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你所講嘅貝蘭,佢點解死咗的?」霞直言直語。


馬夫說起上來就有點咽喉:「佢為咗保護FirstLove⋯俾卡多先生嘅人監生打死!」眼神,掠過了一絲悲憤。


「監生打死⋯一個⋯⋯女仔?」


馬夫繼續道出原由:「FirstLove佢係一隻女馬,出生之後我同貝蘭都睇到佢有好高嘅賽跑天份,絕對係一隻罕見嘅寶馬,可惜⋯⋯馬界有一個不成文規矩,因為女馬嘅腿部肌肉唔夠男馬結實,所以往往會淪為交配工具,正因為咁⋯貝蘭佢不斷暗地培育FirstLove,諗住秘密帶佢參賽⋯⋯但最後都係俾人發現,卡多先生手下嘅職員仲想人道毀滅FirstLove,貝蘭為咗保護佢而比職員打死⋯⋯」





「咁你又點解⋯」

「我好後悔唔夠勇氣阻止佢哋打死貝蘭⋯⋯佢死最後一句就係叫我帶FirstLove走⋯最後,我騎上咗佢,離開卡多先生嘅馬殿。」瘦弱的馬夫憔悴地嘆了口氣:「但喺九龍寨生活有幾艱辛你都知⋯人唔食馬都要食⋯⋯我哋已經捱咗好耐餓得,諗住死前帶佢嚟參賽願一願遺憾⋯但睇嚟⋯」

