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嘅方法好簡單,就係不斷消耗佢體力同拖時間,霧氣一過,隱壁虎行動力就大減。」張真理提醒著我:「洞穴內之所以有鐵鏈,就係唯咗預防佢隱形都至少可以聽到佢行動時嘅位置…要留心聆聽,唔好俾佢鑽入你耳仔。」 

「嗯…」我瞪大自己的左眼,熱像圖的熱量分佈影像變得更為鮮明。 

接下來我跟真理老師便開展了這種拖延的戰術,在漆黑且漫延著霧氣的洞穴內對付隱壁虎。我算是有一隻怪異的眼能夠看到漆黑中的目標且算好,但真理老師他只能靠著一雙耳來應對它的位置,因此我盡可能也收細腳步與動作。 

話雖如此,漆黑的感覺還是令人充滿不安,那不明的未知危險感就像隨時會四方襲來一樣,儘管有隻眼能留意四周情況,那緊張、焦慮都叫人不能放鬆一口氣。 

正當我處於神經繃緊的狀態之下,一隻輕快的物體在我腳邊擦過,我先是大跳一步嚇了一驚再往地上用雨傘亂挑幾下,回過神後才發現是隻普通的老鼠。 





之後我再向洞穴前方多走幾個轉角,感覺就像用錄影機的夜視功能走在礦洞一樣,充滿了恐怖片的節奏。 

「叮冰──」某個位置的鐵鏈因被碰到而開始搖動。 

正在我凝神聽著鐵鏈聲的期間,連自己的眼前有快速的物體掠過爬走也懵然不知,直到那生物爬上到我胸膛之上等敏感位置我方才回過神來,用手把它撥走!是隱壁虎……在它想爬鑽入我耳窩的瞬間我弄走它了! 

險些失聰的我極速逃跑,就像被人追殺一樣滿懷忐忑的情緒不時望向後邊。
直到我覺得安全了,方才停下來喘幾口氣。本來只是想先行動來讓真理老師休息一下,想不到這個遊戲……是如此的危險。 

即便是有一隻能查看發熱體的眼睛,在這漆黑且窄身之地也毫無分用,還是難以應付突如其來的微細攻擊。 





「小仇。」真理老師那把溫厚的聲線在洞穴某個位置傳來著:「就算喺漆黑之中亦都要冷靜,能保護你,就只有你自己。」 

我如老師所言,開始學會放鬆自己,不過在洞穴內哪怕是微細的聲音也會教我神經繃緊,就算明明已經十分集中也會被聲東擊西的事物所影響到。 

突然!我腳間又感覺到一隻身上有著不明物體爬上來,我馬上低頭往全身看一遍也不見有任何動靜,我冷靜想想後往地上看去原來是種植在洞內的「地岩魔草」的葉身在我經過時掠到我腳邊了而已。 

在洞穴拖延戰的期間,我已經聽到真理老師不下數次的戰鬥聲音,大概就是藥瓶或火燒的聲音,然後就是急速的腳跑聲。 

不過一、兩小時之後,這種聲音已經不再出現,隱壁虎它似乎在靜待著目標或是另尋我作獵物?不知道,總之後老師說過「五極毒」都是十分有靈性的毒物,並不如一般智商只有約莫零至十二歲的普通生物。 





但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乘黑走到去漁湖那裡時,隱壁虎疑似偷偷地跟在我身後,因為我一路上總好像給人監視著一樣。 

所以我刻意走到通往漁湖的直路時猛地回頭,果見一隻身形細小滿佈生命熱力的隱壁虎正跟在我身後。 

在我面前隱形可是不管用……

在隱壁虎蓄勢待發要向我右撲之前,我射出一列毒針把前路給封住,隱壁虎一愕便轉換爬牆向我爬來,我用雨傘一挑把其帶走落地,可惜被他打蛇隨棍上,無奈之下我按開雨傘──「颼!」的一聲,傘子張開瞬間的力量把隱壁虎擊飛,我收回傘子後隱壁虎已經不知所蹤,與其在此猜測我索性雙手掩耳作罷。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進到漁湖那邊,只見平日用來種植魔草的地方居然有一隻如小狗般體形大小的生物……仔細一看竟然是正在偷吃魔草的七彩蛙。 

這呆瓜還未死嗎!!? 

我走過去用手輕輕一怕,它吞嚥了一下然後慢慢轉身望住我,擺出一往的呆滯表情,「比呱──」一聲的叫出來。 

在它呱叫一聲時,我見到它嘴內有著疑似生命的生物,我立即捏住它的肚皮令它張開大嘴,再伸手進它那張充滿唾液的口中將內裡生命體取出,這傢伙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偷吃了隱壁虎…… 





恐怕是隱壁虎被我擊走之後快速地逃到漁湖,再被碰巧偷吃著魔草的七彩蛙遇到吧!? 

