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部長大人會不會去得久了一點?」

「她去了多久?」偵察部隊第二隊隊長——松枝紫問道。

「已經快二十分鐘了。」

「支部長大人竟然二十分鐘也未收拾完一隻魔獸?快把位置告訴我,馬上就調查『術室』的狀況。」

「支部長大人應該沒事吧……」詩織旁邊的前輩和紫都謊張起來,舞二十分鐘都未解決一隻魔獸簡直是前所未聞,是僅次於魔人出現的緊急事件,支部內都一團糟了。





「按照剛才聯絡時的位置,她應該在『曉都百貨』附近……找到了!以『曉都百貨』為中心直徑一公里處!」

「『曉都百貨』?那不就是剛才那兩魔人進入的百貨嗎?你先繼續觀察『術室』,我再追蹤一次魔人的行蹤。」紫下達完指示,就立即聚精會神地投入搜索工作,不容一絲鬆懈,他們究竟在哪裏?紫不斷切換水晶球的畫面,又追蹤魔人的魔力,為什麼就是找不到他們……看來不會有錯了︰「那兩個魔人很可能進入了『術室』裏!術室現在的狀況如何?」

「隊長,『術室』裏魔力的量異常地高!」

「可惡!又無法知道裏面的狀況!」紫激動之下,用力鎚打到水晶球旁的牆上,響起「咚」的一聲︰「有沒有待機中的戰鬥隊員?」

「那個……隊長。」詩織結結巴巴地說着,舉起手來︰「其實支部長大人有戴通訊耳機的……」





「為什麼不早點說!」

「隊長又沒有問……」

「所以說新米真是的……」紫連忙連接到舞的通訊耳機問︰「支部長大人,現在從容嗎?」

「頗從容的。現在設置了一個舞台,打算觀察魔人們的反應。」舞坐在「曉都百貨」附近的大廈上,一邊回應,一邊持續觀察着當哉和艾美。

「即是說兩個魔人和那隻魔獸都在『術室』內?」





「嗯,不過我不要緊的,我只是離遠觀察而已。」

「真是的,又不先告訴我們,這邊可是見支部長大人一直都不回來,擔心得手足無措啊。」

「真不好意思,不過請不要派人進來,否則我的計劃就會穿……他們也好像有行動了,再見。」

「等……」紫還未說完,舞就切斷聯絡了。她這是什麼意思?又不讓其他成員進入,是不想讓他人知道她正在做的事情嗎?知道了的話會很糟糕嗎?鈴木透也說過支部長大人可能「愛上了魔人」或「被操縱了」,難道他們真的在術室裏……

「隊長,妳臉色不太好。」詩織問道。

「支部長大人說不要派人去,否則她的計劃就會穿幫,而兩個魔人也在那個『術室』裏,妳會相信她嗎?」

「當然!難道隊長也覺得支部長大人包庇魔人,背叛我們嗎?」

「會相信現在的風見舞的人恐怕就只有妳而已!新米!」





「隊長,現在的風見舞根本信不過!」

「那麼……」紫又把震抖着的手伸到耳邊,在這種氣氛下,無論詩織怎樣想,她這個動作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就是破壞支部長大人的計畫!必須阻止她才行!


※※※※



「艾美,別接近那個變色龍一樣的人,那傢伙不是吉祥物,是魔獸!」當哉立刻把書包甩到一旁 ,撐起疲累的身體,擋在艾美身前,又看看四周的人,全都很歡樂地享用着機動遊戲,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艾美沒有說出牠的存在,相信自己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愉快地享受這段時間吧。可是怎樣叫其他人疏散?告訴他們「這裏有隻隱形的怪物,不逃走的話就會被吃掉!」嗎?大概只會把自己當作神經病,然後被警備挾持離開而已。那麼在這裏打倒牠?在既看不到,亦不知道牠的位置,而且不便展示出「黑手」的情況下?別開玩笑了,這樣只會變成肉靶!

