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星期,他們來到了黃砂平原的中央地帶,這裏除了鳥獸之外人跡罕至,還好凱撒兩兄弟曾在荒野混過好一段日子,要靠打獵唯生倒也難不到他們。

他們正在一片疏林內休息,突然林外傳內一些聲響,凱撒著凱爾小心照看著陳浩南,然後自己靜靜拔出短劍往疏林邊沿視察。

不看還好,一看凱撒馬上嚇得魂飛魄散,卻說他看到三頭怪物抬著一些人體殘肢進林,看樣子似是要在林內大快朵頤。

他也來不及反胃嘔吐,趕緊的跑回去拉起凱爾﹕「快!...快跑!......」

凱爾完全不知道發生甚麽事,他見陳浩南給遺下了,忙道﹕「哥!幹甚麽拉走我? 還有他啊!」



凱撒當然明白留下陳浩南等於他們的投資都化為烏有,但現在小命比一切都重要,所以他也不管這麽多了﹕「別管他了!再跑慢點連命也沒了!」

突然身前出現一個黑影,卻原來剛才凱撒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這些怪物,其中一頭已經搶先來到他們逃走的路線上。而另外兩頭則大模斯樣的來到他們剛才休息的地方,將抬著都人體殘肢丟在地上。

這三頭怪物高約六呎,有著人的身軀,但臉上卻是賤肉橫生,五官歪斜之外,嘴裏也滿是尖牙,而且還有兩隻長長的獠牙伸出來。

牠們上身赤裸,下身只圍了一塊舊破布,手上拿著破爛的舊兵器,正對著陳浩南三人瞪眼睛。

截住凱撒兩兄弟的那怪物發出難聽的大笑聲,牠竟然口吐人言﹕「人類......美食......哈......」說罷就舉起手上的狼牙棒朝凱爾揮去。



凱爾完全呆住了沒有反應,凱撒及時橫劍一擋,他急道﹕「凱爾你快走!」

凱爾頓時醒過來,此時怪物的第二棒又到,他來不及多想,馬上拔出長劍與凱撒合力擋過這一擊。

鏘!凱撒和凱爾敵不過怪物的蠻力,兩人同時虎口震裂,長劍脫手跌倒地上。

怪物哈哈大笑,扭頭想向另外兩個同伴邀功,但牠卻見到一個死後都不能置信的情景。

只見另外兩頭怪物似是感應到陳浩南身上發出的殺氣,紛紛伸出刀劍跟他對峙,接著其中一個試探式的朝陳浩南砍出一刀。



陳浩南心裏雖然清楚如何迴避反擊,但身體卻完全不能配合,他只能及時踉蹌的退後一步,但左肩至右胸還是被劃出一條血線。

陳浩南滿頭大汗的以樹枝撐地喘氣,倒不是因為剛才的一刀令他如此,而是剛才的迴避動作令他全身多處傷口撕裂滲血,劇痛之下令他不得已喘大氣。

兩頭怪物見對手如此弱不禁風,均覺得剛才只是錯覺,牠們相視哈哈大笑﹕「人類......低等生物......食物......」然後同時舉刀打算將陳浩南大卸八塊。

陳浩南回想從前楊兄所授,以慢打快,以靜制動,以往跟人比武的片斷頓時在腦海出現,眼看兩把明晃晃的大刀就要將自己砍成數塊,他輕輕抬手,以樹枝末端抵著其中一把刀的刀面,將刀卸向另一頭怪物。

那頭怪物反應也算快了,牠連忙變招橫刀一格,「鏘」一聲火星四濺,牠正好擋住被卸來的一刀。

無端被砍一刀牠顯得有點嬲怒,牠瞪了同伴一眼﹕「幹甚麽...砍我? 」

砍人的那個莫名其妙,牠搔了搔頭,道﹕「噢...對不起......」

被砍的悶哼一聲,舉刀又砍向陳浩南,另一個也再次同時出手。



此時陳浩南早趁機多撿了一根樹枝在手,他看準兩把刀的來勢,歪斜避開的同時以樹枝牽引兩把刀各往兩頭怪物刺去。

噗噗兩聲,兩把刀分別沒入了兩頭怪物的胸膛,那兩頭怪物低頭看著胸口插得只剩下刀柄的大刀,又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看來牠倆到死了也不知道為何會被對方殺死。

兩頭怪物就這樣死去,不過陳浩南也不好受,他剛才只能勉強迴避兩刀,那刀鋒分別在他的右腿和左臂再劃出一條傷口。而且剛才他使盡吃奶的力才能同時將兩刀卸開,此時他渾身乏力,而且傷口破裂令四肢百骸有如刀割,他只能軟癱在地上喘大氣。

