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發前夕,三天前,凌晨時分。

在一個凌亂而又細窄的房間裡,我默然躺在軟棉棉的床上,把玩著自己的三星手機。

我點進信息庫,發現裡面全都是舊信,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那些電話公司的垃圾廣告,
而唯一一封友人傳寄過來的訊息,時間已經是一年多前。

唉,我的人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我深深一嘆,暗暗為自己的人際網絡感到惆悵。



這倒也難怪,畢竟我生性冷傲孤漠,一向討厭主動與人交往,在我眼中,那些無論是
由學校、社區還是網友舉辦的社交活動跟上學考試沒分別,既無聊又無益。

除此之外,我亦討厭在虛擬網絡上結交朋友,那對我來說,跟一堆糞便談天說地沒兩
樣。

我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對於世間的許多事情都看不過眼。

舉個例說,就連聽一首音樂、吃一件牛扒、看一套電影,我也可以挑三選四,為此感


到厭煩不已。

因此,真正算得上我的好友只有一個—影哥,有他一人就夠了,對,知己好
友一個就夠了﹗

        想起影哥,我不由為他這半年的經歷感到難過。

他真夠命苦的,先是被深愛的女人背叛,心靈受到極大傷害,好了,得到林愛紗的開
解後,他總算走出叛離的陰影,接受新一段的戀情。



誰知道,林愛紗那婊子卻在此時一聲不吭地離開了,他媽的還要連一張紙條也沒有遺
留下來,真是拔屄不留人﹗

        結果,影哥再次崩潰,傷上加傷,現在的他還……

        突然之間,手機傳來一陣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誰他媽的在那個時侯打來啊?

        我怏然不樂,隨手接聽電話。

「喂﹗」

我大喝一聲,若對方接下來的話不能令我滿意的話,我就要將心裡的三字經噴發而
出。



「楠,是我,影。」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一把沙啞而又隱隱帶著苦澀的聲音。

「影哥?怎麼了?」

我驚聲問道,因為我從他慘淡的語氣聽出他現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還記得…半年前背叛我的那個女人嗎?」

他沉聲問道。

「記得,當然記得,難道…你遇見她了?」



我反問。

「嗯,她與阿天那群人現在正在我樓下的公園裡坐著,他們好像在等待什麼,楠,你
有沒有興趣陪我……」

「當然有,大哥有難,小弟豈能袖手旁觀?我現在馬上『飛的』過來﹗」

我義不容辭道。

「謝謝。」

他由衷道。

「不用客氣。」



說後,我信手抓起掠在一旁的風衣,披在肩上,拉開房門,便要衝出門口。

邃然,一陣痛意自腦後傳來。

我回首一望,嚇見我那該死的老頭子滿面怒容,手裡正握著一支鐵棒。

「臭小子,這麼晚了還想外出?看我打死你﹗」

他怒吼,鐵棒朝我的頭顱揮下。

我連忙伸手抵擋,大聲叫道︰「我有重要事情要辦﹗」

「我管你媽的﹗我打死你這個不肖子﹗」

說著,他不住揮舞鐵捧,打得我的手肘劇痛無比,骨骼欲碎。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要被他打死了﹗

       突然,我靈機一動,反手抓住門柄,用力一拉。

出口立現﹗

        我毫不猶豫,頓時竄逃而去。

「你媽的﹗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給我回來﹗」

「去你的﹗」

「你他媽的最好以後別回來﹗」

老頭子的怒罵聲仍在背後縈迴不散。

二十分鐘後,小西灣公園。

我到了約定之地,看見了躲在草叢之中的影哥。

他的臉容被墨污覆蓋,僅露出一雙深邃而又飽含悲情色彩的眸子,肩頭披著一件暗啞
色的披風,上身是一件黑色恤衫,下身則是一條深黑色的緊身皮褲,腰間皮帶還繫著他的
絕命武器—暗影。

全身的造型看起來就像一個被邪惡渲染的英雄。

眼見他紋絲不動,目不轉晴地注視著公園的境況,我不由輕喚數聲,以示我的存在。

「影哥、影哥、影哥,我來了﹗」

「噓,別吵。」

他向我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前方,意示現在正有一場好戲上演。

到底是什麼樣的好戲呢?

