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同學的邀約,蕾安當然是樂意赴會的。她想了一會道,「那不如到校外去吧?有幾個地方我還蠻常去的。」
  
「校外?」天佑同學還沒有這個意識呢。
  
「其實煉界,也是一個很廣闊的完整世界,除了學院之外,這裏還發展出各種大大小小的城鎮,也有煉界的原居民呢。不過他們都是以依附學院的方式存在和運作著而已。」
  
以學園為主導的世界模式?天佑心想,還真是個新鮮的概念呢。
  
「來!走吧!」蕾安主動地牽著天佑的手,帶著他走了。
  




在天草堂總部這座龐大木造建築的屋頂上,悄悄站著兩個曼妙的身影。連志玲和詠琪都在看著剛才的一幕。詠琪道:「那件事情⋯⋯要開始了?」
  
連志玲點了點頭:「通知各部門,在今天晚上,要是確認潛入者是天佑,便依著他的前進速度,把保安系統逐個關上,引導他去那個地方。」
  
「堂主這次的安排,真是史無前例。」詠琪嘆了口氣,「到底是誰有能力委託堂主,請她動用天草堂全部的力量去做這種事呢?」
  
連志玲也只是搖頭:「我只知道,藏在總部地底的「那個盒子」,是非常非常珍貴而重要的,我們必需要確保這個盒子,能夠落到天佑的手上。只要他把那個盒子認主,就安全了。」
  
「到底天佑同學有甚麼背景?」詠琪道,「我本來也只是知道,他是個潛力和悟性都極高的考生而已。」
  




連志玲不置可否:「該知道的事情,我們最終都會知道的⋯⋯只是,我倒是有點好奇,為甚麼要動用到蕾安?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詠琪看著輕輕皺眉的連志玲,心想,這位副堂主大人,不會是吃醋了吧?
  
身為帝京學園的學生,還是可以自由出入校園內外的。整個帝京都建築在山上,在山腳之下,有無數的市鎮村落,而蕾安帶著天佑去的,就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市鎮。
  
蕾安挽著天佑的手臂,兩人慢慢地在鎮上逛著。這小鎮主要由一條「夜市街」作為核心漸漸發展而成,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夜市最熱鬧之時,街上盡是叫賣的攤販和人流,街的兩旁也開滿了各式特色店舖,都是以食肆為主。
  
「這山腳小鎮的主要生意來源,就是帝京裏的人,不過現在漸漸發展起來,也吸引了不少其他外來客人,所以也越來越熱鬧了。」蕾安教天佑仔細看看人們的臉和行走的姿態等,「目前這夜市裏,約有半數客人是從帝京下來的,餘下的便是原居民了,而開店做生意的,更有超過七成是原居民,餘下的便是從帝京出來,卻沒有返回現實世界的移居者。」
  




「移居者?」天佑心想,原來還會有待在煉界不走,甚至放棄現實世界的人啊。
  
「這些人為數不少呢,正是因為他們,在無數世代的傳續之後,才漸漸演變成如今的「純煉界人」,就是我們所說的原居民。只要稍為細心觀察,還是很容易可以分辨得到,誰是從現實世界過來的,誰是原居民。最難辨別的就是那些移居者了。」
  
蕾安把天佑帶到了一家情調極佳的酒館,兩人就在一靠近街景的桌子坐下來,喝著有如人間美味的果實酒。
  
「嘻⋯⋯我最喜歡煉界的一點就是,在這裏,現實世界的一些法律條文一概並不適用,例如說,這兒沒有規管喝酒的合法年齡,因為這裏基本上沒有醉酒的問題。」蕾安打開一個放置在桌子上的小鐵盒,裏面放著些類似方糖的東西:「這是特效解酒藥,是帝京化學部的產物,完全沒有副作用,完全不會有宿醉感。要是這藥能夠在現實世界通行,恐怕也會顛覆那邊的喝酒文化⋯⋯」
  
