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熟悉附近環境,我們決定只圍著石山走一圈。
 
我和翠翠慢慢地走著,她……就在我的右邊。
 
今晚的她跟以往不同,穿上了米色的裙子,也戴上了頸飾——雖然只是一條簡單的葉子吊墜頸鍊,但是很配合翠翠的樸素氣質。
 
翠翠身上的是一種樸素的美。
 
四周很昏暗,只靠月光照明。
 


在穿過有大樹蓋頂的地帶時,她環起了我的手臂,把身體靠過來。
 
的確,在黑暗的環境,不抓緊一點,很容易失散。
 
回想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呢。以往都是洋洋站在右邊。
 
「你的傷,不要緊吧。」翠翠先開口。
 
「不用擔心我,你呢?臉很紅,生病了嗎?」
 


「我沒事。」翠翠低著頭說。
 
我們走到石山後面,就停了下來。
 
這裡有一片小草地。
 
我們背靠石山地坐下。
 
「有幾個問題,我要問你。」我說。
 


「問吧。」翠翠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我不是阿牛,對吧。」我直截了當地問。
 
「嗯……」她身體在微微抖震。
 
「我是誰?」
 
「我不知道。」翠翠回答。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發現你的不是我,是你的爸爸。他發現你時……你已經傷得很重。」
 
「他不是我的爸爸,對吧。」


 
「嗯……」
 
「為什麼我醒來的時候,你告訴我,我是阿牛。然後還……因為我的失憶而流淚。」
 
「因為阿牛死了。」她說,「在發現你的前一日,阿牛墮馬死了。這時候,大家都很難過,特別是阿牛的爸爸。」
 
「所以你當時的淚是為原來的阿牛而流,並不是我。」
 
「不完全是這樣的。」
 
「因為他的爸爸很傷心,所以找我來頂替?」
 
翠翠沉默了。
 


「再說了,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我是頂替的?」
 
「因為原本的阿牛的智力有問題,一直很少外出,所以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那次墮馬意外,是他第一次騎馬,想不到……也是最後一次。阿牛的爸爸,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又失去兒子,實在是雙重打擊。」
 
「你見過農田旁邊的墓碑吧,阿牛母親的墓碑旁邊,有一個無名碑。其實那是阿牛的墓碑。只是……只是因為找了你來頂替,而不刻上名字。」翠翠一口氣把話說完。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
 
「我欺騙了你,你現在很討厭我,對吧。」翠翠鬆開手,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