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還沒來得及會合高俊和其他手下,甫一回到飯堂,就給一Agnes 抓住。

「你去了哪裡?」Agnes 看來非常心急,滿臉狐疑的看著主人身後的娜娜。「韋恩殺掉肥龍的消息不消一會就傳遍整所學校。黑柴發動了所有手下圍攻高俊和林瘋。現在全部人都知道,主人只剩下你們三個。」

大師兄心忖:果然跟韋恩推斷的一樣,人數第二多的黑柴,在沒選擇餘地的情況下,唯有企圖吞併最弱小的餘黨,才有可能跟韋恩再撐下去。他不禁聯想到玩三國志時的孫權,幹麼要跟盟友蜀國反目,背後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OK,妳兩個先等我一下。」大師兄走進飯堂,大批肥龍的舊部仍待在原地,等候他們新主人回來發司號令。安琪不安的坐在一旁,大舊則拿著飯盒在逗玩豬頭,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地上丟,看他像隻家雞般啄著地板找吃。

他們看見大師兄走過來。大舊放下飯盒問道:「韋恩呢?幹嗎失驚無神玩失踪?」





大師兄突然一句:「對不起。」

話還未說完,大師兄抽起腳邊的長矛,由下而上的劈向大舊。大舊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擋,結果雙手給利刃嚓的一聲,幾根手指被斬到半空中!

「呀——」

大舊根大師兄明明無仇無怨,還未弄清甚麼情況,對方已經一道回馬槍,木棍頭猛衝向大舊面門。捧頭撞進大舊的嘴巴,把門牙都打掉。

安琪和其他人都嚇得散開,唯有那豬頭靠得最前,傻呼呼的在拍手掌。





「再見了。」大師兄一腳撐住大舊肩膀,舉起武器,朝對方心臟一刀刺進去!

安琪摀住嘴巴,哭不成聲:「大師兄...你瘋了嗎?幹嗎要殺了大舊...」

「因為我想他死,他就得死。」娜娜也走了過來,接過大師兄的長矛,豪不留情的揮向地上的豬頭。利刃劃過豬頭面頰,碰巧割開兩腮。豬頭就像個裂口女般嘴巴被割開!

一群韋恩的新部下看不過眼,紛紛拿出武器示警。相反娜娜用大舊屍體的衣服,抹乾矛頭的血跡,便把武器交回大師兄手上。

Agnes 張開了嘴巴,鼓起勇氣的問:「大師兄...我們真的要走了,我們還要去救高俊...」





「好吧。」大師兄望望娜娜,見她心滿意足的笑,知道這一道是搏取到娜娜的歡心。他走近鬼安琪面前:「我跟韋恩交易好了,妳以後跟他。」

「交易!?這是甚麼意思?」

「交易,就是交易。」大師兄掉頭離開。
 
***
 
Agnes 帶著大師兄,幾經波折才來得到戰線前方。高俊、林瘋以及幾個最能打的部下,已經在三樓的半露天走廊外對恃,而且爆發零星衝突。大師兄的陣營背靠一年級的幾個班房,再下去就是能直落到地牢的後樓梯;敵方那個黑柴手下比較年青,可是人數足足比大師兄要多上一倍,要是硬碰硬的話,大師兄可嘗不到半點甜頭。

大師兄挺著長矛,走到高俊和林瘋中間。林瘋看見老闆過來,也不掩他興奮之情大叫:「大佬!你來了就好!」

娜娜從大師兄身後走出來,一張臭到大便的不屑嘴臉。

高俊望望娜娜,也沒多理會她,只顧向大師兄匯報戰況:「我方還有攻擊力的,大約有一百人。對方人手大約二百五到三百之間,所以我決定在這狹窄環境開戰,這可以減少接觸面,亦即是短兵相接的人數差距。」





大師兄點點頭。

高俊指示向對方為首兩人:「膚色較黑那個,就是黑柴。你殺了他,就是全校第一大勢力。旁邊留長髮那個男子就是黑柴的第一副手兼軍師,就是我跟你說過那個畸神。」

「後方的防守呢?」娜娜插嘴道。

林瘋猛地認頭:「由我來斷後。」說罷他又走回人群,指揮後方的女孩和傷兵,搬出班房的書桌和木椅製成路障。

敵軍似乎再次預備好下一波的行動,一道美術室大木桌搭建而成的木牆,正在他們逼迫過來。

高俊也沒等大師兄發司號令,左右一揮,一排男生架起木矛,整整齊齊的指向著女生。大師兄細看,這等長矛都是他們收集廁所的地拖掃帚,刨尖棍尾而成。殺傷力不高,可是在這走廊地形使用,卻可比長槍方陣般有效。

對方的畸神見狀,立刻大叫一聲:「女前鋒!」





大師兄還沒弄清這意思,木桌城牆馬上張開一個缺口。一群手寸鐵的女生被推到戰場中央。

她們前面是長矛陣,退路又給自己人的大木桌封死。這群女生,根本就是棄卒...

黑柴爬到木桌城牆上端,大喝叫道:「給我衝!」

那群女生哭作一團,根本沒打算介入這殘忍的戰事。直至一個女孩企圖在木桌爬回去...

