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這番話,是對著天佑的身後說的。

天佑轉過身來,才發現跟在他後面排隊的五個人,竟然全都穿著同樣的街頭服。

「有沒有這麼巧啊?」天佑猛搔腦袋。

「簡直就像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似的。」彼拉頗有深意地道。

那街頭服團隊的人,對於汪小龍如此挑釁他們,自是十分忿怒,不過他們更加埋怨竟會輸掉給「雜魚」的歐陽林,這一敗讓他們全體蒙羞了。





「看我們待會怎麼捏碎你們兩條雜魚!」

「有甚麼話留待擂台上用拳頭說。」天佑笑著說,然後便上擂台去了。

「小龍,待你先用「元氣」完全恢復過後,才開始比試吧。」天佑道。

小龍當然恭敬不如從命,要是帶著這身傷,加上跟天佑哥打一場再增添傷勢,恐怕他在這次測試也就沒希望了。

「唉,有點後悔剛才不拉下面子叫天佑哥手下留情。」他心情鬱悶地連續三個回合使用了「元氣」,終於把傷勢復原。





「哎,我忘了天佑哥也同樣用元氣把攻擊力加乘了啊!我這次死定了!」他頓時流了一身冷汗,天佑哥不會是故意耍他的吧?

跟攻擊力八倍加乘的天佑哥硬拼?汪小龍滿腦子只想著自己變成肉醬黏在牆上的樣子。

「行了吧?那我們要開始比試了!」天佑道。

「慢,慢著!」

天佑乾乾脆脆地揮出一記「打」,被自己嚇怕了的汪小龍只得全力地「擋」。不股不能抵抗的強勁衝力把汪小龍直往後推,讓他毫髮無傷地掉落擂台。





雖然多少猜到結果該會是這樣,但汪小龍仍為剛才的有驚無險,嚇出了一身冷汗。

「天佑哥⋯⋯」

「你進步了很多,小龍。我都差不多要使盡全力了。」天佑笑笑道。

汪小龍非常感謝天佑的點到即止,心想天佑哥那手勁度真是用得巧妙,竟然剛剛足夠讓他輸掉,而又不會傷害到他。

他若有所思,也試圖跟著天佑的步伐,研究起準確調動元氣比例的技巧。

「哼,無恥之徒,」接下來的挑戰者馬上搶上擂台,「你們這班弱者就是靠互相故意輸給同伴,來假造連勝紀錄的嗎?」

「我們沒有假造連勝紀綠,」天佑道,「汪小龍剛才不是打敗了你的同伴,才連勝第四場的嗎?」

「那弱者不是我們的同伴!他跟你們一樣是雜魚,沒資格參與這次測試!」他怒道,「我要一拳打碎你這條雜魚!」





⋯⋯

「你沒事吧?」天佑在擂台邊緣蹲下來朝下望,盯著那位呆呆地坐著的挑戰者。

「⋯⋯我、我敗了嗎?」

他向著同伴們看去,得到的已是無比鄙視,排擠的眼神。他已經永遠不再屬於那個團體了。

不過,連續兩名夥伴被他們眼中的「雜魚」打敗,也令他們這夥自視甚高的人,開始懷疑這條「雜魚」的真正實力。

「侯老大,這傢伙真有那麼強?」

「聽說奇普之前也敗了給他,他現在都躲起來沒臉見我們啦。」





「奇普是我們當中最弱的一個,可以不提。歐陽林和楊彬實力相近,也不過是因為輕敵而僅敗於他而已。」那幫人中的老大侯傲藍道,「似乎經過了第四測試之後,這個叫天佑的也因此變強了一點,不過廢物始終是廢物,給他一點教訓吧。」

「好的。」

十分鐘後,當候傲藍看著三個實力各有強弱的手下,竟逐一以同樣的方式敗陣時,他的腦筋有點轉不過來了。

「他們幹嘛的?看到前面的輸得那麼難看,還在輕敵嗎?」

敗陣的人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是十分羞愧,似乎很難接受被人輕易擊倒的事實。但要說敗因是輕敵嗎?他們也說不上來。

