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允一直都沒怎麼吃,比起吃菜,酒倒是喝得比較多。
 
不過我沒多理會,因為飢餓已經蠶食了我的理智,我只知要填飽肚子而已。
「于兄弟,夫子於獄中過得還好丫嘛?」
 
「嗯!佢都ok既,好在佢份人睇得開,嘻嘻哈哈又一day,唔錯丫。」
 
「……」他定定望著我,不懂反應。
 
「呃……我意思係佢冇事,好樂觀……身體無礙。唔好意思,我啲家鄉話比較特別。」




 
「唔緊要,咁夫子有否同你解釋過我地既計劃?」
 
「咁又冇喎,佢淨係同我講話叫我信你,同埋佢將咩復興漢室既重任交俾我,叫我拯救世界之類既戇膠野咁啦。」我喝著熱湯,叼著豬骨。
 
「戇……戇膠野?」
 
「呃,你當係解作重要事情啦。」
 
「哦……夫子如此睇重你,睇黎你都一定有你既過人之處,如果真能助我復興漢室既大業,你將會係我地既最戇……戇膠既人物。」




 
我沒想到他能如此活學活用。
 
「咪住先,王大人……其實你地講緊既復興漢室係咩意思啊?」我抹抹嘴,食完了。
 
「嗯……夫子冇同你交代清楚都啱既,獄內太多董卓既線眼,事情好容易敗壞。既然如此,我依家詳細解釋比你知。等你清楚哂來龍去脈,你再決定是否要助我一臂之力。」
 
他命僕人們關門出去,偏廳內就只有我們二人。
 
「想必你都知道依家朝中大小事務都係由董卓呢個奸賊操控,聖上都只係佢既傀儡。而我同朝中幾個大臣就悄悄聯成一線,想要推翻奸賊。」




 
「咁同復興漢室有咩關係?唔通……你地想推翻董卓,然後改朝換代?」我認識的歷史好像沒有一個叫王允的皇帝。
 
「非也!本官絕無半點私心,存有私心既只係董卓一個!」他的反應過激,把我嚇到,但接下來的真相比起他的反應更嚇人:「其實依家既聖上,都唔係正統既皇帝……佢係由董卓所生既野種!真正既獻帝早已被佢掉包出宮外。」
 
「咩話?」我嚇得差點在椅上倒下來。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就真是天大的秘聞了!
 
「你講真架?」
 
「本官點會拎呢啲黎講笑?」他一臉凝重,看上去不像開玩笑:「佢咁樣做無非係想攝政,然後慢慢改朝換代,乘機稱王。」
 
我聽了以後嚇得不懂反應,沒想到事情發展居然猶如電視劇的情節一樣,他續說:「為左尋找真正既真龍後裔,本官一方面暗地裡聯合朝中正派人士,表面上對抗董卓,實質係拖延時間等本官可以係長安打穩陣腳……另一方面就係從各方面打探天子既消息。而孔夫子,就係我地其中一個要員。」
 




「既然你地都知道依家既皇帝係假既,點解唔直接拆穿佢,一驗就知係假架啦,你地咁興滴血驗親,如果佢係董卓生既,啲血溝得埋架嘛。」
 
「你太小看董卓啦,依家朝中過半數係佢既人,就算佢地願意當住咁多人既面驗親,但驗完之後佢地亦可以當住眾人將我地處死。更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只要一日未搵到真天子,我地都不能輕舉妄動。」
 
嗯……原來孔融想要我幫助他們尋找真正的漢獻帝,只可惜歷史課沒有詳細提到漢獻帝的身世背景,不然的話只要快馬趕到他的所在地,一手把他拉回來不就行了嗎?
 
