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四周一片寂靜。
 
「果然是幻覺嗎?」我放鬆警覺,繼續拔箭。
 
一箭拔出,又拔下一箭。
 
「大哥哥。」又有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誰?是誰在說話?」我迅速拉弓,檢視四周。
 


接著,我的臉有些奇怪的觸感……好像有人用毛巾替我抹臉,然後到手臂。
 
但我連一個人都看不到。
 
「什麼人?有什麼人在嗎?」我強作鎮定,感覺如有鬼。
 
瞄準森林,連一點風都沒有。
 
瞄準身後,是一片雪地和木屋。
 


「大哥哥,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小女孩猜測,以嬌小的聲音問。
 
「天空嗎?」我舉頭望天空,只有一片虛無的漆黑。
 
「別吵住大哥哥了,早點睡覺吧。」另一女人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天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按著額頭,保持冷靜。
 
「哦。但你不想這個人快點醒來嗎?」小女孩問。
 
「莫非……」我鬆開手。
 
留心聽著,但聲音又再含糊起來,又聽不見了。
 
「要告訴雷穆斯!」我趕快收拾弓箭和標槍,跑回木屋。
 
「咔嚓——」可惜開門時,雷穆斯已經熟睡,發出沉穩的鼻鼾聲。
 
「呼嚕……呼嚕……」
 
在鼻鼾聲中,一切又回復如常,回復安寧,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把武器放好,想著要不要吵醒他。
 
「還是……下次再說吧。」
 

之後幾天,我時常留意天空。任何動靜,都讓我很在意。
 
「哎呀!」又被雷穆斯打中,跌倒在地。
 
「汝怎麼了?這幾天都神不守舍。」他用劍指著我。
 
「抱……抱歉,確實是有點事。」
 
「什麼事?」他伸手,把我拉起。


 
「是這樣的……」我掃掃屁股的雪,「前幾天,我聽到天空有聲音傳來,便開始留意天空。最近兩晚,也偶爾聽到一些含糊的聲音。」
 
「哧。」他笑了一笑,「這是好事。」
 
「我是不是快要醒來?」我問。
 
「應該不遠了。」
 
「你怎知道?」
 
「因為每次本大爺聽到汝的呼喚,或者看到汝回憶的戰鬥畫面,都是從天空傳來的。天空是連接外界的途徑。」雷穆斯說,望向天空。
 
「果然……」我點點頭。
 


「既然汝快將醒來,那麼訓練也就完結了。汝收拾心情,準備回去吧。回去後,想必有一堆事要忙。」他體諒地說。
 
「不,請讓我訓練至最後一刻。」我鞠躬請求。
 
「哈哈哈哈,訓練有那麼過癮嗎?」他大笑,「好,那麼就對打至最後一刻吧。其餘的訓練統統取消。」
 
「求之不得。」我握劍說,又衝過去。
 
「啪、啪、啪、啪、啪……」木劍與木劍的對打聲,響徹了一個下午。中途不知斷了多少木刀、木劍。雪地上,盡是木屑、木餘。
 
 
下午轉眼過去,天空終於迎來了夜晚。
 
「天黑了呢?」雷穆斯說,拔起最後一柄木劍。
 


「嗯,時間過得真快。」我丟開斷劍,抽出一柄木刀。
 
「流了一整天汗,真的很口渴。」雷穆斯說,拿起一把雪,塞進口中。
 
「說起來,我還沒有打中過你一次。」我說,又拿起雪,塞進口中。
 
「想打中本大爺?汝還早了一千年呢!哈哈哈哈。」他不客氣地笑說。
 
「是嗎?」我握緊木刀,凝神聚氣。
 
兩人,眼神銳利地交鋒——
 
「大哥哥!」
 
正想衝前時,身體被不知什麼搖了一下。
 
「什麼?」我差點倒在地上,「聽到嗎?雷穆斯!」
 
「聽到。」雷穆斯微笑地說。
 
這刻,他仿如一位慈祥的老人,在望著成長了的孫子。
 
「大哥哥!你快點醒來。媽媽她……你快救救我媽媽。」
 
小女孩緊急的尖叫從夜空傳來。
 
聽著,漆黑的天空中間,多了一條白縫。白縫左右擴張,把黑夜撥到兩邊去,就像打開眼睛一樣。
 
「壞人,你想對我媽媽做什麼?」小女孩叫囂說。
 
透過天空,我望見了一位小女孩。她淚流滿臉,在木屋中以抖震的小手握著短刀,對抗著一位短鬍子的粗眉大漢。
 
「決鬥,要留待以後了。」雷穆斯笑說,放下木劍。
 
「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放下木刀。
 
「吾等在現實中的戰鬥,現在才正式開始呢。」他望著上空,認真地說。
 
「沒錯,現在才是開始,我們要改變一切。」我也望向上空。
 
看來,悠閒的假期結束了。
 
天空的畫面漸漸縮小,慢慢地降到我的頭上,由頭髮開始套下。
 
「丫,抱歉了,雷穆斯,今次我沒辦法收拾武器。」我歉意地說。
 
「收拾什麼的,交給本大爺好了。」雷穆斯拍拍心口,「重要的是,汝要記得與本大爺的約定。」
 
「吾絕不食言。」我模仿他的口吻。
 
「哈哈哈哈,好!那麼有需要時,就呼喊本大爺的名字吧。」雷穆斯說,然而他身影我已看不見。
 
「我會的,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說著,白光畫面把我完整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