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晚,我番到屋企完全訓唔到,因為短短呢三幾日入面,唔知點解我既生活已經有翻天覆地既變化,我變左做單身,仲雙失埋,阿爸突然開口同我講左好多野,可勇放監出番黎,所有野入面有開心又有唔開心,就好似周星馳咁講,人喺極樂同極哀當中對扯,係會唔識得表情同反應。 

除左本身既人際關係有變化之外,仲有另一樣野係令我好糾結, 

係我咁多年既人生觀同價值觀出現左問號。 

聽完Yoyo既一席話之後,其實我真係好想接觸下呢個倫敦金既世界,自問原則我有丫,勤力我亦算得上係,除左冇條事業線之外,我有冇可能好似Yoyo咁搵到幾皮野一個月呢?再諗真小小阿栽又咪係麻甩佬,佢個樣好似仲撈得掂過好多人咁,唔知我行入去做,又會係一個乜野故事呢? 

但處身呢種唔熟悉而又不安穩既世界入面,我會唔會唔習慣? 





不過我知道點諗都係冇用,最大既問題係我要番公司搵Jeffrey講數,無啦啦咁樣炒我應該要點計,同埋我始終想同Marcus見一次面,就當係好來好去。 

諗下諗下,我終於訓左。 

第二日,食飯時間我番左公司,門口接待處既Ceci見到我好緊張,猛咁喝住我叫我出面等一等先,佢要打入去比Jeffrey通傳左先。 

你條八婆以前受我唔少恩惠,而家招呼都唔敢同我打個咁無情? 

Ceci開左個speaker駁入去同Jeffrey講我黎左,點知呢個賤種就好大聲咁答佢: 





「叫薛可正果條廢柴入我房啦。」 

Ceci:「正呀,你入得去喇。」 
我冇應到呢個八婆,大大步咁就行入去,行到入去唔算好多同事喺度,但係見到我既好多都會故意迴避我眼神,短短呢幾十步路令我好矛盾,亦都好難受,呢個曾經我最熟悉既地方,點解而家會咁陌生,連平時同我感情唔錯既同事,最夠膽最敢言既劍輝,都只係同我打個眼神示好。 

到底呢幾日發生左乜野事? 

行到入Jeffrey房,佢已經企喺度歡迎我,當然,佢用既歡迎手法黎黎去去都係果三幾樣啦。 

Jeffrey:「喂你番黎做乜,我咪同Auntie講左叫你放埋剩底既假先好番黎囉。」 





我:「我要見Marcus。」 

Jeffrey:「你話事呀?走啦,放完假番黎我會同你慢慢計番份糧,一蚊都唔會計少你,因為驚你冇飯開呀哈哈哈。」 

我:「你知唔知我手上面有聯絡既客有幾多?只要我打去係咁意亂講幾句野,一百個客入面走十個你賣屎忽都唔掂。」 

Jeffrey:「你嚇鬼呀?」 

我:「要試?」 

Jeffrey:「你同我企定定喺度。」 

Jeffrey轉身行去Marcus間房,其實點解我唔直接搵Marcus傾,因為我知道佢為人做野係點,放左手交比下面既人處理既事,佢一定唔會再自己親手跟,只有下面既人搞唔掂搵佢,佢先會再自己去處理。 
所以就算我自己私下打比佢,佢都會係叫我搵番Jeffrey自己傾,不過如果咁做,分分鐘會令Marcus對我既印象更差,而且未知內裡發生乜野事之前,我一直冇自己去搵佢。 





Jeffrey行開左,我亦都行左番我自己本來既房,代替我既Rocky出左去食飯,我行埋我部電腦,試下再入番我既密碼,竟然比我順利入到。 

呢間公司入面我知道自己已經冇得翻身,而家咁既情況,就算我搵到Marcus,就算佢肯比我番黎,我都唔會做得開心。只不過我對佢地今次既處理手法實在太過嬲,所以今朝黎之前我做左一個決定。 

如果我開唔番部電腦就當冇事發生, 如果我開得番,我就一次過毀滅哂我跟開果班既所有資料。

正邪懸一念,生死懸一線。 

當我搵到我呢個電腦檔案出黎想毀滅佢果陣時,好似有一盞燈喺我個腦度突然閃出黎 

「咁樣毀滅佢,我有乜野得著?」 

我諗起Yoyo果日同我講既其中一句野,目標為本。既然我自己都知我喺呢間公司入面已經冇哂機會,仲點解要冒呢個險去做呢個行為?我自己完全冇得著之餘,只係見到佢地損失, 





冇錯,我可能會得到一時三刻既快感,但呢堆快感我要黎做乜?快感之後分分鐘係比人發現,跟住報警拉人封艇,禽晚阿爸先同我講好想一家人齊齊整整,我今日就黎做一個咁反智既行為? 