嘭!那女孩的左手瞬間被炸開!她慘叫一聲,痛得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嘭!這次輪到右手!

「丫!」那女生痛得眼睛發紅,一把勁兒衝向大師兄陣營的長矛陣!她這蠻勁衝力太大,使得整把武器沒入女生的胸腔中!

畸神也站到高處欣賞他的好戲:「我數三聲。一...二...三!」





嘭!嘭!嘭!

黑柴在無差別的引爆這群女孩的雙手!她們還沒來得反抗,唯有一窩蜂衝向矛頭尋死自殺!

一層層的少女屍體掛在木矛上,好些男生慘不忍睹,索性放手任由長矛掉落。
 
「高俊!」那個畸神喊道:「你就只有這等本事嗎?」

高俊這次揮動右手,長槍兵退下,十幾個手執鐵通的輕步兵換上來,蹲下堆起一層層的女屍作防禦。
 
大師兄的人馬執起兩句女屍,抬進班房的大垃圾桶中。另一名林瘋從前的副手,把一樽樽化學浴液倒向屍體上。

大師兄嗅到濃烈的火水味,轉頭望向高俊:「火攻?」





「嗯...」高俊仍盯著對方的畸神:「這是我們最後的燃料了。作為燃燒彈它威力不夠,卻足夠燒起我們的新燃料...那群女孩的屍體!」

垃圾桶內傳來陣陣黑煙,衣服沾上易燃液體,得快就燒旺火勢。

眼看塑膠垃圾桶快要溶掉,剛才的前鋒步兵滾著七八個垃圾桶,直接撞上敵陣。

嘭!幾個本身已經半溶的膠桶,甫撞擊木桌的城牆即時爆了開來。燒得焦黑的屍體跌出來,空氣傳來燒焦頭髮和塑膠的臭味。

一陣北風吹過半露天的走廊,把屍體上的火燒開。大師兄軍再把新的屍體疊放上去,不消一會,屍體已經滴出屍油,浸到木桌城牆底端。

眼下看見敵軍陣營著火,但他們不止沒退下,反而待軍人數愈來愈多...

娜娜忽爾向後方問道:「班房和後樓梯的情況怎麼樣?」

「林瘋叫我們用課室的傢俱,死死堵住兩邊出口。」一個跑腿答道:「對方插翼也打不進來!」

「仆街...」娜娜衝回陣前,怱怱捉住大師兄:「快點殺死林瘋!那傢伙是奸細!」

「甚麼!?」

「他自告奮勇走去後邊,自把自為的斷了我們後路。我們現在走投無路,定會給對方活活迫死!」

說時遲那時快,黑柴軍也開始壓著土牆推進。燒旺了的屍體和木牆形成一道火壁,一步步向他們壓迫過來。如果退路真的被堵死的話,他們只有被活活燒死的份兒!
 
大師兄望著熊熊烈火:「但...這也不能單憑他堵塞退路,就認定林瘋就是奸細吧...」

「現在是戰爭!還在談甚麼證據?」娜娜愈說愈氣:「要證據的話,你一回到陣前,他說過甚麼?」

「我...我都沒留意...」

高俊木無表情的代他回答:「他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大佬,你來了就好』。」

娜娜叉著腰:「智力正常的人都不會這樣大叫吧!」

對...原來他在通風報訊,告訴敵方誰才是這邊的主人。

「我敢打賭,對方一定是在大師兄來到之後,才發動大規模的攻擊。」娜娜站到高俊旁邊:「因為對面就是要等到主人回來,攻打過來才變得有意義。而林瘋,就是發司號令的訊號。」

高俊也望望大師兄,點點頭。

那個林瘋...難怪這麼快就主動加入己軍。原來他...想服仇!

火牆步步進逼,幾個不顧性命的手下大喊著衝過去,卻對這道火壁老鼠拉龜。

大師兄伸出手銬,正想把這林瘋叛徒就地正法。高俊卻阻止他出手:「等等。殺了他也贏不到。」

「反正現在就贏不到!我先殺了這個仆街二五仔,然後就自殺。我看對方奈我如何。」大甜兄握著長矛,真的準備隨時自殺。這個方法他已經試過一次,反而可以保住籏下的奴隸,不會過戶到戰勝者的手上。

「你自殺!?」娜娜立即拉住大師兄手袖:「那我怎樣樣?」

「我...」大師兄頓時語塞,很明顯他沒考慮過娜娜已經自由身這件事。

高俊托托金絲眼鏡:「大師兄你不需要去死。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根畸神鬥法的話,我有贏過他的把握嗎?」

高俊慢慢走過來,拍拍大師兄膊頭:「我有個方法,必勝無疑。」
 
「給我把林瘋叫過來!」高俊叫道。跑腿那敢怠慢,立刻在人群後方把他召過來。

高俊站在大師兄身旁,一直留意著火牆的推進情況。其實火牆下堆著一排屍體,縰使背後有很多人推動,仍是接近得很慢。可是對方毫不心急,反正火牆佔據了全條半露天走廊,大師兄一群人根沒法子跨過它。

林瘋擠到前排,看見大師兄仍然健在,好像若有所失。

高俊斜眼望望林瘋:「幫我把班房剩餘的傢俬,統統在走廊這處丟下去。

「甚麼?」

「不要清拆半塊路障,保留這個樣子就好。」高俊吩咐道。他靠近大師兄,趁機偷偷向他解釋。

無可否認,林瘋的確很有動員能力。在他指揮下大師兄的人螞蟻搬家一樣,瞬間就把上百件桌整丟到走廊下面的籃球場邊。堆起一座滿是書桌木整的小山。

「這要是清空班房避難嗎?」林瘋忍不住問道。

「不是。」大師兄望著他,二話不說按下按鈕!嘭...嘭!林瘋雙手炸開,他也痛得在地上死去活來!

