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雅躲過路德的右手,一腳踢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左手就剛好擋在肩膀上。諾維雅還未來得及收腳,腳尖就消失了。多得左臂一直流血,身體的反應都遲緩了下來,這可不妙了……後方的傢伙呢?諾維雅瞥一眼大樹,他依然是那副呆滯的樣子,還是不要依靠他為妙。諾維雅一手擋開路德的左手,馬上與他拉開距離,卻不小心被他的右手抓到腰間,又被削走了一塊肉。這回糟糕了……使不上力氣來……

「我也差不多厭煩,就做個了結吧。」

了結?他要再次使用傳送了嗎?諾維雅瞪大眼睛,要是他再用傳送,自己就連數秒都支持不住!他還要未使出實力,實力太懸殊了!

「給我消失……」路德一開聲,諾維雅就又回到他的身前,當路德向她的腦袋出手,左手與諾維雅在只剩數厘米距離時,路德的手腕就忽然炸開了一半,立即垂下來了。諾維雅吃驚得張開嘴巴,發不出聲來,緊接着耳機裏就傳來了大樹的聲音,而且內容竟然是作戰指示!

「又是你做的好事嗎?」路德停下了左手的動作,馬上就瞪向大樹,怒火比剛才還要旺盛,原因大概也是「會嚇倒大哥」,畢竟被炸掉的左手不能像右手一樣接駁起來呢。諾維雅見大樹被傳送了過來,隨即一腳踢在路德的腰間,總之先遲緩一下他的動作和吸引他的注意!而就如想像一樣,路德馬上就把手伸向自己的腳。雖然想立即收腳,但身體卻使不上力,這條腳就只好送給他了。





似乎路德的注意力未完全轉移過來,就再來一擊吧!諾維雅伸出利爪,直剌進他的腹部,前臂就又送給他了。這下子四肢裏就只剩一隻左腳……還未可以嗎?諾維雅瞥一眼大樹,他就剛好走到路德的身後,那麼這樣子可以了吧……諾維雅的血一直流下來,意識都開始模糊了,接下來就交給他好了。諾維雅輕輕跳起,把路德踢進大樹的懷裏,順道借力逃離,大樹的兩臂就緊緊扣着路德,讓他一動都不能動。

「你這算甚麼意思?她已經沒有戰鬥能力,儘管鎖着我也沒有用的。」

這傢伙果然是覺得自己沒有戰敗的可能,已經認定了自己的勝利。就是他的這副自信和怒火使他失去判斷力的。就像之前自己與當哉戰鬥時一樣。大樹鎖緊路德的身體,一動也不讓他動。這個戰術只能使用一次,風險極大,絕對不能失誤。為了消滅他,現在就再裝一會兒絕望吧︰「我們很弱,弱得找不到任何希望,所以只能這樣做,等待外面的同伴來救援而已。」

「像你們一樣的貨色,儘管來多少個結果都是一樣的。可是唯獨你絕對不能原諒!」

「那麼你現在就要殺了我嗎?死了就甚麼都完結,我反而覺得暢快呢。」





「你這傢伙……」

好,這樣子他就暫時都不會下手,復仇者的心理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對方不感到痛苦的話,復仇就會失去意義,要復仇就得讓對方感到痛苦才行。趁着現在路德不會下手,得馬上積聚魔力才行!快回想起魔人做過的好事!快回想起自己的家人是怎樣死的!魔人是怎樣玩弄人心的!

魔人與自己生活時的片段和魔人殺死自己家人時的畫面不斷在大樹的腦海交叉着,然後魔人又是怎樣殺人的?如何把一般市民牽連進來,如何把人類當作玩具,大樹一邊想,就一邊咬緊牙關。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不能原諒不能原諒不能原諒……魔人一定要滅絕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留在世上!

快回想起自己對魔人的仇恨!大樹把對魔人的仇恨全部轉換成魔力,並積聚在體內,仍未夠……如要一擊消滅他,這個量仍然未夠!仇恨仍然未夠!現在需要的是能把一切吹飛的魔力!

「背脊很熱……你這傢伙!偷偷地做着甚麼吧!」





可惡!被發現了!可是魔力也差不多累積夠,這樣應該能炸飛整層的,那貓娘應該已經逃離了吧!在這兩個月的訓練過後,自己也總算做到能在身體的所有部位放出魔力,可是就是無法操作仔細至放出魔力球,用直接引爆就已經是極限,還要自己也會受到一部分的傷害,所以基本上都是白費心機的。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用呢!

