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二輪電影院
 
「二輪電影院?」鍾海山對這名詞感到十分疑惑。
 
鍾菲菲作為年輕人,出過國的她也對二輪電影院有所耳聞:「爸,二輪電影院其實就是不上首輪電影的地方,它們等首輪電影下畫後,再從首輪影院手上拿片放的。」
 
鍾海山經女兒解釋後,總算搞懂了二輪電影院的概念。
 
「沈生生,這不行啊,連首輪我們都搶不過大影院,二輪電影我們哪可以贏?這不行……這不行……」鍾海山在這一行打滾了一輩子,二輪電影的概念在康城不是沒有出現過,在他小時候也有不少家族電影院,可是上二輪的都是不入流,跟發行商混得不熟,拿不到首輪的二流影院,他好不容易才跟發行商打好關係,拿到首輪的大片,才勉強把自己的影院擠進一些娛樂雜誌、報紙的電影欄目中,讓讀者們知道他們有放這新片。
 




沈楓對鍾海山的反應也不奇怪,人年紀大了,便有了不少認知,亦習慣了某些模式,他們抗拒新事物,不是吸收不了,而是多年來形成了安全區,待在自己的慣性中,不容新事物衝擊他們守了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的習慣。
 
鍾菲菲看到鍾海山的反應,相處了這樣久,她也知道自己爸爸是蠻守舊的人,當初他起用3D技術時,也是考慮了很久,可是得出來的結果卻是一敗塗地。沈楓現在的提議某程度讓鍾海山想起這錯誤決定,他已經經不起失敗了。
 
可是,她也知道沒有沈楓的話,自己跟爸爸也沒有辦法,只能捱下去,唯有說:「爸,沈大哥他可是匯商學院的學生啊,那裡的學生是有名的商業奇才,或者你先聽聽沈大哥說出他的計劃再想吧。」
 
這話總算讓鍾海山平靜下來,匯商學院這名號在康城可說是無人不知,幾乎所有有才之士都拼命考進這學院,裡面的學生都不會是庸材。當然鍾海山對匯商內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像他這樣的市井市民,往往對匯商有神化的感覺,但他並不知道在裡面也有高低之分,單單是留了一年和一季便被踢走的便是天淵之別。
 
沈楓聽到鍾菲菲的安撫,心裡也有點好笑,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道:「其實我的概念並不是二輪電影院……剛才只是打個比喻啦……正式名稱我還沒想到,可以說是三輪、四輪、五輪……」
 




三輪、四輪、五輪……
 
鍾海山口中喃喃的重覆著沈楓的話,突然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另一邊廂。
 
在市中心的一座超過五十層的甲級商廈的高層,趙力新坐在新建豪華會議室的主席位上等待業績報告。
 
「趙老闆,這個月的業績,是我們公司歷年來最好的,較上年同期有二百五十巴仙的增長;康城另外的兩家龍頭影院,入場人數減少最少兩成半。」一個圓圓胖胖的經理興致勃勃的報告著。
 




趙力新的心難以掩飾這份喜悅,康城內有兩家龍頭影院,而他們只能算是二流的水平,一直被壓得死死的,如今終於躍進成龍頭之一,照這個趨勢,不出三年他便能成為最強之最。
 
會議繼續匯報著市場的走勢,趙力新完全陶醉於他的影視王國中,會議進入尾聲,趙力新宣佈散會,所有人離開後,他急不及待的撥出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對面沒等趙力新說話便劈頭問:「這個月超過了他們沒有?」
 
「超過了超過了,沒想到我歐亞電影城終於成了業界的龍頭了……」趙力新興奮的說。
 
「這是肯定的!要不是你的手腳慢,這件事早在三個月前已經達到了!」話筒的另一端生氣的說:「對了,那家老得發霉的電影院怎樣了,田氏集團那邊最近在催我。」
 
趙力新想起了鍾海山的家族電影院,也是怒從心起,想不到這樣的小影院竟然如此的頑強,還有那個清純的鍾菲菲,本來還想可以手到拿來的,現在卻是如此的煩人。
 
「再通容一下吧,上次我們過去,有一個不知死活的男生搞壞我們的計劃,我想鍾海山這老頭的資金早就用光了,再等一下他們便要跪在這邊求我們!」趙力新惡狠狠的道。
 
「不行,你的性格便是拖拖拉拉,要下手便要快狠準,你留時間給他們,萬一給他們弄到資金怎麼辦?又或者有高手救他們,那我們便前功盡廢了……田氏那邊正等著舊區重建,鍾海山這老鬼,在這舊區相當有人脈,要是他倒了,旁邊的小商戶還不肯乖乖的滾蛋?」電話另一頭教訓道。




