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朋友
 
借錢……朋友……利息……商業行為……第一回合……
 
沈楓心念一轉,竟然想出一個眉目來,在匯商的考試中,他每次到了緊急關頭都能作出正確無法的判斷,就像是混然天成的思考,千思萬緒在腦海中自然運轉,這沈楓始料不及的事情,到底他曾經是怎樣的人,明顯這是經過無數歷鍊才能得到的能力,但每次他努力回想過去時,都頭痛欲裂,讓他不得不停止回想。
 
沈楓也放棄了回想過去,他的直覺告訴他,只要在匯商待著便能慢慢得知自己的身世,這一切最重要是面對第二回合的考試。
 
台上現在上演著一場好戲,剛才賣了不少假帳號的莫小初正被買了的「顧客」們尋仇,要求他退款,莫小初被一班高上他一截的考生圍住,但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是輕輕的叫喚下,他身後便突然出現一個接近兩米的大漢,從大漢堅挺的肌肉看出,他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大漢站在莫小初的身邊,恭敬的說:「老闆,要把他們全部放倒嗎?」這一句說出來後,大漢盯了一下圍在莫小初身邊的人,所有人打從心底有種懼怕的感覺,這大漢說要放倒他們,可不是開開玩笑而己。
 
莫小初看到四周的人都本能的退開三步後,便冷冷的說:「各位親愛的顧客,剛才我所提供的服務,已經完美的做到了,所有付過介紹費的人都有九百個新『朋友』,大家作為一個商人,請尊重買賣協議,如果有任何不滿的,歡迎大家從民事訴仲向我申索賠償,可是剛才的所有買賣,也有我的律師在場見証,我忠告大家不要浪費金錢在法律爭執之中。奴才的智慧,永遠也只能是被吞食的一方,匯商不適合你們,走吧。」
 
說罷莫小初的身後出現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他尖銳的眼神中也能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人:「我是莫先生的代表律師,剛才所有買賣也有莫先生和大家的口頭承諾,本人無任歡迎大家跟你們的律師商量有關買賣協定。」
 
有些眼利的考生認出這個律師是康城十大律師之一,想不到他竟然像一個跟班跟在這個二十不到的小矮子身邊,伴隨他到試場,這律師的收費大家很清楚,接近五千元每小時,這天陪伴考試便要花上數萬元的律師費,還有他身邊的保鏢,那二千元的介紹費事小,得罪了莫小初,在理,在武也得不到好處,慢慢人群就散去了。
 
在場的人有些看得出一些端倪,就像剛才賣帳號的矮子莫小初,他在三十個聯絡人中找了一個有錢老闆,電話一接通便說:「趙老闆,我是莫小初。」
 




電話另外一頭的趙老闆一聽到是莫小初便無比親切的說:「小初啊,上次你替我把那餐廳改進了一下,現在每月的營利都比之前多上三倍,什麼時候來我店子裡吃個飯?」
 
莫小初也很直接:「趙老闆,今天我有個投資計劃想跟你談談,資本是一百萬,詳細資料我這兩天跟他詳談,但必須要三天到帳,可以嗎?」
 
趙老闆一聽到莫小初的投資計劃,像是天掉下來的寶物一樣高興說:「小初你的計劃我當然放心,錢我等一下便給你轉到你的帳號內。」
 
莫小初不多說便直接掛線,成為另一個提早完成考試的考生。
 
宋青源在莫小初走前,打趣的問:「為什麼這回合不賣什麼了?」
 




莫小初笑笑回應宋青源:「這回合要賣的計劃,可以獲得五成以上回報的,他們買不起。」
 
宋青源試探地說:「的確,他們買不起,但要過關的話,回報少於五成,也沒問題。」
 
莫小初當然知道宋青源話中有話,然後有禮的說:「宋先生,如果他們想到低於五成的計劃,也沒什麼需要跟我買東西了。」
 
一老一少來回幾句後,莫小初便離開試場了。
 
另一邊廂沈楓想通後在FriendBook的聯絡中找了剛才結識的三十個人,要他們一起來商量一點事,其中十六個已經知難而退,不再繼續考試,有些是購買了幽靈帳號的人,亦有些不願意付出一百萬,以及五成利息的代價,畢竟五十萬也是不少的錢,誰會白白付出這學費。
 
餘下的十四個人,只出現了六個,其餘八人在自己想辦法,正在不停的打電話找人借錢。
 
除了廉晞、小愛外,剛才的大叔也來了,另外還有幾個年輕人,一個笑容甚好的胖子,一個看起來沒什麼自信的少年,還有一個就是第二回合時問宋青源利息的眼鏡青年。
 
沈楓滿意的看著眼前六人,這情況已經比想像的要好,未等待眾人發問前,沈楓便先開腔問:「在說其他事前,我有一件事想跟大家印證一下,想問問剛才Friendbook中選出的三十個人之中,大家要借錢的對象是否也有我在?」