「但,但係……我只係一個魔術師,幫唔到你地好多野咋喎。」
 
「我相信夫子既眼光,佢揀中你,你自然有過人之處,係旁人無法比擬既優點。」他把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續說:「不過子昂我必須要提醒你,呢個係一件非常艱險既工作,出左任何差錯,代價都可能係死。請你仔細考慮一下。」
 
嘩!幸好這個王允不是個佔小便宜的人,不然我真的被砍了頭也不知道原因。
 
我只是個平凡的魔術師,這些找皇帝的任務還是留給湯告魯斯,或者是占士邦吧。
 
我還是出去找份打雜的工作,安安份份的想辦法回現代罷了。我才不要在兵荒馬亂的戰場上,抱著魔術箱屁滾尿流的逃命;也不希望在客棧被刺客用毒箭射殺……




 
要是孔融早點給我交代清楚不就好了嗎……
 
「王大人,我只係一個普通既大學生,呢啲咁艱鉅既任務,我諗我……」
 
話未說完,僕人突然推門而進,神情荒張,道:「弊啦主公!董太師黎左啊……我地攔唔住佢,佢依家係中堂過緊黎啊!佢話要問主公點可以隨便放走黃巾黨羽。」
 
王允緊張得從座上一躍而起,道:「大事不妙!你趕緊帶子昂去後園避一避,我黎應付個奸賊,快!」
 
我還來不及回神,家僕已把我逃離現場,王允的府宅很大,保守估計只是中堂連偏廳已經接近二千呎。
 
從偏廳穿過一條小橋,沿途種了不少竹樹和鮮花,後園環境清幽,恬靜,十分適合放鬆靜思。
 
「請于公子係度等候,小人好快返黎接公子。」家僕說完便匆匆離去。
 




在這個佈滿假山和花草的後園,我倍覺沒趣。對古人來說這種花園或許是有助思考,或放鬆身心的好地方,但對我這類都市人來說,也太無聊了吧。
只能說我不懂得欣賞花草之美。
 
閒著無聊,我便開始在附近閒逛,期間不見任何家丁女僕,忽然間,一陣琴聲傳入耳中,雖然我並不喜歡中國曲目,但這首曲聽起來卻非常悅耳,不似現代人彈得那麼做作,激昂。
 
琴聲連綿,溫柔,令人不自覺愈聽愈入神。我沿著琴聲找,希望找出來源。
我愈走愈入,沒想到後園盡頭有個一座亭子,涼亭中央一襲白紗在飄揚,隱約中,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在白紗後彈琴。
 
是一個長髮女子。
 
我悄悄走近,她並不知道我在附近,專心一意在彈琴。
 
我站在她背後,近看之下才發覺這女子秀髮烏黑亮麗,身上還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幽香。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嬌小玲瓏,不禁令我期待看到她的容顏。
但我沒有破壞這個優雅的氛圍,靜靜地聽完她所彈奏的樂曲。
 




直至把最後一個音韻都處理掉,不懂音律的我也忍不住拍掌叫好。
 
她被我嚇到,連忙轉身。不過這才真正把我嚇壞……她,她……
 
眼前這個女子實在美得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
 
那種美是難以用筆墨來形容,五官大小,皮膚白嫩程度,還有她的眼神……總之就是美得令人嚇一大跳!
 
我只能用一句來比喻我的心情:「此女只應天上有,卻為何故落凡塵?」
 
我像雪人一樣定格住,目光跟她雙眼對上後完全不懂抽離,她就似有種迷人的魔法把我緊緊吸住……不,不對!她的吸引力比魔法還要強大……是個黑洞!
 