為左一次快感而去賭上自己既前途,呢條數我點計都唔化算。 

跟住我慢慢咁閂番電腦,靜靜地咁行番去Jeffrey間房門口,好快,Jeffrey行番過黎。 

Jeffrey:「林生話佢會自己搵你,叫你冷靜小小唔好亂黎。」 

我:「好呀,我等佢電話。」 

講完我就走左,因為我好似開始搵到自己正確既路,從前我打既都係順境波,由細到大都好少話遇到挫折。今次,睇黎我要學下點下逆境波,點樣由既定範圍入面,搵到自己想走既路,再去到自己創造出黎既世界。 

反正,我講到明會玩野,我相信Marcus點都會見一見我。 

落左樓,周圍都好多人,行左去中環中心睇左陣財經直播,見周圍都仲係好多人行到處行下,一路行一路諗下黎緊應該點做,行下行下,我行左去上環,行番去以娜公司附近。 





佢而家應該仲喺星加玻。 

我望望平時我等以娜既位置,回味一下以前既事,跟住就諗住番屋企,點知一擰轉頭,二百米外既紅燈燈位前面,我又見番呢樣令我皮質醇標高既物件 – 

車牌JC115既保時捷跑車

點解我又會喺同一個位置見到架車?以娜而家喺星加玻,呢間車應該唔會出現喺呢度,唔通以娜根本冇走到? 

我立即拎個電話出黎打比以娜,電話接通左,長途電話既響聲令我鬆左一口氣,都好,佢終於有樣野係冇呃我。 

但我始終好奇呢架車又點出現喺呢度,我急步咁行上去,呢個時候開始轉燈,我開始發力跑過去,架車轉左入以娜公司果座大廈既後面,我立即兜另外一邊跑過去,我見到架波子行左入以娜公司既停車場入面。 

我走到去停車場門口果時停左步,我開始猶豫,我喺度諗,行到入去,比我見到對方,我可以點做? 





將以娜帶走,以我自信擊倒既,並唔係一個人既造成,而係之前我所講,係Grace最推崇既金錢成功論,人地渣住架波子入黎,我就以一個潦倒失業漢既造型走埋去,除左乞錢我仲可以做乜?唔通又諗住打人呀? 

如果打佢可以令以娜番我身邊,就好似以前咁乜野事都冇發生過,我會選擇將呢條波子友凌遲,可惜唔會。 

果一刻,其實我知道自己輸哂信心。 

不過,人除左有基本自信心之外,都有相等程度既好奇心,我唔同佢正面衝突,但我望下佢係邊個都應該唔成問題掛。 

我慢慢行入停車場,首先經過時租位果邊,因為個停車場實在太多彎位既關係,我唔可以一眼望哂所有既車,我一路行一路搵,搵左好耐都係見唔到架車。 

我再轉過去月租果邊,因為月租多數係老闆既車既關係,大部份既車都係貴野,法拉利、瑪莎拉蒂、林保堅尼仲有我成日睇雜誌睇到既賓利,個情景就好似一個流浪漢去左睇車展咁,到底一個人一個月要搵幾多錢先可以渣呢款車?聽講呢個級數既車條死氣喉係噴五蚊銀,唔知屯門出一轉中環又要幾多錢? 

行到最尾,我終於見到架車,可惜個司機已經走左,我望左一陣,個腦唔知點解念過以娜拎住個LV走上呢架車既畫面,我感覺呢度唔係屬於我,我轉身走,行左唔夠半分鐘,我突然聽到後面有人開防盜既聲,我望一望,原來架波子既司機番轉頭拎野,我終於見到個司機係邊個,原來就係佢。

趙子樂,Frankie Chui,以娜公司既出名二世祖,同我公司既Jeffrey一樣,又係黃馬掛關係,平時喺公司又係訓多過做果隻。 

個司機,原來就係佢。 

但同Jeffrey唔同,呢個Frankie係屬於極度靚仔,極度女人湯丸果個類型,身高六呎有多,個樣十足十奇洛李維斯咁,點解?因為佢係混血兒囉。仲有另一個同Jeffrey完全唔同既分別,就係佢極度有禮貌,死番書仔上次去以娜公司個大食會,見人拎支叉比佢佢都會Thx人地十幾聲,講果時又懶型咁露哂齒,班死港女仲點會唔起痰。 

