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了眼鏡以真面目面對我的肥宅師兄,把他心底裡的感覺說了出口,承認了暗戀愛恩。
 
就正如我從他所創作的小說中感覺到的一樣,我的感覺是對的。
 
正因為肥宅師兄承認了這一件事,他最近一連串的奇怪很為也能解釋得出來。
 
田居社長和愛恩,是被學校的大家認為最配的一對。
 
他們兩人的日常互動,就在暗戀愛恩的肥宅師兄面前上演。
 




同時,肥宅師兄也見證着他們兩個人是如何的匹配,無論是想法、思考、理解、抑或是害怕的東西,都十分相同。
 
愛恩那些需要翻譯的語言,田居社長並不需要肥宅師兄的翻譯,就已經理解得到了。
 
正因為親眼看着兩人的日常互動,暗戀愛恩的肥宅師兄實在很不好受,因而看起來滿有心事的樣子。
 
另外,肥宅師兄打架的一事,也可以解釋得到。
 
無他的,肥宅師兄喜歡的人是愛恩,所以當他聽到有人用語言來污辱她的時候,就會生氣得失去理智。
 




還有其他種種的情況,不論是過去了的,還是最近才發生的。
 
都因為肥宅師兄其實一直都喜歡着愛恩這一件事,從而解釋得到他的行為。
 
當下我甚至在想一件事。
 
以前肥宅師兄幫忙我面對愛恩給出的入社考核題目,到底是真心想到幫我?
 
還是想要借助我的手,用我的說話,幫助愛恩踏出她的陰影?
 




假如是後者,我會覺得肥宅師兄太有心計了。
 
另外我還在想--------
 
「天從,接下來呢?」
 
「呃?」
 
「接下來你打算怎樣做?」
 
就在我還在自己的腦海思潮中游走時,肥宅師兄突然的一句話把我拉回來。
 
他甚至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說話,把我嚇了一嚇。
 
由於我聽不懂,所以馬上就問道:




 
「肥宅師兄,你這是甚麼意思?」
 
「天從,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與你相識已經有一年了,我認識的你,並不會只因為好奇而問我這種問題,你是在確認我的想法,然後再走下一步。對嗎?」
 
我的想法,完全被肥宅師兄猜透,我就好像他手掌上的一隻螞蟻。
 
「天從,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一天戲劇社的廣播劇是與阮田居有關,而且都是你的傑作。」
 
「不敢,不敢……」
 
被稱為傑作,實在受不起。
 
沒錯啊,我可不是因為好奇才會向肥宅師兄這麼認真的問。
 




既然肥宅師兄已經猜到我的想法,那麼我也不必隱瞞甚麼,於是我點了點頭,說:
 
「是的。」
 
我直接承認。
 
「我想讓肥宅師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愛恩知道。」
 
這就是我的本意,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當我的話聲落下之後,就是肥宅師兄「呵呵」的笑聲響起,這是冷笑的聲音。
 
感覺就是在網路上看到一個作者發表小說,而看過第一章之後,就知道這位作者半個月後就會放棄書寫而發出的冷笑聲。
 
「說說為什麼你會想讓這麼做,天從。」




 
「是的。」
 
肥宅師兄脫下了眼鏡之後,樣子是正經百百,我也不小心被感染了。
 
我托了托眼鏡,一臉認真地說,把心底裡的想法說出來:
 
「因為我認為肥宅師兄應該把感覺告訴愛恩知道,讓愛恩知道有這一個喜歡她的人。」
 
「然後呢?」
 
「呃………」
 
「在我說過了之後,又如何?」
 




「關於這一點…………」
 
啞口無言,我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肥宅師兄看到了我的表情,知道我根本回答不了,所以,他「呵呵」笑了,而這次的笑聲是帶有嘲笑的意味。
 