「當哉,怎麼了?你的臉色很差喔……」艾美還未說完就整個人怔住了,在當哉右肩上濺出來的紅色液體是什麼?血?為什麼?一望過去,他肩膀上的一個細小的缺口,就像被切了一小口的肉一樣。





「變色龍是不是在迴旋木馬前六步的位置?」

「嗯……當哉,你的肩膀……」

「不必在意。」當哉看一看地面,再看一看迴轉木馬的位置,距離牠大概是十五步吧。真要感謝牠剛才吸走的一口肉呢,否則就連位置都找不到了。即使無法使用魔力,也該能抓得到牠的︰「真是的,這是妳的工作啊!風見同學!」

「既然吃了我一口肉,還你一拳也是正當防衛吧!」當哉大步踏出,向迴轉木馬直衝過去,最後四步!三!二!一!他緊緊踏實地面,往眼前狠狠地打過去……︰「揮空了?」

當哉的拳頭裏沒有一絲擊中物體的手感,難道距離計算錯了?還是牠移動了?問艾美的話就一定會知道︰「艾美!變色龍在哪……」

不必待艾美回答,當哉就知道牠的位置了。牠就在自己的右邊!牠又咬了一口手臂上的肉!而且那種感覺是直接用牙齒咬的!當哉連忙用左手打向牠的臉頰,手感滑溜溜的,噁心之極!

「那個長得變色龍的人……正在做什麼?牠剛剛扯出來的……是當哉的肉?」艾美看着魔獸的行為,整個人都呆住了,牠正在吃當哉嗎?





「可惡!」當哉再次打向同一位置時,手感又變回揮空了︰「牠又到哪裏去了?艾美?還是其他人?」

當哉的問題馬上就得到回答,腹部立刻傳來了一陣灼熱,回過神來就雙腳離地,浮在半空中了。加上像吊頸一樣的感覺,和臉上滑溜溜的感覺,想必牠現在提着自己的領背,站在自己的正前方。那麼就先踢牠一腳……雙腳碰不到地面,使不上力!

「嗚……」當哉腹中又傳來一陣灼熱,一下子凹進去了,還要連續數發,那隻魔獸簡直是因被打了一拳而惱羞成怒!

忽然當哉的身體向前一晃,眼前的景色瞬息遠去,全身的重量都聚在後腦上,下一瞬間就撞在硬物上了。

「今次又被痛快地擲開了呢……」當哉回頭一望,後方就是門旁的自動販賣機了,難怪硬得很︰「必須確定牠的位置才行……」

噠噠噠噠……

「艾美?」

「不要欺負當哉!」艾美背向當哉張開身體,往什麼也沒有的前方大喊起來。當哉不必多想就知道,魔獸一定就在正前方!






※※※※



「隊長!」詩織急忙拉開紫的手腕,使她無法與他人聯絡,同時詩織也發現,這個動作已經使自己成為眾矢之的,亦是嚴重以下犯上,簡單了事是不可能的了。

「放手。」

「我……我是不會讓你們破壞支部長大人的計畫的!」詩織又再發力,緊緊捏着紫,只要能幫忙到支部長大人,之後受一點苦又怎樣?她臉上不留一點猶豫,又把紫捏得更緊︰「我已有事後受罰的心理準備了!」


※※※※



「我雖然不懂戰鬥,但能夠成為當哉的盾牌。」這一次是艾美第二次說了,她這樣擋在自己身前,是真的打算履行那時候說過的話嗎?但那隻魔獸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當哉屏氣斂息,看着艾美背影,就不禁為她捏一把汗了。

「當哉可不是你的食物!」

對了!那隻魔獸能隱形,也不代表牠碰到的東西也能隱形吧!當哉立刻掏出錢包,轉過身來,把硬幣一個一個地往自動販賣機投進去,按下一支又一支的可樂,準備接下來的反擊。

「變色龍先生,請你回家吧!」

「艾美,就讓我來吧。」當哉拿起剛剛購買的可樂踏上前,艾美卻張開手臂,擋着自己的身前了︰「今回就讓我保護你一次,好嗎?」


※※※※



「這個臭魔人突然要買幾支可樂,知不知道這邊會很累的?我可是要馬上用魔力造幾支像樣的東西啊!」舞急忙製造了幾支外表像可樂般的黑褐色水,但裏面依然是沒有味道也沒有碳酸的!