兩人乾杯,見蕾安仰首一飲而盡,天佑自然奉陪。
  
蕾安的酒量實在不怎麼了,乾了這一杯後,己是俏臉緋紅。人喝醉了後,就比較容易說出心裏話。她幽幽地道:「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天才,不管在煉界還是現實世界,都能夠大放異彩⋯⋯我和連志玲是同屆的同學,可她現在已是貴為天草堂的常務副堂主了,而我呢?則還是個普通成員,位階還是停留在「中級天草武者」⋯⋯」
  
天佑安慰她道:「修煉這種事情,急不來的,你就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了。」
  
「不由得我沒有壓力啊,因為我就只剩下這最後一年的機會了。」蕾安道,「在分校修習的學員,要是未能在六年內成功進入本部,便將會被淘汰性地強制休學!除了所學的煉能力全部注銷外,也會清洗掉這六年來有關帝京和煉界的所有記憶,而作為補償,被淘汰的學員們在現實世界會得到一些優勢,例如是記憶力會比常人好啦,運動神經會較佳,或是直覺會比較敏銳之類⋯⋯但他們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我沒聽說過原來會有這樣的事。」天佑道。
  
「那是因為天佑同學是天之驕子,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蕾安道,「由於有了這條煉界規則,所以在現實世界,擁有異能的人並不多,而且絕大多數都在二十二歲以下,因為一般的煉界入學年齡是十六歲。」
  
「那麼⋯⋯那些能夠成功進入本部的強者呢?」
  
「他們不會輕易在現實世界施展煉能力,再說,去到他們那個層次,恐怕都把心思放在更高層次的煉界冒險上去了。」
  
天佑點了點頭。就像他老爸老媽,也很少動用煉能力影響他們在現實世界的生活。
  
「其實,每一屆的新生當中,於六年後被強制淘汰掉的,最少都有七、八成,而每一年被面臨淘汰的一批人裏,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變回普通人的命運⋯⋯」蕾安道:「接受不了的人當中,有些也會選擇另一些方法,去延續作為煉能力者的人生⋯⋯」
  
「⋯⋯成為移民?」天佑問道。
  




蕾安點頭。「如此一來,就是徹底放棄回去現實世界的機會了。但是以移民的身份留在煉界,雖然地位比起學院學員時大不如前,但畢竟要比原居民有著很大的優勢,要活得輕鬆自在也還是不難的。」她又再乾了一杯,「我已經打算好了,要是今年還是無法進入本部,我就決定成為煉界移民,在這個小鎮開一家小酒館,永遠生活下去。」
  
天佑能夠感受到蕾安這番話中的悲傷。有機會成為煉能力者的,都不會是甚麼庸才,所謂的庸才和天才,其實是比較比出來的。每一個煉能力者對自身能力都有相當自信,對提升實力也是有一定的野心,但眼看著自己的成長遠遠及不上那些更有才華的人,野心漸漸被磨滅,最終只能選擇過平庸的生活⋯⋯不是每一個有野心的人,都能夠接受這種心理上的轉變。
  
「陪我多喝一些⋯⋯我想嘗試一下喝醉的滋味⋯⋯我才不會吃那些解酒藥呢。」這個晚上,蕾安其實喝得不多,但已經喝得有六、七分酒意。
  
結帳離去時,蕾安連走直線都有困難了。
  
天佑不得不搭著她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去,你的宿舍號碼是?」
  
蕾安搖著頭:「⋯⋯其實我在這個小鎮上,已經租了一個房子,你送我回那兒去⋯⋯」說罷她遞給天佑一張小紙片,紙片上寫著一個地址,就在這條街上的另一端。
  
天佑扶著蕾安,回到她的家裏。房子不大,一個人住是足夠了,裏面沒甚麼裝潢,可是生活必需品都已齊備,而且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女兒家的東西,看來蕾安早就把這兒當作她自己真正的家了。
  
天佑把蕾安扶到床上躺著。她突然扎起身來,一雙玉臂勾住了天佑的脖子,把他拉到了自己身上。「今天晚上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