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比烏斯軍團,在羅馬城起兵?」我驚訝地問。
 
「是的,目的是消滅貝才和易賢的勢力。」拉蒙認真地答。
 
我就猜到貝才沒可能這麼順利。
 
羅馬這麼大,怎麼可能輕易落入貝才手中。
 
「他們肯定措手不及,然後被抓吧?」我得意地問。
 


「你錯了,叛亂在三天內就結束了。結果是費比烏斯軍被鎮壓,殘餘部隊撤出城外。」
 
「先起兵的費比烏斯軍,竟然被打敗?」
 
簡直難以置信。
 
記憶中,能破壞費比烏斯生產的鎧甲防具,就只有馬塞盧斯的武器,就像之前只有用雙劍人的右劍才可斬傷他們一樣,所以一般的兵器應該……
 
忽然,馬塞盧斯大宅的畫面浮現——
 


大批馬塞盧斯的武器被奴隸運出,奴隸一個跟一個地以手推車搬上貝才的大型馬車。大型馬車共有十多架,可以容納眾多武器。
 
 
莫非貝才獲取那批武器,不是用來販賣,而是早已料到戰事發生?
 
所以才能在叛亂發起時,立即進行鎮壓?應該是了……真可怕。
                                                 
難道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但戰事還未完結。其後,費比烏斯軍團管理的行省,全部實行軍事化,強制徵收男性入伍,女性亦必須擔任後援工作,作全面開戰的準備。」拉蒙繼續說。
 
「後援工作指?」
 
「什麼都包括。這……你明白的。」拉蒙沉色說,喝一口酒。
 
「行省軍事化……那麼行省入面,連不起眼的小村莊也要入伍?」我緊張地問。
 
「恐怕是了,強制徵兵就是這麼一回事。況且,雖打著反抗暴政的名號,但他們本身,也不是什麼仁義之師。」
 
「而且貝才、易賢上任初期,還沒有搞出什麼嚴害禍害,說暴政實在有點勉強,因此也得不到其他軍團支持。所以,他們不得不在自己的領域內做得很盡,這才有打仗的勝算。」
 
「如果村莊入面有糧食和人口資源,為了打勝仗,他們理所當然地會用盡。」拉蒙現實地說。
 
聽了拉蒙這番說話,我的心愈來愈憂慮……


 
糟糕了,翠翠、洋洋、海大叔、阿凌所在的西西里島,屬於費比烏斯軍團的管轄範圍。可惡!他們的村子也被波及了嗎?
 
「行省的人民……願意嗎?」我問,拿杯子的左手開始抖震。
 
「當然不願意,據說也起過一陣逃亡潮,不過很快被武力制止。」拉蒙說。
 
「但也有人成功逃脫吧?」我抓住他的手問。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有人會在逃亡時被殺。」他說,「阿牛,你有熟人在行省裡面?」
 
「有……有,她們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不知所措,「拉蒙,你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找到她們嗎?」
 
「抱歉,我不知道。」他說。
 


我明白的,他也無能為力。
 
這種時勢,就夠找回阿賢、羅莎和夜狼,又或者雅典娜祭司團的人已經很好了。
 
「羅馬城,現在怎麼了?。」我問。
 
「經過三天的混戰,羅馬城大部分商店都暫停營業。加上近日有消息傳來,費比烏斯軍團,第一批從行省調配過來的軍隊快將殺到。羅馬城可能是其中一個戰場,所以很多商人、貴族都搬走了。前兩天我入城偵察,城內境況相當荒涼。」
 