「給我把他丟下去。」大師兄命令林瘋身後的爪牙:「你們不要忘記,誰才是你們真正的主人。」

他身後的奴隸嚇得驚惶失措,即刻抓著還在因斷手而嘶叫的林瘋,直接在欄河上丟出去。林瘋的頭撞到桌子角落,即時失去知覺。

「而在所有女生和傷兵過來。」大師兄大叫道...火牆一步一步迫近,沒時了。「你們都在走廊這邊跳下去!」

一個女生嚇得發抖,她望著三層樓的高度,立即縮回來...

嘭!那個女生的右手被大師兄炸斷。她跪到地上求饒:「主人...主人...不要殺我...」

嘭!那個女生頭顱應聲炸開。大師兄抓著屍體的腳,向樓下那堆雜物山拋出去。

「還有沒有誰想遺抗我的意見!?」大師兄大喝一聲,他的部下紛紛安靜起來。

幾個爪牙索性取回地上屍體身上的木矛,圍剿落單的女生,再活生生的拋出去!

有些女生跌落到桌椅上邊。有些幸運的先是額角撞上桌面,馬上昏倒過去;有些背氣的女生落點太差,剛好撞到金屬支架,三樓跌下的衝力會大得把枱腳鐵枝插進她們的腹腔。她們半死不活,又跌斷了手腳,只可以望著血紅色的晚霞天空哀號。

娜娜和Agnes躲到高俊身後,才幸免於被抓走。

大師兄呼叫道:「丟完了女生的話,輪到一二年級男生!」

「痴向左走向右走線!主人你瘋了嗎?」
「求求你...」
「不要...我不想死!」

這次的反撲大得多了,男孩們紛紛想走避。可是退路被封死,高年班的人為著自己著想,毫不留情的捉拿學弟們,二話不說丟到樓下。
 
天色的夕陽轉變成錠紫色的餘暉,可是操場卻給校舍的大火照成淡淡的橘黃。火勢愈猛,人們的理智愈瘋狂,好勝的男孩們都帶著殺紅了眼的勁兒,變成一群嗜血的惡魔。

書桌木椅跟倒在上面的傷者和屍體,整整疊到一層樓高、像座小土丘般巨大!幾個男生小心跳下去,已經可以成功飛進其他傷者身上,然後安安全全的滾下去。

「好了!差不多了!」高俊扯開嗓門大叫:「不想死的人,跟我來!」

他一馬當先,趁那座火牆來到之前跳下去!娜娜緊隨其後,踏在傷者身上爬下人山。

殿後的高俊也跳下去,高高的站在人山上,大聲疾呼:「兄弟們,我們執起武器,原路重新攻上三樓!」

大師兄握著自製長槍,身邊人數不多,但全是高年班的男生精英。他帶頭跑第一,回頭大叫:「今日打贏的話,每人送個黑柴手下的女生!」

大師兄的爪牙厲鬼般叫囂,一群野獸般衝回去三樓的戰場。

走廊末端正是那燒得火紅的木桌高牆,中間隔著一排金屬支架,好讓後頭的男生向前推。

大師兄站在最前線,他們這樣暗渡陳倉,一下子繞到去黑柴陣營後方。只有數名男孩來得及擠開女生返回後方,但團團擋住去路的,盡是手無寸鐵的女生!

大師兄高舉長矛:「兄弟!現在你捉到那個女孩,她今晚就是你的!」

黑柴軍的女孩紛紛向後推湧,一條走廊擠上了幾百人,團團將通道堵住。

火牆前方有把聲音響起,這是黑柴:「後方女生,妳們再退我就殺死妳!前方男生先繼續向前進!」

火牆一下子移前了數米,可是很快又卡死了。大師兄想起高俊刻意留下那組林瘋搭建的路障,這時正好發揮作用,阻擋了黑柴的前路!

「丫——」幾個負責推動火牆的男生,被從後擁來的人壓倒,身體插進支架的鐵通當中,再推向火牆!火牆的背面雖然還沒燒起火舌,卻燙得像燒紅的木炭,把男生們的皮膚銬熟,滋滋冒煙!

幾個男生見勢色不對勁,也效法大師兄他們跳到傷者人山上。可是高俊和三個隨從,仍站在人山頂端,給企圖跳下來的敵人一刀白刃。

走廊再來一陣騷動,不斷向後退的女生引發一陣失平衡的湧浪,黑柴軍一下子倒下,幾百個學生正在人踩人。

「媽的...竟然害我這麼狼狽...」木牆前的黑柴望著熊熊的烈火,心裡不甘。可是隨了用自殺一招去逃亡以外,實在沒有辦法。

黑柴閉上雙眼、舉起肉刀。等待那一刻儲足勇氣,就狠狠的割向自己脖子...
 