這就是自己只能使用一次的最大的賭注,最後的掙扎!大樹把積聚起來的魔力散佈到全身,路德亦馬上就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了。

「快停手!你個卑鄙小人!你也不會平安無事的!」

「弱者也有弱者的意氣,要是能消滅你們,要我獻上性命也在所不辭!」大樹鎖緊路德的身體,閉上眼簾,身體就發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就填滿了校舍四樓的走廊,學校牆壁被改造過實在太好了,這樣就不用擔心樓層崩塌,也不用害怕牽連課室裏的學生。

隨着走廊裏的光芒慢慢地散去,諾維雅也單腳一步一步地跳回去,儘管是被改造過的牆壁,現在也燒焦得只見一層灰,這時候大樹已經全身燒焦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兩條前臂,至於路德則血肉模糊地倒在不遠處,相信是趁大樹自爆時逃出去的,看上去應該是已經死了,但安全起見還是補上一腳吧。諾維雅在腳上使上魔力,踩到他的頭上,把路德的頭弄的不成形狀,這樣就無後顧之憂。諾維雅低頭一看,他的頭旁邊便是一條銀色的鎖匙,相信那就是主人的手銬匙了。

如果要說到路德的敗因,就只有他太自負一點而已。假如他使出了七成力量,恐怕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和大樹……糟糕,似乎自己的意識也堅持不住……接下來就交給當哉辦吧……諾維雅收回腳上的魔力,也跟隨着倒了下去。姑且也用耳機聯絡過大家,應該會馬上趕過來吧……


※※※※






「未央,還未可以嗎?我想馬上就趕上去。」

「因為傷勢不太重,馬上就可以了。」

當哉看看自己的左臂,黑色的魔力已經散去,視情況也許還要再依靠戒指一次才行。又不知道諾維雅現時的情況,抬頭又看不清楚天台,剛才舞沒有回應蕾娜也令人在意。如果戰況順利還好,要是被壓制住的話……可惡!現在不是呆在這裏的時候!

「好,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體力也稍為幫你回復了一點。」

「謝謝,那麼我先走了。」當哉道過謝,一轉過身,未央又抓住當哉的手臂,停住他了︰「等一等,有件東西要給你。」

未央走到奈良老師旁邊,蹲下來說了幾句話,馬上就走了回來。她指的「東西」就是通訊耳機,畢竟無法聯絡多少都會有些不便,所以未央就把雷諾的耳機取過來了︰「如有需要就立即呼叫我們,我們會立即趕上去幫忙的。」

「明白了。」當哉把損壞了的耳機脫下來,更換好雷諾的耳機,馬上就收到四樓的消息。當哉聽着大樹和諾維雅的傷勢報告,不由自主就咬起了牙關,比起自己剛才的傷勢,他們實在嚴重太多了。毫無疑問,他們今日內都不可能再上戰場,剩下來能應付希爾的戰力就只剩下蕾娜、舞和自己,但由於蕾娜比較希望看護雷諾,所以實際上就只剩下自己而已。





四樓的救援交由WAMF的隊員負責,自己則筆直跑上天台吧。當哉走進校舍,沿着正梯一直往上走,只有遇到隊員,交接鎖匙的十多秒是停下腳步的。當到達校長室時,房間的大門和上蓋已經理所當然地不見了,只見艾美熟睡在一張椅子上,聽最初舞在耳機轉告的睡醒時間來看,艾美都應該差不多時候醒來。

戰況呢?現在的戰況又如何?當哉一邊解開艾美右手的手銬,一邊觀看四周,舞和希爾就在左邊的天台戰鬥着。「剛才她還說如果以我作對手的話會感到棘手,她也太高估別人了吧……」當哉呆呆地看着天台,一眼就看到七個舞的殘像,圍成一個圓,幾乎同時對希爾斬出風刃,那個速度真的是人類嗎?

但當哉再仔細看清楚,那些殘像卻毫無消失的意思,其中三個在近距離與站在中央的希爾肉搏,其餘的就一直斬出風刃作補助,儘管是舞的速度應該都無法在一瞬間就那麼多事情,而且殘像毫不透明……那是分身!