「你千萬不要喝啊!」舞為了不讓他們發現自己在「術室」,又急忙轉動自己的腦袋,反覆思考碳酸水的製作原理,記得要在壓力下將二氧化碳氣體溶入水中……時間這麼趕急……總而言之有汽泡和含酸性就可以了吧!

咦?好像失敗了……


※※※※



「艾美,那魔獸是不會聽妳話的!告訴我牠的位置!」

「可是……」艾美一把視線從魔獸身上移到當哉身上,牠就走到自己的臂前,對當哉張牙舞爪了!

「危險!」艾美急忙側身撞開當哉,當哉還未弄清楚狀況,她胸圍上就出現四條抓痕,濺出鮮血來了。

「艾美!牠就在妳身前吧!」當哉連忙扭開瓶蓋,把可樂一支一支地灑過去,這樣魔獸的上身就會立時變得濕淋淋的,加上可樂的色素,牠的身體就應該會變得顯而易見的!

「嘶呀呀呀呀呀——」那隻魔獸一被當哉灑上可樂,就忽然發出悲鳴了!可樂的碳酸有這麼強勁嗎?還是入眼了?不但被淋上了可樂的位置,連其他部分都逐漸現形,露出牠原來的樣貌了。牠還真的如艾美所說,真的是長得像變色龍一樣的人,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呢!

可是,為什麼被可樂灑到的位置像被強酸灑到一樣,變成一大片灼傷?


※※※※



「似乎妳還未明白規矩呢……」紫一手把詩織甩開,一個反手就把她摔倒地上了。紫鬆一鬆手腕,居高臨下地俯視下來︰「新米小姐。」

「隊長不也是打算以下犯上嘛……」詩織狼狽地抓住地面,撐起身體來︰「我只是遵循支部長的指示而已。」

「那種眼神……妳那種反抗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紫一對上詩織的眼睛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的眼中連一絲迷惘也沒有,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堅定!

「請相信她……請相信我們的支部長大人……」詩織話未說完,紫又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使她又一次撲倒地上。

「請相信……」詩織一次又一次地請求,亦一次又一次地倒地,爬起來,頑強得像蟑螂一樣!紫看着就冒火︰「不要太過分了!」

「在隊長相信支部長大人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



「媽媽,那個像變色龍一樣的傢伙是誰?」

「不要看他。」

「糟糕!完全忘掉周圍的人了!」當哉一看,四周的人都注目在那隻魔獸身上了!即使原本想乘機打倒牠,現在毆打牠卻會變成自己是壞人,無法主動出手,又要等他傷害人嗎?「可惡!」

「嘶呀呀呀呀呀——」魔獸又發出一聲悲鳴,像發脾氣一樣亂鬧起來,自動販賣機馬上就被抓破,只是較近的設施都馬上被波及進來,無一幸免!

「艾美,小心!」

「嘶呀呀呀呀呀——」魔獸尾巴一擺,就狠狠地鞭打在艾美的腰間,她還未來得及感受痛楚,就撞到旁邊的牆上,即時暈倒了。周圍的人有些尖叫不停,有些害怕得瑟縮角落,沒有一人看見魔獸的行為而能夠保持冷靜的。

糟糕!牠又要鞭向艾美了!當哉急忙撲到艾美身上,背上又被鞭打了一記,可是比起之前被擊中時,今回更多了一陣火灼的感覺,到底是來自什麼?眼看倒不見尾巴上有火呢。不過現在保護艾美才是最重要!當哉挨着魔獸不規則的鞭打,輕輕地抱起昏迷的艾美,連忙往外衝出。直至把艾美安置好,才拭去額上的冷汗,面向魔獸。

現在的話,應該誰都不會在意自己吧。當哉隨便在地上拾起一片設施的碎片,往右臂上畫出一條血痕,作開戰準備︰「就讓我代替遲來的WAMF來對付你。」


※※※※



「維持這個『術室』已經三十分鐘了?真累人呢。要是那支『可樂』沒有穿幫就好了……」舞看看二人的樣子,情況比想像中還要惡劣得多,竟然兩個魔人對付一隻魔獸也如此狼狽,真是前所未聞。而且那隻牠相比起其他魔獸不但力量弱,連速度都慢,剛才收拾的四隻每隻都比牠強多了。那兩傢伙真是越看越像普通人呢。

