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躺在自己的房間的大床上。

那晚蝶出盡全力、將他打暈。

差點要打碎他的頸骨、要了他的命。

不過,放任他將自己的血傾流而出、何嘗不是?

好不容易給他止了血、大伙便去聯絡J。



J卻因為將不少神智迷糊、接近失智的少女接到公會總部的醫療室治理,使公會的床位極為稀缺,最多只能空出一張床。

經過相議後、決定將既非吸血鬼、身體又不如諾亞般強壯的艾麗莎帶走治理。

葛蕾蒂絲便留在小桑的房間處靜養、而諾亞則留在自己房間。

此刻他的房間,只剩下阿敏跟昏迷中的他。

阿敏看著躺床上的諾亞。



她的神色很平靜。

異樣的平靜。

她父親的遺體經已被公會回收、母親...完全不見屍骸。

得知這消息後,阿敏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痛,已經到達了極點....



似乎也沒什麼能夠刺激到她。

她看著諾亞,這個雙唇發白、虛弱至極的病弱美男....

很淡然。

她想起了葛蕾蒂絲對她說的話。

將責任推到他身上.....

是嗎?

我....有嗎?

這.....根本就是他的責任。



清醒點吧,甄楚敏。

他願意為了艾麗莎、願意為了葛蕾蒂絲傾盡所有...包括他的生命...

他突然跑出去...也是為了救小桑,而不是救你的父母...

於他而言,你又算什麼呢...?

阿敏捏著被鋪的手,漸漸變得用力。

如果他會將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爸爸、媽媽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諾亞呼吸十分微弱,上次他在醫院昏倒,便是這麼一個模樣。

此刻的他,比上次更重病厭之色。

阿敏一聲冷笑。

難怪....那次楠芝的臉色會紅潤這麼多。

在他心目中....也許自己連性伴侶都不如...

為他處理全屋家務...解決他的性需要...

為他冒著性命危險去戰鬥...

也換不到他的一分重視。



反而,因為他...

一個個重視自己的人都先後失去。

如果....唔係你果陣將我捉住.....

我依家,或者都仲會明白...乜野係快樂....

唔係你、我依家...仲可以,無憂無慮咁笑...

阿敏變得激動、雙眼通紅... 一顆顆淚珠掉到諾亞插著點滴的手。

「我好憎你....」



「好憎你......」

好憎....好憎......

嗚咽、悲呼。

點解,為你付出咁多....

你連果小小....

小小既關心....

都唔分俾我...?


她從口袋裡一柄冰涼之物...

她緊握這柄冰涼之物,醉眼看著這虛弱失神的男人....



—愛,可以成恨。






使徒公會總部

醫療室


J隔著一層玻璃,看著裡面的艾麗莎。

他看著艾麗莎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做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瞧著。

瞧著她閉上眼、安祥的樣子。

眼神依舊冰冷,眼圈卻有點微紅。

楠芝正與她作鄰。

這位置....有點不詳。

總是躺著公會一些重要的戰力。

醫生跟她說,艾麗莎或者多要一段時間休養,為她檢查後,卻見身體並無大礙,隨時就能醒來。

醒來後或會出現一些貧血的症狀,然而他看完報告後,認為這情況不太可能發生。

J的心神稍寧,卻希望能夠看著艾麗莎醒來。

「決策長。」 一聲敲門聲,醫療室門外站著一個黑衣人。

「有什麼事?」

「遂一檢查過送來治理的少女...發現她們都吸入了過量的催情氣體、這種氣體該是半羊人求偶是身體散發的氣息。」

「半羊人....公會有藥物能夠減輕這種反應嗎?」

「藥引的材料...香港沒有庫存。」

J一聲沉吟。

總不可能將一個隨時就會發情的女孩交還予香港警方吧?

「那具半羊人屍體....菱角位置被割斷了,所以....」

「........嗯。」

J應了一聲,那就代表半人羊的角現正在諾亞大宅處吧。

「喪禮的事籌備好了?」

「是。」

這一天,對使徒公會可說是損失慘重,排名靠後的狂刀被菲兒所殺不止、就連極具潛力的阿瞬也慘死在那面具男的刀下。

而且....諾亞要求保護、阿敏的父母也.....

這個喪禮,意義深重。

「還有....」

J輕托下巴,示意黑衣人說下去。

「我們確認到尼娜的行蹤,發現她....」

J語音帶點緊張,問:「怎麼了?」

「她在追逐血魔的過程中暈倒在地...被附近居民發現,被送往瑪嘉烈醫院治理...」

於J而言,這是個好消息。

至少...沒有送命。

「立即將她接回來....床位,我會想辦法。」

黑衣人點頭,退出醫療室。

J的目光,重回艾麗莎身上。



但丁提著酒杯,裡面盡是鮮血。

輕輕呷了一口。

他看著酒杯中,微微打轉的血液...

從血液泛起的漣漪中,看到了葛蕾蒂絲的樣子。

「運氣...可不會幫得到你下一次....」

這時他握著酒杯的那隻手,已不再穿戴著那隻血色的紅寶石戒指。

他淺呷了一口,又從酒杯中看到了諾亞的樣子...

嚴格上來說,是魔童—諾亞六年前的樣子。

比起現在,多了份青澀。

至於你....嘿嘿,好玩的...要來了。

兩聲敲門聲,安妮打開房門走進來。

「工廠那邊,被使徒公會的人發現了、裡面的少女都被他們救出:相信杜納已經...」

「他是死了沒錯。」

但丁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對杜納全無感情一樣。

安妮吞了吞口水。

「那兒會被發現...也是我的意料中事。」

他冷笑一聲:「他那晚飛得那麼急,想來是我的血獸中了他的同伴...嘿,那也化算。」

但丁喝了口血、問:「菲兒怎麼了?」

「已好得七七八八。」

「嗯...那新來的呢?」

「他把其中一個使徒斬殺了,沒有受傷。」

「那麼,乘他們亂作一團之際,將那婊子找出來!」

「你...怎肯定她還活著?」

「從魔童對他女伴態度就可看出來.....他根本不會恨下殺手。」

「去吧,別浪費時間。」

安妮應了一聲,退出門外。

她看著自己膀臂的傷口....心裡頭有點點落寞感。

眼見酒杯中的鮮血已經乾盡,但丁看著那個空酒杯,暗自冷笑:

到底,我會先嘗到誰的鮮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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