「易賢和貝才這兩個混蛋呢?他們在幹什麼?」我問。
 
 
「兩位執政官已經離開了羅馬城,率軍在台伯河的對岸紮營。」拉蒙說。
 
印象中,台伯河在羅馬城的西邊,也就是森的家附近。
以前埋葬森妻子的時候去過。


 
「貝才為什麼要在西邊紮營?而且要隔一條河?」我問。
 
「這應該是戰略的一部分吧,為了將戰場分散。」拉蒙說,收起剛烤熟的牛排。
 
「戰略?守在城內不是更有勝算嗎?」我不明白。
 
「看著吧。」拉蒙把牛排橫躺在碟上,轉碟半圈,讓牛排直直地對著自己。
 
「看……什麼?」我問。
 
「假設這是地圖,牛排的頂端是北方,下面是南方。」他用叉子固定牛排,右手拿起餐刀,落在牛排頂端。
 
「台伯河就是由北方流向南方的一條河。」
 


餐刀半深淺地割向下方,肉汁慢慢地流向割痕的位置,形成肉汁縫。
 
「不過,河流不是直的,中間有一個S位。」
 
餐刀割到牛排中間,先向左劃一個半圓形,然後向右劃一個半圓形,最後直割至底部。
 
肉汁逐漸聚集過去。
 
「羅馬城就是建在S位的東邊。」他說,用刀指著S位的右邊。
 
對地圖來說,右邊即是東邊。
 
「其中,羅馬城的塞維安城牆,就是貼著河邊這個位開始建的。」他用刀,特別標示著S位的右半圓形的右邊,又說,「城牆,一共包圍了七座山丘。」
 
「馬塞盧斯大宅建在這七座山丘中的……其中一座上?」我問。
 
「是的。另外,羅馬城附近有很多山,屬易守難攻的地形。理論上,有兵有糧的話,敵人是很難攻破的。」
 
「那為什麼要率軍過河?在西邊駐紮?」我問。
 
「可能是為了轉移焦點,你看看這裡……」他指著剛才由北方割至南方的肉汁縫。
 
「除了S位和羅馬城,縱觀整條河流,可以開戰的位置很多。就說快將殺到的費比烏斯軍吧,他們是從西西里行省出發的,按道理從南方接近羅馬城。」
 
第一批軍隊,竟然就是來自翠翠、洋洋所在的行省……
 
拉蒙用餐刀,在牛排的下方,劃了一個橫的「長方形」,表示南方軍。
 
又在長方形上劃一個箭咀,指向S位右邊的羅馬城,標示前進路線。
 
「南方軍,如果知道大本營在西邊。他們便有可能改變行軍方向,轉攻西邊。」
 
拉蒙在長方形上劃一條「斜向左上」的路線,當中穿過了肉汁縫。
 
「而為了防止敵軍渡河進攻大本營,台伯河的這個位置,便是羅馬軍的防守要點,戰事也會在這裡展開。」拉蒙用刀,指住肉汁縫與路線的交叉點。
 
「這就是你說的分散戰場?轉移焦點?」我問。
 
的確,比起胡亂出兵迎擊,利用河流的地利進行伏擊是更理智的選擇。
 
「沒錯。只要將戰場分散,就可避免羅馬城遭受戰火摧殘。畢竟重建的費用是很巨大的。」他說。
 
「因為重建……很耗錢嗎?果然很符合商人的性格。」我思考著說,「我明白的,單是被兩部重型投石機投石一天,城內建築都不知會受到多嚴重的破壞。」
 
「當然,以上只是我個人的猜測。實際上,政治家、軍事家想的事情,肯定複雜百倍。」拉蒙說。
 
「可惡的貝才,總有一天我要打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麼。」我說,把剩下的牛肉吃完。
 
「從剛才開始,你就跟貝才過不去。你跟他有什麼恩怨嗎?為什麼要針對他?」拉蒙問。
 
莫非,他不知道貝才做過的事?
 
不過,這也很正常。
 
「你對貝才的了解,有多少?」我問。
 
「不多,只知道他剛進入元老院,便參加執政官選舉,然後當選,又包下一些娛樂設施讓人民使用。」
 
「我認識的他,一直暗地裡販賣各種各樣的毒物。」我說,「例如上癮春藥。」
 
「上癮春藥?服完之後會讓人上癮?」
 
「沒錯,會不斷渴求再服。而且服用超過三次,要戒掉的話比死更難受。這是強行征服女人的毒品,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但他卻為了錢,無恥地販賣到各省各城。」
 
早晚有一天我會一瓶一瓶地倒進他的口中。
 
「這是真的嗎?」拉蒙問,「貝才執政官……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就驚訝了嗎?
 
「真的。他還大肆賄賂貴族,讓他跟易賢可以高票數當選。我的同伴就是為了阻止他們,才決定在大選當日進行刺殺。可惜還是失敗……」
 
「沒辦法,聽說貝才身邊有很多奇人異士,要殺他不是易事。」
 
「我知道,我知道。聽易賢說,他的保鑣也是跟貝才買的。」我說。
 
 
望著火堆,火焰纏繞著木頭不放,像環抱著至愛一樣。
 
曾幾何時,我和洋洋也圍繞過火堆跳舞。
 
我們分隔多少月了?六個月?還是七個月?
 
吃飽了牛肉,又喝了點酒……神智……有點不清了。
 
 
「那羅馬城現在還有士兵駐守嗎?」我問,直接拿起酒瓶,倒一堆酒入口,含在嘴裡。
 
「當然有。執政官們還不至於要把主城拱手讓人。」拉蒙說,又喝一口酒。
 
「也是呢。」我吞下酒,又笑笑。
 
「那麼……」我又隨意問,「他們是什麼時候西移的?」
 
其實,比起什麼羅馬城攻防戰。我更想知道的,是有什麼方法可以知道翠翠、洋洋、海大叔的情況,又或者是其他人狀況……
 
羅馬打不打仗……關我屁事?
 
「讓我想想,好像在不久之前,城內忽然傳出消息,說費比烏斯軍團要將行省軍事化,第一批軍隊正從西西里島攻過來的時候。然後,執政官便計劃將主要戰力移出城外,城內的人民也開始搬遷。」拉蒙說。
 
「也就是說,貝才是因為城內傳出消息,然後才行動的。也即是被動的行動。」我想著,「不過知道這些也沒有用……」
 
說著,自己也有點放棄。翠翠、洋洋、羅莎,還有失蹤的小雅……
 
你們在……哪裡?
 
手搖搖酒瓶,酒快喝光了。
 
「慢著,消息?這忽然出現的『消息』是什麼人帶來的?為什麼會知道西西里行省的事?」我問。
 
「會不會是……」我睜大眼睛,望向拉蒙。
 
「從行省逃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