舞光看魔獸解除隱形前的戰況,相信當哉是真的看不到魔獸的,否則根本不需要灑可樂,之前魔獸的攻勢也該輕易地躲過,對於「他在弄出『黑手』前無法使用魔力」一點也沒有疑問了。

可是真想不到那隻『黑手』是這樣弄出來的呢。也就是說無名指上的戒指是他的力量泉源?舞看着當哉變出黑手的過程,就像特攝片的英雄變身一樣,複雜又麻煩,如果沒有必要的話,真想叫他別做這麼多動作,更何況他一點也不帥。反正是一個好機會,就看看一下魔獸看到黑色魔力的反應吧。順便設計一個狀況來測試他的『人性』也好。


※※※※



當哉盯着胡亂破壞的魔獸,根本沒有可能接近,無論如何受到攻擊都是無可避免的,那麼只要防護住就好了。當哉隨之展開障壁,直衝過去。當哉一接近牠,牠的尾巴就不停鞭打過來,「咚咚」聲地擊向障壁,當哉往前大踏一步,把魔力集中至左拳上,狠狠地給牠一記上勾拳,使牠往上直飛兩米多高,停下牠的動作。

落地後一動也不動,應該昏厥了吧。當哉看牠躺在地上,毫無防備的,倒不好意思攻擊牠,接下來就待專家來做吧。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當哉一解除障壁,後腦和背上就一痛一痛的,究竟發生什麼事?他回頭一看,眼前就有一粒石子直飛額頭,回過神來就流下一條條血絲了︰「雖然由我來說有點奇怪,我姑且算保護了大家……」

「你不也是怪物嘛!」

「人類才沒有那種力量!」

「我可不想被卷入怪物們的互毆裏!」

人類何時變成這樣的?據當哉所認識,人類該不是這麼忘恩負義才對……為什麼現在自己保護了大家,卻成為眾矢之的?他看一看自己的「黑手」,難道又是這玩意害的?再看一看右臂,這邊也被咬得很誇張,整塊肉都被咬走,都快看到骨了。難怪提也提不起呢。

「大家怎麼又一副恐懼的樣子了?」當哉看看四周,他們好像都看着自己旁邊的,自己身旁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當哉一看過去,那隻魔物竟然醒過來了!但牠的樣子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兇惡,不知道牠是否較膽小,牠看着自己的「黑手」就害怕得發抖了,似乎剛才的一拳很奏效呢。

但當哉仔細一看,牠好像不只是害怕這麼簡單,還散發着一股忠誠心,難道魔獸依然有着成王敗寇的思想?牠現在彷彿想把自己當作主人!

一名婦人忽然向當哉擲一粒石子過來,落在他胸口上,魔獸一見到,就立時咆吼起來,把舌頭射出去了。

當哉眨一眨眼,魔獸的舌頭就刺進了婦人的心臟,婦人連悲鳴也發不出來,瞪大眼睛就倒下來了。為什麼牠要這樣做?因為那婦人對自己擲石子嗎?僅因為自己——牠認定的主人受到傷害?別開玩笑了,自己可沒有命令過牠,要牠去除攻擊自己的人啊!「我才不是你的主人……我可不要你這樣的下僕!」

魔獸立時怔住了,因被主人捨棄而震驚嗎?當哉拭去眼角的淚珠,這一次就絕對不能像剛才般天真了。對於那個婦人的死,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就親自給魔獸致命的一擊吧。

「放馬過來。」


※※※※



這明明是自己小時候寂寞時以『術室』為基礎發明的術,初次投入實戰而言還真成功呢。該不該給它命名呢?舞看着當哉的戰鬥,就像看戲劇一樣,每當看到他察覺不到自己在「術室」裏,就不由自主地露出會心的微笑。對了,就把這個術命名為『幻像劇院』吧。不過魔力消耗得這麼大,恐怕都不會多用了。