 
「是的是的,我會再加把勁的!」趙力新咬牙說。
 
「加把勁?我不要聽你說廢話,你有什麼計劃給我立即說出來,不要想混過去就算。」對方追問說,以他認識的趙力新,加把勁就和平日做的一樣,只是會多說兩句而己。
 
果真如他所料,趙力新答不上嘴,只能厚著臉皮說:「我想的哪及你的萬分之一,你就給我一些提示吧……」
 
對方沒好氣的說:「爸……要不是我是你的兒子,我才不會這樣對你好說話,早就叫你滾蛋了……你就聯絡片商跟他們提早收款,還有銀行的貸款,你不是跟那些銀行家有聯絡吧,只要跟他們說鍾海山的財政出現問題,他們一定會催款的,幾筆帳壓下來,不到他不屈服。」
 
趙力新聽到即時輕鬆起來,他頓然想,自己不行不要緊,兒子行就好了,急忙道:「我立即去辦,立即去辦!晉廷,今晚有空便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我還有幾家公司的事要做,總之,給我快點搞定鍾海山的事,田氏那邊不能得失,要不是有他們的幫忙,歐亞哪會提升得這樣快,好了,有事再找我吧。」說罷趙晉廷便掛了電話。
 
趙晉廷只是二十歲的年輕人,但卻坐擁三家公司,還以顧問的身份兼顧著十多間企業,正如趙力新所想,他自己沒本事,最大本事卻是有了他這個兒子,這個兒子十七歲便考入了匯商學院,在裡面待了三年多,可以說是裡面的頂尖份子。
 




在進入匯商後的一年,他給自己父親趙力新提出了一個計劃,讓歐亞電影城成為龍頭。
 
因為他在匯商無意搭上了田氏集團,這一家地產界臭名遠播的流氓,跟趙晉廷一拍即合,趙晉廷利用了田氏的背景,暗中在這幾年間,以某些奢侈品品牌的名義進行租金提價,也就是原來的電影院只需要十萬租金,他們就用二十萬的去租,商場知道便會跟電影院加租,而每一個商場也需要電影院吸引人流,這手法便能無本傷人,讓商場有名目的跟電影院加租,以電影院的收入來說,最大的成本便是租金,這讓他們不得不加票價。
 
同時他更讓田氏的流氓間中惠顧一下其他租金高企,加了票價的電影院,在裡面吵吵鬧鬧。須知道電影很多也是家庭觀看,又或者是情侶談情的地方,有這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搞事,讓這兩種客群的好感度大減,當然少不得聘請一班網上打手,將這些事宣揚宣揚。
 
一兩年時間,讓這兩家龍頭企業暗中流失了不少顧客,而流失的,當然到了同時被網上追捧的歐亞電影城。
 
這時,趙晉廷的另一個電話響起,他皺了皺眉接聽了:「喂,有什麼事嗎?」
 
「副會長,公平學會那邊,有幾個不知好歹的新生加入了……」
 
「什麼?你們怎麼搞的!」趙晉廷生氣的說,他想不通為什麼身份的人都這樣的不濟,有什麼事不能自己解決,總是要他來擦屁股。
 
「我……我們已經盡力封鎖了公平學會的攤位,但那幾個新生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連我們拿出了黑暗學會的名頭也不怕……」




 
「不怕……那好吧,便讓他們成為那只雞,讓其他猴子害怕一下吧……你們便執行黑暗學會的常規封殺,相信他們連後悔的感覺也來不及有便死了,要是辦不到的,你們便給我退會吧,黑暗學會不收垃圾。」趙晉廷拋下這個死命令,便掛了電話,他可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幫廢物中。
 
兩件看似沒關連的事,對日理萬機的趙晉廷來說,沒有閒時去了解太多,但他沒想到兩件事都連繫著一個人──沈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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