只不過係我自己太有自信,唔相信以娜都係死港女之一而出事。 

不過唔好話女人,如果我係基既我都第一時間吉佢。 

我見過佢既次數唔多,就正正係大食會果一次咁大把,點解會咁深印象?就好似劉德華如果同鄭中基喺中環相遇對望,永遠都只有鄭中基認得劉德華,而唔會係劉德華認得鄭中基。 

但係佢一定唔會唔認得我,佢溝左我條女,我打過佢部車,等佢望過黎,我就會報以一個兇悍既眼神比佢。 

呢個時候佢望一望我,跟住比我既表情竟然係微笑,之後我睇住佢閂車門,經過車頭果時佢仲掃一掃車頭果個位,而果個位正正係比我之前重拳所擊中既位置。 

佢離開,但今次行既方向竟然係向我走埋黎,佢一路行埋黎果時我地眼神都係有接觸,望咁多佢就對我笑足咁耐,而我呢,就用一種狐疑同埋尷尬而又強制自己帶小小兇恨既眼神咁回應佢,一路堅持到佢行過我身邊擦過再走左去,我唔知點解鬆一口氣,眼入面得番既,就只有狐疑,同埋問號。 

佢冇可能唔認得我,就算之前唔認得我,又假設我見到佢接以娜果時佢望唔到我,但之後我打佢架車佢都應該會知係我做丫,佢行黎之前仲掃掃個車頭,會唔會係對我既示威?但如果要示威,咁佢又做乜春野要對我笑呢?

無論如何,佢已經消失左喺呢個停車場入面,局促既周圍只係得番我一個人企喺度,我一路維持同一個姿勢去思考我既問題。 

面前既敵人係何等強大,一個比你有錢、英俊、有禮既對手令我產生前所未有既恐懼感,要喺佢手上搶番以娜番黎既機會率幾乎係零,我直覺叫自己唔好相信係真既,冇錯,果日我只係見到以娜伸個頭過去錫呢條友,但個座位擋住,我根本見唔到佢係邊個,可能唔係呢個Frankie,可能係有其他人。 

我既諗法如果算天真既話,我跟住落黎既做法直情可以形容做弱智。 

我竟然走去問一個行緊過黎既保安我想要既答案。 

我:「阿靚仔呀,我想問下呢架JC115既車係邊個架?佢係邊間公司架?」 

保安甲:「先生,我喺警衛室見你企左喺樹好耐,請問你喺度係做乜架?」 

佢咁樣問一問我先知道自己遇上左一個盡責,而唔係番工等收工既保安。 

我:「我搵朋友,但唔見左佢架車。」 

保安甲:「咁你朋友係邊個丫,邊間公司架,呢度架架車都幾十萬以上,好多人都想黎呢度識朋友。」 

我:「佢喺上面做會計師樓架,總之我問你乜野你答就得啦。」 

保安甲:「唔好意思先生,車主既資料我地係唔可以亦都唔會向某部份閒雜人等透露,如果你証明唔到你有朋友係其中一個車主,麻煩你離開,如果唔係既話我地會報警。」 

我:「亞太區有一天成為亞太區你個街乜野閒雜人等呀,Auntie你呢度停車場黎咋,你當係周大福呀?做門口狗做到你咁串,做過世啦你。」 

Hi完佢我就即刻走,講真我都幾驚佢真係報警。 

所以有人話,喺香港中上環呢種地方,如果你個身少件西裝,你真係連人都唔算,睇看門口果個都可以咁惡就知道。 

行出停車場,電話就響,一聽就嘈到Hi Hi,唔使講又係佢打黎。 

「正呀,今晚有歐聯睇喎,落Bar一齊睇丫。」 

向大家介紹,呢個係我老死,某大銀行既基金佬 – 王力維。

夜晚,無所事事我就走左去同王力維睇波,不過講真唔好話係阿仙奴對國際米蘭,就算真係有條女喺我面前唔著衫跳舞,我都冇心情睇。王力維同我識左十幾廿年,一出黎見到我,就已經知道我有事發生左, 

順理成章,我亦都係將成單野同佢講哂,佢,係我最信任既朋友。 

王力維:「喂照咁睇呢單野就真係以娜錯哂喎,丫平時又唔覺得佢咁資本主義架,勢估唔到會出面收埋件咁既好野都唔一早飛你。」 

我:「我亞太區有一天成為亞太區你個街你有冇好野講呀?」 

王力維:「喂,正哥,我話左你架,個人又頑固,又唔接觸外面世界,對眼又生得高,以娜呢單野對你黎講唔係壞事喎。」 

我:「咁都唔係壞事?點好樣先壞呀?」 

王力維:「講唔講得真話?」 

我:「講!我比你講!」 

王力維:「咁你個Hi Hi就坐穩喇,三年前我轉做基金經理果時,你條Hi Hi第一句就話係呃人既工,當時又講到我份工壓力又大、前境又差、又話要埋沒良心又咁又剩。」 

我:「Hi咁係丫嘛,成日去銀行都見到班婆仔話蝕左幾多,之後又見到你班Hi Hi同行叫佢買過第二隻基金。又唔安定,搵得幾多丫你話。」 

王力維:「所以咪話你唔接收新事物囉,難聽小小講句,你成日坐喺自己世界望個天,以自己既世界觀出發去批判其他野,你屋企今晚如果食飯,但覺得其他人食意粉就係錯既,就係唔可以既,你自己做一份穩定既工,就覺得人地搵一份比較有挑戰性又或者係壓力大小小既工就係錯。」 