「哎——」

黑柴還以為會是喉頭發痛,沒料到率先傳來錐心刺痛的,卻是手腕...他的雙手給人砍了下來!

迷糊間他感覺到被人從走廊拋下到操場,失去手掌的黑柴,卻沒辦法好好站直身子。雙手劇痛得叫他眼前休克,迷迷糊糊的不知被人怎樣擺佈。

不知過了多久,一盤清水倒向他臉上,叫黑柴清醒過來。夜色已濃得像天鵝絨般深沉,校舍的大火仍燒得啪啪作嚮。

黑柴的臉貼著粗糙的籃球場地板,大師兄站在他跟前,向他拋下個球形的東西。

「好可惜,你的內奸事敗了。」大師兄蹲下盯著黑柴。黑柴知道大勢已去,他被敵人俘虜了。他避開對方視線,望到了地上那個圓球...

這是林瘋的頭。

黑柴知道這次敗得徹底,只好無奈苦笑。但剛才他明明在企圖自殺,到底出了甚麼問題...?

一把男聲響起:「這次我輸得這樣慘,真不甘心!」這是畸神,雙手插袋站在另一邊。可是他身上沒有損傷、也沒有被綁住,一點不像戰俘。最重要的,畸神臉上露出一抹神態自若、願賭服輸的模樣...

大師兄望望黑柴大惑不解的表情,不禁忍不住笑道:「還不明白嗎?又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利用奸細...」

後端的娜娜也擺著一副璞克臉,望著畸神和高俊兩個軍師還在鬥咀。身旁的Agnes打趣的跟她閒談:「當初高俊就是告訴我這個秘密,還肯讓我當主人,我才幫他招攬其他女生的。沒辦法...在這非常時期,一定有很多臭男生會打我們主意。我們投靠高俊,至少肯定他不會對我們毛手毛腳。」

娜娜聽到毛手毛腳四個字,心裡很不是味兒。這哪裡止於毛手毛腳?「妳們當初不是也在家政室胡天胡地嗎?」

「哈!妳說那些叫床聲?」Agnes 甜笑說:「那當然是假扮的。」

「...」

Agnes懷著崇拜的目光,望著黑柴面前的高俊。「多浪費啊,這麼可靠的男人...不過其實他們挺合襯的。」

高俊抽出武器,把刀子交到大師兄手上,乾淨利落的了結了黑柴。

「我早說我們會贏吧。」高俊跟大師兄說笑,也是說話給畸神聽。

畸神抬高鼻子:「嘖...也不是靠我...」

高俊累得要命,只好緊緊牽著畸神的手,二人並肩坐到操場的角落休息,互相安慰療傷。
 
***
 
大師兄收好武器,站回人山山腰處望著操場的手足,已經只剩下廖廖十數位。其他部下不是傷重垂危,就是忙於品嚐他們的戰利品,急於去抓個落單的黑柴女生嘿咻。

娜娜似乎也看穿大師兄心思:「韋恩現在要攻打你,你必死無疑...」

是了...全棟學校只剩下他們兩個主人。不是韋恩死,就是大師兄亡!

大師兄望望娜娜雪白的手...要是他自殺的話,是可以重整旗鼓沒錯,醒來之後兵力相信能跟韋恩打個不相伯仲;可是,這也得要面對娜娜叛變的風險。她一個女生大可躲到十二時正,全校學生當機死去之後,再為所欲為。

不過大師兄倒有信心,寧願速戰速決。

他再次向上攀,踏在同伴屍體和重傷著的傷口上,站到人山的最高處。

「韋恩!」大師兄扯開嗓門,向著校舍叫嚷道:「現在只剩下你和我了,咱們堂堂正正站出來解決!」

很多韋恩黨的同學從班房窗戶偷望出來,盯著這個主人的敵人。

學校的廣播麥克風傳來刺耳的回音,韋恩的聲音從喇叭傳出:「大師兄,沒想到你真的贏了,實在令我括目相看。」

娜娜跟大師兄打個眼色,不約而同想到韋恩躲在那兒了:校園電台的廣播室。

那把機械化了的韋恩聲線,仍然在校內每個角落傳來。「我,現在比你有著壓倒性的兵力優勢,所以我絕對有理由不去跟你作出和談,而直接攻打你。

可是,我始終認為大師兄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值得我使用和平的手段去擺平這次紛爭...我們,根本就不用自相殘殺。」

娜娜也爬上人山,大師兄斜眼一睨:「覺得怎麼樣?」

「左膠級廢話。」

大師兄也咀角上揚:「絕對同意。」

「而且,各位同學,我亦都希望趁這個機會,跟大家解釋我們這裡的怪異情況。副校長這一刻也跟我在一起。」播音器也傳來神婆的答話聲。可是韋恩沒讓神婆發言,就一張嘴繼續接下去:「我們曾經發現了密道,離開過校舍,到達過隔鄰屋村仔細搜尋過線索。有同伴發現了一部IP Cam 裡留下來的記憶卡。」

