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放學之後。
 
今天有小紫身體的媽媽也沒有參加同學們舉辦的補習團,也是和昨日一樣跟我一同回家去。
 
在離開了學校後,我們便混在了放學大隊中,踏着回家路。
 
不出一會,便來到了自家所在的住宅大廈面前。
 
拍過智能卡後,推開大廈大門進去,然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郵箱前去,查看郵箱裡有沒有郵件。
 




我預料是沒有信件的,但並不是因為沒有收到信件而沒有信件在郵箱中,而是小紫已經把信件都收走。
 
現在不理會到底有沒有信件,我只把郵箱的閘門打開。
 
這是為了檢查小紫有沒有收信,或者有漏網之魚,也是讓我檢查有沒有隱形信。
 
我把郵箱閘門打開,看了看也摸了摸裡邊,發現沒有信。
 
知道了小紫都把信收齊而沒有漏網之魚後,我便到保安先生面前問道有沒有寄來的信件是被他接收了。
 




正如所想,並沒有,於是我便和有小紫身體的媽媽返回家中去。
 
回到家裡後,我立即就問有媽媽身體的小紫:
 
「小紫那些……」
 
「全部都在那裡。」
 
可能是知道我着緊信件,所以小紫在我話都未說完,就把信件全部交到我手上去。
 




今天的信件沒有很多,而且基乎都是傳單,但唯獨有一個是被信封裝起來的信件。
 
看到這唯一的一封信件,我的心情就緊張了起來。
 
這就是香江文創寄給我的信件嗎?就是這一封了嗎?
 
就如念慈所說的一樣,七個工作天。
 
在七個工作天內我是會收到來自香江文創的通知信。
 
我不管昨日到底有沒有發生意外使我沒辦法收到通知信了,反正現在信就在我面前。
 
在確認過那封信之後,我就要第一時間拍攝下來,然後第一時間以短訊的方式傳給小翠。
 
我有小翠的電話號碼,把照顧傳給她,挫一挫她那得意洋洋的氣。




 
再這之後,我也可以繼續寫作下去,就似肥宅師兄和愛恩社長一樣,把我的小說寫完。
 
到最後贏過小翠,為小紫和媽媽恢復原來的身體。
 
一思及此,我急不及待地要翻開信封,檢視這信件。
 
但在這一刻,念慈的聲音突然在我腦內響起,使我不禁住手。
 
-------「當七個工作日過去,也就是下週一派信時間結束而還未收到通知信,那就是肯定了自己無法通過篩選,落選了。」-------
 
落選了…落選了…落選了…落選了…落選了…
 
明明時間過了那麼久,但念慈那一句說話,卻在我腦裡是那麼清晰。
 




這時我不禁想到,要是這一封信並不是香江文創寄給我的信件,那是代表了甚麼?
 
落選、失敗、輸、不入圍、結束。
 
不對,這只不過是代表了今天沒有收到通知信。
 
不是還有四個工作天嗎?直到下週一到來並結束而沒有收到通知信,才能代表以上的事情。
 
但我相信,我會在這四個工作天中收到香江文創寄給我的信件。
 
-------「其實我也有自知之明,對於自己的作品到了那個程度,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倒沒太過期望會收到通知信,羅天從同學,你呢?」-------
 
念慈的話聲又在我腦內響起,仿佛是我大腦要找記憶翻出來,潑我一頭冷水。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說我不安,說我覺得自己的小說沒辦法通過篩選,就像念慈他有自知之明的認為自己的小說不能通過篩選。




 
我不像念慈,我並不像他。
 
我的小說,由我所寫的小說,相比起以前已經是脫胎換骨了,所以絕對會入選的,絕對會通過篩選。
 
保持着現在比較正面的心情,我拿出了眾多信件其中一封用信封裝起的信件。
 
我翻了開來,立即尋找各種證明是香江文創通知我已經通過篩選的字眼。
 
然而,「怦怦」的兩下心跳聲在這刻響起。
 
因為我並未看到。
 
「強積金通知書。」
 




這是爸爸的信,是積金局寄給他的通知信。
 
不是寄給我,也不是來自香江文創。
 
看到這個場面,一瞬間,各種負面的念頭如洪水氾濫般湧出。
 
你已經落選了…你已經失敗了…你不會收到通知信,因為你是落選的人…
 
不論是明天,還是後天,甚至是大後天,你都不會收到通知信,因為你是個落選了的人…
 
就算給你三百六十五天,你也不會收到通知信,因為你是不合格的作者…
 
失敗…失敗…失敗…失敗!
 