被吞噬過進肚內一次的隱壁虎雖然沒被撕成千段而死,但似乎在七彩蛙的肚皮中不斷掙扎無果,現在已經筋疲力盡。 

而這件事,也終於告一段落。 

後來我把隱壁虎交回給張真理後,他才告訴我隱壁虎雖然是從「壁門」溜出來,而隱壁虎的確是從「壁門」走出來,在霧日之下它的毒性更強,能用舌頭上含有強烈酸性的唾液把失修多年的鐵門舔穿溶解逃走,所以他未來也要拜託我維修一下鐵門。

「蛙類天性,就係勊食住壁虎類。」真理老師撫拍坐在我右肩上的七彩蛙,並獎勵餵治它吃一顆珍貴的日光魔草。 


我不屑地瞧了七彩蛙一眼:「依隻嘢十成十趁火打劫…搏我離開就走咗去偷食哂成塊魔草田……」 

「唔緊要,反正我最近唔係好急趕要用鍊金爐。」真理老師真是喜歡為這隻呆蛙找籍口啊…… 





「真理老師…其真我咁急反嚟,係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忙。」鹿其在洞外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吧,差點忘記了自己及早回來的目的。 

「唔?」咬著雪茄的他愣住,凌厲的雙眼望住了我。 

「我有個朋友佢中咗情蠱……」 

「你應該知…?正常情蠱冇醫治方法。」 

還想著你會有什麼方法:「嗯…」我失望地轉身,準備出洞外叫鹿其他們可以離開的時候,真理老師說了一個詞語讓我重燃生機。 

「不過。」他顯示出一個蠻有自信的笑容:「我係張真理。」 

「…老師?你有辦法?」 

「今次你捉隱壁虎有功,我會俾個小小咨詢佢。」





「佢係一個足不出戶俾家人禁足嘅女仔,年齡約莫十七、八歲?家族背景係香港貴族世家,佢因為我而唔小心中咗情蠱。」 


「佢有心上人?」 

「…我。」我黯淡地說。 

「嗯?竟然會鐘意『百毒人』,有趣。」真理老師對她有點好奇。 

「不過佢為咗唔再有情蠱嘅痛苦寧願殺咗我,性格太橫蠻……所以我逼於無奈先搵老師你幫忙。」 

「帶佢去漁湖到等,個到接近海面風大,洞內毒氣排放量最少嘅地方。」 

真理老師交代完畢後,我就出去洞外叫無聊得就地練功的鹿其背住還沉睡著的霞去「真理山」岸邊的小洞窟漁湖,我謝過鹿其後他便獨自離去回長洲,只餘下我和霞在洞內等待著真理老師的到來,不過鹿其離開時留下了一個有意味的笑容給我,不知所謂何事。 





「…」過了不久,徐徐醒來的霞隱約地瞇著眼睛望住四周情況,良久又轉了轉頭望住坐在一旁的我,不說話也不動武。 

「醒咗就唔好扮訓緊。」 

霞趣怪地睜開一隻眼睛望住我,問:「原來你知道咗。」看怕,應該鹿其也一早知道,只是在跟她夾好吧?難怪離開時留了有意味的笑容給我。 

「唔郁手?你最鐘意見我一次,斬我一次。」說到此處,我也把手放到雨傘上以防她真的來個突襲。 

「鹿其師傅同我講咗,你係嚟救我,幫我解毒。」霞淺淡的笑容甜得泛紅。 

「都算有良知。」 

「是其是,非其非。當初你打我一掌令到我咁痛苦,又唔諗過理會我,我真係恨不得要殺咗你……」霞也由躺轉坐,望著洞窟外的海平面:「不過見你懂得悔改,依家先諗辦法嚟醫我…我就暫時原諒你。」
「咁赤皇?佢嘅死同我有關。」我發現自己有點心理變態,喜歡挑著她的火頭來說話。 

「……既然赤皇爺爺都有做錯,就當打和。」此刻的霞,又再次回到那個理性的層面一樣。 

她應該是有情緒病或是精神分裂吧,性格怎能經常如此不一,一時又想殺我,一時又既往不究。 

「喂,」她轉頭望住我:「望住個海,就叫醫緊我?」 

「你等下,我老師準備緊。」我答。 

我們兩個,陷入默靜。 

「你點走出嚟。」後面的問題才是重點:「傲小一佢又點?」 

「我用甜言蜜語要哥哥俾我自己一個人靜靜,就係趁依個機會偷走。」霞直接無視我第二個問題。 

那得先裝作關心她,才能問第二個問題。 

「佢哋冇對你又封又鎖?」就像對霎和傲小一般。 

「我班哥哥每一個雖然都手狠心辣…不過佢哋對我依個妹都好好,可能我係家族入面唯一一個女仔?」這次總算確認霎的性別了。 

我繼續用著毫無感情的聲腔:「但佢哋過份保護你。」每天只能被軟禁在家中,到底有多孤獨。 

跟我一樣孤獨嗎? 

「嗯,不過有電視俾我睇依個世界到底係咩一回事。」霞滿足地點點頭道。 

「就係你家人,搞到你有咁缺憾嘅性格。」 

「唔?」霞精靈地再次轉頭望向我。 

「搞到你咁……」在我還未完全說出時,霞已經把手搭在配劍的劍鞘上,輕輕抽出一半的劍身警示我。 

「咳。」我把說話吞回入肚內。 

「搞到我咁傻咁天真,相信咗你。」霞灰暗地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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