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們總算回來了,我等得可久了,咦,其他呢?該不會……」

才剛踏進基地數步,便聽見譚家樂那把討人厭惡的聲音,以及那張討人厭惡的臉
容。

伊藤少校沉默不語,領著我們,往眾人聚集的廣場走去。

「喂,你們怎能這般無視我?」

譚家樂紫青著臉,怒然道。



「守好你的崗位吧,門口狗﹗」

我頭也不回,以嘲諷的語調回應。

「什麼?你再說一遍﹗喂,你……」

這條狗還在喋喋不休,不過我也懶得理他了,對這種龍套角色,不需過多的交集。

我們徑直前行,不消半刻便來到了廣場。



眾人還在歡聲笑語地閒聊著,當聽到我們漸大的腳步聲時,猛然回首,臉上的笑容
也在這刻凝固了﹗

        他們迅速由喜轉驚,紛紛瞪大了口,張大了口,一副驚不可言的表情。

及後,他們又由驚變悲,更有人流露出絕望無助的神色,看來他們開始質疑這個基
地的安全性,能不能繼續安全居住下去。

此時,就連一直表現得冷靜沉著的華上將也禁不住聳然動容,他湊了過來,時而望


左,時而望右,似乎在找「躲藏」的同伴。

發現真相後,他顫聲驚問︰「怎麼……只有你們幾人?」

「對不起,只剩下我們幾人了。」

伊藤少校沉聲回應,語調平靜而哀傷。

「怎麼可能?」

華上將又驚又怒,一把抓住伊藤少校的雙肩,使力地搖晃起來,怒然逼問︰「說﹗
他們是怎樣死的?你他媽的到底是怎做領隊的?」

「對不起﹗」



伊藤少校眼底掠過一絲悲傷之色,再次道歉,然後一一道出我們此行的經歷,其中
的細節也一字不滴地說了出來。

當他說到張楠引開索取者的時侯,就猛然止口,接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華上將,
卻是難以啟齒,看來他在顧忌說出「溫室事件」後,我將遭受的下場。

「快說﹗張楠到底是怎死的?我以解放軍駐港部隊第17號分隊的首領的名義來命
令你﹗」

華上將雖是鬆開抓住伊藤少校雙肩的大手,但語氣卻比先前的嚴厲得多,說話之
時,他的雙眼目不轉晴地盯著我。

伊藤少校其實已經處處為我著想了,在這種事情上,我總不能要他陪我受罪。

於是我朝他淡淡一笑,道︰「沒關係,你就直截了當地說吧﹗」



伊藤少校聞言,重重一歎,便將我害死張楠的過程鉅細靡遺地說出,包括趁住張楠
分身不暇時,我按下溫室的「加熱鍵」讓他與索取者「一併送命」的經歷。

眾人聽後,皆駭然變色,紛紛以深惡痛絕的眼神又驚又怒地盯住我,有些更取出手
槍,瞄準我的頭部,他們戒備異常,儼然將我當成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殺人犯。

殺人犯?算了,反正我也離這不遠了﹗

       不過,站在角落處的梓晴與青絲倒沒有這般大反應,她們對我的愛意不改,只是
……

        認真一看,就不難發現她們美眸深處暗藏著一絲哀痛之色——我想,那不是為了死
去的同伴而流露的,而是為了我那正逐漸熜滅的良知吧﹗



華上將鐵青著臉,倒抽一口冷氣,冷然笑問︰「林殤影﹗你自己說,我該以什麼樣
的罪名去處決你?」

「處決他﹗」

「快快擊斃這個出賣同伴的人渣﹗」

「像他這樣的人,怎能留在我們這裡?絕對不行﹗」

華上將話音剛落,認同的聲音便四處窤出,當中還包含著不少的怒火與恨意。

他媽的﹗怎麼這麼多人想我死?

       華上將冷笑道︰「呵呵,你聽到了?看來我不處決你也難以服眾了﹗」



不﹗絕不﹗這一切絕不能發生﹗

       我冷不防道︰「華上將,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怎麼?難不成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華上將不屑地看著我。

「沒錯。」

我重重點首,教伊藤少校等人當場驚愣。

「好吧,那我就勉強聽聽吧,隨我來﹗」

華上將說著,帶領我到一處無人的角落,然後說︰「說吧,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
隱?」

