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呼‧‧‧」咬住香口糖的夏林,單手握著手提袋的回到了古家大宅。

先進的大閘自動地為她打開,一回家,她便去到古家大宅中,其中一處小餐館的卡座躺下休息著。


「叮嚀~」餐館的門被推開。






「自動報上名來~」一直躺著注視天花板的夏林說。


「你阿爺。」進來的人,正是夏林的爺爺。


「爺爺~夜媽媽咁得閒嚟搵我啊?」

「夏林~夜媽媽咁鬼鼠返嚟古家?」






「我‧‧‧不嬲係咁嫁喇~返嚟咪返嚟囉。」夏林回答時猶豫了一下。


「噢咳咳‧‧‧‧‧‧咁我最珍愛小孫女今次返嚟又有冇帶咗麻煩俾你班大哥處理?」老爺子坐到酒吧檯上,徑自調起酒來並喝上一杯威士忌。

「冇。」

「居然係咁,呵呵呵。」





「咁真係啊嘛!唔好當正我係搞屎棍先得架!!」夏林大罵。

「咁咩風吹我乖孫女返嚟?」老爺子呵呵一笑。




「我啊‧‧‧」夏林把臉貼到冰冷的方桌上,視線凝望住一點:「掛住你哋。」

「哦?居然會係咁‧‧‧‧‧‧」老爺子感到一點訝異,又問:「今次喺外面激嬲嘅人好大來頭?」



「我真係掛住你哋啊。」夏林爽快、直接的吐出一句。






老爺子閉語不答,默默走到夏林旁邊,搭住她的手背:「你鐘意幾時返嚟都可以,爺爺隨時會等住你。」

「爺爺‧‧‧我自細係咪好反叛‧‧‧‧‧‧」夏林淡漠地問。

「你的確係比較好動個一位嚟嘅。」老爺子笑呵呵地說:「唔好咩?」

「好,好極。」夏林續說下去:「其實我都好掛住你哋。」

「我明白你苦楚。」

「只係‧‧‧只係‧‧‧‧‧‧我真係好想做個好人。」夏林眼框泛淚。

「唔‧‧‧」老爺子拍拍她的手。

「我自細‧‧‧就好想做一個充滿正義感嘅超人啊‧‧‧‧‧‧」夏林伏在桌上,不讓任何人看到其掉下的淚:「但係我哋古家,就係一個專殺好人嘅家族‧‧‧」






「爺爺絕對明白。」

「咁點解‧‧‧」夏林微微抬起頭,雙眼通紅帶點咽喉地問:「點解唔可以改變依一切啊‧‧‧?」

「因為‧‧‧有啲事情,就注定改變唔到。」

「Just do it ar!!!」

老爺子望望其一旁掉落的空酒瓶,大概明白她剛才是喝著酒回來,現在才這麼激動。

「夏林,依一個,的確係我哋古薇艾兒家族嘅命運,係好難改變。」老爺子和和一笑,補上一句:「但我相信,你可以。」

「真係‧‧‧?」說畢,她便醉薰薰的像是睡過去。





「唔。」老爺子會心一笑,說:「我叫你二哥送你返去休息。」

一會兒後‧‧‧‧‧‧



「叮嚀~」


一個身穿冬季黑羽修身狩獵裝束的黑髮男子緩步入內,再望住了坐在卡位的老爺子與夏林。

「冬,你就幫我送夏林返去休息先。」老爺子交代。

他點一點頭,就走過去夏林旁邊。






接著,就背起了她整個人。由於夏林身高也有170左右,如果由矮矮的老爺子背起她,大概就會變成拖地的方式,所以才叫來了古家的二哥過來幫忙。


「麻煩你啦,冬。」老爺子雙手放背後,淡淡地離開:「叫春花佢嚟肯定會諸多抱怨~係你先咁孝道。」

古家的二哥背起了夏林,確保她不會掉下來後,便離開小餐館,步向她從前的房間去。


夏林嗅了一嗅其頸髮,模糊地說:「你‧‧‧你係‧‧‧二哥‧‧‧?」

「‧‧‧」夏林的二哥一如既往,不發一言。

「你‧‧‧個大啞巴‧‧‧‧‧‧」夏林說。

「‧‧‧」

夏林突然打了其二哥的頭部一下,其實起手的瞬間她的二哥就注意得到,只是他不作理會罷了。

「喂‧‧‧!叫你呀‧‧‧‧‧‧」醉了的夏林又扯住他烏黑的秀髮。

「‧‧‧」

「喂喂喂!」夏林在他耳邊大喊:「又唔講嘢‧‧‧‧‧‧」

「‧‧‧」

「你哋個個都衰人嚟嫁‧‧‧特別係你啊!幫自己個爛‧‧‧鬼家族殺哂啲好人!!仲拎咗‧‧‧個乜‧‧‧‧‧‧鬼「沉默死神」‧‧‧嘅稱號‧‧‧‧‧‧你知唔知幾多人因為我哋而家族破碎啊‧‧‧你知唔知呀‧‧‧‧‧‧!」一醉掉就感情豐富的夏林又哭又罵。

「‧‧‧」

「答我呀!」夏林更咬住其二哥的頸子!

