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異能」的根本,就是激發個人小宇宙而產生出近乎無限的能力。但讓小宇宙本身作為一項法寶來使用?這就等於把總統本人當成棍子,拿來砸外星人嘛!根本就不合邏輯!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當時實在走投無路,情急之下才變成這個樣子⋯⋯」

「完全無法理解!這是不可能的,本命紫府是異能者的靈魂,是產生能量的地方,本身是沒有戰鬥力的⋯⋯慢著!我終於明白你有甚麼不尋常之處了!」她驚愕地看著天佑說,「你說你在《上人道》重練了九十八次,對吧?」

「對啊。看著我重練的櫃檯小姐薇拉和蕾安,都可以做證。」

「我剛剛想起來了,根據《上人道》的系統設定,應該是不可能重練的!因為所有准考生的雙腳都被釘死在那段自動台階上,參與測試者就只能有兩個結果:被打敗而失去資格,或是打勝而通過測試。你到底⋯⋯是怎麼重練的?難道你找到了系統的盲點?」





這個重練的過程,真是一言難盡啊。但看見詠琪那近乎抓狂的表情,天佑於是耐下性子,向她解釋他被那倒楣力量折磨的過程。詠琪好像在聽著外星人語言似的,完全不能理解天佑所說的話。

「你所說的甚麼怪風,天雷,陷阱之類,全都是系統設定裏所沒有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就在天佑擔心詠琪會承受不住刺激時,她卻突然想通了般,拍了拍手!

「但是⋯⋯完全無法以常識理解⋯⋯那不代表這考生是個⋯⋯真正的逆天者?可是⋯⋯他的偏差值才只有0.1啊⋯⋯」

「唉⋯⋯連官方人員都無法解釋我的倒楣啊⋯⋯」

「當然了,嘿嘿嘿⋯⋯希斯之淚這種秘藥,是她這種年紀的丫頭會知道的嗎?」





「你說甚麼?」天佑和詠琪同時懷疑地看著彼拉。

「沒有!我沒有說甚麼!」

「唉⋯⋯真不知道你是倒楣還是幸運呢。」她說,「正因為那個不可解釋的力量,你才可以成為唯一一位,在上人道測試享有重練優勢的考生啊。」

竟然用「享有」來形容自己的重練經歷,天佑同學當下真是無言以對了。

這時候,天佑的腕錶突然響起了訊號!





「第三次測試的說明會即將開始,請各位考生前來盤地中央的「撲克牌」集合。」系統訊息提示道。

天佑於是很有禮貌地跟詠琪道別,便要離去趕上說明會了。詠琪畢竟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官僚,雖然被這個准考生所做出的種種奇事所嚇倒,還是很快就恢復過來。因為她同時肩負著帝京官方人員之外的「另一個使命」,愛惜人才早已成為了她的本能。雖然眼前這個准考生,似乎不需要任何幫助,必能輕易考進帝京,但她還是想要在可能的範圍內,稍為幫助他一把。

「慢著!天佑准考生!」

「甚麼事?詠琪小姐?」

「咳嗯,我雖然無法想像,你怎麼使用元氣珠來進行戰鬥,但你不覺得這個戰術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嗎?只要一次失手的話,換來的後果就是死亡啊。再說往後的測試,難度會以倍數上升,你真有信心憑著這種賭命的戰法,撐到最後嗎?」

「那⋯⋯詠琪小姐,我可不可以向你再申請一把劍?」

「你就那麼喜歡我們配給的斷劍嗎?」

「當然不是。」





「難、難道詠琪小姐打算送天佑同學一把真正的好劍?」彼拉頓時口水直流。

「怎麼會?這樣做不是作弊嗎?」詠琪嘆了口氣,「天佑同學,在上人道測試開始前的那個解說,你應該還記得吧?告訴我,異能者是甚麼?」

「能夠做到普通人所不能夠做到的事?」

「憑甚麼?」

「⋯⋯憑本命元氣的運用?」

「對了。」詠琪摘下腳邊的一根鼠尾草,「只要把本命元氣運用純熟的話,以一根小草也能夠摧毀最堅硬的岩石。」

詠琪像舞劍般揮動著那根約二十公分長的鼠尾草,空氣中漸漸出現了嗖嗖的破風聲,彷彿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柄軟薄的鋼劍。