 
眾人相望了一下,紛紛點頭,沈楓在這結果中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更肯定了兩個回合的貓膩。
 
眼鏡青年像是習慣了發號施令似的說:「或者我先自我介始吧,我叫楊學計,沈兄弟你剛才在FriendBook中說,可以讓我們全都過關,是不是真有其事?」沈楓點頭,楊學計繼續問:「那你需要什麼條件或代價嗎?」沈楓笑笑的搖頭,楊學計更不明白,在他的邏輯中,凡事也有代價,正如他的名字,一切都是計算,他從小開始已經被當會計師的爸爸媽媽訓練,要是沈楓不跟他們要好處,這一切都不實際。
 
沈楓當然明白楊學計的想法,所以開門見山說:「我有辦法讓你們全部都過關,當然亦不會收取你們任何的費用和代價,但我有一個問題想先問問大家,這兩回合的考試,到底校方想測試我們什麼?」
 
小愛一馬當先的說:「我知我知,這兩回合的題目是朋友,當然是由朋友的數量和質量之中測試我們吧,先從FriendBook看看數量,但有數量還是不夠,在質量上也很重要,所以便用借錢來測試我們之間的友誼!」
 
楊學計接著說:「第二回合不是友誼這樣簡單,再好的友情,也不能在一時三刻為你借上一百萬元,大家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邊的朋友最多也是二十多歲,除非家中特別有錢,不然誰會借你一個學生一百萬?」
 
沈楓滿意的點頭說:「說得對,校方在提出這題目時,肯定有考慮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借款能力,再好的朋友,也只能借到一萬幾千,一百萬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考試,答題跟本身的財力、家境有關,這學院不就是由家族壟斷嗎?對學院來說,是一件好事嗎?如果你是學院的話,會不會讓這情況出現?還有,這算是什麼樣的考核?有很多贏在起跑線的人,這樣不合邏輯。」
 
廉晞在旁聽著,基本上在沈楓的話中,他已經聽得出這場考試的意義所在,但他也不打住,讓他們好好思考一下。
 




胖子也加入討論說:「我也曾想過第二回合的題目,要借錢,但又不能提出是因為考試而借,除了人情之外,便是說錢的時候了,我曾想過,如果考生是匯商想要的人才,他必定是對從商有所準備,如果在這個時候,他能以一個賺錢的計劃吸引別人投資,那便是一條出路,正如宋青源說,他第一筆的資金,就是從朋友手上集資而來,除了友情外,他肯定需要一個有說服力的計劃才能成事。啊,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唐非,家中是經營肉店的,跟我的外型加起來很易記吧!很多人也說我就像一頭豬,哈哈!」
 
唐非雖然嬉皮笑臉,但他是唐記肉店的太子爺,這並非一些在街市看到的肉店,在唐非老爸的管理下,唐記肉店從衛生和市場學上有很大的突破,把本地的肉打造成跟外國什麼安格斯、A4牛肉外的一個品牌。
 
最後一個沒什麼自信的少年細聲說:「我也有想過這問題……可是……在我的圈子中,即使有一個很完整的計劃……也很難找到有充足資本的投資者……即使我動用了全部的朋友,也只能湊個二三十萬……」
 
沈楓看沒自信的少年分析得不錯,便問他的稱呼,少年只是小聲的說:「你們叫我黑仔就可以……」
 
沈楓看到大家愈是討論便愈走到死胡同,而且也得不出什麼結果,也不再轉彎抹角了。
 
「各位,剛才說的,每條路也是死的,因為你們走錯了路,所以愈想愈是無解,第一件事我要跟大家說,其實兩個回合必須整體的去看,第二年事,我們要代入考官的想法去想,到底他們要的是什麼!
 
第一個問題我要問大家,剛才為什麼第一回合要給大家一小時的時間去準備?要是只算朋友的數目,為什麼不一開始便統計朋友數目,還要給我們一小時時間,為的是給我們買帳號?把不太熟的朋友加進FriendBook?
 
如果以考官的思想,第二回合是講質量,這些幽靈帳號和不太熟,之前一直沒有加的朋友,算是朋友嗎?




 
明顯不是!
 
第二回合測試有個可疑的地方,你們每人也有幾百個朋友在FriendBook,如果是隨機抽出 三十人的話,有我在內不奇怪,但這裡六個人,六個人也有我這個新朋友在名單中,那就是奇事了!我可以假設,這三十人是有一定的規則,可能是這一小時內加進去的人會優先被考慮。
 
為的是什麼?那第一回合的一小時有什麼用?
 