「天從,對於你的好意,我感謝你,可是就正如你根本回答不出然後的一樣,把我的感受告訴愛恩是沒必要的。」
 
「怎麼會沒必要?」
 
「怎麼會有必要?」
 
「那個…至少,讓她知道這裡有一個喜歡着她的人存在吧。」
 
「天從,我覺得你這刻有點天真得過份了呢。」
 
他對我別開了臉,望着遠處的風景,沉默了幾秒之後又再說:
 
「我說了之後,事情並不會如我所希望的一樣,倒不如說自己其實是有些不希望會變成這樣。」
 
肥宅師兄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感慨,也十分無奈。
 
即使他沒有說明清楚「所希望」是指怎樣的事情,但我當然明白到,這是指和愛恩成為戀人的關係。
 
「天從,你應該知道,學校裡的大家,對於愛恩和田居的看法。」
 
「是的,我聽說過。」
 
「我相信,你也是這麼想,其實就連我也是這麼認為,認為他們兩個才是一對。」
 
我和肥宅師兄都見過愛恩和田居社長是如何的合得來,單單以製作曲奇餅的那件事,就已經清楚知道。
 
「而且,田居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
 
他是在指體能上的事情。
 
肥宅師兄在體能上是比不過田居社長,就連氣勢也是。
 
如果說到要保護愛恩,肥宅師兄是比不上田居社長,肥宅師兄他自己對此事情最清楚不過。
 
「愛恩和田居是應該在一起,所以,不必要的枝,就不要節外生。再說,由一開始,我已經沒有打算對愛恩說出我的心意,因為我自己是幾斤量,我自己很清楚。」
 
「肥宅師兄……」
 
「這樣的一個我,已經決定了在她後邊幫助她,默默地。」
 
「這樣好嗎?」
 
明明就很喜歡對方,但因為一些原因,就連向對方表白自己的心意也不能,這樣實在太可憐了。
 
話說到這裡,肥宅師兄載回他的眼鏡。
 
本來正經百百的他,現在從吳承澤,變回了我所認識的肥宅師兄。
 
載回了眼鏡的他,再次把視線落在我身上,說:
 
「沒甚麼好不好的,我只能這麼做的。」
 
之前一直沒有加上的尾音,現在又回來了。
 
「可是,我還是認為肥宅師兄--------」
 
「天從的,請不要迫我的。」
 
肥宅師兄靠近了我,搭住了我的肩頭。
 
「每個人都有他的想法的,你不能強迫他人接受你的想法的。」
 
「強迫?」
 
「田居的事件中你的手法太過強迫了的,還好最後成了件好事的,但終究你還是很強迫的讓人接受你的意見的,這不是件很好的事的。」
 
「我當時只是覺得我得要幫助他。」
 
「於小說裡傳達的訊息的,到底要不要接受的,是由讀者所選擇的,作為作者的我們的,只能盡自己本份的,把訊息於小說裡好好傳遞的。」
 
話題突然的轉跳,使我跟不上,頓時反應不過來,說不出話。
 
隨着這一下轉跳,肥宅師兄逃出了本來的話題,避開了我。
 
「天從的,最後想拜託你的。」
 
「啊?」
 
「這一件事,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的,特別是愛恩她的。」
 
我不知道之後的事情會如何發展,但我目前還是先點頭。
 
而在最後,肥宅師兄加重了語氣,再對我說:
 
「如果你沒有守約定,那麼………」
 
肥宅師兄沒有再把話說下去,他只對我露出一個意義深遠的笑容。
 
這一個笑容,使我頓時感到一股寒意。
 
雖然肥宅師兄並不是體力型的男生,是文學型,但有一句說話叫「筆利於劍」。
 
國家會打擊一些文學創作,有些書被列成禁書,也會禁止一些說話和言論,因為國家知道這些東西比起槍炮,可能還要厲害得多。
 
當一個文人要展開報復,到底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實在叫人想不到。
 
而想不到,不知道,正正就是恐懼的來源。
 
如今,我只好拼命地點頭。
 
隨後肥宅師兄「呵呵」笑了幾聲,並回去檢查他的手提電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