「呵呵,我其實並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只不過是想你就此放過我。」

我微笑道。

「放屁﹗」

華上將怒喝︰「你腦袋被夾壞了,要我包庇你這個罪犯?休談﹗」

果然﹗

       「那請問,我這個『罪犯』到底是犯了哪條罪?出賣同伴也算犯法?你們這裡好像
沒這一條罪吧?」

我笑呵呵道。

「這是我的基地,我可以隨時修改這裡的規則﹗」

華上將冷冷道。

「你是老大,的確有著這個權利。」

我先是暗地褒獎他,接著又道︰「不過,不知你有沒有看清現時的情況?你似乎陷
入了一個兩難的局面,不處於我就會讓民眾不安,影響你日後管治的威信,然而處決我
也會出現相同的情況。」

「這話怎說?」

他眼皮一跳,問道。

「試想一下,你能以什麼樣的罪名處於我?害死同伴罪?哈哈哈哈……別笑死我
了,你只能夠以『莫順有』的罪名去處於我,不過,這樣的話,你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就
會大變,人們會對你產生不信任的感覺,因為他們害怕重蹈我的覆轍,對嗎?」

我不快不慢道。

「小子,你的眼力不錯嘛。」

他目露讚賞,笑道。

「這樣的話,我們何不作一個交易?你跟民眾說,我其實是有著苦衷才不得不害死
張楠,而我也會保證你的陰謀不會浮上台面。」

我說。

「陰謀?你在說什麼?」

       嘿,由出征的那一刻,我已經猜到你的陰謀了﹗

他微微一驚,隨即極其警惕地看著我。

「故意派慧欣、俊碩這些貨色去執行任務,根本就是要他們送命,免得阻礙大家逃
亡的腳步,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麼特長,只會白白消耗這裡的資源,對不?」

我話鋒一轉,語氣凌厲說︰「若你處決我的話,自然有人代我向大家道出你的陰
謀,到時就……嘿嘿﹗」

說這番話的時侯,我絕對是胸有成竹的,因為那人正是梓晴,而且現在她與伊藤夜
羽交好,伊藤夜羽又是伊藤少校的妹妹,饒是華上將也不敢動她的﹗

       華上將聞之,勃然大怒,低聲怒吼︰「你算什麼貨色?居然敢威脅我?」

「不,我不敢,我絲毫不敢觸犯你的威嚴,我只是在說明事情的嚴重性而已。」

我用手輕托下巴,微微笑道。

果然,華上將聽後,怒容一緩,輕聲道︰「這樣還差不多,我接受這場交易,那你
倒是說說,你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苦衷才害死同伴的?」

我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湊到華上將的耳邊,輕聲道出我所謂的「苦衷」。

有些事情,換了個形式去體現,便可能出現一種意想不到的情況。

   談好我倆的「協議」後,華上將不忘厲聲警告我︰「若你敢將我的事揭發出去,我
會將你與你的女人的頭顱掛在大門前﹗」

      「嘿嘿,放心吧﹗」

十分鐘後,我與華上將並肩回到眾人的面前。

華上將清了清嗓門,高聲道︰「各位,殤影剛才跟我說了他的苦衷,其實他也是逼
不得已才將張楠『害死』,原來他早在監控室的時侯,已然發現張楠被怪物抓傷,為了
同伴以及大家的安危著想,才不得不痛下這個決定。」

「對此,我不予追究,同時,也希望大家對他予以體諒,就這樣﹗」

說後,華上將頭也不回地離去,只留下呆若木雞的眾人。

這時,眾人才收起對我的敵視,有些愚貨更不由拍了拍我的肩膀,悄然道歉。

不過,還有部份人還對華上將的話有所質疑——伊藤少校與豫輝愕然不語,伊藤夜
羽美眸凝著一絲困惑之色。

「媽的,這種話也說得出來,明明是在包庇罪犯﹗讓這樣的人待在這裡,還有何安
全性何言?我他媽的要離開這裡﹗」

邃然,一個男人自人群之中擠出,然後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給我站住﹗我只給你一次停下的機會﹗」

一把冰冷的男聲隨之響起。

我聞聲一望,原來是方仰光。

男人不顧方仰光的警告,繼續逃跑。

方仰光冷冷一笑,隨即倏地上前,一把撲倒奔跑的男人,而後取出軍刀,揮向他的
脖頸。

男人的頭顱活生生地被割下,鮮血噴在他的身上,我們為之動容。

他面不動容,淡淡地看了我們一眼,輕描淡寫說︰「看什麼?不就是死了條瘋狗而
已?」

說後,他已轉身離去。

方仰光……殺人時眼也不眨,看來也是一個手狠心辣的人﹗

       我暗暗在心裡作出了對他的評價,隨即拉上愣住的梓晴與青絲,往Chocola
te時裝店走去,也不顧微張櫻唇、正欲問我話的伊藤夜羽,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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