接著她嬌吒一聲,鼠尾草尖端頓時現出了逾丈長的青色劍氣,並隱隱然散發出陣陣草香。她斜眼盯著三十公尺外,一塊半米長寬的石頭,身影一閃一回,手中的鼠尾草已回復正常般軟垂下來。

幾秒鐘之後,「裂」的一聲,那塊石頭被四十五度角地切開兩半,上面那一半沿著切面滑到地上,發出了一記沉響。

「鼠尾草不算是武器了吧?你只是用自己的實力,改變了草的形態而已,所以不算是作弊啦。」詠琪說,「異能入門者的第三個覺悟,就是「改變事物形態的能力」。」

「這⋯⋯這是怎麼辦到的?」

「將自身的本命元氣包裹著物件,隔絕外界一切物理、化學和生物定律的限制,強迫物件服從你所重新設定的規則:這是一切異能應用的基礎。」詠琪說,「以剛才作為例子,我是把一根鼠尾草,重新設定成一把鋼劍了。「重新設定」的能力,是沒有任何限制和界線的,一切都視乎你的想像力,和本命元氣的修為。」

天佑也試著折了一根鼠尾草,握在手中,然後以意志力引導著,把本命元氣給灌注進去,就像之前他把本命元氣灌進破劍中一樣。

但這麼一試,他才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任務。帝京官方配給的那把入門者專用劍,屬性實在設定得太妙了,那是幾乎連精神稍為強韌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異能玩具。而要是把注入元氣的對象,換成是一般物質的話,難度便相當大了。

這講求的是對本命元氣的形態控制,對初學者來說,就有如要利用意志力控制滴出體外的血液,讓它們隨意在傷口附近流動那麼困難。





首次的元氣灌注練習,是相當消耗精神力的。花了約兩分鐘時間,天佑感覺到他終於衝破了障礙,手中的鼠尾草頓時漫出一層淡薄的白光。

詠琪手按著胸口,像是要制止自己過於急促的心跳似的。「⋯⋯好、好。你已懂得以本命元氣支配外物的技巧。現在,試著改變這根鼠尾草的形態吧。」

根據詠琪剛才向自己分享的經驗,天佑試著把手中的鼠尾草,想像成一把鋒利的寶劍。他在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詠琪剛才使出的那一手,心裏渴望著想要跟她一樣,擁有以一根小草斬開岩石的能力。

但天佑試了好幾次,除了覆著小草那層白光變得越來越厚,光芒越來越強之外,那小草仍舊軟軟低垂著,完全沒有殺傷力。

詠琪只是靜靜地等待著,讓天佑自己摸索,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其實即使天佑最終無法領悟「質變」的境界,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因為這根本不是准考生可以達到的程度。

詠琪所以如此大膽地,讓天佑浪費精力去試圖作如此高階的突破,都是因為剛才看到他那顆巨大得可怕本命元氣珠。

按這個體積和光度推測,這個准考生的本命元氣水平,應該比一般考生強大八十至一百倍。奇蹟突破的可能性應該還是有的,詠琪心裏頓時產生了對奇蹟的渴望。





這是她身為一個女人,追求浪漫的特殊方式。

「呼⋯⋯再來!第七次!⋯⋯咦?⋯⋯啊!我明白了!原來是要把本命元氣滲透進鼠尾草的每一個細胞,甚至每一顆原子裏去嗎?我終於明白「支配」的意思了,原來並不是用本命元氣包裹著外層那麼簡單的!」

天佑引導著本命元氣,滲透進鼠尾草的組織內部。剎那之間,在天佑同學的腦海之中,突然閃出無數小草的內部影像,包括它的外皮,輸送管道,細胞,細胞核,遺傳基因,甚至細微到份子原子的狀態。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已完全融入進這小草之中,這小草已成為了他存在的一部份。這就是「支配」嗎?

外圍厚厚地包裹著鼠尾草的本命元氣,漸漸滲進草身,最後白光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小草散發著一種無形的生命力,感覺就像是某種生命力超強的活體似的。

「天啊,領悟得太快了⋯⋯」

詠琪雙眼突然精光四射,舉起手中的鼠尾草劍,水平地朝著天佑的心臟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