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中了一劍一掌後滾下了山坡,腦袋正好撞到一塊石頭暈倒了。正當他昏迷時,突然感到被潑了一頭一臉冰水,頓時令到他醒過來。

「乞嚏!」陳浩南打了一個寒顫,張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銀短髮的美女。

這美女正是安琪,剛才各人各有對手,畢奇和青龍的打鬥她根本無法接近,她又不屑跟龍卓翎和Lucy夾擊朱雀,本來她想看看楊帆是否需要幫忙的,不過看到後來楊帆以一敵三也沒有問題,她就沒有插手,只是躲在一角觀察。直到她看到陳浩南使出五招劍訣,又突然叛變劈了炎燿一刀,再被張焌鴻一掌打下山坡,她就十分好奇這個面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浩南認得這美女,她就是和飛利斯一起出戰洛安國招親的那個魔法師安琪。

「幹甚麽盯著我? 」



陳浩南隨口道﹕「無,見你靚女望多兩眼啫。」

安琪悶哼一聲,然後以劍指著他的喉頭﹕「又是無賴一名。說!你到底是誰? 為何要背叛那個姓炎的? 你的刀法又是何人所授? 」

陳浩南心裏思量著,這個安琪應該是飛利斯的人,那麽跟菲普斯一夥的炎氏應該是她的對頭人,那麽只要說出是應飛利斯之約來到這裏應該就沒有問題,但他卻想不通為何她要問自己的刀法是何人所授。

「我同飛利斯有約,你知唔知係邊個? 即係北海公國四皇子。我嘅刀法都係佢教嘅。」前半當然是事實,後半則是胡扯。

「你是飛利斯的人? 」安琪半信半疑,相信是因為他傷了剛才來找碴的炎燿,疑心則是因為飛利斯根本不懂五招劍訣。



「你唔信嘅,咪等飛利斯嚟嘅時候問佢囉。」

「好!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吧。」安琪以劍尖抵著陳浩南的後心讓他走在前頭,打算帶他回畢奇的山洞讓畢奇發落。
 


還好陳浩南早料到張焌鴻會過橋抽板,當他成功偷襲炎燿後早已運了氣硬功護身,所以張焌鴻那掌並沒有傷到他多少,只是那一掌牽動了肚腹的劍傷而令他吐出一小口血,現在他只是隨意包紮傷口止了血就跟著安琪離開。
 




陳浩南滾下的地方以直線距離來算其實離山洞不遠,但現在的天氣情況卻不容許他們以輕功高來高去,為安全計,安琪決定繞遠一點的路回去。當他們走到一處懸崖邊沿,左邊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右邊是萬丈深淵,兩人的輕功都有一定的根底所以自也不怕,只是四周還是狂風暴雪,而且山路狹窄地面濕滑,兩人都小心奕奕的前進,以致行速甚緩。
 


卻說還有約百米左右就能離開這段懸崖地帶,兩人頭頂的山峰突然傳來一下爆炸聲,然後隱隱約約有轟轟隆隆之聲從高處傳來。

安琪仰望上方﹕「發生了甚麽事? 」

陳浩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詞–雪崩。

他抬起頭來,頂上還是灰矇矇一片,除了雪花之外甚麽都看不到,但耳邊的轟轟聲卻越來越清楚,而且也感到整座山逐漸震動起來。

他環顧四周,剛好看到有一條小山縫在前方數丈處,於是馬上後退兩步拉著還是呆呆抬頭看的安琪,急道﹕「雪崩殺到嚟啦!仲望!走啦!」

陳浩南拉著安琪三步併作兩步閃身躲進了山縫內,他們才剛躲好,幾秒後山縫外就像世界沒日一樣,以噸計的積雪不斷崩下,那捲起的風雪,令到就算是身處山縫內的他們仍然呼吸困難,而且耳邊除了隆隆巨響甚麽都聽不到。雪崩沒有維持很久,但對兩人來說卻如天方地老般,直至他們感到山體不再震動,而且呼吸也逐漸舒暢起來,他們才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了大難。



陳浩南猶自被巨響弄得耳內嗡嗡作響,他搖搖頭趕走腦內的雜音,問安琪﹕「你有無事? 」

安琪呆了半响,才道﹕「沒...沒事......剛才...到底發生了甚麽事? 」

「雪崩。」陳浩南走到山縫入口道﹕「你識唔識光魔法? 俾個光球嚟使使。」

黑暗之中飄起了幾個光球,頓時將山縫的情況映照清楚。

這裏是一個呈三角狀的山縫,底闊頂窄,入口狹小,越往內越寬闊,深度若為十米,面積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兩個人平躺下來,但也是僅此而已。

