲阿艾莉絲，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理屈詞窮下，出口猶似自殺。凱尼暗想：“這就是不殺人滅口的後果。死無對證，才對我們有利。”
 
　　傑特哈哈大笑，道：“好一個自圓其說！擅闖民居、意圖襲擊……”傑特指著艾莉絲身上衣衫，續道：“加上盗竊罪，我倒想聽聽你們還有甚麼狡辯之詞。”
 




　　艾莉絲瞄了瞄小秒錶，四時四十分，距離陳敏兒重啟傳送陣尚有二十分鐘。艾莉絲必須在二十分鐘內搞定傑特，否則那傳送陣啟動時生出的強光，必被士兵發現。原本擬定進城的目的，可謂徹底失敗。
 
　　艾莉絲道：“我們在五小口家中放了五萬元，換取這些衣服鞋子，足夠有餘。現在再付五十萬，作為那兩戶被襲擊的賠償。”傑特笑道：“如果天下間的盗賊事敗後都像你這樣賠款了事，豈不是天下太平？”
 
　　艾莉絲拍案站起，指著傑特大叫：“我不是賊，不想傷人，沒有殺人！”傑特一笑置之，道：“怎會有盗賊承認自己犯上過失？你撫心自問，在那時那刻那一關鍵剎那，到底有沒有傷人殺人的念頭？”
 
　　艾莉絲忽然呆著不動，手指慢慢收回，然後靜靜坐下，眼神瞬間沒了幾分堅持。沉默七八秒後，艾莉絲幽幽地道：“有。”凱尼按耐不住，開口道：“艾莉絲，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了甚麼？”艾莉絲只答了兩字：“知道。”

　　凱尼幾乎想一拳讓艾莉絲從地平線上消失，雙手卻不聽使喚，連自己也感匪夷所思。
 




　　“傑特先生是好人。”艾莉絲坦白地道：“我們錯誤在先，先生卻故意坐過來，傾聽我們的辯解。我只能說，由此至終，我們不想做壞事，結果卻不如所願。”凱尼暗暗大罵：“膚淺！世上怎會有好壞之分？”
 
　　艾莉絲站起來道：“對不起。”
 
　　……
 
　　“我感到很意外。”傑特仰頭看著艾莉絲，道：“其實嘛，實際損失用不著一百幾十萬。要是你們真的害了人，我也不會跟你們把酒談魚。偷了衣服還要付錢，我想國家內不會有這種笨賊，才過來跟你們消遣消遣。”
 
　　艾莉絲正想坐下，傑特道：“我還沒說完。”艾莉絲立即站定，心想：“甚麼意思？”傑特道：“我要知道肇事原因。”
 
　　艾莉絲看了看小秒錶──四時四十八分，時間已不容許長篇大論，但對方呶呶不休說個不停，非要尋根究底不可，於是道：“傑特先生，請容許我的朋友先離去。”凱尼想：“艾莉絲，他是敵人，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說過不許。”傑特居然爽快地回應：“你留下，其他人隨便走。”
 
　　凱尼狠狠地盯著艾莉絲，艾莉絲柔柔地道：“聽我的話，拜託。”兩目交投數秒後，凱尼忽然出手偷襲，目標卻是泰麗莎。泰麗莎連一個“你”字也未說完，便倒在地上。




 
　　艾莉絲嘆了口氣，道：“凱尼，可不可以溫柔點？”凱尼搶去泰麗莎的生命之鐲，把它放在桌上，才道：“錢在這。你要自殺，我不阻你。”然後頭也不回便走。
 
　　“這……”星嵐想不到凱尼真的說去便去，連忙抱起昏倒的泰麗莎，不知如何是好。艾莉絲戴起泰麗莎的手觸，向星嵐道：“走吧。”星嵐猶豫不決，艾莉絲平平地道：“同一句話，我不想重複兩次。”
 
　　“我會回來的。”星嵐抱著泰麗莎，尋凱尼去。
 
　　三人一離開，傑特火速拍拍雙手。掌聲一響，三十多名士兵瞬間從各個方位搶出。艾莉絲眉頭大皺，傑特道：“剛才有兩男一女走了，所有手足給我遠遠跟著他們，每半小時報告一次他們的行蹤。無事的話，只需遠隨；一旦有人生事，立刻把他們抓進牢房。”
 
　　士兵同聲叫是，領命而去。傑特又重展招牌笑容，更為艾莉絲倒酒，再道：“請坐。”
 
　　艾莉絲坐下後，直接把酒水全倒入喉，卻因很少喝的關係，令臉頰染上一抹紅暈。一個明明不會喝的人卻在逞強，逗得傑特哈哈大笑。艾莉絲道：“你很快便笑不出來。”傑特喝了一杯，笑道：“話怎樣說？”話罷後，再為艾莉絲倒酒。
 
　　艾莉絲翻杯再喝，道：“我跟你打賭，十分鐘之內，你的手下必然傳來壞消息。”傑特道：“賭注？”艾莉絲道：“我的自由！你呢？”
 




　　傑特笑不攏嘴，道：“你的朋友喚你作艾莉絲，對吧？艾莉絲小妹妹，我這人雖算年輕，年紀亦比你大上十年，經歷也較你豐富十年。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如果我輸了，那一定會放過你。我的賭注是──多喝十杯，就這樣而已，別奢想太多。自由這東西，對我來說不值一文。”
 
　　艾莉絲又喝了一杯，暗想：“這傢伙很是麻煩。”傑特見艾莉絲喝得面紅耳赤，臉蛋晶瑩得發亮，勸道：“酒淺便不要喝。”艾莉絲自倒自喝，再道：“誰要你管？”
 
　　傑特笑道：“誰說不可以管？任何人都不能，我偏能管你。我問你，你沒殺人、不想傷人，卻在村內製造混亂，事後竟然反過來送錢，到底為了甚麼？我的手下全都走了，店員亦不在，這裡只有一加一，你和我。不論你說真話還是謊話，我需要一個軍部問責下來，不會牽連到我頭上的理由。你替我免責，我或許考慮考慮。”至於考慮甚麼，再也明白不過，自然不需無謂言語說明。

　　艾莉絲想：“格曼欣啊格曼欣，我前生欠你甚麼？真正的你早已不在，依然能一次又一次連累著我......我總不能跟那人說出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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