剩下的最後一頭怪物見兩個同伴無端自相殘殺,雖然整件事很詭異,但牠認定陳浩南就是始作俑者,於是牠掄起手上狼咬棒衝向陳浩南就想將他砸成肉醬。

凱撒兩兄弟已經被眼前景象嚇呆,完全無法反應,陳浩南也只剩下喘氣的力量,眼看他就要被打成肉泥,突然一個巨大黑影衝出來將怪物撞飛,此黑影赫然就是一頭兩米高,牛頭人身的牛頭怪。

一個黑人壯漢走出來道﹕「牛頭怪,將這半獸人打暈。」

牛頭怪鼻孔噴氣,上前一拳就將正想爬起來的半獸人打趴地上昏迷過去。



黑人壯漢滿意的點點頭,他走到半獸人跟前,用刀在牠的指頭上割了一下,然後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接著以半獸人的血液混和,再在牠的頸上畫了一個魔法陣,最後他咏唱咒文,那鮮血魔法陣隨即如紋身般刻蝕在半獸人的頸上。

凱撒臉青唇白,臉色比他剛才見到半獸人時還要差,他結結巴巴道﹕「是...是蝕...蝕靈咒.........這...這人是亡魂師? ............」

黑人壯漢哈哈大笑﹕「小子你倒見過世面,我名叫奧馬利巴,是一名九流的亡魂師,不過是一名一流的奴隸販子。」

凱撒兩兄弟聽到奧馬利巴自稱是「奴隸販子」,倒寧願剛才被半獸人吃掉來個乾脆,現在他們肉隨鉆板上,鐵定成了這人的奴隸。至於以後的命運,可要看將來的買家是誰了,幸運一點是成為僕役,服侍權貴安安穩穩的渡過餘生;運氣差的話,可能會被賣落火坑,又或是成為奴隸競技場的一員,轉眼就給人殺掉。不過反正奴隸就是一輩子成為別人的財產,再也沒有自由了。

奧馬利巴見兩人臉色鐵青,笑道﹕「你們不用害怕,只要乖乖聽話,在出售你們之前你們是不愁吃喝的。」

有牛頭人在側,凱撒兩兄弟當然不敢做次,而陳浩南渾身脫力也是沒法反抗,所以三人的頸上很快就多了一個蝕靈陣紋身。
 


奧馬利巴倒也沒有騙他們,一路上雖然要幫忙粗重勞動活,但卻真的是不愁吃喝,這當然非大魚大肉,但以凱撒兩兄弟的身世,能有口飽飯吃已經很好了,而且還有牛頭人作護衞,連安全也不用擔心,他們難得的可以晚上同時睡覺而不用守夜。



成為奴隸當然令凱撒凱爾心灰意冷,但陳浩南卻有另一個想法,因為奧馬利巴正領著他們穿越黃砂平原裏的好幾個城市,希望能將他們出售,這正好給予陳浩南一個希望,可以在途中遇見海濘沁或楊帆,所以每次他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其實事實上也是這樣,他的傷根本還未痊癒),務求沒有買家看得上他,結果其他奴隸都售光了,只剩下了他,凱撒兩兄弟和因為價格高昂而滯銷的牛頭人。

經過了這麽多個城市還沒有見到楊帆或海濘沁,甚至一個光靈族都沒有遇到,本來陳浩南已經死心了,但上天卻要他在最後一個地方如願以償。
 


在黃砂平原西南面一個海港城市阿特蘭,當奧馬利巴揭開蓋著鐵籠的黑布,陳浩南還以為自己有幻覺,朝思暮想的海濘沁竟然就出現在眼前。

他不由自住的抓住籠子的欄柵,不斷呼叫「濘沁」,可是他只能發出沙啞的「呀呀」聲。

海濘沁也一直盯著他,可是卻好像認不出他來,這當然了,他毀容了又全身包著繃帶,她又如何認得他呢?

陳浩南無法說話,情急之下瘋狂的拍打欄柵亂叫,只希望海濘沁能認出他的聲音,不過顯然不成功;他又醒悟要在地上寫上海濘沁的名字,可是因為手指還未復原,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在地上畫上幾個字不像字,圖不像圖的塗鴉,而且他越心急,寫出來的就越不知所謂,最後,鐵欄柵突然就打開了。



陳浩南沒有多想,以為這是上天給他和海濘沁重逢的機會,只是當他走近時,白虎卻攔住了他﹕「喂喂喂,你想幹甚麽? 」

「濘沁!濘沁!」陳浩南心裏一直呼喚海濘沁的名字,但聲帶卻只能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他抬起手想捉緊她,但項上一緊,他就給新主人拉得向後仆倒。

「濘沁!!濘沁!!」陳浩南在咆哮,在掙扎,但伸出的手捉緊的還是只有空氣。

他看見海濘沁流下了眼淚,伸出手來想拉住他,以為她終於認出他來了,可是卓飛陽此時卻將她拉走,而他的主人亦同時將他拉走。此刻陳浩南心裏想,大概這輩子再也沒可能再見到海濘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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