我:「安定小小有乜唔好,好似我咁個個月供到樓,又…..」 

王力維:「見Hi開我就Hi埋佢,我知,你個個月供到樓又夠食,成堆開支計到好好丫嘛,但有春用咩,你層樓仲有幾多年供呀?我果層一早供完喇,而家供緊第二層喇傻仔。」 

我:「點解會咁快既?」 

王力維:「快?我做呢份工開頭個個月日跑夜跑,最多果個月搵十八萬,我層樓沙士之後買架,平都平你果層一截啦,等你條粉腸平時仲出親黎都懶醒,知唔知成班兄弟廢事你掃興,見你精神自瀆得咁開心先比你成日勁吹二四六唔叫醒你。」 

我:「有冇咁差呀?」 

王力維:「正,我地兄弟就一世既,叫得兄弟就一定包容,每個人性格有長短,一路以黎覺得你生活開心我地就無謂同你講埋哂一堆你唔鐘意聽既野,其實我地私底下都有傾過,以娜呢個女仔係好,但佢有自己諗法,係睇佢幾時遇到乜野人開到佢竅。 

你唔好彩佢同你結左婚生左仔先黎開竅既話,到時就家不成家,所以我話唔係壞事,因為你地而家仲未結婚,你仲有時間同毅力去重新振作。」 

我:「但係…我好唔甘心。」 

王力維:「甘乜春野心丫,你有資格唔甘心咩?唔好成日比呢類藉口拖慢自己啦,呢單野,你可以話以娜係錯,佢錯在比你見到佢同條仔喺街打茄輪,但佢既決定唔係錯。 

呢個世界有邊個唔係為自己籌謀?」

我聽到呢度,終於忍唔住,趴左喺張枱上面,好大聲好大聲咁喊左出黎。好在酒吧夠嘈,人又夠多,現場冇一個人發現我喺度喊緊,起碼,我發覺唔到。 

喊到盡頭個人就好自然咁訓左,喊完永遠都係最好訓既,直到有人拍我膊頭叫我,我先識得醒。 

原來已經天光,間酒吧既員工準備打烊,而王力維個Hi Hi都唔見埋,我起身去廁所,行出黎果時好順手咁摸摸個後袋,Hi Hi我個銀包呢? 

喂住有個職員見我大叫,就走黎同我講王力維走之前留低左張字條比我 

《你銀包同電話我都幫你保管住,呢度行番你屋企唔遠,起身就搵我比番你》 

我而家得番既,就只有得朋友同屋企人。 

番到屋企,見到阿爸同阿媽話落去飲茶,我雖然精神好差,但都同佢地一齊去,飲緊茶果時,我順手問左一句 

「咦,你地冇叫醒可勇咩?」 

阿媽用隻腳踢一踢我,示意叫我收聲,我再望一望阿爸,佢塊面又變番以前咁黑咁嚴肅。 

飲完我番左屋企,一訓又訓到夜晚,迷糊間,我好似聽到有人喺度嘈交,我起身,行出廳,見到阿爸好勞氣咁鬧緊可勇,而可勇就目無表情望住電視。 

爸:「你放出黎有幾耐?點解係唔搵番份好好地既工做? 

媽:「老豆呀,你唔好咁勞氣啦。勇呀,你咪就下個老豆囉。」 

可勇:「喂,阿媽,我而家去殺人咩?我咁大個仔唔可以揀架?」 

爸:「揀揀揀,我以前咪比你揀,最後咪揀左入去坐囉,仲爭小小揀到你大佬份工都冇埋,薛可勇,你都識講你幾多歲人啦,你個腦係咪塞向左走向右走左呀?咳咳。」 

我:「爸,唔好咁啦,勇你換衫出去行下先。」 

可勇:「得啦。」 

可勇講完就行左入房,而阿爸就火力全開咁繼續鬧,但鬧黎鬧去我都唔知到底發生乜野事。 

五分鐘後,阿爸終於停一停飲啖水。 

可勇換完衫,就打算出街,臨走之前,仲細細聲講左句 

「痴向左走向右走線。」 

唔講都仲好,一聽到呢句野阿爸又好似咁電兔咁追住可勇,見可勇行左入電梯,阿爸仲好似用盡身上最後一度力咁大叫一聲: 

