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雄被天佑一個巴掌,抽得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身為執教成績優異的男子排隊隊教練,向來都是學生們眼中的無上權威,加上他本人一副鬼神勿近的模樣,即使連普通學生遇到他都會繞路走的。
  
他根本沒有想像過,會有學生敢對他不敬,更不用說直接抽他嘴巴!
  
文展鵬等人更是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天佑真的連老師都敢抽!
  
「你⋯⋯敢打我?」史文雄摸著他那發腫的臉。
  




天佑冷笑道:「是其是非其非,你作為男子排球隊教練,對球隊的貢獻,我尊重!可是你剛才吐出的那一派胡言,是人的就有資格抽你!」
  
史文雄臉色陰沉:「你完了。這兒有這麼多人親眼看到你動手打老師,我且放長雙眼看著,待會你怎麼跪在地上求我原諒你!你是哪一班的?我現在就去找你的班導師!」
  
天佑倒是一笑:「班導師沒有把我踢出校的權力,不如直接找校長吧!」
  
這時候,一直躲在某處偷窺著的彼拉,嘆了口氣,心道你這小子就是要給我找麻煩啊!他稍為整理一下儀容,便裝作偶爾路過似的走過來,臉上看來好像不苟言笑,但其實卻隱現一抹惡作劇似的笑容。
  
因為他清楚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誰是誰非,誰沒事找抽的。
  




看到校長大人正好過來,史文雄隨即露出了一副心涼的臉色。他身後的文展鵬等人,則更是幸災樂禍了。
  
「很熱鬧呢,這兒有甚麼好事發生了嗎?」校長裝模作樣地道,「史教練,男子排球隊的練習進度怎麼了?」
  
史文雄道:「進度不錯,只是剛巧遇上了一點小阻礙。」他身為老師,不便跟天佑這普通學生一般見識,便看了一眼身為隊長的文展鵬。
  
文展鵬會意,便一臉義憤填膺地跟校長投訴。他指著天佑道:「校長先生!我們剛才正在專注地進行練習,但此人卻突然闖進來,偷襲打傷了我的隊友黃萊,史教練過來維持秩序時,也被這人抽了巴掌!」
  
這番說話,明顯是濃縮了和美化了的版本,引來阿蘭銘兒等一夥女生們的憤概。阿蘭一怒而起,指著文展鵬道:「校長!這事情的起因,是男子排球隊把球打進了我們的部室,砸壞了我們很多盤栽和手工藝品!我們下來找他們理論,他們不承認責任之餘,還用球打向銘兒同學!天佑同學只是為我們出頭!我、我⋯⋯」
  




話還沒有說完,本來已是臉色蒼白的阿蘭,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阿蘭!」天佑不顧一切撲上前來,在阿蘭倒地前抱住了她。「阿蘭!你怎麼了?」
  
阿蘭半睜開眼睛,矇矇矓矓地看到了天佑,對他笑笑道:「沒事⋯⋯只是有點累。」
  
「我馬上送你去保健室!」天佑輕鬆地抱起了身型不小的阿蘭,邁著大步伐飛奔到保健室去了。連文展鵬等人都驚訝天佑此時展示出來的體力,史文雄更是雙眼有點放光。
  
天佑緊張的神情,被銘兒全看在眼裏,最初她的神情有點落寞,但想通了之後,便露出了八分寬慰,兩分苦澀的笑容。
  
保健室的當值老師,是個戴眼鏡的成熟美婦人。她稍為看了看阿蘭的情況後,便道:「我需要做些檢查,麻煩你們到外面等一下。」
  
說罷保健室老師便把屏風拉上。不久之後,天佑從屏風底部看到,一根布條垂落到了地上。他猜道:難道是纏胸布縛太緊了?
  