娜娜跟大師兄打個眼色。

「在那IP Cam的影像中,其實沒有任何特別的資訊,只是尋常人家拍下家居情況的片段。只不過,這意外地錄下了一節特別新聞的廣播,我現在就轉播給你們聽。」

幾下插線雜音以後,麥克風傳來熟悉的新聞報導音樂。
 
『以下是一節特別新聞報導。本台剛剛收到特區政府新聞處的通知,就剛才十二時三十分開始,香港特區政府正式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重覆,香港特別行政區進入緊急狀態。

就美國太空總署發表的消息,北美部分地區地面溫度錄得超過攝氏二百度的高溫,而且暫時成因不明。熱浪正向北亞洲漫延。美國西岸、加拿大以及夏威夷同時錄得超過三十公尺的海嘯報告。天文台警告巿民,同樣的大洪水有機會於未來二十四小時之內抵達香港,並且對華南沿海地區構成毁滅性的衝擊。

正在休假的行政長官,亦宣布委派政務司司長成立臨時應變小姐,即時處理防災工作,配合駐港人民解放軍採取必要措施。特區政府緊急呼籲,獲選有資格到地下冷凍中心暫避的巿民,務必於下午三時正前抵達該中心。

另外,警方和消防處呼籲巿民儘量留在安全地方,直至得到軍方救援...』

「各位同學。」韋恩停下新聞片段:「我們原來的世界被毁滅了。」

全校一陣低鳴的驚嘆聲。

操場上的高俊抬起頭:「又是毁滅世界的大洪水嗎...」畸神握著他的手,望著那亙古不變的星空。

神婆經由廣播系統,頭一次跟學生表明這殘酷的事實:「韋恩同學講的是,都是千真萬確。以我們老師們收集回來的情報顯示,我們被挑選接受實驗性的時間旅行,被成功帶到某個安全的時代。」

韋恩也不賣神婆的賬,直接把真相公佈開去:「老師們...其實就是這個奴隸遊戲的GM。他們負責製造學生們的複製體,以及遊戲的重置工作。

每當我們撕殺一天過後,我們全體同學都會於十二時正,就會被引爆鼻腔上方的小型炸彈炸死。而老師們則會靠著全校的閉路電視系統,仔細記錄每個學生的被殺的經過,從而更新和登記主人奴隸之間的重屬關系,再花上數天以至十數天的時間,將校舍環境還原。

所以,這解釋了無論我們受到多嚴重的傷勢,甚至是任何形式的死亡,我們都可以憑藉新的肉體而重生。」韋恩繼續道:「當中校長和Dr威,更加是這個計劃的核心。是他們把我們從世界末日當中救我們來到這裡的。」

大師兄坐在某同學的屍體上,沉默下來。這也是他頭一次聽韋恩原原本本的解釋這件事。

「但這並非故事的終結。」韋恩停頓一下,徐徐再續:「我們檢查Dr 威的電腦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它系統標示的年份是5037年。起初,我一直以為這代表我們被傳送到我們原來世界毁滅之後,再過三千年之後的世界...」

娜娜聚精會神,這正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
 
「但我們大錯特錯。」韋恩吞一道口水:「我今天剛剛再啟動電腦時,發現日期設定已經跳到一月;但年份不是變成5038年,反而是變了5036年...」

娜娜聽到這消息後呆滯起來,忽爾想通了所有迷團,同時驚恐得跌坐下來。

「大家都清楚Dr威的為人,根本沒可能犯上計錯年份這種低級錯誤。唯一一個解釋,就是我們並非去了三千年後的世界。」韋恩連聲線都鄭重得叫人精神緊張:「我們是去了公.元.前.的五千零三十六年,地球上還居住著野人的蠻荒世界!」
 
一陣北風捲過校舍每個班房,把死寂帶走,隨之而來是一陣鼓燥的喧嘩聲。

韋恩靜默數秒,等待學生們的騷動靜下來。「所以,我們之所以留在這裡,目的並不是為了自相殘殺。我們是來求生的,是為幫助人類留一點血脈...!」

娜娜聽到這句,回想起神婆提及南美印加民族的神祇維拉科查。他們是歐洲白人,他們會教化土著耕種、文字、醫學、語言...簡而言之,就是教導史前的先民學習文明...

如果他們是另一班回到遠古時代的廿一世紀南美洲中學生,那就解釋得通了!

操場另一邊箱的高俊也抓著頭髮,自言自語道:「難怪肥龍殺掉Dr威的時候,老師說過甚麼金字塔之類的東西...」

畸神按著額頭,高俊分明是表示,金字塔也是某種逞救人類的當代建築物吧?不過如果它是由同一個時空技術搬回去七千年前的基沙,倒可以解釋了不少神秘迷團。又或者,整個文明已經來來回回的經歷過上千、上萬次的重生和毁滅。而每個文明流傳下來大洪水,並不是古代世界毁滅的記憶,而是未來文明終結的預言!