「我痴向左走向右走線?你要去做倫敦金呢亭呃人衰三世既工,仲痴向左走向右走線呀Hi Hi仔。」

聽到阿爸Hi可勇呢句,我感覺到好沮喪,但沮喪既原因我仲未搵到出黎,我應該要安撫左阿爸呢個活火山先。 

我:「爸做乜事呀,阿勇佢要做果行咩?」 

媽:「禽晚勇仔打電話比個朋友,好似係以前同佢細個一齊玩果個阿栽,兩個傾下傾下,果個阿栽好似話叫勇仔跟佢做,你阿爸一聽到就鬧,鬧到勇仔走左出去成晚冇番黎,今朝你仲問我有冇叫勇仔飲茶,我咪踢鬼你叫你咪鬼問囉。」 

爸:「做果行,冇個好人架!你細佬出番黎冇耐仲要走去做,一陣呃人又比人拉番入去,好地地搵份送貨唔好咩?」 

我:「咁可勇可能都係想搵多個錢,等屋企鬆動小小,你地又可以安樂下掛。」 

爸:「搵多個錢定呃多個錢?成日睇報紙都見到苦主去追數去話比人呃,呢種錢搵到都係陰質錢黎架,分分鐘害人一世架!」 

媽:「好喇好喇,你面都紅埋喇。」 

我:「好喇,我打比可勇叫佢唔好做。」 

爸:「唔使叫!佢要做就唔好番呢個屋企。」 

講完,阿爸就走番入房,好大力咁閂左房門。 

我同媽坐左喺廳,一時間完全唔知點算好。 

我:「阿爸真係好嬲。」 

媽:「係,不過你地體諒下佢,佢呢幾排已經講多左好多野,只係勇仔一時唔小心又激嬲佢。」 

我:「媽,爸有冇同你講佢舊同事球叔既野?」 

媽:「有提過,呢個球叔同你阿爸以前好好朋友,佢地有三個同事加埋你阿爸四個人,以前出哂名係佢地環頭捉賊就最叻既,喇你阿爸啦,阿球叔啦,仲有個興叔,仲有個你應該都識佢。」 

我:「我識?邊個呀?」 

媽:「果個乜鬼野周常得丫嘛,你冇聽過咩?」 

我:「我點會識?」 

媽:「咪就係果個………….」 

阿媽打算繼續講,呢個時候阿爸又行左出黎走去廁所,我地兩個即時嚇到走開左,阿媽就出去打麻雀,我就繼續訓多陣。 

第二朝見到阿媽,大家都唔記得再講呢件事。 

可勇跟住兩晚都冇番黎,隔左一日,我約左可勇落發發食個快餐,當然同時要傾傾點拆掂阿爸呢單野。 

點知可勇劈頭第一句就咁答我: 

「哥,點拆呀,佢都唔聽人講,我唔理阿爸呀,我工都見埋喇。」

我:「你工都見埋?阿爸話你要做就唔比你番屋企呀。」 

可勇:「唔番我咪去阿栽度訓住先,阿爸根本冇問我點諗,我幾多歲人呀,監都坐過,仲當我係細路呀?我一出番黎就搵工,份份工問我之前做乜,我咪話坐完監出黎想重新做人囉,跟住就九成冇電話覆。」 

我:「其實你出番黎都係幾日,點解唔休息下諗清楚先再搵份工。」 

可勇:「幾日?哥,我喺入面浪費左一年喇,你估真係好似電視劇咁個個坐完一年都會讀個學位出黎呀?我喺入面日日唔係食就訓,一係去洗衣房做野,再唔係聽埋班死道友吹水點樣出黎行一個打九個,呢一年我乜都冇做過,我想追番我冇左既時間。」 

我:「但好多野都急唔黎,就算你去做阿栽果度………..。」 

可勇:「哥,我去睇過亦都了解過,阿栽果度就係搵快錢既地方,入去填張野,上幾日堂就可以開工,連我坐過監果樣野阿栽都幫我搞掂埋。」 

「最緊要,係有得搏又唔犯法,有乜唔好?」可勇一邊食佢個煎蛋免牛飯一路同我講。 

我:「阿哥明呀,但係….阿爸真係好嬲呀。」 

可勇:「哥,我知,阿爸隻腳唔方便都咁樣衝出黎鬧我,其實我知我係激到佢好嬲,但我可以點?我讀書唔多,英文又唔識,細細個放學就去左井上村跟個朋友索天拿水,個身一有錢就一支一支珮夫人撈可樂咁倒落肚,成世人乜都唔識,入去坐一年最大得著就係比我諗清諗楚唔好再浪費時間,搵個機會搏一次,等阿爸阿媽唔使成日靠阿爸份賠償過活,搞到過時過節想去下旅行都唔敢。」 

