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訝地發現,在比試現場當中,閃出了第三個人的身影。
  
竟然是陸師叔在最後關頭忍不住出手,把龔嘉茵的手臂輕輕格開,讓她的劍刺落空處,而不與天佑的赤劍交擊!
  
龔嘉茵透著大氣,滿臉都是熱汗。
  
陸師叔也是捏一把汗的表情。
  
天佑同樣也是嚇得汗毛直豎,後怕得渾身顫抖。他現在自身的情況,無法戰勝任何女性敵人,唯一可能的戰術,就是靠著嚇唬對方!幸得他在最後關頭不吝嗇的展示出赤城劍訣第七境界,終於嚇得那位陸師叔忍不住出手終止比試了。
  




「謝謝天佑學弟承讓了。」
  
龔嘉茵對天佑同學摃手道。其實經過了這兩招的比試,雖然明面上未敗,可是她對於天佑的這一手劍法,已是完全心悅誠服。
  
就連對天佑態度最差的陸師叔,也是無法再說出甚麼難聽的話來。
  
「⋯⋯要是剛才我沒有出手阻撓,在兩劍交擊的關鍵剎那,你還是會把煉能力收歛起來嗎?」
  
「當然,其實我已經把煉能力收歛起來了。」
  




其實即使天佑不說,以陸師叔的修為,當然也已經察覺到了,天佑確實已經收歛起煉能力,有了再吃龔嘉茵一劍的心理準備。
  
「痴人哪⋯⋯」陸師叔深深的嘆了口氣。以她閱歷之豐,竟然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惜花到了愚痴地步的男子。難道這天佑不知道,天佑要是硬吃了龔嘉茵的第二劍,便幾乎是九死一生的了?
  
「好。我陸詩韻就相信你這麼一次。」陸詩韻坐回席上,不再發言了。
  
「這人就是憑著這樣的個性,讓雪琪她⋯⋯」
  
蔘天笑連連苦笑搖頭。
  




她對天佑道:「好吧,就算你符合我等眼中的最低資格了。可是雪琪身上的傷毒,你又有何解決之法?就憑你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一年級生,憑甚麼去補償你讓雪琪傷勢惡化的錯誤?」
  
天佑自信一笑。
  
「我當然有我的方法,而且成功率高達⋯⋯一百。」
  
陸詩韻一聽,又忍不住發怒了。
  
「你這個人說話,向來都是如此大言不慚的麼?」
  
那姓伍的師叔也道:「雪琪師姪的傷勢,就連我一劍堂都束手無策,就此可知,這並不是尋常的傷患。在對雪琪的情況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天佑同學,試問你對治癒她的信心,從何而來?」
  
天佑笑而不答。
  
他只說道:「讓我先看看藍雪琪同學的狀況。」




  
在一間古色古香的臥房之中。
  
一名面容憔悴蒼白的年青女子,卧於床上,正在陷入半昏迷的危險狀態。在處於熱帶的外在環境下,即使蓋上了厚厚的綿被,女子卻依然在不住顫抖著。
  
此人正是藍雪琪。
  
「咳咳⋯⋯」
  
雪琪不時會出現突然的劇烈咳嗽。侍候在旁看護的閨中好友方牡丹,隨即用手帕替她掩著小嘴。一輪咳嗽過後,方牡丹展開手帕一看,只見手帕的好半邊,已被帶藍色的鮮血所滲透。這已經是第幾塊被血染滿的手帕了。
  
「牡丹⋯⋯我好像⋯⋯沒有咯那麼多的血了⋯⋯吧?」
  
「是,是的!雪琪,我相信只要再休養幾天,你就會漸漸好轉的了。」方牡丹不忍,只好順著藍雪琪的意來撒謊。
  




「⋯⋯那個傻瓜,沒事吧?」藍雪琪又問道。
  
方牡丹頓了一下,方才想起藍雪琪要問的人是誰。
  
「嗯,大概沒甚麼事。這個時候,大概三位師叔正在對他問話吧。他為了赴你的約,既然竟敢單獨潛入我一劍堂的禁地,算得上是個有膽色的人,不過⋯⋯也得要讓三位師叔認同他的實力才可。」
  
藍雪琪嘆了口氣。
  
「我已沒有幾天可活,師叔們又何必對此事過份認真?直接把他送回去,不就好了?」
  
方牡丹道:「把他送回去?可是雪琪,你們不是還沒有好好見過面麼?」
  
「牡丹,你可知道,你這一句說話,已經有觸犯堂規之嫌?」
  
一劍堂的第一條堂規,就是:不能夠被男人操控著自己的感情。因為男人⋯⋯都是信不過的賤人!任何對一個男人產生的思念,情愫,以至影响了作為一名完全冷漠理性的劍手的判斷⋯⋯都是一劍堂嚴令禁止的。




