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來到酒吧門口,我才想起一件事情。
 
這一件事情使我不卻步,不禁進入酒吧。
 
與未成年無關係,雖然我未成年,正常來說不可以進入酒吧。
 
其實,我是在想到底要如何開口問情報。
 
先不說開口問個陌生人所帶來的一點點尷尬,難道我直接對他說「我要怎樣才能回到表世界的香江」嗎?
 




試想想,如果有一天突然有個人這麼突如其來地問我這道問題,我會有怎樣的反應。
 
反應當然是「這傢伙瘋了,瘋人院電話幾號?」,這是個很自然的反應。
 
而且,現在是不是真的身處在表裡世界,都未能肯定。
 
表裡世界論,只是由裡世界的巫小翠所提出,完全沒有證實。
 
試問在這個情況之下,我到底要如何打探回家的情報。
 




正因為這一件事,才使我於酒吧的門前卻步。
 
「哎啊?」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一位大男人抱着女人的腰從酒吧中跌跌撞撞的出來。
 
男人實在高大,而且醉醺醺的,一個不小心走撞上了我。
 
被這個大男人一撞,差點就要跌倒在地上去,全靠自己努力站穩,才不至於跌倒。
 




可是,剛才巫小翠給我的錢都散落到地上去了。
 
叮叮,叮叮。
 
好幾個硬幣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再加上剛才大男人的一聲「哎啊」,惹來了路人和旁人的目光。
 
「哎啊,小夥子,不好意思,你太矮小了,我看不到你。」
 
「不,不緊要。」
 
大男人看到我沒受傷後,又繼續抱着女人的腰,跌跌撞撞的走去了其他地方。
 
現在的時間還是早上,一早就已經喝的醉醺醺的,這個裡世界的香江還真奇特。
 
在表世界裡的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忙於工作,為三餐疲於奔命,但裡世界的香江人民卻剛剛從酒吧裡玩個痛快,現在改到別處去玩女人了呢。




 
不要理會其他人了,現在應先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金錢。
 
我彎下了腰,連忙收拾着金錢。
 
「要幫忙嗎?小弟弟。」
 
正當我忙於拾起地上的金錢時,一個看起來比我年長但年紀應該是剛投身社會的年輕人走近了過來。
 
說要幫忙?他是指要幫我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金錢嗎?
 
「不,我自己就好。」
 
雖然巫小翠給我的金錢不是甚麼大數目,但這裡至少也有二三百元。
 




有紙幣,也有硬幣,散散亂亂的。
 
隨便讓一個陌生的人幫忙收拾,說不好他從中偷了十元二十元我也發覺不了。
 
我拒絕了年輕人的好意,但這位年輕人還是想要幫忙我,他說:
 
「你帶這麼多散紙,又不帶錢包,很容易會掉失的呀。」
 
話後,他拿出了個索繩袋子出來,遞到我面前。
 
「給你,放進去吧,這樣就更能保管好。」
 
真是好不習慣,竟然會有人這麼好心,裡世界的香江人民都是這樣的嗎?
 
表世界的香江人民,都是自掃門前雪的呢。




 
我謝謝了他,收過了袋子,然後把收拾起來的金錢放到袋子之中。
 
年輕人未有幫忙收拾金錢,他只站在一旁,打量着我。
 
然後,他問:
 
「我說啊,你的衣服怎麼古古怪怪的,還有你額頭上貼的是衛生巾嗎?」
 
「呃?」
 
我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現真的有個甚麼正貼在那裡。
 
當然不可能是衛生巾,我又不是個變態,就算是變態,也不是把衛生巾貼在額頭去吧。
 




我知道那是甚麼,是退熱貼。
 
真是奇怪了,我一直都沒感覺到那東西的存在,那張從家裡就貼到現在的退熱貼竟然從未有脫下過,就似和我的身體合一。
 
自己的服裝依然是在家裡穿的那套服裝,短袖上衣,運動長褲。
 
我竟然現在才發現自己是穿着這套服裝,為什麼?感覺好奇怪。
 
「說回來,你是外地人嗎?我覺得你有些陌生。」
 
「是的,我是外地人。」
 
「哇,來自外界的人呢,不過外界不是都被黑暗力量吞噬了嗎?」
 
「應該怎麼說才對……我是來自己表世界香江的人,誤入了這個裡世界的香江,其實現在正找路回去,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你這傢伙腦子進水不小,怪不得把衛生巾貼在額頭上耶。」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樣,把我的情況告訴別人知道,然後問路回家,只會被當神經病。
 