舞一個人的時候已經那麼強,現在更是七個,說不定她自己已經足夠……然而當哉才高興幾秒,又再皺起眉頭了。如果情況真的樂觀,為甚麼之前又無法回應蕾娜的通話?當哉再用多一點魔力,看清楚戰況,果然舞和希爾的戰鬥並不順利!

希爾用魔力包裹住雙手,形成了劍的形狀,徒手就格擋了兩個舞的斬擊,當第三個舞攻擊時,他便把一邊的舞甩開,再擋住她的斬擊,遠處飛來的風刃也被希爾輕鬆地斬開。正想着他一直防守,應該是處於劣勢,他格檔的動作卻十分銳利,甚至說是攻擊也不為過。還有就是速度,舞的斬擊絕對不慢,儘管要回避希爾的攻擊,平均每秒都斬上五刀,三個加起來更是十五,還有後方飛來的風刃,然而希爾卻把它們全部擋住了。即使當哉的眼睛使用了魔力都依然無法清楚看到希爾的動作,他的動作全部都變成了殘像,與身體重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有三、四個希爾一樣。

但如果只是那樣子,情況都不是太糟糕,問題是疲勞!對希爾而言,現在的速度似乎只是他原有的實力,所以臉色也只是「認真了」的程度,未顯得吃力,但舞卻是另一回事!她臉上已經沒有半點從容!她只是維持着現時的攻防已經拼盡全力,連回應通訊都餘力都沒有!而且至今他們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十六、七分鐘,如果舞由一開始就使用這高魔力消耗的招式戰鬥,現在儘管魔力未耗盡,體力也會支持不住!

「妳的動作似乎慢了一點呢。疲倦了嗎?」

「應該沒有吧。」舞一刀斬下去,急忙增加魔力的使用量,把速度回升上去。的確如希爾所說,自己的體力也快支持不住……又不能與身後放風刃的分身交換位置,否則會馬上被識破自己是真身……這樣下去兩分鐘後自己就會落敗。果然單憑自己一人還是太勉強,這十多分鐘能戰個不相上下已經是極限……





除了剛開始時分身的風刃擊中了他幾刀,在他身上留下了幾條血痕,其後一刀都斬不到,他的身手太靈活了!舞用「奧拉」擋住希爾的一擊,讓後方的風刃飛過來,他又馬上把風刃斬破,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無論從哪裏走進戰場,彷彿都介入不到他們的戰鬥……當哉看着舞和希爾,他們戰鬥的節奏實在太快,根本沒有辦法走進去……當哉再觀察一下,耳邊就忽然傳來一把聲音,把他的思路中斷了。

「早安……」

日子實在相隔得太久,當哉差一點就認不出那把聲音。完全不理會場合,我行我素,多得她的一聲「早安」,戰場上的緊張感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艾美醒來了。

「咦?現在是晚上才對?我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艾美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着夜空,見到血紅色的月亮高掛在頭上,馬上又嚇了一跳。當哉看着她的樣子,反而不知道自己一直緊張着甚麼︰「艾美,很久沒見。睡得很甜嗎?」

「嗯!還發了很多個夢呢!與當哉一起去主題樂園,玩了很多機動遊戲!不過當哉偷吃了我的雪糕,弄得我們吵了一場大架……」艾美說到一半,臉色就忽然難看起來,更漸漸露出了一臉擔憂和害怕,似乎是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了︰「辰彥、未央、舞、諾維雅、當哉……大家都弄得傷痕纍纍……大家都快要被那個人殺死……全都像之前見到的一樣……然後為了讓那個人停手,我們又不得不分別……」

艾美回憶着兩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又害怕得震抖起來,眼角更泛起淚光。她一直睡了兩個月,恐怕當時的畫面就像剛剛發生般記憶猶新吧。當哉輕輕把手放在她的頭上,她就睜大她圓圓的眼睛望上來。





「自那時候起已經過了兩個月,大家都變強了。所以現在一起來救妳了。今次不會再戰敗的。」

「又要與那個人戰鬥嗎?大家又要弄得傷痕纍纍嗎?」艾美急着站起來,左手就被手銬扣住了。

「為了拿到那手銬的鎖匙,也得戰鬥才行。」當哉正想着要安慰艾美的時候,他又馬上怔住了。記得諾維雅之前說過,艾美說的「直覺」是「預言」,那麼艾美剛才說的「傷痕纍纍」該不是……︰「艾美,妳『見到』我們戰敗?」

「沒有,只是擔心而已。」

太好了……還以為自己和舞依然敵不過希爾……

「咦?」

「怎麼了?」

「沒甚麼,應該是錯覺而已……」

「妳的直覺又見到甚麼?」

「舞在血月之下把當哉的左手砍下來了……那種事情不可能會發生的吧。」

自己的手被舞砍了下來!那種事情只有一個情況會發生而已!自己的身體將會被戒指裏的傢伙奪走!