  
想念一個男人,已是觸犯堂規。教唆或甚只是不去禁止其他弟子們去做這件事,也是觸犯堂規。
  
方牡丹嘆了口氣:「雪琪,你還好意思說我觸犯堂規?你在昨天晚上,不是已經向三位師叔表白了自己的心事麼?你正是因為難抵對天佑同學的思念,所以才喚他攀上浪尖崖,打算跟他偷偷相會的!你為了見他,不惜犯下好幾條嚴重堂規,不單誘導外人深入禁地,甚至還把浪尖天險的破解之法,都告知予他了⋯⋯」
  
原來,天佑同學之所以拾回了小命,正是藍雪琪在緊急關頭,向三位師叔和眾多師姐們編了一個故事:事實上,天佑同學潛入浪尖崖,正是因為跟藍雪琪私下約好的相聚。即是說,藍雪琪把自己說成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藍雪琪連身為一劍堂弟子最重要的「名節」也不管了,就為了要保住天佑同學,讓他有機會全身而退罷了!
  
當然這一切苦衷,天佑同學都是不知情的。
  
在撒了這樣一個羞人的謊言之後,藍雪琪當然不想跟天佑同學在此相會。要是這謊言在天佑同學面前揭穿了的話,那她藍雪琪真是寧願死了算了。
  
方牡丹繼續道:「⋯⋯可是雪琪啊,既然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是應該堅持下去,直到你們二人如願相見為止麼?」
  




雖然一劍堂門規無情,可是弟子當中,卻不儘是無情之人。比如方牡丹,她見到藍雪琪對天佑同學的思念如此強烈,其實心裏面是既羨慕又替對方高興⋯⋯畢竟都是少女,想要戀愛,乃是人之常情啊。
  
藍雪琪道:「只要知道他平安沒事,我就放心了。見面一事,始終不可強求,我若是有幸能夠康復,不是還有很多機會見到他麼?」
  
藍雪琪話才剛說完,房間的門,便「吱呀」一聲地被推開。
  
「姐姐?三位師叔過來看你了。」
  
來人帶頭的,便是藍雪琪的親妹妹小悠。接著蔘天笑師叔,伍惠卿師叔,陸詩韻師叔魚貫而入⋯⋯而跟在最後面的,卻是絕無僅有的男客人⋯⋯天佑同學。
  
一見到天佑,藍雪琪那張蒼白的臉,竟然也驟現羞紅!可是她心裏一陣緊張,卻觸動了體內傷處,她一眼暈眩,又躺了下來,不太省人事了。
  
「雪琪同學⋯⋯」天佑同學見藍雪琪的狀況比起昨天晚上時更差,心裏就更是疼惜了。
  
「牡丹師姪,雪琪的情況如何了?」蔘天笑問道。
  
方牡丹悄悄搖了搖頭,讓眾人看了看那一堆染滿了血的手帕。
  
蔘天笑纖手結印,閃出了一圈柔和的橙光,然後便把手印印落在藍雪琪的前額之上。這是一門極之上乘的療癒之法,能解眾多嚴重的傷患和各種難解之毒⋯⋯
  
只見不一會兒,藍雪琪的面色稍有好轉。可是藍雪琪突然眉頭一皺,又咯出了一縷藍色的血絲來⋯⋯
  
蔘天笑搖搖頭。
  
「我們往一邊說話,別打擾雪琪休息。」
  
眾人移步到套房另一邊的客廳落坐,討論。
  
蔘天笑道:「雪琪身上的傷毒,別說是連我也無法解除,就連堂主大人也⋯⋯甚至連壓制其惡化都無法辦到,只能有稍稍紓緩之效⋯⋯」
  
陸詩韻道:
  
「雪琪是我們一劍堂的天之嬌女,我們不惜耗用一切資源,也要把她治好。可是⋯⋯枉我們一劍堂身為帝京七大,卻連救回一個弟子,都是無能為力。為了尋得治療雪琪之法,我們已幾乎把煉界第一、二層都幾乎完全搜了一遍!可是⋯⋯」
  
伍惠卿道:
  
「到了最後,我們反而發現,現實世界的浪尖靈泉,對延緩雪琪的傷毒似乎最有效果,但也不過是稍為減慢其惡化而已⋯⋯」
  
天佑同學忍不住問道:
  
「其實藍雪琪同學的傷勢,到底是從何而來?聽你們所說,她身上中的是傷毒,那到底是怎麼樣的傷,和怎麼樣的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