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希娜問。
 
「你們肯定連見都未見過吧。」
 
「你見過?」
 
「戰場,不是屠村,殺掉一、二千人那麼簡單。」我說,腦海裡盡是當晚的回憶。
 
「戰場是,最大規模的互相屠殺。你以為一口氣幹掉對方幾十人很厲害嗎?」我想起磨拳、擦掌,「敵方換個陣式,之後死幾十人的便是自己的戰友。」
 


我的記憶,只去到雙鎚巨漢被擦掌打向盾兵為止……
 
之後,便是旅館的房間了。
 
「希娜,剛才你說任何情況都不可以殺人,對吧。」
 
「嗯。」她點頭。
 
「如果有一個人,要把你們數十人統統殺光。你殺了他一個,便可以救回幾十條性命的話,你殺不殺?」我問。
 


「我……」
 
「阿牛,別留難她了,我們繼續聊吧。」祭司婆婆說。
 
「你有什麼想知,就問吧!」我不好氣地說。
 
「你為什麼會上戰場?」
 
「為了奴隸的自由,為了反抗羅馬貴族對人民的壓迫。」我咬牙切齒地說。
 


「你參加是戰爭是?」
 
「我是尼恩城起義軍的領袖。人,就是我在戰場上殺的。也許,這就累積了所謂的『戾氣』吧。」
 
胡夫與一眾旁人都在忍笑。
 
「怎麼可能?」其中一個手下笑了出來。
 
「的確,很難令人相信,一個這麼弱小的人,居然是起義軍的領袖。」另一個手下笑說,「怪不得,他們會在一日之內全滅。」
 
「沒有全滅……應該……沒有全滅。」第二天的具體情況,我還未聽羅莎說過。
 
「從政治立場來說,我們一直都反對羅馬的貴族政治。因為在數百年前,雅典城已經有完整的民主制度,只不過被羅馬佔領之後,才再次出現貴族專權的情況。老實說,對於奴隸的遭遇,我們都深表同情。」
 
聽了這話,腦海隨即播放小鬼被拖在地上、廣場上演亂倫表演,但人人不敢吭聲,甚至服從領主指示的畫面。


 
「深表同情?」就因為怕被加稅?失去房子?
 
犧牲別人幸福而換來的和平,你們享用得安心嗎?
 
「但你們只會躲在神殿祈禱吧!祈禱以外,你還為他們幹了什麼?有本事,就站出來啊!」我激動地說。
 
他媽的,稅收變重又是貝才的所為。
 
「啪——」我被希娜打了一巴。
 
我一頭撞過去。
 
「啵——」還未撞到,已被胡夫一手按在桌上。
 


「你說得對,只是祭司團也有自身的難處,不能隨便出頭。所以我很欣賞、也很羨慕能挺身而出的人。可是,有人可以證明你的身分嗎?我們很難憑一面之詞,就相信你的話。」祭司婆婆問。
 
人證?如果我叫羅莎過來,展示海維隆家族的戒指,再解釋一下,可能我就可以獲釋了。
 
但也有另一個風險,就是羅莎也被抓住。
 
「你有其他同伴在附近嗎?」祭司婆婆問。
 
「沒有。」我的頭,仍被按在桌上,「我是……自己一個人逃出來的。」
 
「是嗎?」她猶疑,一直盯著我的表情。
 
「咦?下面有個很漂亮的美女,工作完了還一直留在這裡。」一個站在窗邊的手下輕挑地說,他正跟另一名手下聊天。
 
「是嗎?」胡夫聽到,大聲問。


 
「是啊,不然你來看看。」
 
胡夫鬆開手,走向窗子。
 
「果然有個臉尖尖的美女在等人。」
 
我閉上眼睛,收起所有表情。
 
羅莎,快走啊!
 
 
「她是在等你嗎?」祭司婆婆一語道破。
 
「不是。」我冷淡地說,頭仍然伏在桌上。


 
「你還未看,怎知道她不是?」胡夫問。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只有自己一個人。」
 
胡夫慢慢地走過來,一手抓起我,把我抽去窗邊。
 
「那我們抓她回來問問,也無所謂吧?」他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伸出窗外。
 
羅莎正一個人站在攤位外面,四處張望。
 
「羅莎,快走啊!」我不停地在內心吶喊。
 
但她聽不見!
 
「你肯定不認識她?」他在我耳邊問。
 
「不認識。」我答。
 
可惡,我的雙手……如果不是被這一尺長的鎖鏈鎖住,我一定會極力反抗。
 
現在我雙手被鎖,不能揮拳,就算搶了刀,揮刀姿勢肯定也很難看……
 
「抓她回來問問!」胡夫下令。
 
「慢著!」我喝止他們。
 
「怎麼了,失憶小子,你突然記起什麼嗎?」他輕佻地問。
 
 
「我建議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較好。」我吸一口氣,閉上眼晴說。
 
「為什麼?」
 
此刻,我正集中精神回憶擦掌的動作,身體漸漸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