他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無論自己打出的是怎麼樣的一拳,結果都是一樣的。就好像勝負早已被註定了般。

這讓他們感到了無力。到底那個天佑有多強?他們都說不上來。

候傲藍對天佑的好奇心已到了極限,現在輪到他自己親身上陣了。





「難道我們真的小看你了嗎?」他難以理解地盯著天佑道,「既然你有實力,幹嘛之前的測試都排名那麼後?」

「那只是因為大家都很強。」天佑不冷不熱地道。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在之前幾次測試裏,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好,那我候傲藍向你討教了。」

⋯⋯

天佑蹲在擂台邊緣,低下頭來對已敗了的候傲藍道:「要是說指教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們穿合身一點的衣服。這種像小孩子穿了爸爸衣服般的風格,實在太別扭了一點。」

「竟然連「深藏不露」這招都不知道,孺子不可教也。」彼拉鄙視地道,「像他們這種傢伙最令人討厭,自己不是那麼強,卻到處管人閒事,還說甚麼要代替官方清理弱者。殊不知道在他們眼裏的那班弱者當中,臥虎藏龍多的是呢。」

這一戰可是徹底挫敗了候傲藍的銳氣。他對自己身為異能潛力者有相當強的優越意識,總是以天才自居,而極之瞧不起那些他眼中所謂的「庸材」,並認為自己有義務去把庸材踢出入學試,覺得這是很有型的一件事。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有多膚淺了,原來他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一條雜魚。

但是他認輸了嗎?他不會。他不忿。他很後悔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去管別人的閒事,而忽略了自己的修煉。

他的內心燃起了一把火,從未試過有那麼想要變得更強。他希望有朝一日,會從天佑手上奪回自己失去了的尊嚴。

打敗了候傲藍後,天佑在這擂台上已總計衛冕了五次。

「那幫穿街頭服的傢伙們,應該比之前的對手們要強一點吧?天佑同學?」

「嗯,單說那個候傲藍,就比之前兩個擂台那二十個對手加起來還要強。」天佑道,「他的同伴們也很不錯,當然小龍也比想像中強。」

「你好像有點累了,還可以嗎?」

「本命元氣量應該消耗了四份之一左右吧。」他說,「應該還足夠應付的。」

候傲藍一夥人的實力,已遠遠超過了第五測試考生的平均實力。再加上跟他們實力相若的汪小龍,天佑要連戰六個這個水平的對手,其艱辛程度,在這次測試到目前為止,是還未曾有考生經歷過的。

「咦?下一個對手呢?」

天佑沒看到擂台下方有挑戰者在排隊。好像自從候傲藍等五人之後,就再沒挑戰者抽籤抽到這個擂台了。

等了約兩分鐘後,他們才發現有考生正朝著三號擂台走來。

「終於有挑戰者了。咦?」彼拉擦了擦眼睛,彷彿有點不相信眼前所見,「不是吧?竟然是他?」

天佑睜大了眼睛,雙拳漸漸激動地緊握起來。

「⋯⋯黎強。」

來人果然是黎強。他個子不算高,一頭黑色短髮,皮膚曬得黑黑的,外表感覺很成熟,卻並不起眼,就像個尋常上班族似的。

但那雙沉穩而有神的眼睛,煥發出一種非凡的氣質,誰都不會認為他是個庸者。

那是對自我要求極高,也充滿自信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他躍上了擂台。

兩人一直對視著,戰意不斷提升,漸漸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

不少考生已把注意力轉向第三擂台上,頓時第三擂台附近聚集了不少的人。

「天佑哥要和那個黎強對戰了!快過來看!」

「很緊張!不知道天佑哥能否過得了這一關⋯⋯」

「那是當然的!天佑哥到現在還是無敵啊!」

「這黎強也是從未輸過啊⋯⋯真是世紀大戰。」

就是連天佑的鐵杆粉絲們,也為這場比試而忐忑不安。而恐怕超過九成的觀眾,心裏也認為勝出的人必然是黎強。

只是為何這看來實力懸殊的一戰,還會吸引到如此之多的圍觀者?很多人都說不出來。或者他們嗅到了一些爆冷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