「所以,我再次希望大家可以結束這遊戲了。」韋恩當著全校師生呼籲:「我們發現了解開手銬的方法,只要你加入我們,我們就可以幫你脫離任何主人的魔掌。」

娜娜望著大師兄糾結的表情,總覺得他不會妥協。也難怪,對於唯我獨尊的權力只有一步之遙,任何人都會死抓著機會不放吧。

「大師兄,我們放棄互相攻打吧!」韋恩終於把話題拉回來:「我們這學校的學生,如果需要以後就在這蠻荒世界生存下去的話,我們更加需要用文明、民主的方去挑選我們自己的領袖,而不是一個暴君作為統治者!」
 
瀏海遮住了大師兄的眼睛,只見他空洞的笑了一笑,望著娜娜問道:「如果妳是我,妳會怎樣做?和談、還是交手?」

「假和談、真交手。」

「嗯。」大師兄搭著娜娜膊頭:「所以呢...妳永遠都贏不了他。韋恩這傢伙雖然是個沒膽鬼,所以他更懂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他這樣跟我招降,正正就是妳口中所說的『假和談、真交手』。」

娜娜撥開大師兄的手:「那你又有甚麼高見呢?」

「我其實不怕韋恩耍詐。我怕的,是娜娜妳。」大師兄抬頭望著沒有月光的夜空,陰沉得像片漆黑的深淵。「如果我死了的話,我會叫高俊也殺了妳,免得妳再次潛入去複製體大廳搞事。」

大師兄沒有回答,定睛望了娜娜一眼。他拾起長槍,一個人走上去四樓的廣播室。娜娜望著他背影,有種感覺大師兄根本不會跟韋恩來甚麼詭計。

他打算硬碰硬...

廣播室門外有幾位守衛看守,看見大師兄到來,紛紛讓開兩旁。

「我來了!」大師兄在門外大聲叫嚷:「叫你們老闆出來。」

大家望著他手上的長矛,很明顯他並不是過來談判的。成為了韋恩奴隸的抽筋,也扛著大木棍示警:「如果你想進去,請你先留下武器。」

「笑話。」大師兄也懶得望抽筋半眼:「你認為我會放棄自衛的武器進去嗎?」

擾嚷間播音室木門打開,神婆副校長走出來。她個子比抽筋一干人等瘦小多了,卻仍然嚇怕了這群男生,叫他們恭恭敬敬的放下武器。只有大師兄沒有罷休,仍然把長矛提在臂膀。

安琪也在老師背後,卻停在大門中,不敢走近這群殺氣騰騰的男生。

大師兄在腰間掏出另一把肉刀,放在地上,當眾人還以他會棄械投降之際,他卻一腳踢上刀柄,讓利刀貼著地面穿過一眾男生,飛到安琪腳邊。

老師也給刀子引去注意,頓時頸邊忽地多了一柄利刃。這是大師兄的槍頭!

「安琪,替我殺了韋恩。我就放老師一條生路。」

一個男生按耐不住,朝大師兄攻擊過去,反給大師兄擋住,連消帶打的刺破了肚子。抽筋見大師兄發難,也慌忙舉起武器反擊,可是老師仍然站在眾人中間,稍一不慎,就會傷及無辜。

大師兄仗著神婆當掩護,連連殺退幾人,迫到抽筋身邊。對方執起同伴的線鋸,想都沒想就朝大師兄臉門掃過去!

大師兄見來不及擋格,索性抬高頸項,迎向利刃!

「糟糕!」拉筋急忙剎製,硬生生用左手截住右手去勢!他一時忘了大師兄只可生擒,不可以由自己殺掉他!否則第二天就可以東山再起。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間,大師兄揮動長矛,打落了抽筋的武器。長矛的利刃在半空繞了個半圓,乾淨利落的把抽筋下愕切斷開!
 
韋恩的手下處處受制抓,想攻擊大師兄,又怕稍一不慎取了他性命,會連累韋恩。相反大師兄卻像頭狂性大發的野獸,壓根兒不去防守,不顧一切的要格殺對方。

圍在播音室外邊的保鏢,一個一個倒下。還沒兩分鐘時間就給大師兄滅團了...

大師兄用長矛撐著身子喘氣。連身後的娜娜也退後幾步,怕惹毛了這殺得性起的瘋子。

「安琪,這是命令。」大師兄再次用武器指著神婆,可是這次已經沒有保護她的人了。「殺死韋恩。」

「怎可能呢?」

「妳肯下手就有可能。」

安琪執起刀子,直接衝進去播音室。

大師兄望著神婆:「裡面還有其他人嗎?」

「沒了,只有韋恩一個。」神婆回瞪大師兄:「你命個奴隸去殺死對手,那又有甚麼用呢...」

「我只不過想安安全全的等到明天一早,我軍能夠補充兵源後再戰罷了。」大師兄眼皮沒眨半下:「老師,妳為甚麼要幫他?妳們不是需要公平公正去協助選出優勝者嗎?」

「幫助他...?或許吧。」神婆也不否認:「或許在這個監牢工作夠久了,看見有個小朋友一心也想逃離監獄,會使人忍不住幫他一把吧。」

大師兄看見神婆的神情,相信她並沒有撒謊,她也是真心想離開這座學校的。「你們老師怎麼不複製自己?」

神婆突然露出副恐怖的微笑:「我們沒那麼笨...」

廣播室來傳來安琪的尖叫聲,她沾上半個身子鮮血,木無表情的走回來。

「主人我下手了。滿意未?」說罷她頭也不回,走到老師旁邊。

大師兄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這兒冷得要命,吸音棉把這個空間變得死寂一片。

韋恩就躺在直播桌前的大班椅,喉頭仍插著安琪剛才的刀。鮮血連旁邊的手提電腦都濺污了,伴隨著腥臭的空氣在這空間盤旋。
 
大師兄望著韋恩的屍體,感覺百感交集。他既是自己的好友,又是自己的敵人。相比起勝利的欲望,友情原來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走過去握住刀子,取回武器旁身。

等等...有古怪!