幾分鐘後,保健室老師從屏風出來了,看到天佑仍是一臉緊張的樣子,心道:真是人小鬼大⋯⋯她問道:「天佑同學,阿蘭同學是你的女朋友麼?」




  
天佑心想,我從來沒有來過保健室,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老師,阿蘭同學她沒事吧?」
  
那老師笑著搖頭:「不過是營養不良,大概她今天還甚麼都沒有吃吧。」
  
天佑有點驚訝:「不會吧?她是精英運動員!怎麼可以一整天都不吃東西?」
  
老師叉著腰道:「那就要怪你了!怎麼不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小女朋友?你是不是嫌人家太胖了,讓人家拼了命地要減肥瘦身?」
  
「我對阿蘭同學的身材,完全沒有任何不滿之處。」天佑誠實地搖著頭。
  
這話的味道多少有點曖昧,聽得保健室老師俏臉一熱,正想訓他兩句,她卻看到天佑完全沒有任何輕佻的表情,便心想自己是多心了。
  
「總之,你以後要好好看著她,不要讓她再這樣子節食下去了。」
  




天佑點頭離開保健室,然後便輪到校長進去循例關心問候一下,銘兒和女生們也全都進跟著湧進去了。史文雄等人則呆呆地在保健室門外罰站,等待校長有空處理他們的事呢。
  
問候了十幾分鐘,所有人便齊集到校長室說理去了。
  
天佑在這期間自然沒好臉色給彼拉看,心想有沒有這麼巧,偏要輪到需要勞動他時,他才施施然「路過」?這傢伙明顯是已躲著看了全程的八卦,到最後才出現的。
  
彼拉心裏也有點冤,他想:我就是要給你機會,好在女生們面前顯威風,這才遲遲不露面啊!不然到時候你又埋怨我多管閒事了。
  
彼拉很有耐性地聽了每一方面的說辭。
  
「我們按著時序,把事件逐件處理好吧。首先,是手工藝及園藝部室的受襲事件。」說著彼拉把幾張剛從印表機列印出來照片,攤開在桌面上,「其實我剛才已經稍為看過了部室的受襲情況,史教練,你和你的隊員們看看,你們那一顆打失了的球,對我們兩個學部帶來了多麼嚴重的損失?」
  
在校長的逼迫下,史文雄終於肯認真關注這件事。他看著照片,眉頭漸漸緊皺起來,這一球造成的破壞,確實超過他的想像。
  
文展鵬等人也是看了照片,才意識到那無心之失的一球,原來幾乎把人家部室變成了小半個廢墟⋯⋯他們不少人都以為,不過是砸破幾個花瓶之類的弓事呢。




  
史文雄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球員們,文展鵬等人被他盯得全都低下頭來,話都不敢說半句。
  
「那一球是不是你們打進去的?」見沒人肯承認,史文雄狠狠拍了桌子,「說!」他爆發了之後,才想起那是校長大人的桌子,校長大人在瞪他呢,便又連忙跟校長點了點頭:「對不起,我失禮了,校長先生。」
  
黃萊這才弱弱地舉起手來:「是⋯⋯是我打的⋯⋯」
  
史文雄臉色陰沉起來了:「你們剛才在對我撒謊?」那班高大男生們被嚇得全都縮著肩膀。史文雄頓了一下,心裏想,他們撒謊⋯⋯是因為他們知道,他一定會替他們出頭⋯⋯他已經被這班小混蛋看透了。
  
史文雄嘆了口氣,在校長面前,他沒有裝逼或硬撐的餘地:「那校長先生認為,此事應該怎麼處理?」
  
校長道:「根據剛才園藝部銘兒同學的要求,男排隊應該負責把部室清理好,儘量回復到本來的樣子。」
  
史文雄道:「不行。男子排球隊還有一個星期便要比賽了,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是練習。可以讓他們道歉,但是打掃這種事情,讓清潔工人去做就好了。」
  




校長狠狠地拍了桌子:「這兒是學校!學校的最主要任務,就是要把學生們儘量教導得人模人樣!做錯了事情,便知道要由自己負上責任!這清潔整埋的任務,一定要由男子排球隊員親手去幹!」他直接指住了史文雄的鼻子。「這事兒關乎球員的紀律問題,所以責任還是要落在你的頭上!要是男子排球隊的成績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我就扣光你的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