答案只有一個,就是讓在場的考生們交流並成為朋友!」
 
在沈楓的解說下,他們也察覺到當中不合理的地方,六個人的幾百分之三十,同時出現沈楓的確並不正常,而且剛才被淘汰的幽靈帳號考生,連普通朋友可以垂死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楊學計反駁說:「在這個競爭性強的地方,誰會跟別人做朋友?如果不是你只有幾十個朋友,我也不會給你FriendBook吧!」
 
沈楓皺了一下眉,楊學計這人計算心太重,處處也是從利益功利看,不值得當朋友,但他也將這份厭惡藏在心中繼續說:「有一點你們忘記了,這場考試,有五個試場,我們只是其中之一,雖然大家也是敵人,但另一邊看,我們也可以協力的去打敗另外四個試場的考生。
 




有一句話是,商場之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亦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
 
努力爭取多一個朋友,面對外面的敵人便多了一分勝算,明顯……剛才的考試,大家只著眼於當前的利益,漠視了更大的敵人,以及長久的戰友!如果我是宋青源,剛才你們全都不及格了!」
 
面對沈楓的指責,楊學計也無話可說,的確是字字鏗鏘。
 
小愛也沒有理會楊學計,轉頭問沈楓:「那哥哥我們有了朋友,也是借不了錢啊,至少小愛就沒有一百萬,有了這些朋友,跟第二回合有什麼關係呢?」
 
唐非也點頭道:「我明白了,題目中規限了不能跟『朋友』說是因為這考試,考生即使不用說也會明白是考試用途……不對……不是誰也可以動用到一百萬,我說借給你,三天內也要到帳才能算數,即使可以有五十萬失信,最少你也要有五十萬的本金啊……」
 
看到唐非在苦惱,沈楓說:「其實提示你自己已經說了,三天時間,跟第一回合的一個小時同樣的邏輯,這三天不是給你白花的!」
 
唐非苦思一下後,重重的拍了自己一下腦袋道:「哎呀!難道是那回事!」
 
眾人也想不通答案,看到唐非有頭緒,立即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唐非摸了摸剛才拍痛自己的頭,幽幽道:「好痛……這壞習慣真是難改,好了好了,唐大爺我已經解問謎底了,其實,這三天就是給我們時間借錢!」
 
「借錢?」大家也非常疑惑。
 
大叔問:「不是要這三小時內借嗎?這三小時借不到,這三天有什麼用?」
 
唐非嘻嘻笑說:「大叔,你這人真的不知變通啦!這三小時不就是口頭承諾吧,打個比喻,你說借我一百萬,我說借你一百萬,這樣兩個人不就過關了嗎?」
 
大叔嘆氣說:「這不算過關,你還要三天到帳啊!我哪裡有一百萬借給你啦?」
 
唐非搖搖手指說:「這三小時,是自己借錢,然後這三天,是對方借錢。」
 
大叔沒好氣的說:「都說我沒錢,我跟誰借啦?我親戚朋友也沒有一百萬……」
 
唐非打住說:「不是問親戚,而是問銀行!」
 
「銀行?」眾人也為之動容。
 
沈楓滿意的點頭,看來唐非這個人還是蠻聰明的,他亦讓唐非繼續表演下去。
 
唐非沾沾自喜的說:「知不知道匯商的學生,跟銀行貸款的話,是可以得到一批零利息的貸款?這是學院跟銀行的協議,只要我們在這三小時有口頭承諾,便能過關,算是匯商的學生,這三天,我們便可以用學生名義跟銀行借款,所以,你借給我,我借給你的問題便解決了!」
 
眾人咀嚼剛才的話,唐非說的實在可行,但小愛也第一時間作出反應說:「小愛可以借到一百萬,但放在帳號中便要被罰五成的利息啊……一年五十萬這問題……即使銀行零利息借給我們,我們也要虧大啊……」
 
「不……」黑仔一貫小聲的說:「我清楚記得宋先生說,如果存在帳號裡,便要收利息……但要是……用作商業用途的話……我們可以動用這資金……如果動用了不存在戶口……那就不用付錢了……原來……學院想迫我們做生意……如果只是呆呆的放錢在帳號中……才會有懲罰性的利息……」
 
沈楓看到大家已經把整個考試的及格方法看出後,正色的說:「其實這次考試,為的是要我們認識同為考生的朋友,在商業社會中,最可以幫到自己的朋友,並不是疏遠的,而是身邊的同學們,除了鼓勵我們在學習期間經商外,還有一個暗藏的意義,也就是要大家認同大家,不然你會隨便的借一百萬給你的同學嗎?難道你不怕對方把你的本金全虧了?
 
這三小時,給時間大家了解整個考試外,還有時間讓大家計劃好從商的事。
 
朋友的意義,也就是伙伴,在學院內學習最重要的伙伴,沒有人可以擅長任何事,任何人都有長板短板,取長補短,建立團隊,便是這個考試的答案!」
 
第二回合,兩小時二十四分,沈楓、廉晞、小愛、唐非、黑仔、楊學計,滿分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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