「如果以戲劇的方式來形容的話,現在他們的決鬥就是高潮了吧。」


※※※※



「嘶呀呀呀呀呀——」

「你倒是像上次的傢伙一樣說點人話啊。」當哉用障壁擋下牠的舌頭後,就一手抓緊,把牠拉到自己身前,一拳一拳地打在牠的腹中︰「這是最初毆打我的份……」

當哉打了六、七拳,又抓緊牠的舌頭,狠狠地把牠甩到牆上,撞得牠後腦鮮血淋漓︰「這是艾美的份……」

當哉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把魔力再次集中到左拳上向牠提起手臂︰「這就是剛才……」

正當當哉要揮拳的時候,牠忽然把尾巴當作彈弓彈起來,到迴轉木馬的頂部去了。當哉的眼睛一捕捉到牠,牠就又彈到別處,與舞招式相近,但速度卻差太遠了!亦因每次移動的距離遠,不能像舞一樣長期處於死角,相較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當哉把拳頭握緊,又把魔力集中起來,可是拳頭上不但感覺不到力量,更看不到黑煙!左手又變回原來的樣貌了!流出來的鮮血呢?又乾了!要盡快找來碎片,割出一條血痕才行!當哉一彎下腰,魔獸就「嘶呀呀呀呀呀——」的大叫一聲,往自已直撲過來,現在的自己可是毫無戰鬥力的!

魔獸往當哉的右大腿一手抓下去,把整個口袋撕下來,留下幾條血痕又彈走了,這傢伙竟然是打遊擊!不過也得感謝牠給自己取鮮血的機會呢!……等等,右邊口袋不就是放禮物的……當哉一望過去掉下來的口袋,果然沒有記錯!就連禮物盒的一角都顯露出來了!必須馬上拾回來才行!當哉立即撲過去,魔獸又旋轉着身體彈過來,當哉一碰到禮物盒,牠就用尾巴從下至上劈到當哉的背上,使他即時滾了好一段距離,當他停下來時,已經滾到摩天輪前了。

當哉看看抱在腹前的禮物盒,見它安然無恙才安心地把它放進左邊的口袋,再次站起來。好了,接下來又該怎樣抓住這隻在空中彈來彈去的傢伙呢?


※※※※



「真累人。」紫鬆一鬆手腕,兩名隊員便在兩旁架起臉腫腫的詩織道︰「隊長,這傢伙就讓我們來把他關進監牢,讓她好好反省吧。」

「也好,這樣一來我也能聯絡前線了。」

「請相信……」

「妳給我閉嘴!」紫伸手到通訊耳機,調好頻道便向所有待機中的前線人員聯絡︰「所有待機中前線隊員聽命,現在立即前往『曉都百貨』,突入該處的『術室』,並調查風見舞和兩位魔人的關係。重復一次……」


※※※※



「別過來這邊……」忽然在當哉背後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想必他也十分害怕自己吧。自己傷勢也不輕,大概只能再戰十分鐘左右,速戰速決為妙。但首先要再次抓到牠才行……當哉右手抹過大腿上的鮮血,再抺到戒指上,使「黑手」再現……當哉盯着自己的左手看,明明已經沾上了鮮血,但它竟然沒有產生變化!血的量太少,發動不了!

當哉一望向魔獸,牠果然沒有放過此刻的破綻,馬上就對自己射出舌頭了,假如沒有猜錯,牠射舌的威力應該好比於子彈,必須躲開才行!當哉一提起腳,馬上又停住了,要是自己躲開了,舌頭不就會刺向身後的小孩?

伴隨着「嗚……」的一聲,當哉的腰間又增加了一個缺口。當哉立即把戒指抹向傷口,雖然代價有點大,但今回就確確實實地變回「黑手」,能使用魔力了︰「剛才那個婦人被殺的份還未還呢!」


※※※※



舞看到當哉的舉動,馬上就怔住了。那傢伙竟然真的幫陌生人擋了攻擊!更何況那些人還害怕他、攻擊他,連人類也不一定會救這些人啊!爺爺不是說魔人全都自我中心、旁若無人、殺人如麻的嗎?在這一星期的觀察裏,他與這些形容詞完全扯不上!