        我好奇不已,湊近雙目,看著公園裡的阿天等人。

在烏語花香的公園裡,阿天默然不語地坐在角落處,獨自抽煙;吳梓晴悠悠地盪鞦
韆,而阿朱、阿久則在談笑風生,口沬四起。

「對了,阿朱,怎麼賣家這麼久還沒到?我們是不是被放鴿子了?」

阿久不安道。

「放心吧,要是他敢放鴿子的話,天哥會讓他好看的﹗」

阿朱拍了拍阿久的肩膀,笑道。

「呵呵,你說得也是。」

阿久也笑了。

「喏,他來了。」

阿朱道。

四人立時為之肅容,警惕異常地瞪著眼前的來人。

我聞聲望去,乍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子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朝他們徐徐步來。

他髮色銀白,眼睛迷人無比,左眸被長髮遮掩,帶來幾分神祕之感;右眸深邃如海,
既似縕含無盡情感、又像不帶半分感情,令人茫然心寒。

然而,我卻無法判斷他的臉龐英俊與否,只因他雙眸以下的地方,都被一塊灰白色的
面罩遮掩住。

至於他的造型倒是與其面貌極不相符,因為他不但穿著一套高尚典雅的燕尾服,而且
手裡還提著一個公事包,若不看他的臉容,我還以為他是正在赴宴的上流貴族。

可是,我已經猜到他是來幹什麼了﹗他是來進行一場毒品交易﹗

        此時,面罩男走到阿天等人面前,緩緩開口︰「我要的錢,準備好了沒有?」

他的聲音低啞乾澀,十分難聽,像是由一個機械人口裡發出的聲音。

「當然,這是給你的。」

阿天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支票,遞給面罩男。

面罩男接過後,冷然一笑,二話不說就將支票撕碎了。

「你媽的﹗敬酒不喝喝罰酒﹗」

阿久大怒,握緊拳頭,便要向面罩男揮去。

「等等﹗」

阿天抬手阻撓了他,轉而凝視著面罩男,冷冷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收現金﹗支票隨時會成為警察追蹤罪犯的工具﹗」

面罩男冷聲怒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對不起了﹗兄弟,上﹗」

阿天陰陰一笑,打了個「進攻」的手勢。

阿朱、阿久立時掏出藏在暗處的鐵棍,朝面罩男揮擊而去﹗

      「果然,毒品交易十次有九次都是失敗的﹗」

面罩男冷笑一聲,信手扔掉公事包,倏然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刀,抵擋阿朱兩人的揮
擊。

「楠,趁他們亂成一團,該是我們出手偷襲的時侯了﹗」

影哥冷不防道。

「好﹗」

我點首。

「就是現在﹗」

影哥說著,從草叢突撲而出,同時掏出暗影,向著站在一旁袖手旁觀的阿天揮斬而
去。

「偷襲?」

阿天冷「哼」一聲,隨手抓住呆若木雞的吳梓晴,擋箭牌似的將她推往利器揮擊之
處。

「啊啊—影,救命啊﹗」

吳梓晴駭然大叫,不由闔上雙目。

「啊?」

影哥一愣,止住揮動暗影的手,暗影的尖端正好抵在她的頸前。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影哥的眼神變幻神速,驚訝、憤怒、哀傷、憎恨等等的情感極速
轉換。

