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大家都沒有說話。
 
在寧靜的幾秒鐘——
 
大家都把激動的情緒收起,藏在心中,直至有需要使用的時候,才再次拿出來。
 
我覺得,大家都這樣決定了。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不過,現在只有一步一步來了。」阿賢說,放鬆左手,把劍靠門放下。
 
「阿賢,你的左手……練好了嗎?」我問。
 
「還沒,大概只有右手的一成。」他走近。
 
我還沒開口,阿賢已把手按在桌上,繼續說話。
 
「我回來是有話要跟你說,關於羅馬城的重要消息。」


 
「你想說,這裡將會開戰?」我問。
 
「沒錯,你已經知道了?」他問,臉色相當凝重。
 
「一點點吧,你想說什麼?」
 
「費比烏斯軍團的先遣部隊,大概會在兩日之內到達。今早收到消息,指羅馬城外,南邊約十里遠,已經有軍隊集結,戰事一觸即發。」
 
「問題是,貝才以戰時最高統帥的身分,在台伯河對面設立軍營,把主力軍轉移到西邊。」


 
「這樣的話,費比烏斯軍團便有可能將攻擊目標,轉為西邊的大本營,畢竟費比烏斯的當家,是以鏟除貝才和易賢為起義口號。」
 
叛亂軍,一般會自稱為起義軍;而起義口號是相當重要的、建立軍心的手段。
 
「所以……」我想說話。
 
「接下來,就是重點了。」阿賢清清喉嚨,「羅莎所在的村子,夾在兩軍的中間,處境非常危險。」
 
「當然,費比烏斯軍團有可能繼續進攻羅馬城,也有可能兵分兩路,同時進攻兩邊。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可能,貝才都肯定會在河邊設埋伏,村子都會受到影響。」阿賢說。
 
他說的話,我基本上都知道。
 
所以我打算在休息完後,便立即起行前往。
 


「那你有何打算?」我問,喝一口牛奶。
 
「沒有打算。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頹廢,根本沒想什麼。」他乾脆地說,拿起小靜的杯子,把牛奶一滴不剩地喝下。
 
 
「喂,這是小靜的!」我不滿地說。
 
「有什麼所謂?」他說。
 
「當然有所謂。」
 
「最多……錢由我來付。」他說,把杯子放下。
 
「不是這個問題。」
 


「你們別爭吵!我……不喝了。」小靜退縮地說。
 
「不,你一肯要喝,快,去翻熱多一杯。」我吩咐。
 
「三杯吧,我想再喝一杯,阿四也口渴了,對不?」阿賢問。
 
「我……沒所謂。」阿四說,不想參與無謂的口角。
 
 
最後,小靜確認是三杯,便離開座位,再去煮熱牛奶。
 
 
「你既然不是貴族,就省一點錢吧。」我好心勸說。
 
「放心,這點錢,我還是有的。」阿賢自信地說,坐在小靜的位置。


 
然後,他從衣袋裡亮出一袋銀幣,又收起。
 
「阿賢,你老實答我。家裡應該不會給你錢,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我問。
 
「羅馬鬥獸場。」他毫不掩飾地答,又說,「那是現時羅馬城內,最多人聚集的地方。關於戰事的消息,也是從鬥獸場打聽回來的。」
 
「你去賭錢?」
 
「偶爾一、兩次而已。別擔心,我看人很準的,贏一點錢不是難事。」
 
「啊!提起鬥獸場,我想說,最近雖有叛軍逼近,但比賽不單沒有受到影響,還愈來愈激烈了。」阿賢說。
 
「為什麼?」我問。
 


「因為多了一批高手,經常去挑戰最高難度的『喪屍決鬥賽』。」
 
「什麼?」我驚訝,「是……贏了,就可以隨意選擇獎品的那個比賽?」
 
「對,而且每隔三、四天,就有人挑戰一次。挑戰者都穿著費比烏斯鎧甲,又配備馬塞盧斯的劍,稱得上擁有最強裝備。」阿賢說。
 
「那……有人贏嗎?」我問。
 
心,不自覺地擔憂起來。
 
這是我參加過的、可以實現願望的比賽,也是把小雅送回去的,以及完成雷穆斯心願的唯一方法。
 
「暫時沒有,最多只挑戰至Round 5。不過,我留意到,真正的高手還在旁觀,有些人更在紀錄數據,似乎還未準備出手。」阿賢說。
 
我鬆一口氣,但仍滿心不安。
 
「感覺……有點奇怪。」我放下杯子,摸摸下巴。
 
「你也覺得?」阿賢問。
 
「現時兵荒馬亂,很多商店都關閉,連妓院都變得冷清,但鬥獸場仍然有表演,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問。
 
「但可能是因為有兩天免費入場,又可以賭博吧……」他說。
 
「那聚集了一批高手,又如何解釋?」我問,「他們在觀察、紀錄數據,肯定是有備而來,有心要攻略這項比賽的。」
 
總感覺,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安排。
 
「要不然,一個數十年都沒人挑戰的項目,為什麼會突然有人挑戰?」我再問。
 
「經你一說,我也覺得愈來愈奇怪。舉行喪屍決鬥賽的日子,好像都是免費入場的日子……」阿賢說,陷入沉思。
 
「羅馬城,最近還發生了什麼事?」我追問,想知道更多情況。
 
這三個月的昏迷,實在太長了。
 
「對了,巴比倫呢?你們救走了小雅和羊伯特,他沒有追究……或者報復之類嗎?」我問。
 
「沒有,他自從被小雅擲破頭後,就好像瘋了,變成了瘋子,也沒有露面。」阿四說。
 
「據我所知,馬斯神殿已交由下一任繼承人打理。至於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阿賢說。
 
「不過,關於今次的戰事,馬斯神殿也有份參與。」阿賢又說。
 
「神殿……可以參與什麼?」我好奇。
 
「阿牛,你有所不知。傳統上,國家每次面臨重大事件,都會事先進行占卜,尋求神的旨意。而祭司,作為人和神之間的媒介,每次都要參與占卜的儀式和祭拜,也負責讀出神的預言。」
 
「當然,今次也不例外。羅馬城最高級的朱庇特神殿和供奉戰神的馬斯神殿,都參與了戰前占卜。」阿賢說。
 
「占卜的結果是?」我問。
 
「不理想。」阿賢直接說,「似乎這一關,羅馬不容易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