「明明天真得不忍心下殺手,明明弱得要命,卻拼命地保護他人,又認真地替外人報仇,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到底為什麼要為人類做到這個地步?那些人只不過是用魔力造出來的幻像啊!蠢材!」


※※※※



「這些設施真礙事!」當哉一展開障壁,魔獸又彈回設施上,滿身顫抖起來,相信是經驗告訴牠「危險」吧。畢竟憑牠自己也十分明白自己是無法破壞障壁的,伴隨着「嘶呀呀呀呀呀——」的吼叫聲,牠又開始胡亂彈跳起來,當哉的障壁也開始響起「咚……咚……」的聲音,似乎牠又以射舌發起攻勢了。

「來來去去都是這樣,這種攻擊方式已經被破解了!」當哉一聽到障壁響起聲音,就一手抓過去,這樣一來就能把牠拉過來……竟然沒有手感?聽到障壁再響,他又再抓一次,果然是沒有手感!牠還有其它招式嗎?當哉停下動作,再觀察一次,結果與剛才沒有分別,只是射舌而已。

那麼為什麼會抓不到牠?當哉再抓多幾次,答案就出現了,敵人因害怕被抓住而動作快了,自己卻因傷動作慢了,結果速度的差距一直被拉大,當然是抓不到的。

「發生什麼事了?」艾美眨眨眼睛,眼前仍是朦朦朧朧的,而當哉的左手黑黑的,就像之前一樣,不斷冒出着魔力。為什麼變色龍先生會在屋頂上跳來跳去?對了,牠想吃掉當哉啊。今次輪到自己保護當哉了……

要是他的舌頭擊中自己身體,磨擦力高了,距離長了,不就有更多時間抓住牠了?現在可不是害怕風險的時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哉吞一口口水,一於以身體作為代價,發起最後的攻勢,解除障壁,而魔獸果然不負當哉所望,馬上就把舌頭射過來了。

「今次一定抓住你!」

然而,當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卻發不出一聲來了。為什麼妳會出現在前面?妳應該靠在牆邊安全的位置啊!艾美!

「當哉……就由我來保護!」艾美的小腹立即穿了個洞,吐出一口血來,身體便支持不住,靠到當哉身上了︰「當哉,我作為盾牌……有發揮到作用嗎?」

她都在說什麼……誰要她履行這種承諾?更何況她這樣做妨礙到了自己的戰略……不,自己戰略怎樣都好,她的小腹被貫穿了,很可能是致命的……這時可不能讓她費神,儘管是說謊都一定要那樣回答,「發揮到作用了。」,當哉急忙展開障壁,給艾美一個安全的場所,小心地把她橫在地上︰「……妳先別說話……在這休息一下吧。」

「當哉……你弄得滿身都是傷了……」

「別管我,妳先別說話……」

「啊……你流眼淚了……」艾美無力地提起手臂,輕輕地拭去當哉臉上的一行淚水,為什麼她到了這個時候都……拜託多關心一下自己的狀況啊!當哉便握住她的小手,溫柔地放在出血的小腹上︰「放心吧,艾美,我去去就回來了。」

「當哉……你不會丟下我一人吧。」

「當然。」當哉按着地面站起來,轉身便踏出了障壁。那傢伙……絕對不得饒恕!


※※※※



「樓下的不就是我們的隊員?」舞低頭一看,「曉都百貨」下便站着幾名前線隊員,不是跟大家說過不要進來的嗎?難道時間耗得太久,使大家擔心了?舞躍到百貨公司的牆壁上,與旁邊的建築交叉着躍下,馬上就到達百貨公司入口了︰「大家為什麼來了?」

隊員互望幾眼,其中一人就走出來回答道︰「我們見支部長大人遲遲未歸,非常擔心妳便前來了。」

「其實我只是坐在一旁觀戰而已,完全不用擔心,那邊也快完結了,要不要來觀戰?」

「支部長大人指的是那個魔人?」

「對。在對面大廈的天台可以看得很清楚。」

「果然呢。支部長大人……妳真的是支部長大人嗎?」

「你真會開玩笑的,我當然是我吧。他們的戰鬥似乎要完結了,我要上去做點善後工作,你們先回去吧。」


※※※※



「不可讓艾美再等了,就讓我們一口氣決勝負吧!」當哉把拳捏得出血,把渾身的魔力注進左拳裏,既然艾美會擔心自己的身體,就不能再用剛才的戰術了︰「就像風見同學一樣,把魔力由力量轉向速度……記得她說原理是一樣的。」