拔出刀子的傷口鬆散得出奇,而且血液已凝固乾掉。韋恩的臉蒼白如死灰,而且屍身僵硬,著實不像是才剛死去...

冷氣一陣寒風飄過,吹起一陣嘔心的屍臭!

糟糕!這是陷阱!

這定是屋村那邊被棄置韋恩屍體!

大師兄二話不說,往房間外逃。另一個活生生的韋恩帶著上百名同伴,瞬間已經包圍住大師兄和娜娜!

「安琪,妳冼我!?」

大師兄氣得雙眼發紅,瞬間在手銬撥出安琪的頭像,把她雙手雙腳連環炸碎!

「丫!!!」安琪慘烈的叫聲傳遍整個校園。韋恩剎時間也嚇得呆住半响。

他立刻搶走同伴的武器,跪下來嗖一聲貫進安琪心臟!

一道鮮血淺過韋恩的臉,他緩緩站起來,用手背擦去腮邊的血...
 
大師兄仔細打量韋恩,他雙手仍扣著手銬,應該還未有試過用死而復生的方法解鎖。

只要突襲得手,他就可以贏出遊戲!

韋恩抬起頭,以前所未的目光回望大師兄。「你說過,安琪是我的人。」

「如果她那麼死心塌地對你,她就不會聽我的話去接近你了。」大師兄還是嘴硬:「也不會無辜到給你利用去把我引出來。」

「把你引出來的,是我錄在手提電腦、再廣播出來那番講話。」韋恩說得咬牙切齒:「安琪只是把你一直想殺我的行動,成功引導了出來吧了。」

「也不是你的計策?別把話講得那麼漂亮。」大師兄替安琪不值:「你收留她、又處處提防她。只是想引誘我利用安琪這僕人去殺掉你,好給你一個理直氣壯的復仇理據,叫你班手下誤以為你是個宅心仁厚的明君罷了。」

「難道要像你一樣,為了權力不惜一切?」

「權力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

韋恩再沒反駁,左手伸出手銬,輕掃至大舊的灰色頭像中。他朝大舊左腳按鈕,二話沒說的引爆下去。

「對不起,我跟大師兄你實在談不上來...」

站在大師兄背後的娜娜,忽爾沒頭沒尾的說出一句:「按下了嗎?」

韋恩點點頭。

「哈哈...」娜娜禁不住大笑起來,向著韋恩及他身後一群隨從走過去。

莫非...連娜娜都變節了。
 
大師兄蒙在鼓裡,腦袋不斷猜想他們在賣甚麼藥。韋恩剛才是按下手銬殺了某個部下吧,至少是炸了某人的四肢...又或者...至少是引爆了某個屍體上的鐵銬,這意味著,這是某種訊號吧。

「再見了,大師兄!」娜娜忽爾笑道:「謝謝這兩天你給我這麼多樂子。複製人培育室裡面還埋伏著我的人,那個曾經在地獄跟我同病相憐了好些時間的好姐妹...」

她指的是小暉。培育室還有人的話,那她現在想逼瘋誰就逼瘋誰!

大師兄一臉驚恐:「妳...枉我...妳這叛徒!」

「嗯,謝謝你一直沒對我毛手毛腳。」娜娜這句倒是出於真心。相比豬頭和竇皮這類癈物,大師兄君子太多太多了。

娜娜靠過去韋恩身旁,依偎著他臂膀。韋恩沒料到娜娜會走過來,但也沒企圖要避開。

「好了,兄弟。」韋恩踏前幾步,傍著他的娜娜也粘著上前去:「現在你爽爽快快的被我殺掉,就可以免除被逼瘋的結局...」

韋恩右手握著刀子,正刺向大師兄首級...

「現在!」
「是!」

大師兄一個閃身,避開了韋恩致命的一刀!

娜娜突然拉橫韋恩的左手,大師兄抽起地上的長矛,把韋恩整條膊胳齊肩砍下來!

「哎——」

娜娜還牽著韋恩的斷肢,鮮血不停的傾瀉而出。她詭異的一笑,把殘缺的手臂一揮,從四樓走廊掉拋到籃球場中!

「小暉雖然是你的奴隸。」娜娜冷冰冰的說:「但是是我的人。」

韋恩回頭望著這奸險的女人,影像卻突然給片金屬東西擋住了。他後腦勺一涼,身體軟趴趴的失去存在感...