「啊!我們被封住了!」

安琪看清楚狀況後,馬上走到入口處,此時他們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困住了在山縫之中,她用手按了按積雪,雪粉紛紛散落地上,卻露出內裏堅硬的冰塊。



「睇嚟連啲萬年厚冰都震咗落嚟。」陳浩南看了一眼,就知道無法從入口離開,於是他走到洞內研究一下是否另有出路。

安琪則嘗試以劍劈冰,但只能在冰牆上劃出幾道劍痕。

她收起長劍,開始用不同魔法攻擊冰牆,但冰牆還是紋風不動。

安琪開始焦急起來,她集中精神唸著長長的咒文,企圖用更強的魔法打破冰牆,但除了火魔法能溶掉些許冰塊外,其餘的都是徒勞無功。

「喂!你快來幫忙啊!我們都被困住了!」安琪見魔法不成,又抽出長劍硬砍冰牆。

陳浩南檢查了整個山縫,除了入口外根本沒有其他出路,而看安琪如此拼命也沒法破開巨冰,所以他索性盤腳在地運氣打坐療傷了。

「喂!你想被困死嗎? 快來幫忙啊!」

陳浩南沒好氣道﹕「我受咗傷呀,你又唔醫我,我咪唯有自己療傷囉。」



「你不會治療魔法嗎? 怎麽不早說!」安琪氣沖沖的走過來咏唱,將陳浩南肚腹的劍傷治好,然後道﹕「劍傷已經好了,不過你若有內傷的話我就治不了,忍忍吧。」

對陳浩南來說外傷癒合已經幫助甚大,而且呼吸也暢順了許多,只是胸口還是隱隱作痛,不過這只是因為張焌鴻的一掌牽動了他的舊患,這些只要自行打坐就可以自療。

「傷好了就來幫忙吧,我可不想困死在這個鬼地方。」

陳浩南沒有管她,只是自顧自的打坐運氣﹕「我受咗內傷,又唔識魔法,都幫唔到啲咩啦!」

安琪聞言只氣得直頓腳,不過陳浩南說的是實話,他的確幫不了甚麽,所以她也不再理他,逕自的去努力。

陳浩南不是不想幫忙,只是他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看安琪她也是白忙而已,還不如盡快療傷比較實際。
 




過了約兩個時辰,洞內突然漆黑一片,卻原來是安琪用盡了魔力,連幾顆光球也沒法維持了。

黑暗之中陳浩南只聽到濃重的喘息聲,他問﹕「喂你無嘢呀? 」

「嗄......嗄......」持續兩個時辰劍劈唸咒,劍刃都缺了好幾個口子了,何況安琪呢,她早已累得連話也不想說了。

「咕.......」她不想說話,不過她的肚子卻投訴起來。

「哈哈哈哈!肚餓呀? 出聲嘛。」

幸好現在漆黑一片,不然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窘態肯定令安琪挖一個地洞來鑽,不過她的臉也已紅得火燙了。

陳浩南摸進懷裏,掏出一塊乾巴巴的饅頭,掰了一半,道﹕「俾少少光嚟得唔得? 我想分啲嘢食俾你。」

「可...可以......不過你先別過臉去......」

陳浩南暗中嘀咕,都這個時候還在忸怩甚麽? 不過他也懶得調侃她,他放下一半饅頭,然後背轉身去,道﹕「擰轉咗啦,我放咗舊饅頭喺地下,你自己攞啦。」

安琪喚出一小個光球,果然見到陳浩南背轉了身,而他的背後有半塊巴掌大的饅頭放在地上。

一天前的安琪肯定沒法想像自己會吃掉在地上的饅頭,不過她現在飢腸轆轆也顧不了這麽多,而且那像石頭般的饅頭似是散發著無窮的吸引力,引誘她咬下去。

「吐!怎麽是腥臭的? !」這饅頭硬得像石頭就算了,竟然還有一陣血腥味,害她咬了一小口後受不了又吐出來。

這饅頭一直放在陳浩南懷中,當他受劍傷後,滲出的血早就將其污染,只是陳浩南早已不是以前的陳浩南,跟凱撒凱爾兩兄弟流浪黃砂平原時曾經找不到食物,餓起來螞蟻樹皮也要吃,何況現在只是染著自己血跡的饅頭而已。