這個情況使我不禁想起了巫小翠事件。
 
當時不論對誰人說,大家都不相信,就連深夜的電台怪談節目都不相信。
 
另外我重申一次,貼在我額頭上的,並不是女士應付月經用的衛生巾,而是退熱貼。
 
把散落在地上的金錢收拾好,然後把金錢放在年輕人給我的套索袋子中,收拾金錢的事就此完結。
 
這一刻我除了多謝年輕人給我的袋子外,就是想要先從額頭上取下退熱貼。
 
其在是奇怪,我竟然要被別人提醒才察覺到退熱貼的存在,之前還一直沒有察覺到。
 
實在離奇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馬上拿下就好。
 
自己的病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全癒,已經沒有必須要吃藥和貼上退熱貼。
 
接着,我一手拿着裝着金錢的套索袋子,另一隻手貼把額頭的退熱貼拿下來。
 
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拿不下來,那塊退熱貼緊緊地吸附在我額頭上。
 
以吸附來形容不太正確,說清楚一點,應該似是和我的額頭同化了,所以根本拿不下來。
 
不可能,世界上那有一種退熱貼能夠有這麼強的吸力?
 
「不好意思,可以先幫我拿一下嗎?」
 
我對年輕人說,並把一隻手拿着的套索袋子遞給年輕人,希望他能為我拿一會,好讓我能用雙手把退熱貼取下。
 
年輕人「嘿嘿」地露齒笑了,並很樂意地接過了套索袋子。
 
「可惡,這退熱貼就是取下不來?」
 
但即使我用上了雙手,也沒有辦法把退熱貼取下來,實在太奇怪了。
 
「喂,外界人,先別理貼在額頭上的衛生巾了,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知道。」
 
「嗯?」
 
「你父母有沒有教你『防人之心不可有,害人之心不可無』呀。」
 
「你說相反了,應該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才對。」
 
「是嗎?我一直以來都是聽我這一句呢。」
 
「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
 
「嗯嗯,就是呢,不可以輕信陌生人啊。」
 
我看到了年輕人那露齒的笑容,然後在看到了他手上的套索袋,同時想起了套索袋中的金錢。
 
瞬間,我腦海裡打起了個激靈,隨即說了一聲:
 
「賊!?」
 
「BINGO!」
 
年輕人突然跑起了來,撞上我的肩頭,把我狠狠地撞開,使我倒坐到地上去。
 
這…這傢伙!怪不得他這麼好心來幫我,原來是想要搶我的金錢啊!
 
果然天下烏鴉一樣黑,不論是表世裡還是裡世界。
 
「你給我站住!!」
 
年輕人當然沒有理會我這句話,他甚至跑得更遠去,髮尾消失在不遠處的拐彎之中。
 
我馬上就站起,然後奮力追上去,同時大叫「搶錢呀!搶錢呀!」希望有人來幫我把那傢伙攔下來,而結果當然是沒有幫忙我的人。
 
一路追着年輕人的身影狂奔,不知道走了幾多百米,不知道拐了幾個多彎,不知道穿過幾多個巷。
 
最後我跟掉了。
 
「可…可惡…嗄…那傢伙跑到那裡去了……嗄…我到底跑到那裡去了?」
 
被那個可惡的傢伙逃走掉了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到底身在那裡了。
 
現在的我是身處在一條直路中間,身旁的都是聳立的幾層高屋子,抬頭僅能看到一線天。
 
屋子看起來不是民居,但也不是商店,就似是空屋。
 
四周沒有路標,道路前後盡頭是拐彎處,附近也不見人影,聽不到人聲。
 
「這下糟糕了,我到底要怎樣走出去……」
 
沒有人回答這條問題,我自己也回答不出。
 
但我知道原地踏步是永遠解決不到問題,現在只能見步行步,條條大路通羅馬,沿着走總能夠走出去吧。
 
當我有這個想法後,自己就開前邁步出去。
 
突然間,自己的手忽然被甚麼東西從後方拉着,而拉着我的東西,似是一隻手。
 
說是有個乞丐要給我一本「如來神掌」,我還可能會相信。
 
說那個賊良心發現要還我金錢,我還可能會信。
 
但當我回頭看時,只見到一個小女孩。
 
她拉住了我的手,對我說: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