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魔……」禿頭男人念道,「夢魔?」
 
「你有印象?」我再蹲下來。
 
「沒有。」他搖搖頭。
 
「我聽說這條村裡,有夢魔存在。」我問,「你有聽過什麼傳聞嗎?」
 
「我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他畏懼著,「只是最近……大家都很怕,下一個受傷的人是自己。」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街上,滿身都是瘀傷,實在太恐怖了。」他繼續說。
 
我聽著,「瘀傷?」
 
所以被打的人,是被硬物或者拳腳打傷的。
 
而不是利器。
 
「拜託你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他求饒。
 


接著,我問男家丁,螢螢小姐的下落。
 
男家丁回答,禿頭男人把小姐送進入某座建築物後,就離開了。
 
而他負責跟著禿頭男人,螢螢小姐就由另一位男家丁負責。
 
可是,實際上另一位男家丁只能在建築物門外守候。
 
「阿賢,現在該怎麼辦?」我問。
 


目前在後巷的,分別是我、阿賢、單殺、蓉嬸、兩位男家丁,以及禿頭男人。
 
「如果是夢魔在搞鬼,我們就有需要調查一下被打傷的人,看他們會不會記起什麼。」阿賢說,「同時,去找螢螢小姐也很重要。」
 
既然有兩件要做的事,兵分兩路就是必然的事。
 
「那麼——」我看著阿賢,「你想負責哪項?」
 
「你是要我,在『找美女』和『找受傷的男人』之間,選一個嗎?」阿賢問,裝作十分苦惱。
 
單殺看著我們。
 
分工已經完成。
 
「那你去吧。」我說,一抓,「我抓這個男人,去找其他被附身的人。」


 
我們約好在旅館會合後——
 
阿賢便跟隨兩位男家丁去找螢螢小姐。
 
出發前,阿賢對我說,「別忘了,你真正要找的人是誰。」
 
「放心,我不會忘記的。」我說。
 
蓉嬸獨自回去旅館,等我們的消息。
 
單殺跟隨著我,我押著禿頭男人前往醫療所。
 
「受傷的人,通常會被送往醫療所。」禿頭男人說。
 


「帶路!」我呼喝。
 
大約走了三條街。
 
我們看到一間設施簡陋的醫療所。
 
醫療所,以木材搭建而成,只有地面一層。
 
裡面正透著光。
 
「就是這裡了。」禿頭男人說。
 
我們走進去!
 
這裡有十張病床,分別是左邊五張、右邊五張,都是白色的床單和被子。


 
眼前,躺著五個受傷的男人,傷者都躺在床上。
 
只有一位醫師和兩名助手。
 
看到戴面具的我,他們的表情有點變化。
 
我知道自己戴著面具是有點奇怪,但管不了那麼多。
 
「醫師。」我直接問,「這裡的人,為什麼會受傷?」
 
「都是被打傷的。」醫師說,臉容疲憊,正在替傷者檢查。
 
「這位是最新送進來的,跟前面幾位一樣,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受傷。」醫師說,「他們連自己在哪裡被打傷都不知道。」
 


我望向傷者,他面腫眼腫,無奈地認同醫師的話。
 
「這種情況,出現了多久?」我問。
 
「幾乎每二十四小時,就有人被送過來。」醫師說,看了一下記錄,「這是第三十位傷者。」
 
也就是說,每天都有人被打,然後被送進來?
 
三十位傷者,按每天一人計算,已經三十日,也就是一個月了!
 
我也問了一下,這裡的時間是怎樣計算的。
 
醫師奇怪地看著我,然後指向一個靠牆的沙漏。
 
單殺告訴我,當沙漏的沙,從上層漏下來一次,就是十二小時。
 
按著上面的刻度,可以知道過了多少小時。
 
「原來如此。」我心想。
 
醫師說,「不過,幸好大家都沒有生命危險,多數都是休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你們沒有追查過嗎?或者……覺得奇怪嗎?」我問。
 
這時候,一位年輕的男助手過來,替傷者說話。
 
「不是不想追查,有人想調查的,但是沒能成功。」男助手說,「因為大家都沒有被打的記憶,被發現的位置也不同。」
 
「唯一的共通點是——」男助手說,「都是在他們睡覺後發生的。」
 
「包括離開自己的睡床,包括前去被打……等等。」他說,看著一張空床,「前幾天,我的大哥才離開這裡。」
 
共通點。
 
我想了想,「還有一個共通點。」
 
「受傷的都是男人。」我說,「被操控的都是男人。」
 
後來,我向他們打探了傷勢的特徵,醫師說都是拳頭造成的。
 
我還問了關於夢魔的傳聞。
 
他們說,都有懷疑過是夢魔所為。
 
「夢魔……」最新的傷者,痛苦地開口,「我好像見過……」
 
「真的?」我問。
 
「其實我也不肯定,但是前陣子我睡著之後,好像夢見了什麼人似的。」傷者說,冒出汗來,「是個可怕的……可怕的……」
 
結果,他也說不出是可怕的什麼。
 
有傷者坐了起來,滿身是白繃帶。
 
「有人一直強調村裡有惡魔,本來大家都不信的,但是最近出現的怪事……」他說,望著自己,「我睡著後發生的這些事……」
 
「現在我相信村裡有惡魔了。」他膽怯地說,「我睡覺前,都會叫醫師把我綁住。希望自己不會被看中,不會再被惡魔附身。」
 
陸陸續續地聽了很多人的說法。
 
這時,一位正在睡覺的傷者睜開了眼。
 
他正在看著我。
 
不,更像是觀察我。
 
怎麼回事?這種不自然的感覺。
 
「我想問……」我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發現他已經再次熟睡。
 
同時換對面的傷者,半睜開眼,在看著我。
 
「怎麼了?」單殺問。
 
莫非——
 

 
假如,我在想假如,惡魔正附身在這裡的傷者身上。
 
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應該說什麼和做什麼呢?
 
事實上,根據剛才我走近,傷者便沉睡的態度。即使夢魔附在他身上,或者在對面的傷者身上,我也不認為他會回答我的問題。
 
反而會暴露了我的目的。
 
最後,我放走了禿頭男人。
 
「回去吧。」我說。
 
單殺「嗯」了聲。
 
走前,我回頭望向半睜眼的傷者——
 
「有本事,找我。」我狠眼,拋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