我:「阿爸有冇同你講球叔既事?」 

可勇:「冇,但阿媽講左,所以我都明阿爸點解咁鬧我,佢日日冇野做就係睇報紙,放出黎呢幾日我成日見到佢一路睇就一路細細聲講野,又話呢條友咁就錯,果條友咁做又冇錯喎,阿爸個世界觀分得太清楚,呢十幾年佢根本唔使接觸外面既世界,樣樣野都係非黑即白,佢唔使向人交代,佢唔使睇人面色又或者係顧下自己既朋友網絡,因為佢根本就冇。 

所以我知道如果要由佢去贊成我做呢份工,根本係冇可能,我寧願自己做到成績,可以比到好既生活佢,到時先慢慢解釋佢知。」 

講到呢度,我先知道原來可勇一早就諗哂所有野,佢亂黎唔識諗,根本只不過係阿爸既主觀諗法,其實我都覺得冇錯。呢個世界上,一個個體,又點解要成日比其他個體影響到自己本身既思維。 

諗到呢度,電話突然響,我望一望來電顯示,係以娜打黎。

因為之前以妮果次既事我冇應到以娜,所以呢個電話我有小小唔敢接。 

但唔敢,最後都係要接,因為我已經唔知佢仲有冇機會打比我。 

我:「喂,妳番左黎喇?」 

以娜:「係,你之前去過醫院見過以妮同Grace咩?我Msn叫你你又唔應我?」 

我:「我行開左呀。」 

以娜:「你唔好扮野啦,我用另一部電腦入過你Msn,轉頭比你撞番出黎喇。」 

比以娜咁講一講我先醒起,果日同Yoyo阿栽傾佢地做金既野傾得興起,真係斷過線但我之後自己再入番,我果時仲以為係斷線,完全冇為意。 

我:「我…唔係呀。」 

以娜:「唔乜野係呀薛可正,我家姐有事我第一個就搵你,但你就避我,到我叫Grace解決左個問題,你仲走去探我家姐替死呀?」 

我:「對唔住,以娜,因為我見妳Msn度封….」 

以娜:「仲有呀,你無啦啦做乜走去我公司停車場望下望下?人地問我你係咪傻架!」 

以娜咁講,我當堂起火,人地?條死雜種呀下?而家好似拎正牌頭咁鬧我好去搞人啦! 

我:「邊條Hi Hi咁小氣同你告狀呀?兜口兜面果時又唔敢同我講,仲懶好禮貌咁,我Hi佢老母你叫佢食屎啦。」 

以娜:「同你講禮貌就要叫人食屎,你成年人黎架,我同你感情既野你就打比我同我傾,唔好再做埋哂一堆無聊小動作去搞人,搞到番黎我呢邊我覺得好醜呀。」 

比人鬧無聊、令對方出醜、可唔可以成熟小小,呢類說話通常都好似催化劑,一對情侶如果處於分手邊緣,又或者係已經成功分左手,呢一類咁眼熟既幫新歡講說話情景,係最容易將件事愈搞愈大。 

我:「我無聊呀,係又點呀?我鐘意做乜就做乜,我而家乜都冇,怕乜呀?」 

以娜:「我打黎就係要鬧醒你,薛可正,係你一路以黎唔聽我講我想講既野,係你一路扼殺我地既未來,係你放棄我地呢段感情,你可以繼續唔自覺,你可以繼續覺得自己冇錯,但麻煩你,唔好再黎搞我,或者係我既朋友。」 