「嘶呀呀呀呀呀——」魔獸立即把舌頭射過來,要不受傷地抓住的話,單憑當哉現在的身體是不可能的,能依靠的就只有魔力而已。當哉把全身的精力集中至左手上,「更快!更快!」地在心裏吶喊着,把魔力的力量一點一點地轉變成速度,還有五米……三米……一米……

「是現在了!」當哉把手臂以超越子彈的速度射出,緊緊地抓住魔獸的舌頭,立即把魔力的速度變回力量,狠狠地甩往天上,在空中畫出一個半月,毫不留情地擲到地面,產生「咚」的一聲巨響︰「這只是那個婦人的份,別以為這樣子就能了事!」

「而這就是……」當哉抓着牠的舌頭,把牠一手拉過來,使牠半浮在空中,便再把力量換成速度,把以機關槍的速度連打魔獸的小腹,一見牠雙腳着力,馬上又把速度轉回力量,再次給牠一記上勾拳,使牠起着身體飛至兩米高︰「……艾美的份。」

「最後就是代替風見同學……」

魔獸掉到當哉正面前的時候,他拳上的魔力又增加了一個次元,心臟馬上就被打穿了一個洞。這樣一來,一切就完結了。當哉看看自己沾了鮮血的「黑手」,這實在太沉重了……這就是生命的重量嗎?而自己現在就把它掠奪了……風見同學背負着的恐怕這份重量數十,數百倍吧,自己實在承受不來……

當哉往四周一看,其他人全都不見了,是不是乘亂逃了?不過也不是自己該理會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艾美送往醫院……咦?後腦好像受到什麼衝擊一樣……當哉眼前忽然變得漆黑一片,聽覺也朦朦朧朧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噠噠噠噠……

未央匆忙地衝入「曉都醫院」,看看四周,一見到坐旁邊的舞,就慌忙地走上去了︰「當哉和艾美都入了醫院是真的嗎?」

「真的,他們被魔獸襲擊,現在仍然處於昏迷中。」

「『魔獸』?從『魔獸』手中保護我們不是妳的工作嗎?既然妳二十四小時監視着他們,就更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吧!」

「對於這次失誤,我不打算作任何辯解,並代表WAMF曉都支部負起全責。」舞說着就對未央鞠躬,表示歉意了。

「妳做到這個份上,我也無法怪責妳嘛……」

舞用「第三眼」和「第四眼」看一看當哉和艾美的情況,其中一人仍未能探病,但另一人似乎可以了︰「一宮同學,不如先上去見北川同學吧。」

「艾美呢?」

「她仍然進行着手術。」


※※※※



「調查有何結果?」

「失敗了。我們到達不久就被支部長大人發現,欄截住了。雖然她說正在觀戰,但再說兩句就告訴我們已經完結了,叫我們先行離去,彷彿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一樣。」

「似乎她真的與魔人有一腿呢。簡直是WAMF之恥!」

「剛才有在總部工作的朋友告訴我,那位大爺本週末就會來臨曉都,不如到時候……」

「好主意!」


※※※※



「當哉!」未央一走進病房,眼前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當哉了。當未央輕輕拉下他身上的被子一看,就被他右臂傷口嚇得說不出話來,原來「被吃了」就是這樣子呢……

「北川同學……他一直都在保護他人呢。」

「畢竟這就是他的性格嘛。」未央為當哉蓋回被子,雙手握住他的手又道︰「他一看到有人受到傷害,就會毫不猶豫地走上幫忙,即使與對方是素不相識……」

「那不只是個好管閒事的笨蛋嘛。」

「的確是笨蛋呢。我之前也問過他原因,可是他卻回答『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只要看到他人受傷,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去幫忙了。』,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

「說起來,他除了保護人,還拼死地保護了一件東西呢。」舞回憶一下用「第三眼」看到的醫生擺放的位置,便自然地拉開病房旁邊的抽屜,把該東西取出來,展示給未央看︰「就是這盒禮物了。」