「呃……你……敢問公子是何人?何以會黎到呢度?」
 
「我……」我還是腦袋空白一片。
 
「小女子不才,未知公子到來,小女子琴藝不精擅自彈起曲黎,公子見笑啦。」
 
「唔,唔係啊!好好聽,彈得好好……」
 
「公子過獎啦。」她嫣然一笑如含苞待放,這個笑容是我所看過,世上最最最美麗的笑容。
 
「送啲野俾你丫。」我擺擺雙手,然後憑空變出一朵鮮花。
 
但我認為這些鮮花始終不及這女子十分之一美。
 
「呃……」她詫異,然後接過鮮花:「多謝公子……公子你係如何係空無一物既手裡面,變出咁靚既鮮花架?」
 
她的聲音令人聽得全身酥軟。
 
「呃……呢啲叫魔術,係我家鄉既小技倆黎架。你仲想唔想睇多啲啊?不過你千祈唔好誤會,我同黃巾賊一啲關係都冇。」俗語所謂「見過鬼都怕黑」。
 
「如果唔打搞到公子既,小女子好想可以再欣賞咁神奇既玩意,還請公子奉陪。」她停一停,續問:「但何以公子如此介懷黃巾亂黨既事?難道呢種玩意同黃巾有關?」
 
「都唔係既,只係之前我係城裡面諗住街頭賣藝,點知佢地以為我係黃巾賊,搞出個大頭佛……唉不過算啦,我再表演俾你睇丫!」
 
我二話不說,立即將我所有拿手絕活傾囊而出,一球變四,絲巾變棒之類的,她也看得入神,拍掌叫好。
 
然而我發覺她最愛的都是close up magic,或許因為表演者和觀眾距離近,互動較多,不像舞台魔術般缺少互動。
 
微風把鮮花花瓣吹起,黃色的花瓣在亭子邊起舞。我坐在她對面,她的笑容牽動我的情緒。
 
在這樣的環境下,花瓣圍繞在她的身邊,她竟顯得比剛才更美,這個畫面份外詩情畫意。
 
我竟然會感到後悔,後悔自己不努力讀文學,不然就可以隨便唸上一兩首唐詩,來換取一下她的歡心。
 
這個年頭的人都愛吟詩作對的吧。
 
「係呢,未知公子到府中所為何事呢?」
 
「係孔融叫我黎搵王大人既,佢話我會幫到王大人完成佢既事喎……但啱啱傾到一半,董卓就突然黎到。」
 
怎料,她聽到後喜出望外:「原來義父一路等緊既人就係公子,咁樣義父復興漢室既願望就可以達成啦。」
 
她開心的樣子一直盤據在我腦海中,我差點不懂反應,還好她打開了話題:「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呢?」
 
「哦……我叫于子昂啊,你呢?」
 
她莞爾一笑,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小女子貂蟬,公子有禮。」
 
我.的.媽!
 
難怪眼前這女子的容貌會如此美艷驚人,四大美人之首居然在我面前彈琴,看我玩魔術。如果我將這些事告訴現代的朋友,肯定沒有人會相信。
 
「原來你就係貂蟬……真,真係……靚到咁都有……」
 
她別過頭,嫩白的臉塗上一陣紅暈,道:「公子過獎啦,小女子都係返入內堂先,于公子請自便。」
 
她跟我行了一個禮,然後離開了後園。
 
自從遇上她,我才真正知道甚麼叫美女。現代港女們都只會「吊高黎賣」,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廣招烈士,電話簿裡過半數都是她們的「觀音兵」。
 
我肯定只要貂蟬出現在二千年後的香港,肯定會引起全城哄動。她的美不只是浮於表面,不單純是樣貌標青,而是她的言行,舉動都非常優雅,再配合天生麗質的外表,才能如此令人魂牽夢縈。
 
「如果溝到佢……就發囉。」腦海忽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痴線,佢係呂布條女黎……人地一隻手指都打斷我腰骨……嗯?咪住……」
 
據我所知,貂蟬是離間董卓和呂布的關鍵。而根據孔融的勢力情報,呂布和董卓的關係依然十分密切,再加上貂蟬剛才的反應來看,美人計應該還未實行。
 
如果我能在這之前奪取她的芳心,說不定真能改變歷史。
 
現在她又把我看成是王允計劃裡的英雄人物,如果我答應幫助王允的話,這樣既有安身之所,又能換取貂蟬的好感。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每天住在這裡跟她在一起,感情一定會突飛猛進的。
 