「好馬!」不知什麼時候,霞就已經騎了在FirstLove之上。

「⋯⋯FirstLove佢竟然肯俾你騎⋯」馬夫似乎有點訝異。

說起上來,霞從剛才開始就已經不斷地與那隻馬作交流。





「佢叫FirstLove?」霞俯著頭,一本正經的問:「的確幾乖,個名有特別含意?」

「初戀。」馬夫淡淡地道出一句:「記念我哋對馬嘅個一種初衷。」


「噹噹噹——比賽將於兩小時後開始。」馬場傳出了宣布。


「既然你哋同FirstLove咁有緣⋯對佢又咁有興趣,我就不如將佢交比你哋⋯⋯我已經自己都就快餓死⋯我唔想連FirstLove都餓死。」馬夫看上去的確極為虛弱。





「可以咩?」霞愣了一下:「你認真?初戀陪咗你咁耐。」

「我已經再無能力照顧佢⋯⋯」馬夫咳了一下:「難得遇見小姐你依位有心人⋯FirstLove都應該感受到你嘅真心,先會願意比你騎上⋯」

「何出此言?」

「唔知道你會唔會相信⋯⋯人同馬自天生就有一種聯繫,一旦遇上自己嘅靈魂同伴隨,就會一拍即合⋯正如你能夠唔洗透過繁長嘅馴養程序,就獲得佢嘅信任⋯⋯」

「真係?」霞低頭、輕撫住FirstLove的頭。

養馬不是太好吧,在九龍寨拖住隻馬周圍走不見得會很方便⋯⋯

「霞。」我打算提醒她一下,卻沒想到她心意已決。





「唔洗講。」她舉起一隻手向我,說:「佢喺到同我相遇,尚算係種緣份。」

「你太魯莽。」

「唔魯莽⋯我又點可以見番你。」

「⋯」

「放心,佢係隻靚馬,我會將佢好好照顧。」霞向馬夫保證。

「實⋯實在太好⋯⋯咁⋯我都⋯⋯」馬夫緩緩地合上眼睛,又咳一下:「FirstLove⋯要好好跟住新主人⋯⋯」

「你⋯」

「就俾佢訓一陣⋯⋯為咗照顧隻馬,佢應該都好辛苦。」赤灼之眼所見,他身體溫度從剛才中了職員一拳開始,已經漸冷。





「嘶——」FirstLove對住馬夫憐叫了一聲。


「走吧。」我牽住馬繩。

「等陣⋯⋯」霞的目光凝放在通道盡頭,說:「入去。」

「你⋯仲想睇?」

她點頭不語。

於是,我便牽住霞騎住的馬,轉為走向貴賓室進發。

貴賓室的通道與平民前往觀眾席的通道裝潢比較下,反映出淡淡的階級主義味道,迎接我的的路是鋪有紅地墊及花紋圖案的牆身,而對面的通道就只是灰白的天一片。






我跟霞看上去,亦像公主與僕人的模樣,她安坐在寶馬之上,我則是牽住馬兒帶領住她們前進。


終於,我們來到貴賓室的門前。

「喀」的一聲,我把門推開。


「先生,小姐。」前來迎接我們的,是一位服務生:「要幫你哋安排一個位?定已經有相熟朋友喺到?」

「安排個位。」我答。

「咁請你哋出示貴賓卡。」服務生繼續禮貌地說。





「貴賓卡?」我們只是照職員所說來了貴賓室。

「無錯,入貴賓室會有特別服務,所以只有合資格會員可以享用服務。」服務生答。


此時,遠處一位看上較為年長些的服務員注意到我們,他凝望住我疑慮了一下後,便立即上前:「你好!先生小姐!請問有咩可以幫到你哋!?」

「主管⋯⋯佢哋好似冇貴賓卡。」年輕服務生尷尬地說。


我點頭:「嗯。」我答。


「喔⋯唔緊要啊!我認得先生你。」年長服務員和笑著,說:「上次墨龍少爺同卡多先生喺九龍寨食店進餐個陣,我就見過你,你係墨龍少爺朋友啊嘛?卡多先生吩附過,墨龍少爺朋友就係佢朋友,所以非常歡迎你前嚟卡多先生嘅馬場。」

「⋯⋯」幸好突然有個傢伙走出來說見過我。

「咳⋯所以,我可以入去?」我望了眼霞,她顯得一頭霧水

「隨時可以!請跟我嚟。」服務員開始為我們領路。

貴賓室位於整個馬場的上方,面積是一大個圓環形狀,設置落地玻璃窗讓人可以隨時觀看整個會場的情況,包括賽馬跑道及觀眾席,視覺上使人震撼。

「仲未問兩位尊姓大名?」服務員問。

「黎。」

「傲。」

「黎生傲小姐。」服務員邊引路邊說,又讚美:「你哋隻馬真係好靚,不過貴賓室唔准帶馬入去⋯你哋可能要轉交俾人帶去樓下嘅馬殿。」

「唔得!」霞立即回應,說:「交俾你哋,我唔放心。」


「咁⋯⋯我盡量安排下。」

霞的確好著緊這隻馬啊。

服務員終於把我們帶到貴賓室之中,裡面人數也不少,看上去就是個上流人士的交流聯誼會,入面的人即使身處九龍寨之中,可是仍然著得光鮮。

相比起在場握住酒杯、身穿艷麗的女士,穿著一身白紗如雪,輕薄如絲長衣袍的霞,更顯得純美,樸素簡潔得如墨畫。

因此,很快就成為在場的吸睛人物,去到哪裡總有一、兩道目光射來。

終於,服務員把我們帶去一個位置坐下。

「明艷動人。」旁邊一位富家公子,不禁讚嘆道。

「小心講嘢。」我盯住他。

「⋯」


「唔好意思,傲小姐,有客人投訴貴寵會滋擾到佢休息。」服務生好快又回來。

「哦。」霞回應一句,就若無其事的走去玻璃窗前看比賽。

「呃⋯⋯」

會場突然「噹噹」一聲,主持人便開始說話起來。


「第一輪正式賽跑賽事,就快開始啊!歡迎各位黎到奔馬之城,下注時間仲有不足一小時,祝各位贏大錢啊!」主持人說。

「霞,不如拎隻馬去馬殿交俾人照顧先。」我說。

霞搖搖頭,說:「交比佢哋,一陣FirstLove比人虐待都唔知。」

本來過來看馬的,卻變了養馬⋯⋯都不知是福還是禍。


「今年比賽獎品十分之大,係由卡多先生特別用南非稀有黑鑽薄金屬製成嘅——「金剛圈」,唔係孫悟空個隻喎!係獨一無二嘅戒指,係天價嫁!!」主持人說。

「哇⋯我都想要啊⋯⋯」、「老公!你整唔整到隻啊?」、「卡多先生真係了不起。」貴賓室的婦人在讚嘆獎品之際,霞卻專心地撫著馬兒。

她果然都是獨一無二。

「果然,騎住馬出場嘅女仔都係與別不同。」我們旁邊那位公子哥又說,緊接望住了我:「可惜有個兇惡嘅僕人保鑣。」

可是霞顧著玩馬,完全沒有聽到這傢伙說的。

「你係邊個?或者睇我小姐有冇興趣認識下你。」既然他都說我是僕人,就偽裝一下吧。

「我?我叫卡金,依個馬場嘅主人即係卡多,係我老豆。」他自傲的神色都盡到面上:「咁你哋~?」

「銀河系、七號星雲、四十六號行星、莫多卡卡星球族人。」我微笑。

明顯地,我在作弄他吧。

我的本意是在說明:就算你父親是卡多⋯那又如何?

「乜有個咁嘅地方⋯?」

他居然會產生疑惑⋯⋯!

「⋯」

「點都好~反正你小姐唔係公主就係國王個孫女?嫁比我,我想同佢徵婚。」卡金長著一副不俗的樣子,卻意外地白痴。

於是,我採取直接不作理會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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