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準備把鎖匙插入,打開黑房的門。
 
「你是銅奇?」突然女聲問。
 
我們都呆住——
 
「你……怎知道?」銅奇問。
 
「鐵恩,是她……告訴我的。」女聲說。
 


「你認識她?她在哪裡?她還好嗎?」銅奇連續問,「我要去救她,帶她一起逃出這鬼地方。」
 
「銅奇……我們的計劃裡,包括這個嗎?」單殺問。
 
他沒有回答。
 
我就猜到。
 
他一定不會自己先逃走,等下次才來救拍擋。
 


所以,才故意下來一層。
 
「她是你的拍檔對吧。」女聲相當自信,「我認識她,她提起過你。」
 
「對,我們是拍檔。」銅奇欣喜地說,「那……她人呢?是不是在外面的牢房裡?」
 
「你認識的鐵恩,已經不在了。」她說。
 
門漸漸打開,外面壁上的火光照進來。
 


「什麼意思?」銅奇問。
 
光線照到他的背部,仍沒照到女聲的來源。
 
「她遇害了。」女聲只說。
 
「我們快走吧,別管那麼多了。」單殺擔心地說,「再不走……」
 
「你們三個,快出來吧。」阿勞說,老酒鬼在門外等著。
 
「她……遇害了?」銅奇瞪大了眼,「是上鬥獸場了嗎?還是其他囚犯幹的?」
 
「是獄卒幹的。」她說,「這裡有很多獄卒都是禽獸。」
 
「鐵恩曾經策劃逃獄,打算救你出去,結果被抓到了。」她說,「等待著她的,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餵藥、輪姦、毒打,什麼都有。」
 
「最後……」她說不下去。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銅奇茫然起來。
 
「一年前的事了。」她說。
 
一年?
 
是的,銅奇進入牢獄裡已經超過一年。
 
「她有被好好安葬嗎?」銅奇問,「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帶她的骨回去。就算只剩下骨灰,我也要帶她回去祖國。」
 


「你放棄吧,你找不到她的。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說,假如有一天,你也逃獄,也想帶她走,就叫我務必對你說——」女聲說。
 
「你自己走吧。」她說。
 
銅奇轉身,雙目流下淚來。
 
在壁上火光照亮下,他只問一句,「剛才的獄卒隊長,你認識?」
 
「認識。」她答。
 
「他有份欺負鐵恩嗎?」他問,握緊雙拳。
 
「銅奇,你別傻了。」我勸阻他,「你打算找他報仇嗎?」
 
「趁還沒被重重包圍,你們還是快點跑吧。」女聲勸說,「比起……報仇,她應該更想你可以平安逃出去。」


 
聽罷,銅奇奔了出去。
 
沒人攔得住他。
 
「沒想到,累事的竟然不是我。」單殺說,很有自知之明。
 
「單殺,去阻止他幹傻事。」我命令。
 
「知道,師父。」單殺馬上追出去。
 
「阿勞、老酒鬼,你們也追過去吧。」我說,指一指暈在地上的兩名守衛,「我換件衣服就來。」
 
「好!」他們立刻動身。
 


單殺離開的時候,把門再推了一下,使更多光線進來。
 
光線愈照愈多——
 
我漸漸看到一個女人的身體,一副衣衫襤褸、肌肉強壯、卻充滿奇怪傷痕的身體。
 
好像被改造過一樣。
 
門停了,光只照到她的頸部,爛衣服露出左胸,雙腳離地。
 
陰暗處,她雙手被鎖鏈綁住,被吊起了。
 
難怪,我剛才想封她的口,卻碰到錯誤的位置。
 
如今被看到胸部,也沒有任何不自然,看來她已經很習慣了。
 
「你不走?」她問。
 
「我要換衣服。」我說,開始脫年輕獄卒的制服。
 
「如此冷靜和淡定,你是什麼人?」她再問。
 
「我叫阿牛。」我脫下自己的囚衣,赤裸後,再換上獄卒的衣服。
 
「其中一件工作,是解放奴隸。」我站起來,穿起最外的衣服。
 
「我不需要你救。」她固執地說。
 
「但我需要你救。」手中匯聚光芒,形成一柄灰濛濛的奴隸劍。
 
她怒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帶我們出去的人。」我說,「其他,並不重要。」
 
我看著手上的劍,再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