不過二哥似乎沒有理會,只是繼續的向夏林的房間走去,忍受住夏林咬脖的痛楚。

整段路程,夏林對自己二哥又打、又扯、又拉、又咬,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只是他都不發一言,任由其隨意打罵。

「‧‧‧」他把夏林放下到床上,望了她幾秒後便想要轉身離開。

其二哥推門離開以後,便見到了剛才叫自己送夏林回去的老爺子,站在門外等待著。


老爺子又呵呵一笑:「冬,夏林整到你條頸紅哂喇喎。」

他摸一摸頸側。

「呼~依個寶貝孫女,似乎係遇到大麻煩,情緒先會變化得咁複雜啊。」老爺子望住他,說:「你依個禮拜就同我好好跟住佢,睇下佢發生咩事,保護好個妹啊,知嘛。」


他點頭。


「唉~」老爺子走到能望見皎潔月亮之處,說:「夏林,你所講嘅事談可何容易。」

‧‧‧



「爸爸、媽媽、爺爺、哥哥、叔伯、姨嬸!我好掛住你哋呀呀呀呀!!!!!」夏林突然在房間大叫,應該是醉夢中吐出真言了。


* * * *

大嶼山,忍部屋。


「所謂『忍道』,要有一顆澄明嘅心,眼觀四周、耳聽八方、心感一切。」隴隱一詡站在竹間流泉之地,教導著一批新訓練的菁英暗殺者。

「而且我哋唔同。」忍蛋利用無聲的潛步,走到眾人林間所在之處:「殺手本質在於「錢」,暗殺者重於「義」,就如同甲賀、伊賀流之分。」

「可惜,甲賀流嘅尊崇已經唔再復在。」隴隱一詡盯了他一眼,說:「現今世今,尊崇只會放在「金錢」之上。」

「仲記唔記得,我哋祖先點樣保護天皇。」忍蛋上前問。

「我只記得當初點樣被天皇背叛、迫害。」塔主隴隱一詡答。

「塔主,需唔需要‧‧‧‧‧‧」一名中忍取出苦蕪。



「你哋離開先。」隴隱一詡拂手。

接著,七、八名在受訓的暗殺忍者兵殺手,便徐徐離去,現場只餘下一詡兄弟二人。


「睇嚟守住大門嘅哨兵要多加訓練。」忍蛋先開腔。

「重點。」塔主淡漠地看著他。


「只不過,係想番嚟見你最後一面。」

「‧‧‧」塔主對他的答覆感到意外,但還是沉住冷淡的說:「你已經見到,我諗你自己識離開。」

說畢,塔主就轉身離去。


可是忍蛋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腳步停住了:


「我已經發現「叛忍」歐姆龍嘅行蹤,仲有想當年追殺我哋一族嘅「草部」,其中一個暗殺者──百足半藏。」

塔主停下來,只簡單地問上一句:「喺邊。」

忍蛋深明,其兄為家族復仇的心從來沒有熄滅過,更一直策劃暗殺年時已高的日本天皇。

所以在不知六日後是生是死的情況下,他想把自己僅餘的情報告知他。

是仇也好,恨也好。

反正人之將死‧‧‧‧‧‧


就一次過把這些絲連都通通斬斷吧。

「歐姆瀧喺一個叫「死靈飛盜團」嘅組織入面,而百足半藏,你可以喺地下九龍寨搵到佢蹤跡。」忍蛋把通通都說出來,好讓自己不會帶著遺憾離去:「我可以幫你嘅‧‧‧就只得咁多,之後你要繼續行你嘅復仇之路,都唔關我事。」



忍蛋取出一把殘舊的苦蕪掏出來,並輕快地擲到塔主的腳前。剛好,突然「轟隆」一聲,烏雲多時的曇天終於下起一場無情的聚雨來‧‧‧‧‧‧

把塔主和忍蛋二人的頭髮都沾濕,憔悴的髮陰於雙眼之間順住雨水垂下,彷彿印證住二人之間多年的兄弟情誼。


緊接,就是忍蛋的轉身離去‧‧‧‧‧‧


塔主驀然回首,望住地上插住的那把苦蕪,眼神之間浮過一絲回憶,令一向沉靜地他也放空起上來。


一段段回憶,瞬間湧出。


在親屬都被天皇派來的追殺者殺害並屍體躺地時,兄弟二人流淚時的影像、


在兄弟二人被追殺者一同圍剿時,一起苦戰解圍的情況、


在兄弟二人理念分裂,分道揚鑣向各自的道路而行的畫面。


塔主想著想著,也不知道臉上的是雨還是淚‧‧‧‧‧‧



龍與虎。

這一秒間,他看著自己兄弟漸遠消失的背影,有種莫名的悵然若失感覺。


他感覺到其弟,要是這次一走‧‧‧


就真的可能再不會有機會遇上。

於是‧‧‧

塔主亦取出一把殘破的苦蕪,並飛擲到忍蛋旁邊的一顆樹上‧‧‧‧‧‧!


「‧‧‧」忍蛋望住那把苦蕪,再轉頭望向其兄。


「雨落得正大。」塔主語氣淡漠,但卻蘊藏住一點常人無法言語的情感:「我以兄之名,命你留宿。」

* * * *


繁華夜美的香港,一向有「東方之珠」的美稱。乃是因為在天色入黑後,鬧市都依然華美璀燦。

可是華麗只是件背衣,城市內含著的各種危險人物,是更能利用這件衣裳作隱藏。


一處高樓的天台上。


「叮‧‧‧」老舊的升降機上到最高層,打開了門。


一個穿住灰舊的巫師長袍、戴住骷髏圖案滑雪口罩的中年男人徒步而出,走到天台上與身旁早已站著的男人,一同觀望風景。


「喺依個城市底下,我哋總係顯得無比脆弱,同無比緲小。」剛前來的男人,有著成熟的腔調。


「咁係因為‧‧‧‧‧‧」這個早已站著觀望夜景的人,正是鳳凰:「喺金錢之下,我哋都顯得一文不值。」

「你叫我嚟,應該唔會只係叫我睇風景。」他咬住一根雪茄,於冷夜下點燃,吐出白濃濃的煙霧:「聽講你為咗夏林離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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