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傳說：神怪之門扉（第303節）　: 第八十一章：傳說之城（加節一）

　　天雪紛飛，寒載盈野。東南西北，均是一個樣子。間或有樹，全是死枯槁木。除此之外，別無奇物，僅有天地混一的地平線。
 
 
　　四野無旁人，雪上僅五位。
 
　　艾莉絲想：“帝都入口不止一個。格曼欣帶著朋友旅行，不選擇其他通道，偏偏要來這裡。她……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沒有公文！她來這裡，就是為了偷渡！”
 
　　艾莉絲見得美維亞滿臉嬉笑，幸災樂禍的樣子，心中頓有疑惑。
 
　　“泰麗莎。艾莉絲道：“我認真問你一句，你老實答我。為甚麼把傳送的終點設在這裡，而不是其他地方──我不要甚麼‘這裡是美食天堂’之類的理由。”




 
　　“一億元，這裡的守備最為薄弱，不是嗎？如果換到別處，你何止殘廢？連四肢也必被斬下來。”
 
　　“真的這麼簡單？”艾莉絲追問：“到底是誰告訴你這裡的警備情況？又是那一位人兄提議在這裡建陣？”
 
　　“哎……”平時吱吱喳喳的泰麗莎，頓時生出一個支吾以對的古怪樣子。雪落不大，她的臉卻有一種被冰封的感覺。待了數秒，泰麗莎道：“本小姐的手下比頭髮還要多，怎記得那人姓甚名誰？我堂堂千金，用不著萬事親力親為。”
 
　　“喔？”艾莉絲不接受這種答案，再問：“人家說這裡的守備最為薄弱，你便輕易信了？你的手下比頭髮還要多，每人吐一口水、給一個建議，比這裡的雪還要厲害。堂堂大小姐，為甚麼相信某手下甲、而不信某手下乙、手下丙、手下丁交出的資料？”
 
　　“這是……這是因為……” 




 
　　“這是因為你在說謊！”艾莉絲大叫一聲，拆穿真相。
 
　　美維亞呵呵笑道：“哎呀，原來面具賊一黨不太融洽，我又有新的情報了。”艾莉絲立刻反擊：“美維亞，我也不見得你會說真話。凱尼，幫我弄走這裡的雪堆。”
 
　　“我不是你僕人，別隨便呼喝我。”
 
　　美維亞又乾笑幾聲。凱尼一如以往，口稱反對，實是施出三角法陣。隨手一揚，前方扇形面積的厚雪全怕有序而飛，由地至空、由空至地，散到一旁。
 
　　眾人一看地上，便知美維亞所聲稱“甚麼都沒有”的陳述，成了一堆廢話。泰麗莎想：“一億元何時變得聰明起來？”




 
　　地上佈滿一塊塊石版，每片石塊印有一顆顆類似眼珠的圖案，皆是平面密鋪，毫無多餘空間。去除積雪的地表，全是這些石塊。如此想來，附近沒有去雪的地面，必定有著大量一模一樣的遺跡圖案。
 
　　“泰麗莎……”艾莉絲凝望著地上似曾相識的石版，道：“我需要真說話。”又指著美維亞，道：“星嵐，把她拉到遠處，背向我們。”
 
　　使開美維亞，是為了方便說話；讓星嵐而不是凱尼進行工作，卻是故意而為。只有凱尼在側，泰麗莎才不會口不擇言，自大放肆。
 
　　泰麗莎別個了頭，眼睛滿是不安異彩，又顯出一個艾莉絲很久都未曾見過的神情，活像一片迷霾，不知是喜是怒。
 
　　片刻後，泰麗莎緩緩地道：“工門會員滿天下，你是知道的。”待了一會，又道：“依靠格曼帝國很久之前交給那個人的通行憑證，本小姐的手下才能光明正大地進入首都圈內，在塞米村外的樺林建立傳送陣……”
 
　　艾莉絲道：“那個人？”
 
　　“本小姐還未說完，不要打斷我。”泰麗莎又道：“那個人說，兩年前帝國發生大事後，像他這種名滿天下的人，也非得找到合理理由，才可踏入城中一步。”
 




　　“我跟他說，不用勞他麻煩，無中生有想出理由，這不是本會行動，純粹生意招財罷了。除了建陣，我絕不會參與其中，建立法記已經足夠。當然，本小姐最後仍是被某三隻傻瓜誘拐到來。”
 
　　“那人接著說，如要建立法記，只有一個可能地點，那就是塞米村。”
 
　　“我問他，為甚麼只能是塞米村？他沒有說出原因。於是我對他撒嬌，纏了他許久，他亦不肯回答。”
 
　　“及後，他問我，單憑三隻世上最無能狡猾的學生，怎能找到進城的路？我反問，我怎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是藥、還是毒品？有錢可收，便是好事。”
 
　　“他回答說，個人而言，他不會對三名無聊、弱智且殘廢的人士有甚麼期望。不過，只要有人能尋得官方手段以外的進城方法──無論是任何人，也要告知他。”
 
　　聽到這裡，艾莉絲道：“那個人就是你們的老大卡洛斯！”泰麗莎道：“這是你自己猜的，不是本小姐說出來。還有，本會成員尊稱他為‘會長’，只有市井粗人才會‘老大前、老大後’稱呼人家。”
 
　　艾莉絲細細分析泰麗莎話中真假，心想：“這話只能相信七成，泰麗莎怎會把自己撒嬌的糗事宣之於口？還有，卡洛斯自己找不到進城辦法，卻要利用‘任何人’，只怕亦是圖謀不軌。”
 