看來影哥誤以為吳梓晴認出了他或是對他仍然保留著以前的感情才止住手了吧。

「傻子﹗」

阿天冷笑一聲,一拳轟向影哥的面門。

我見狀,握緊拳頭,與之相撞起來。

孰料,他的力量比想像中的更大,震動的痛令我瞬間抽回拳頭。

「暗夜獵手?」

面罩男忽然驚叫一聲,然後抓緊手中利器,倏然劃向影哥。

而影哥仍一臉呆滯,彷彿不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事。

不,別傷害影哥﹗

         我撲跳而去,擋在影哥的身前,高舉手肘,為他擋下這凶險的一擊。

強烈的痛楚頓時自手肘傳來,低首一看,發現手肘處出現一道深長的血色裂口,嫣紅
的血緩緩從中流出。

「楠﹗你怎麼樣?」

影哥又驚又怒,一邊抓住我的肩膀,一邊怒然還擊。

「影哥,我沒事。」

我強顏歡笑,用另一隻手擊打敵人。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手,都沾滿了血了﹗」

他怒吼。

的確,隨著右手的劇烈揮動,我的左手傷勢加重,血的流速也更快了。

面罩男見之,反手一掌打向阿朱的臉龐。

「啊啊—」

阿朱防備不及,正中此擊,捂臉痛叫。

「阿朱﹗」

阿久大怒,鐵捧重重地擊向面罩男的胸口。

面罩男側過身子,倏然閃避,而後一腳將阿久踹開,使他倒在地上,痛叫不已。

「嘩…痛死人了﹗」

接著,面罩男雙目閃過一絲熾烈的殺意,手中利刃驀地刺向影哥的脖頸。

影哥﹗﹗﹗

       嗚嗚——

       就在此時,一陣警笛聲從遠處溘然響起,嚇得眾人慌亂不堪,面罩男更趁機撿起棄在
地上的公事包,迅即逃奔而去。

「走﹗」

阿天大喝一聲,立即跟他的小弟一同逃去。

「影哥,你還是別管我了,你自己逃跑吧﹗」

我大喊道。

「不,你為了救我而受傷,我豈能拋棄你,獨自逃生?」

他大義凜然道。

我心中升起久違的溫暖感,雙眼也不覺泛起淚光,連忙「謝謝」個不停。

「別跑﹗」

「站住﹗」

「立即投降﹗」

此時,警察的叫喊聲此起伏落,然而影哥卻絲毫不怕我這個累贅會拖累他的腳步,依
然堅持將我帶回他的家裡。

及後,他為了避開大堂裡的警察而選擇從後門進入大廈,並透過後樓梯一層一層地扶
持我上樓,當然,在感到疲累的時侯,我們不忘稍息片刻。

正當我們走到第三十層的後樓梯時,一把雄厚的男聲突然從後而來﹗

       「立即放下武器,轉過身去,貼靠牆邊﹗」

我倆聳然動容,駭然回首。

果然,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正統制服的警察,他手持一支Glock18手槍,指向我
們,明亮的雙眼警戒不已地注視我們。

我們面面相覷,影哥雙眼透出一絲無奈之色。

我們唯有依言,背轉身去,前身貼靠牆邊。

警察連忙湊前過來,反剪影哥的雙手,接著,只聽得一陣「鏦鏦錚錚」的金屬磨擦
聲,便用手扣去鎖住影哥的雙手﹗

        不﹗

        我見機而動,倏然撲倒那名警察。

啪﹗

       他手上的槍亦隨即滑倒在地。

警察又驚又怒,連番掙扎,雙手不住擊打我的面門,打得我面紅鼻腫。

「影哥,趁現在快走﹗別管我﹗」

我大叫。

影哥二話不說,瞬即一腳踢在警察的鼻骨,然後抽他腰上的警棍,不住揮擊警察的頭
部。

擊打數下,警察已然昏暈過去,影哥卻仍在不住揮擊。

「住手,影哥﹗」

我叫止了他。

我倆同時點首,不約而同地奔逃起來。

二十分鐘後,影哥家裡。

我們坐在軟錦錦的沙發上,喝著冰涼的啤酒,看著重播又重播的TVB膠劇。

「楠,你的手沒事吧?」

影哥忽然關切問道。

我瞧了手上包裹得密密密密的紗布一眼,笑道︰「沒……沒事了,影哥,謝謝你﹗呵
呵,我真想知道怎麼你的包扎技巧這般好?之前我遇過幾個醫護人員,他們的包扎手法也
沒你這般好﹗」

他面色一沉,默然不語。

看來我觸動了影哥的心事了﹗

        見狀,我連忙道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他微微一歎,沉聲道︰「是愛紗教我的,她的志願是做一個護士,所以她時常參加一
些醫護團體,預先熟習一些基本的醫療知識。」

原來如此﹗

        「對了,影哥,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

我心血來潮,禁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吐出。

「呵呵,問吧,想問就問﹗」

他微笑道。

「一直以來,我都當影哥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想知道,你……你也當我是好兄弟
嗎?」

我問道。

「當然﹗你我經歷過這麼多次的生離死別,不是兄弟,還能是什麼?這一生,你都是
我的好兄弟﹗」

他毫不猶豫道。

「謝謝,你也永遠是我的好大哥﹗我在此發誓,我,張楠,若在日後作出任何背叛影
哥的行為,則絕不好死,滅絕子孫﹗」

我舉起二指,斬釘截鐵地立誓。

「呵呵,不用說得這般嚴重吧﹗好吧,我也在此發誓,我,林殤影,若在日後作出任
何背叛張楠的行為,則絕不好死,滅絕子孫﹗」

他輕輕一笑,與我作出了相同的舉動。

接著,我舉起了啤酒樽,喝了一口,喝道︰「先飲為敬﹗」

他笑而不語,將自己的啤酒樽與我的碰撞在一起。

酒瓶交碰之下,發出了響亮的撞擊聲,一段真摯的友情也隨之悄然而生﹗

        「影哥﹗」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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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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