大師兄的長矛穿過韋恩的頭顱,槍尖在雙眼間突出。他身體定格在被刺穿的一刻,目光仍是瞪著娜娜,死不瞑目。
 
大師兄仍握著長矛刀柄,興奮的感覺在胸膛起伏。

他...贏了。

自從奴隸遊戲開始的時候,大師兄早有幻想過,萬一自己有幸勝出的話,那會是怎麼的感覺。他還以為自己會興奮得跳上跳下、四周跟朋友分享這得勝的喜悅、至少要狠狠的咆哮一聲,去興祝這得來不易的勝利。

冷風吹過走廊,在這關鍵的一刻,沒人發出半句聲浪。

學校的廣播設施再次發出告示。大師兄回頭望望廣播室,沒有半個人閃了進去。這廣播來源應該是校務處的另一個廣播終端。

「各位同學。」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課室黑板上面的擴音箱嚮起:「我們很高興奴隸遊戲的勝出者已經誕生。同學們,現在可以停止再無意義我打鬥,亦可以將武器歸還原位。我們現在稍事休息,兩個小時後,亦即是正十二時,全校師生敬請前往二樓禮堂集合。」

聽到這段廣播,叫大師兄鬆一口氣。這肯定了自己已被確認為唯一的勝利者。

大師兄面對著韋恩的手下,他揮一揮手,打發眾人離開。

娜娜也轉過身,向著樓梯出發。大師兄卻捉住她的手肘。「娜娜妳要去哪裡?」

「這是我的自由。」娜娜眼角瞟著大師兄,輕蔑之情彷彿沒把他主人的身份當一回事。「我受夠這裡了,我現在沒有了手銬,可以大刺刺的離開校門了吧。」

「我們好不容易才贏得這場勝仗...」

「這只是你.一.個.人.的勝仗。」娜娜也不客氣:「我們每個人都輸了。」

「怎會呢?沒有妳幫我...」

娜娜轉回身子,撐著腰還擊:「既然你想報答我,你就讓我走吧。」

大師兄鬆開手,娜娜狠狠的轉身就走。大師兄鼻子噴一口怒氣,伸手揪住娜娜背領,硬生生的整個人扯回來,摔到地上。

「不准走!」

兩個低年級的女生從走廊另一端看見他們,急不及待的躲回去牆邊。

「我贏了,妳現在就是我的。」大師兄揪著娜娜頭髮,把她拖進去廣播室,免得遭其他人白眼。房間裡仍是那冰窖般的低溫,韋恩乾涸了的屍體仍然安坐在油壓整上。

大師兄澎一聲關上大門。
 
「怎麼了?」娜娜坐在冰冷的地上,睨著狂性大發的大師兄:「假仁假義,到頭來還不是跟豬頭竇皮一般貨色。」

大師兄停了半晌,也不否認:「分別就是我贏了,他們輸了。」

「勝負可不能把你的不是變成合理化。」娜娜望著對方眼睛,氣上心頭:「你可以強姦我、可以殺了我,但不可能收買我的心。你要記得,你的勝仗是我策動的,可以把你推上、自然可以把你拉下來。亦請你記住,對我下手的人現在的下場!」

大師兄解開恤衫的頸喉鈕。「廢話說完了沒有?」

娜娜盯著這個一直以來謙遜隨和的同學,面目陌生得像隻猙獰的野獸。他像條畜牲般脫光了身上的衣飾,赤裸裸用野蠻的力量制服自己。

娜娜也沒反抗,她知道多作無謂的掙扎只是浪費心力,倒不如好好想清楚,還有沒有丁點兒可能逃離這個地獄。

「站起來。」大師兄命令道。他慢慢脫光娜娜身上的校裙,鼻尖貼在她肌膚前半分,貪婪的呼吸娜娜的氣味。這陣氣味他嗅過上百次上千次了,就在小息時內她經過大師兄書桌的時候、就在娜娜意外留在班房的運動服上、就在她哭喊著要求救助的女廁內、就在這天台上輕咬他的傷口中...

大師兄把娜娜掉轉臉,二人一同望著韋恩的腐敗屍體。大師兄定是興奮極了,陰莖頂著娜娜的屁股,像是急不及待要走進去探個究竟。

大師兄從背後貼著她耳邊:「為甚麼要幫我,而不是幫韋恩?」

「只是覺得事成之後,我逃脫機會高一點吧了。」

「我還期望妳會說,硬是要挑一個的話,我會比較好之類的話。」大師兄苦笑,雙手卻抱住娜娜的腰。居高臨下的望著娜娜的胸部,感覺卻比一直以來從校裙領口偷窺的時候陌生多了。

大師兄溫柔的按住娜娜肩膀,讓她雙手撐在桌子上。桌布被她拉得皺起,連麥克風都差點跌下來。那件僵直的韋恩屍體,仍然坐在大班椅上見證著娜娜折墜的一刻。

大師兄探索了好一會兒,才掌握了插入去的竅門。他刻意放慢步伐,以近乎優雅的節奏享受這期待已久的盛宴。

他一直以為,這一刻來到的時候,感覺會是更美好的...

大師兄刻意頂到最深處,停下來,用盡每寸記憶留住這一個剎那。

「其實...」大師兄忽然說:「我好喜歡妳...」

娜娜沒有回頭,把臉繼續埋在手臂中。

大師兄腑前身子,整個小腹貼住娜娜的背,雙手擁著她的兩旁,十指緊扣...

大師兄鼻尖輕撫過娜娜的背,聲音比她的喘息還要輕。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