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米的馬程,轉眼即過大半。我握弓的左手掌心,因冒汗而濕透。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進入倒數五秒。
 
五、四、三、二、一……
 
「零!」我騎馬掠過防禦刺柵,正面進入大本營。
 
闖進去後,一班守衛兵驚訝地站起來。他們的頭盔放在一旁,僅戴著銀色的鎧甲,手趕緊去拿盾牌和劍。
 


有些人,準備去通風報信。
 
「目測,約十二人。」阿鷹說,又喊一聲,「殺!」
 
「嗖嗖——嘖嘖——」阿凌率先放出兩箭,射中兩名轉身離開的士兵。
 
士兵頸部中箭後,傾前倒下。
 
「放箭!」我又喊,鬆開扣住的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大家一同放箭,竹箭四散飛出,把周邊的士兵射殺。
 
右邊一名士兵,以盾牌擋箭,拚命衝到阿鷹面前,卻被她以四尺長的斧頭,一揮劈殺,倒在一旁。
 
在左邊,有士兵胸中一箭未死,準備大叫。
 
「射他!」我呼喚,同時放出兩箭。
 
「嘖嘖嘖嘖——」他馬上再中四箭,頓時失聲,後仰倒地。
 


「有人要打響鑼鼓!」有隊員緊急指示。
 
「嗖——嘖——」阿凌一拉一放,毫不猶疑地將之射殺。
 
然而,哨兵那錯愕的表情,好像還未接受到自己頸部中箭的事實。慢慢地,才連同鑼鼓、鼓棍一起倒下。
 
 
經過剛才的數十秒,入口附近多了一堆屍體。
 
大家都暫時停滯下來,謹慎地審視四周。
 
四周的佈置,除了大大小小的帳篷,還有幾間鐵皮屋。鐵皮屋設計簡陋、略帶鏽跡,顯然是臨時搭建而成的。
 
無論是以上那一種,都排列得井井有條,為軍營間隔出多條大街小巷。
 



「鷹姐,接下來該怎麼辦?」右一問。他跟在阿鷹後面,屬右列的隊員。
 
同時,他和左邊的阿賢、中間的阿凌同屬第三列。
 
「繼續前進。」阿鷹指示。
 
「等等,有人在看著我們。」阿凌輕聲阻止。
 
「在哪?」阿鷹沉聲問。
 
「兩點鐘方向,鐵皮屋後面。」阿凌說。
 
「他是什麼人?」阿鷹問。
 


「不知道,大概是奴隸之類。」阿凌說,又握弓問,「射殺嗎?」
 
「不,抓起來問問。」阿鷹說,派出一位隊員,從後把他抓住。
 
轉眼間,一名體弱的老伯被壓過來,跪在阿鷹面前。
 
從馬背上俯視,老伯的白髮疏落,身上有多處瘀傷,雙手被鐵鏈鎖住。
 
很明顯,在這裡的待遇肯定很差。
 
「你是這裡的奴隸嗎?」阿鷹問。
 
老伯有些慌張,雙手抖抖揮動,卻沒有回答問題。
 
「有沒有見過三輛囚車?」、「知不知道貝才在哪裡?」阿鷹繼續問。


 
只見老伯手忙腳亂,好像想表達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
 
每過一秒,大家的不耐煩就增添一分。
 
「算了。」阿鷹放棄,準備前進。
 
「由我來吧。」我主動請纓,下馬,走近老伯,半蹲在他面前,仔細檢視。
 
老伯的手還在抖動。
 
「要快點。」阿鷹催促。
 
經過一番檢視,我判斷他是聾啞人。
 


「他用的是手語。」我報告說。
 
對付有言語障礙的人,我雖不及羅莎,但算是滿有經驗。
 
因為馬車裡面的那位,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從夜狼平日不理睬我的態度來判斷,面前的老伯應該更容易溝通。
 
而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刻,每一項情報都很重要。
 
我二話不說,右手指一指馬車,張開兩臂,又伸出三根手指,表示三輛大型馬車。
 
接著,雙手按在胸部,表示女人,又以手指表達人數。
 
「有,見,過,嗎?」我耐性地問,雙手十指,指指眼睛。
 
他想了半晌,馬上點頭,又點點頭。
 
「太好了!他見過囚車。」
 
「去,了,哪,裡?」我立即提起左手,指向各個方位。
 
慢慢地,他舉出右手,指向軍營盡頭的樹林。
 
「你,確,定?」我也指向樹林。
 
他一邊點頭,一邊猛指過去。
 
「看來,要進入樹林一趟了。」我站起來說,右手取出銀劍。
 
突然,老伯低賤地捲縮起來,雙手抱拳,不斷叩頭饒命。
 
「以為我要殺你嗎?」我問,可是他聽不到,「真可憐。」
 
其醜陋的姿態,實在讓人不忍再睹。
 
「沒尊嚴的人,活著就是一種可悲。」我嘆息地,放劍,挑斷他兩手的鎖鏈。
 
他馬上站起來,叩首謝過,卻又慌張起來。
 
「帶跟其他奴隸,逃走吧。」我勸說,以手指指向他,空繞一圈,姆指從後指出外面。
 
可是,他卻搖頭退後,十分害怕。
 
「副司令,你不明白。」右二說,躍身下馬,拾起一個士兵的頭盔。
 
「其實這種事,也是要教的。」他說,一手拋到老伯胸前。
 
老伯慌忙接過,望著頭盔,想了一想才明白。隨即,他機靈地戴上頭盔,把各士兵的屍首拖進鐵皮屋。
 
 
「希望,這是做了一件好事。」我心裡想著,走回馬旁,準備上馬。
 
 
忽然,轉角處有火光及整齊的腳步聲傳近。
 
「糟了,是巡邏隊。」有部下說,提高警戒。
 
「為什麼火盤還沒點著?」、「守衛又偷懶了嗎?」、「他們幹什麼去了?」
 
「可惡,這次一定要加以嚴懲!」接近的隊伍,帶著怒氣的交談,把火盤燃著。
 
我才上馬,我軍左方已出現約二十名士兵。
 
他們左手握盾,戴著頭盔,裝備齊整,部分人持著火炬照明。
 
其中帶頭的人,頭盔上散著一扇深藍羽,加上其特別的裝束,估計是巡邏隊隊長。
 
由於環境昏暗,他們應該還未看清楚我們。
 
選擇交戰,還是避戰?
 
「鷹姐……」大家都等待著。
 
剎那間,亮光微微烘至——
 
「前方,是什麼人?」敵方隊長問,發現我們後,表情立即緊繃。
 
「鷹姐,請下指示!」我說,兩手弓箭在握。
 
「發現敵襲!展開防禦陣形!」隊長左盾護前,一揮右手,緊急下令。
 
巡邏隊馬上一字形排開,把長方形大盾降下,膝蓋微蹲,護住身體,僅讓眼睛露出。
 
「鏘——」他們右手拔劍,按在盾上,劍尖全部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