「哈哈,如果真係行得通既話,咁就過癮啦。之不過……」想到這裡,我卻又想起香港的敏雅。
 
沒想到,每次想起絕情的敏雅,我的心還是會傷。
 
原來我從未習慣,她已不在我身旁。
 
敏雅的確由始至終都沒有放半點感情在這段關係裡,即使我早已察覺到這一點,我應該比她更瀟脫才對。
 
現在遇上貂蟬這位絕色美人,我始終還是放不下敏雅這個心理包袱。旁人看來或許會覺得我很傻,但對於一個剛分手的人來說,要這麼快就對另一個女生展開追求是不可能的。
 
起碼,對我來說行不通。
 
我原路回到小橋處,這時候家僕也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走來。他一見到我,便拉著我說:「于公子,你去左邊啊,我搵你搵得好急啊。」
 
「呃……」我忘了他早叫我別亂走的事:「我啱啱人有三急,去左搵茅廁,唔好意思。」
 
「董太師已經離去啦,主公請你入偏廳重商要事。」
 
董卓明刀明槍是來找王允麻煩,而且事件因我而起,只望王允能夠全身而退,如果因為我而令王允陷入兩難,我會過意不去。
 
穿過木門,王允皺著眉頭坐在廳中,一見到我,他便裝著沒事,歡容的道:「子昂你黎啦!如何?剛才同你商量既事,你是否答應助我一臂之力。」
 
「呢層我諗過,係冇問題既,不過我唔打得架,我可以幫你諗下計仔,走走踢踢,但你要我打就唔掂啦。」
 
「呵呵,我睇你的體格已經知道你非習武之人,放心,我絕對唔會要你上戰場殺敵,你安心在此當我既謀士啦。」他笑了笑,但笑容十分牽強。
 
「咁多謝你先啦。」我學他們抱拳,續問:「但係頭先董卓黎,冇野丫嘛?佢頭先來勢洶洶咁,你頭得住……」
 
「懷安!帶于謀士去廂房休息先。于謀士有咩需要,盡量滿足佢。」王允沒有回應我的問題,特意命家僕帶我到後院休息。
 
看他愁容滿面,我沒有再追問下去。反正我著意的從來不是復興漢室,只要能親近貂蟬,我便心滿意足。
 
然而,接下來的幾日,我都沒再見到貂蟬。倒是在後園裡碰上過王允幾次,可是他並沒有跟我聊些甚麼,跟我點點頭就離去了。
 
我曾經試過問他下一步該怎麼樣,可是他只叫我按兵不動,一切等他的指示。旁人聽上來好像很好似的,甚麼都不用幹就有工錢收。可是我就是抵不住,要我白吃白喝真的不習慣。
 
不過也沒辦法,我的直屬上司沒有進一步的指示,我也只得一等再等。
 
最初幾天休假,生活的確十分寫意。
 
每天不是瘋狂吃盡名廚美點,閒時到後園賞賞花,就是叫懷安替我煮水洗澡。
 
這裡的人真能幾天洗一次澡,我對此非常反感。雖說古代的天氣不像現代那麼悶熱,但怎麼說身體還是會出汗,只靠睡前擦乾身體是不會乾淨的。
 
但懷安卻並不認同,他說就只有皇室貴族才能有此享受,洗熱水澡對下人來說是奢侈品。
 
然後,我就好像從風暴之中脫險的生還者,生活一下子回歸平靜,反而有點不習慣。
 
百無聊賴了幾天,實在有點受不了。可能算我犯賤,我這種就是不出外走走會悶死的人。
 
這天,我終於按耐不住,老早出了大街逛逛。
 
未知是否太久沒有出來,感覺大街好像跟上次見到有點不同。然而,我又說不出來是有甚麼分別。
 
我沒有理會,坐牢坐了那麼久,也得放鬆心情,出來逛一逛。
 
王允命懷安給了我一點工錢來添置點日用品,因此今天我可以開懷的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而整條長安大街唯一令我牽腸掛肚的,就只有極其人情味兼且救了我一命的肉包子。
 
「老闆,你好嘛?好耐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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