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狼離開後,四周回復平靜。
 
「鷹姐,現在該怎麼辦?」有部下問。
 
四人變成喪屍,兩人暫時離隊……現在我們的人數,只剩下十三人。
 
「暫時先躲一會兒。」阿鷹說,謹慎地觀察前方。
 
的確,如果暗箭手多於一人,又藏於不同位置,我們貿然走出來,跟自殺沒有分別。
 


接下來的一分鐘,大家都藏在樹後,拿著盾牌,不敢鬆懈。
 
「該前進了。」老頭子催促。
 
「但是……」阿鷹再看一看前方。
 
「沒事的。」老頭子說,放膽地走出來。
 
大家都嚇一跳,直至兩、三秒後才放心下來。
 


「既然沒事,那麼海大叔,帶路吧。」阿鷹吩咐,準備上馬。
 
「等等,接下來不要用馬。」海大叔提議,「還有,叫我阿海就可以了。」
 
「為什麼不要用馬?」阿鷹問。
 
「因為騎馬太張揚了,容易被敵方發現,而且不便避開剛才那樣的偷襲。」海大叔說,「走路的話,會謹慎一點,認路較易,也沒那麼容易中陷阱。」
 
「如果敵人不是偷襲,而是正面攻過來呢?」我問。
 


「到時候,就躲在樹上,或者祈禱我們能夠突圍而出。」
 
「但有馬的話……」
 
「我不是叫大家拋棄所有馬匹,可以挑選一些強壯的來拉馬車。這樣的話,可增加馬車的機動力,必要時又可解馬作應急之用,一舉兩得。」海大叔提議。
 
「就這樣辦吧。」阿鷹同意,即指示部下行動。
 
然後,馬車的馬,由一變六。當中,我的馬兒也被選上。
 
「不愧是偵察隊的壯馬。」我摸摸牠說。
 
聽到讚賞,牠馬上擺一擺頭,好像很高興似的。
 
「綁好了嗎?」海大叔檢查馬車。


 
「綁好了。」阿四回答。
 
 
「不過十三人一起走動,實在太礎眼。」海大叔回前方時說。
 
「現在,每三人一組!」他吩咐,「三位隊員分別負責看守三個方向,以防有人從旁偷襲。」
 
大家都望著阿鷹,待她確認指示。
 
「照辦。前方的路,由海大叔負責帶領,各位要聽從他的指令。」
 
「是!」各隊員遵命。
 
接著,阿鷹跟右一、右二一組,暫名「阿鷹組」。


 
海大叔和老頭子跟一位叔叔組成「老伯組」。
 
我跟兩名部下組成「阿牛組」,其餘三人自成一組,稱為「部下組」,阿四負責駕駛馬車。
 
「出發!」阿鷹說,大家開始跟著海大叔前進,進入無指引的樹林。
 
「躂、躂、躂、躂。」
 
每走幾步,海大叔就靠樹一停,打量前方,然後揮手,讓最後的一組上前。
 
「躂、躂、躂、躂。」我組上前後,靠樹停步,重覆海大叔的動作,揮手指示最後一組上前。
 
接著,換阿鷹組上前,阿四在最後跟著。
 


「躂、躂、躂、躂。」
 
就這樣,我們無驚無險地走了五分鐘。
 
 
「換我們上前了。」我說,與組員跑上最前,預備在十米後停下。
 
忽然,有小孩的哭泣聲傳來。
 
「戒備!」我緊急閃向左樹,背貼樹幹。兩名組員跟著左移,閃進旁邊的草堆。
 
「沙沙。」全軍在剎那間進入應戰狀態。
 
難得鬆懈的氣氛又再次緊湊。
 


「呼哧、呼哧。」前方規律地傳來小孩吸一吸,又流涕的聲音。
 
今次……又怎麼了?是小孩喪屍嗎?
 
「呼哧、呼哧。」聲源漸漸接近,似是男孩的哭聲。
 
別嚇人好嗎?不過,若只是一人的話,我們應該可以應付的!
 
雖然明白,但哭聲仍十分詭異,手心都冒汁了。
 
「呼哧、呼哧。」隱約已聽得見腳步聲。
 
「怎麼辦?」我用手號請示。
 
海大叔以食指、中指指著眼睛,又指向前方,示意再看一看。
 
我點頭,確認指示,隨即握緊銀劍,慢慢探頭出去。
 
 
太暗,看不見。
 
我把頭縮回來,向海大叔搖頭兩下。
 
只見他稍稍嘆息,又示意繼續等待。
 
「呼哧、呼哧。」小孩哭著、走著,腳步小小的。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留意人的哭聲。
 
「呼哧、呼哧。」不知不覺聲音已到了相當近的位置。
 
怎麼辦?每傳來一下吸聲,我的心就好像被敲了一下。
 
「拜託,你走快一點吧,我的心就快碎了。」我背靠樹幹,屏住呼吸地握緊銀劍。
 
終於,一名穿灰色上衣、深藍色褲子的男孩出現在眼前。可是他光顧著哭,沒發現有人埋伏。
 
就這樣,他經過了躲在樹後的我,吸泣地繼續前行,走到我們的中間。
 
大家都望著海大叔,等候他的指示。
 
「上。」他把手揮落,靜靜地走到小孩身後。
 
阿鷹拔出短刀,迅速封在小孩面前,「站住!」
 
「啊。」他嚇一聲,退後一步,即撞到海大叔的盾牌。
 
小孩驚嚇地轉身,望向海大叔。這時,大家都衝出來把斧、刀、劍等等指對著他,老頭子則用弓箭描准,以防他突然躍起。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阿鷹問。
 
「黑色……斗篷?」小孩驚恐地說,又掙扎地大叫,「不要!不要抓我回去!」
 
「誰要抓你回去?我只是……問你是什麼人!」阿鷹澄清。
 
「你們都是壞人,我不回去!」他說,強行跑開,即使刀劍割到頸子也毫不在意。
 
「喂,你說誰是壞人?」阿鷹一手把他抓回來,按壓在海大叔的盾牌上,嚴厲地警告,「不把話說清楚,你哪裡都別想去。」
 
「明明哥哥姐姐都是好人來的……嗚嗚……為什麼突然之間……大家都……呼哧、呼哧、嗚嗚……」小孩慢慢蹲下,縮在一團,雙手攬住頭頂,可憐地哭泣起來。
 
「搞什麼啊……」阿鷹無奈地鬆手。
 
「阿鷹,你看看他的右手!」我說,發現小孩的手腕戴著一個石製手鐲,上面刻了一些字。
 
「M0226。」阿鷹讀出來,又問小孩,「喂,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小孩淒涼地搖頭。
 
「那……你的媽媽呢?」阿鷹溫柔一點地問。
 
「媽媽?什麼是媽媽?」小孩問,鬆手望上來。
 
「你不知道……什麼是媽媽?」我訝異了。
 
「沒聽過。」他搖搖頭,又縮回去,用手攬住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