未央看一看禮物盒,上面好像用小小的字寫了什麼,卻被幾點血漬蓋住了,只剩下「Birthday」一字而已︰「這份禮物……難道……」

舞瞥一瞥未央的旁邊,看來也差不多時候了,便向她打個眼色,叫她往當哉望去︰「至於要送給誰,就讓他親口說吧。」

「這裏是哪裏?」當哉眨眨眼睛,面前仍是朦朦朧朧的,那條直條是光管嗎?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記得剛才還在「曉都百貨」的屋上樂園裏……對了!剛才被魔獸襲擊……有一位婦女被牠的舌頭刺穿了心臟……然後……然後……艾美為保護自己受重傷了!當哉立即彈起身來,一看到舞,就雙手抓向她的肩膀問︰「艾美呢?艾美在哪裏?她的小腹被魔獸刺穿了!必須立即搶救才行!」

未央連忙把當哉按回床上道︰「當哉,請先冷靜下來!」

「我怎可能冷靜得了?她可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艾美已經在手術室裏搶救了!她很快就沒事了!」

「真……真的嗎?」

舞輕輕地嘆一口氣,把兩臂交叉來︰「一宮同學沒需要這樣欺騙你吧。」

舞又看一看手術室的情況,醫生們已經進行着最後的工序了︰「放心吧,那邊的手術也快完成,她別無大礙。至於疤痕和你被吃掉的肉……」

「大概一輩子也要這樣子吧。」

「對了,當哉……」未央把舞找出的禮物盒交回當哉問︰「這份禮物要送的對象是……」

當哉一手擋住禮物盒,把它推回去道︰「被要送的對象交回來總覺得怪怪的,雖然早了一天,也收下它吧。未央,祝妳生日快樂。」

「明明只要你陪伴在我身邊,一起過生日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卻為這麼一份禮弄得一身是傷,害我擔心得……」

「真不好意思呢。連生日前一日都要妳受驚。」

「真是的,要是生日前一日擔心你擔心得死掉的話,我豈不是要一輩子十六歲?不過……」未央把禮物緊緊抱到懷裏,很幸福似地露出燦爛的笑容︰「真的很感謝你,給我這份生日禮物,我一定會一輩子都愛惜着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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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就幾乎能確定他是無害了。」舞寫完今日的紀錄後,相信很快就不必再監視下去。接下來的,也許就是作為伙伴,更深入地了解吧︰「說起來今天也碰巧觀察到魔獸的反應呢。牠中途的舉動簡直是被北川同學用武力馴服了一樣,那麼魔獸不就是魔人的寵物?以前『魔獸是魔人的士兵』的推論也許要被推翻了。不過對於這一點,似乎還需觀察一下呢。」

「可是真不知道我是不是這麼受貓討厭,除了下午的那隻黑貓,初次與北川同學戰鬥時也有一隻貓冒出來礙事了。」舞「噗」的一聲躺到床上,說起來下午的黑貓不知道是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了呢?總覺得牠很面善……

「呀!難怪覺得牠面善,牠不就是那時候的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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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當哉,這樣紥好看嗎?」未央轉一轉身,好讓躺在病床上的當哉能看清楚自己送的生日禮物——粉綠色絲帶的樣子,她果然把以前紥馬尾的橡筋換成了粉綠色的蝴蝶結,她也很滿意似的,看來沒有選錯禮物了︰「很合襯喔。」

「真的?那麼我由十七歲起就這樣紥吧。」

「真對不起,讓妳在醫院度過生日。」

「忘了跟你說,你和艾美今天就能退院了。」

「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妳會知道?」

「因為……」未央馬上走到病房的門前,從旁邊拉出艾美和奈良老師來︰「你的傷馬上就能痊癒了。」

「真是的,這樣一來就第四次了。」奈良老師馬上就用魔力把當哉和艾美的身體治好,連一條痕跡都不留下來,這回想不退院也不行了︰「今天是未央生日才給你們大出血優惠,由下一次起就要收費了,要是繼續免費給你們治療,我的治療不就很便宜?」

「今天先別說金錢的事,就來我家玩吧。父母在家裏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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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九月二十七日馬上就到來了。

一名身穿和服魁梧的老人踏出飛機機艙,抬頭看一看,現在大概是九時吧︰「孫女啊,妳把支部長的工作幹得如何,就讓老夫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