　　聽了一席話，仍未得到艾莉絲心中最關鍵的要點。本以為泰麗莎背後的高人知道一二，怎料卡洛斯亦不清楚進入格曼城的途徑。




 
　　二人對談時，凱尼正在仔細敲打地面，又以拉羅感應地心情況。一番功夫，得知地底全是實心泥土後，凱尼道：“艾莉絲，怕且我們來錯了地方。”
 
　　“不怕。”艾莉絲看著雪粒漸漸增多的地面，不禁露出詭異一笑，再道：“我已知道啟動遺跡秘道的方法。凱尼，請幫我一個忙──把美維亞打昏，把她送進混沌空間去。”凱尼道：“用綁的？”艾莉絲把空間刃交他，答：“當然。”
 
　　凱尼用了不到一分鐘處理了他要處理的“小事”。
 
　　四人聚攏在怪異石版之上。
 
　　艾莉絲看看星嵐、望望凱尼、又瞧瞧泰麗莎。泰麗莎道：“看甚麼？沒見過美女？”
 
　　把夥伴都看了一遍後，艾莉絲嘆了口氣，道：“星嵐應該知道，我有一位好……朋友，名叫千靈兒。如果她來到這裡，也許能解開地版上的秘密。”
 
　　“石版上刻有幾千個圈孔，全都是眼睛圖案。這不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看到這情景。就在兩年半多前，在一個名為仙族遺址的地方，也有著這種奇怪的石刻。”
 




　　世上很少存在偶然發生的滑稽事。艾莉絲發現秘密，並不是因為她特別聰明，僅僅因為她看過千靈兒提煉血滅之劍的手段。
 
　　泰麗莎道：“本小姐不信，那個人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
 
　　艾莉絲緩緩坐地，把一杖一棒置在左右，然後深呼吸一口，徐徐地運起能源。拉羅慢慢地、慢慢地流動起來。雪海之中，金光悠然綻放，點綴著寒雪之景。
 
　　不過，艾莉絲不需要金色光芒。
 
　　艾莉絲把手掌輕輕放在地上，心中默念：“應該可以的吧？”艾莉絲已經許久沒有使用夜族的力量。她猜想，如果兩年前的千靈兒亦能驅動石塊，現今的自己應該沒有問題。
 
　　想深一層，其實千靈兒兩年半前的舉動十分奇怪。她不需依靠任何輔助，便能以拉羅之力施展暗術？艾莉絲能夠辦到此點，不過是半日前的事。如此一來，千靈兒豈非比艾莉絲更早掌握以拉羅駕馭靈力的技巧？
 
　　思考之際，艾莉絲手上兩只手鐲同時發亮，一般奇異的氣息再次湧入體內。根據昨天的實戰發現，雙重生命之鐲加上普通手鐲，就是一道連接兩種能源橋樑。它不能長久地帶來能力提升，卻可讓艾莉絲獲得短暫爆發，甚至重新使用古代能力的機會。
 
　　只見石塊顏色漸變，其刻有的千百眼睛圖案，一一慢慢地扭曲。所有眼瞳混為深紫，一種強烈轟隆的聲音驟然而來。夜暗氣息盈沛遺址，艾莉絲雙眼亦變得混濁，眼鏡水氣全皆消失。地動山搖，狂風猛吹。




 
　　地面變色、氣候驟轉，可是秘道入口尚未出現。是時艾莉絲背心隱隱作痛，其實皮膚表傷已癒，痛楚不過是傷後遺餘。但那種刺骨逐肉的頭痛，卻一次又一次在艾莉絲腦海中打轉。這是寶貝不在的後果？艾莉絲無法想像。
 
　　地表顏色全變，卻無任何異樣。艾莉絲強挺頭疼，心中思索：“難道猜錯了？”這時候，泰麗莎叫道：“住手！聲浪太大了！引來敵人的話，該怎麼辦？”
 
　　曾幾何時，在那刻那時那分那秒，千靈兒亦曾說過類似的話。艾莉絲重啟回憶，那時候發生了甚麼事？撒斯拔劍、響聲作怪，然後……然後破敗敵人出現？破敗敵人該不會在生命之地出現，這是常識。
 
　　艾莉絲確信自己沒錯！只差一點，到底差了甚麼，才能粉碎傳說，讓失落之城重見光明？想，要努力的想！兩年半前發生了甚麼事？回憶之技啟動，當年幾乎喪命的一幕重歷在目──就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奧老人才對艾莉絲有了興趣？不，這不是重點。再想再想──艾莉絲幹掉了一頭破敗者？事實如此，但那根本不是值得注意事情，世上任一高手亦能辦到。奧老人不止一次說過，他找來艾莉絲的目的，與“以年少之齡幹掉破敗者”這幼稚和膚淺的原因毫無關係。寶貝亦沒有殺過破敗者，卻成了奧老人的實驗對象，正正證明了“以弱克強、惹人注目”的無稽。
 
　　寒風狂飆，陣陣頭痛，刺激著艾莉絲的神經……身在遠方某處、與她關係千絲萬縷的某位女孩，更“啊”的一聲大叫。此時氣候嚴冬，凱尼卻見艾莉絲滿頭是汗，全身顫抖，便道：“你在幹甚麼？”艾莉絲大吼一聲：“不要吵！只差一點點。”影像重覆又重覆在艾莉絲眼瞳中播映──千靈兒、出城、修練、撒斯、破敗者、對抗、絕望、淨化、昏倒──當時的情況被艾莉絲以一些短語歸納起來。然後不斷在艾莉絲腦海中轉播、快播、慢播、倒播、重播，直到……
 
　　直到艾莉絲手中多出一柄巨鐵。是的，當年的情況尚有一個不能忽略的角色──血滅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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