近乎一刀兩斷既說話,基本上已經令我冇野可以反駁,但我個心依然係好火滾,我唔理原因,我只係想報復,起碼,我要令張以娜你即時收口。 

我:「我就算要搞佢妳都阻止唔到我啦。」 

以娜:「我唔該你收歛下啦薛可正,你係一個朝九晚五既打工仔黎架咋,你當自己陳浩南呀,我真係好憎你而家咁呀。」 

我望住眼前睇住我鬧交既可勇,再聽住電話入面以娜傳黎既說話,我唔知腦閉塞定係短暫弱智,我竟然講左人生中一句最白痴既說話。 

「得!我就搵人斬死個Hi Hi!」

我講完呢句說話就收左以娜線,然之後就好向左走向右走嬲咁走左出去,可勇喺我後面追出黎,我一路行,佢就一路喺後面跟住,直到走到商場上面個天台度。 

天台上面既一個角落仔,有一幅好大幅既象棋棋盤喺度,我同可勇細個就成日喺呢度玩。 

我坐低左,一路諗自己頭先同以娜講左句乜野說話,好快,我就已經好後悔。 

而可勇,就一路都冇出聲咁企左喺我隔離。 

我:「可勇,我咁講係咪好向左走向右走低能。」 

可勇:「係,感情既野,再唔願意都好,都應該試下好黎好去。」 

我:「我知喇,唉,我番屋企喇,你有野就打比我。」 


跟住既七日,我都好似一隻龜咁縮埋喺屋企,唔敢打比以娜,亦都冇搵任何人,但同時,話覆我既Marcus一直都冇覆到我。 

而呢幾日,阿爸開始日日行出黎望住我好似想我講野比佢知咁,阿媽亦都向我打聽可勇既消息,我呃佢地話可勇同阿栽成班朋友去左大陸玩幾日。 

而事實上,可勇已經正式跟阿栽去左番工,佢打比我話要上三日課程,當中要學既野都係間公司入面班高層所教既實戰理論,可勇話自己堂就上完,前日已經正式開工。 

喺呢度,就叫阿栽間公司做「宏訊」先啦。 

今日下晝冇乜野做,就打比可勇睇下佢做成點,可勇話份工有度好,隨時可以搵朋友傾計,只要個樣扮到好似傾得好開心好投入咁,個阿頭唔行埋黎都唔會知電話入面既到底係咪你朋友。 

我:「點呀,搵客搵成點?」 

可勇:「悶到飛起呀,阿栽已經算好,比左一份以前既客電話我,等我打得有目標小小。」 

我:「以前既客?即係乜野?」 

可勇:「咪即係已經爆過倉又或者係中途拎左錢走果種囉,難度係有呀,但起碼知道佢地有睇下金市都好做小小丫。」 

我:「咁你學左幾多野呀?」 

可勇:「唉,記到我Hi Hi呀,乜野陰陽燭、乜野二百五十天平均線,又要記埋哂乜野金銀潤交易處幾多號,我以前都唔睇財經既,冇啦啦要記一堆咁既野,點記呀?」 

我:「咁你同客吹乜野?」 

可勇:「勁吹二四六囉,阿栽話我咁先好呀,等佢地冇乜戒心以為我呃水吹。」 

我:「咁都幾好,你既決定真係冇錯,起碼你自己開心先。」 

可勇:「不過呢度好鬼多成日出鏡果類既高層,丫,有一個仲成向左走向右走日望住我,第一次阿栽循例介紹新仔咁介紹我比佢識,點知佢話我好面善,跟住就成日望住我。」 

我:「邊個黎架?基架?」 

可勇:「本來唔知,再問番同事先知,佢地話佢成日上電視,叫周常德。」 

周常德?咪即係阿媽講同老豆舊時同一個環頭,大家都好捉好多賊果個周常德?

我:「下,呢條友個名阿媽講過喎,話以前係阿爸同事黎,你個樣又唔似阿爸丫,會唔會係佢認得你個名呀?」 

可勇:「又會咁都有,不過冇所謂啦,唔通走過去問人係咪識我咁向左走向右走唔要面咩,同埋我唔比得阿爸知我而家番呢度,唔係佢爆血管都有份,諗諗下都係避一避果條友好小小,一陣佢原來同阿爸平時有飲開茶我就瀨野。」 

我:「咁緊係啦,阿媽問左我幾日喇,我話你番左深圳玩,媽話番大陸玩乜野要玩幾日咁耐,你自己番黎同佢解釋喇。」 

可勇:「得啦,我打算番屋企見佢地果時先度下點講。」 

我:「仲有呀,記得唔好放工即刻番去,換左套老西先呀,你知你十年唔著一次,阿媽阿爸一望就知乜事架喇。」 

可勇:「唉你講起我就覺得條狗帶勒到我好向左走向右走唔舒服,喂做埋野先,唔講喇。」 

如是者又過左個幾星期,呢個幾星期入面,我又係如常好似一隻龜咁喺屋企訓覺,阿媽知道我舊公司果度手尾未搞掂都冇問我有關既事,而以娜果邊呢,我就只係日日開住個Msn睇佢有冇上線,但佢睇黎仲好似仲封左我,我一次都冇見過佢。 

我成日都覺得,好似仲欠一個真正既結局,我同以娜仲未完結咁。 

可勇仲未番屋企,仲忙到成日搵唔到人,而我同Yoyo玩Msn果時佢話我知可勇好勤力,日日打電話搵客之餘仲學人睇圖表講理論,做左差唔多兩個星期,已經可以喺唔識財經金融既人面前扮到專家咁。我問Yoyo真係有咁多人唔識又放錢比佢地開戶口架咩?Yoyo話我知十個入面有八個都係識股票,跟住一聽到個金字就會信到十足,問題係佢地有冇空閒錢拎出黎咁解。 

不過龜縮呢兩個星期我喺屋企都唔係完全唔做野,以前睇報紙我會睇剩份財經,而家呢,我就連財經都睇埋,開頭睇都唔知佢講乜,但睇左兩個星期開始明有小部份係發生緊乜野事,例如藍籌,又或者係乜野叫創業版。 