這一刻,我猶如跌進了個深泥沼,直沉下去。
 
這些發自我內心的聲音,就是死在泥沼中的人所化的厲鬼,要把我拉下去和他們陪葬。
 
我墮入了絕望色的旋渦之中,直到有媽媽身體的小紫彈了我的額頭一下,才讓我精神清醒。
 
「哥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我沒事。」
 
「真的?你剛剛完全是個出神狀態,靈感感覺是被抽走了啊。」
 
有媽媽身體的小紫雙手插腰,非常懷疑我的精神狀態。
 
我嘴硬說沒事,但有小紫身體的媽媽也覺得我最近的神息不好,說:
 
「天從,那個,如果真的有發生甚麼事,告訴媽媽知道,不要鬱結在心裡啊。」
 
有小紫身體的媽媽很是擔心我的情況,大概是她已經多次看到我的精神失常。
 
「實在是發生了事情,不過我能處理,畢竟我也不是個小男孩了。」
 
我單手托了托眼鏡,同時這麼說,裝出一副「我沒問題,我可以處理」的堅強表情。
 
話後,我把手中的信件,全部交還給有媽媽身體的小紫,並裡邊表明沒有屬於我的信件。
 
我從有媽媽身體的小紫身體走過,向着洗手間走去,打算去洗洗臉。
 
她們兩人看着我,沒有說話,只望着我走進洗手間裡去,並關上門。
 
打開水龍頭,自來水便流出。
 
我用雙手兜住了冷冷的水,然後不摘下眼鏡就撥向自己的臉,冰冷的感覺頓時走片遍了整張臉。
 
不顧得冷水濺濕了衣服,我把這個洗臉的動作重複了好幾次,直到我覺得精神好轉了,才關上水龍頭,停下來。
 
抬頭,我便望到洗手間裡的鏡子。
 
鏡子反映着我的臉,那是一張焦慮的臉,或是一張懷疑着希望的臉。
 
我很想樂觀的告訴自己知道,明天定會有寄給自己的信,或者後天,或者大後天,總之在剩下來的四個工作天內就會收到。
 
但我說不出口,我無法說出來,因為我懷疑着我是不是真的會收到。
 
發生意外而使我在今天沒有收到信件,這是一個可能性。
 
但因為我落選了而沒有收到信件,也是一個可能性。
 
本應該在昨天收到的信件沒有收到,這真的是個意外嗎?
 
還是代表了我真的落選了,沒有通過篩選,所以沒有收到通知信?
 
我希望這真的是一個意外,不希望是後者。
 
但心知肚明,前者和後者拼在一起比下去,到底誰的機會率較高。
 
這一個想法,使得我懷疑着我到底會不會在明天收到通知信?後天會不會收到?大後天會不會收到?在七個工作天內會不會收到?
 
我正懷疑着希望。
 
再次用冷水洗過臉後,我便推開洗手間的門,離那裡,返回客廳。
 
「哥哥原來這裡有一封你的信啊!」
 
我是多麼希望有媽媽身體的小紫突然脫出這一句話,但事實是,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作個深呼吸後,我便坐去沙發上去。
 
有小紫身體的媽媽打開了電視收看兒童節目,有媽媽身體的小紫就在房間研讀筆記,而我呢?
 
我拿出手機,按下通訊紀錄,再次撥打香江文創的熱線電話。
 
撥打這個電話號碼有何意義,其實我也不很清楚,或者是想要立即知道結果,或者這是我現在能夠做到的事情。
 
到底羅天從這個參加小說篩選的作者,是入選了,還是落選了?我希望這個電話能夠告知我答案。
 
但事實是,這通電話沒能接通。
 
在電話裡頭依然響起那位女生的聲音,即使我再撥號數十次,結果還是這樣。
 
我是記得昨日我寄出過一封查問情況的電子郵件,於是我利用手機打開郵件箱查看收到回覆了沒有。
 
回覆倒是沒有,一大堆關於團購的垃圾郵件卻多不勝數。
 
但為了看個清楚,不要有遺漏,我把這些垃圾郵件都查看一次,看看是否在當中存在着香江文創的回覆信。
 
而結果當然是沒有。
 
通知信沒有收到,距離七個工作天希望結束還有四個工作天。
 
撥號查詢和發電節查詢卻沒有任何回覆。
 
各種的不明,各種的可能性,不斷的讓我胡思亂想,心裡非常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