「嘿!人血饅頭呀!你無食過? 」

「誰要吃這種鬼東西? !」

人血饅頭對陳浩南來說又有另一重意義,這讓他想起了香港。

他搖搖頭趕走雜亂的思緒,道﹕「你唔食就俾返我,不過無嘢食㗎啦。」

安琪看著手中那又臭又硬的饅頭,吃又吃不下,但不吃的話,肚子又一直咕咕叫,正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陳浩南一手搶過饅頭,隨手抓了一把雪搓成小雪球,然後撕了一小塊饅頭塞進雪球內。

他將雪球拋給安琪,道﹕「連雪吞啦,咁咪咩味都食唔到囉。」

安琪心想這不失為一個辦法,於是按陳浩南所言將饅頭塞入雪球裏和著吞,倒真能解一時飢餓之感。

半個饅頭很快就吃完了,陳浩南吃飽就打坐運功,安琪見陳浩南吃飽就坐很不滿意﹕「喂!你不幫忙弄一個出口嗎? 你想死在這裏是你的事,我可還不想死。」

「我勸你都係慳番啖氣留吓力啦,你頭先又用劍劈又出波但有用咩? 」

安琪不服氣﹕「那總比坐著等死的你強吧。」

陳浩南指著自己的腦袋﹕「有時識得用腦,都好重要。」事實上他發現封著洞口的冰塊無法靠劍刃破開,他正搜索枯腸,看看有甚麽魔法能替他們解困。

老實說安琪也很累了,所以她也挨著洞壁休息起來,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天然光穿過冰塊折射到這山縫來,令這個小小的空間顯得有點迷幻。

她見陳浩南正攀附在冰塊上窺看山縫外的情況,於是她問﹕「喂!你在看甚麽? 」

陳浩南休息完畢後一直四處打量有甚麽辦法脫困,他見外面陽光普照,而且陣陣熱氣從縫隙中透入,只是封住他們的冰塊太硬太厚,太陽要完全融掉它可不是一時三刻的事,待會若天氣驟變寒冷恐怕他們又要被困。

他見洞壁上的冰雪因為溫度上升都化作了水流下來,頓時想到了一個方法。

「喂!你過嚟!」陳浩南招招手叫喚安琪。

陳浩南不回答問題已經令安琪有點惱怒,現在又隨便的呼喚她,她馬上以劍指著他﹕「別忘了你只是我的俘虜,你憑甚麽對我頤指氣使? 」

陳浩南懶得跟她吵架﹕「係嘅主人,我諗到個辦法離開呢度,麻煩你移一移玉步過嚟呀唔該。」

「哼!」看見陳浩南卑躬屈膝的態度,她的氣才順了點,而且聽說有辦法離開,她也很想快點知道。

陳浩南指著岩壁上融化流出的冰水道﹕「你見唔見到有水融咗流出嚟? 」

「看到,那又怎樣? 」安琪沒好氣的回答,她還真的以為陳浩南有甚麽辦法,沒想到竟然是問白痴問題。

陳浩南指著一處很接近縫隙口的岩壁道﹕「你識唔識冰、火兩種魔法? 你將呢度啲水結成冰,再融咗佢,不斷重覆。」

「我要融也融封住我們的大冰塊吧,融這有甚麽用? 」

陳浩南不想花時間解釋水份子結冰後會膨脹這個物理現象,反正他也不懂﹕「你信我啦,出唔到去嘅你就一劍殺咗我啦。」

安琪瞪了他一眼,心想以自己的魔力要融封住出口的大冰塊是沒有可能的,就姑且相信這個人一次吧。

於是她反覆默唸咒文,將附在岩壁上的水結冰又再以火融化。完成了數十次後,眼見甚麽都沒有發生難免沒有耐性,她正想發難,卻見陳浩南聚精會神的盯著岩壁看,那面具下的眼神似有著無比信心,於是她深呼吸一口氣又再繼續。

奇跡並沒有發生,應該是說沒有需要發生,物理定律在這個世界還是行得通,只見那受冰火折磨的岩壁開始出現些許裂縫,那些許裂縫隨著一次一次的冰塊擠壓擴大成更大更深的裂縫,幾道大裂縫又逐漸聯繫起來成了更大的裂縫,這時冰塊的融蝕作用更是以幾何級數的倍升,沒花多久,那出口旁的岩壁已被弄得千瘡百孔,最後安琪只用了一個小小的火球就將之炸開了。
 


逃出生天後,陳浩南對著陽光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還伸了一個大懶腰﹕「今日天氣幾好喎~」

安琪自然興奮無比,只是她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甚麽事,她也曾嘗試攻擊岩壁,但一樣徒勞無功,為甚麽依照陳浩南的做法,竟然真的能破開山壁?

她很想請教陳浩南這到底是甚麽方法,不過自尊心又不容許她這樣做,只是對著他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像對著俘虜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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