我慢慢感覺到自己開始放低過往二十幾年黎枯燥乏味既觀感,準備學習一個又新奇又未見過既世界,儘管我而家只係每日睇多左兩版報紙咁大把。 

我已經冇左好多野,唯有係走入果個世界,我先可以用最快既時間去搵番我失去左既野。 

兩日後,我既大假終於放完,今次我揀Marcus既返工時間走左上公司,準備黎一個解決。 

打開電梯門,兜口兜面見到既當然係Ceci條八婆啦,循例佢又想叫住我喺門口等等,但我啋佢都傻的嗎,行埋去佢枱前面,自己拍一下個暗門掣就行左入去,Ceci喺我後面追黎,公司入面,除左有小量同事同埋一班清潔阿姐之外就冇人。 

我直接行去Marcus間房,中途見到Jeffrey行出黎,我企喺度,微微笑咁望住佢: 

「喂溫世男,你點做野?上次你通傳Marcus又話好快覆我,到而家我放完大假都未覆?」 

Jeffrey:「正哥,乜咁早就上黎出糧呀?一早準備左比你啦。」 

我:「我要見Marcus,你唔好玩野。」 

Jeffrey:「話要玩野果個係你,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問過商業罪案果邊,佢地話如果你一用公司客人電話黎玩野,我地就可以報警。」 

其實呢種環境大家都係旨在串黎串去,十成有九成都係得個講字,但當我正打算Hi番Jeffrey之際,大門外面有人行左入黎,我同Jeffrey同時望一望,原來係Marcus番左黎 

「正,跟我入房。」

我見到Marcus個樣面有難色咁叫我,而同一時間,Jeffrey又好似好得戚咁,我冇理到條Hi Hi,跟Marcus入左房。 

入到房,Marcus放好佢既行裝,擰轉頭,好有禮貌咁遞一遞手示意我坐。 

我坐低,但已經忍唔住要向Marcus問我想佢答我既野 

「Marcus,果間運輸我真係唔識架。」 

Marcus點點頭,冇講野。 

我:「呢十幾日你地有冇報警?我記得之前係喺Office見到呢間野既傳單先順手搵一間,而家仲搵唔搵得番佢地?」 

Marcus:「正呀,你跟左我幾耐?」 

我:「下年三月十八號就九年。」 

Marcus:「九年,日子唔短呀,你覺得我對你點?」 

我:「冇你我學唔到咁多野,Marcus,無啦啦點解咁講?」 

Marcus:「上年開始,自己爛賭,學人炒大期,一渣就幾十幾十咁玩,渣完又沽沽完又渣,玩左一年左右,埋單輸左四百萬。年頭你咪問我點解唔租埋隔離個單位既,我答你未係時候,其實係根本冇錢。」 

我:「但公司生意幾好,西班牙果邊仲有新既訂單。」 

Marcus:「係有單,但唔係成日收得哂所有數,加埋我有一部份數係篤手指,一輸左兩星期就要找數。後來你都知我同Jeffrey屋企係世交黎架啦,Jeffrey阿媽就話主動幫我,就當係入股公司既錢。 

Jeffrey知道左佢阿媽借左錢比我之後,知道自己有得話事,第一個就話要炒你,我講左好多次一定要留你。 

外面睇所有人都以為我仲係老闆,實際上我就日日比人渣住條頸,唉,都係個賭字累事。」 

講完,Marcus對眼已經紅哂。

我:「運輸單野係Jeffrey擺我門?」 

Marcus:「嗯,上一個月,我比人追我一條成百萬既數,哈哈,日日輸下輸下,都唔知自己原來爭人咁多錢,我冇錢還呀,今次Jeffrey代佢老母同我傾,話可以再借錢比我週轉代買公司股份,但加多個條件就係一定要炒左你。」 

我:「所以間運輸失蹤既事你地根本冇去追究,因為根本唔使追究,貨係公司既,只要你地唔報警,就算我真係搵到間野都冇用。」 

Marcus:「正,對唔住,我個仔喺加拿大都仲未畢業,我為家人…我知我自己好自私,但我真係冇辦法,最令我內疚係,佢地要用呢個方法黎炒你,令你冇左公司果份公積金。你跟我咁耐,我乜野都做唔到,我只可以選擇同你講出真相。」 

Marcus口中既公積金,就係我入呢間公司果時因為仲未有強積金,公司合約有寫明我地做滿幾多年就有若干既獎金之類,到後來有左強積金,Marcus都決定依照番以前公積金既計法去計我地既年資黎保障我地,更好既係,強積金公司同時都會供比我地。 

我冇計過我既公積金有幾多,但上年明叔退休,佢做左十幾年,雖然人工唔高,但走果時都拎左十幾萬。 

之後Marcus拎左張支票出黎,銀碼係二萬蚊。 

「正,呢張係你承認出錯既信,如果你簽左,公司就會正式炒你,佢先會應承過數落我度,呢張票係我對你既補償,我知係好少,但希望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