「今……今次是不會應驗的,當哉不也說過嗎?總會有一次半次不準的。」

不對!那只是當時未知道艾美的直覺是預見未來!既然現在知道了,又怎麼能說出那時候的話……

「你的臉色很差……是不是我的直覺使你害怕了?果然是不說較好?」

「沒……沒甚麼,只是吃了一驚而已。」當哉半掩着臉,深呼吸一下,似乎自己的壽命真的是到今日為止,而舞也會如約定一樣斬下自己的首級,某程度上也如想像中一樣。一切都已經有心理準備,那並非叫人吃驚的事情,結局早於決定繼續使用戒指時就知道。

至於遺言……還是免了。否則艾美可能會擔心的。

「艾美,我也該時候出發,舞一個人支持不了太久。」

「一定要回來喔。」

「嗯。」當哉點一點頭,轉過身去,背後又傳來艾美的聲音︰「能約定嗎?」

約定……要是在這個時候回應了,也許就會無論如何都想兌現。當哉閉上眼睛,調整一下心情,他沒有點頭,也沒有回應艾美,馬上就大步踏了出去。艾美現在究竟是怎樣的表情,當哉不用回頭都大概想像得到,但現在還是先專注在眼前吧。

剛才與艾美談了幾句話,總算想通了介入戰場的方法。舞和希爾的戰鬥節奏很快,要走進他們之中是不可能的,胡亂闖入說不定還會擾亂了舞的陣勢,但放棄介入的話舞也會支持不住,那麼介入的方法就只有一個。

不理會場合,我行我素,艾美的性格就是打破局面的方法。只要把一切形勢都破壞,把一切重設就可以了!當哉對雙腳施上魔力,高高躍起數米,直達戰場的正上方,其中一個舞馬上就察覺到自己,看了上來,這樣就不必再大喊了。當哉把魔力集中到拳頭上,威力不需要很大,把魔力分散一點,口徑大約為十米!當哉的身體一開始墜落,他拳頭上的魔炮就一同擊出,戰場的中央立時被白光包圍住,傳出一聲巨響,並颳起一陣爆風來。

當哉降落到白光的中心,後躍一小步,待白光散去後地板便是一片燒焦的痕跡,希爾站在幾步的前方,舞也如預料的一樣退了下來,站在自己的斜後方。當哉回頭看看她的樣子,儘管她向來都不會讓疲勞表露出來,現在都能隱約地看到。首先還是對她說一聲吧︰「對不起,讓妳久等了。」

「不要緊。你也在下方努力了好一會兒吧。」舞調整着呼吸,把分身收回體內。只靠兩個月的研究就帶上實戰,果然與理想還是有一段距離,得再想辦法減低魔力消耗才行。不過既然當哉已經到達,就不必再維持分身的最大數目︰「當哉,現在先集中在眼前的敵人吧。」

「原來還記得有我在呢。見你們一直親熱,還以為已經忘記了我。」希爾看着當哉,思考一下,他的臉色就變差了︰「我明明叫過路德守在四樓的,你們卻一個接一個地走了上來,他究竟正在做甚麼?」

「你的弟弟已經死了。」當哉取出路德保管的鎖匙,拋給希爾看,反正已經解開了艾美一邊的手銬,這條鎖匙就再沒有用。希爾接過鎖匙,檢查一下它的紋路和材質,隨即把鎖匙拋回來︰「我記得他也不太弱,不過既然他戰敗了就只能說是『一山還有一山高』,或是他太大意,僅此而已。」

希爾的聲音極其平靜,沒有半點憤怒,沒有半點悲傷,只是單純地,彷彿是陌生人一樣地敘述了路德的死因而已。但他的身體卻不是如此……

「這是甚麼?」希爾用手往臉上輕輕一拭,隨即滿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濕了?」希爾用另一隻手指抹乾一下,再往臉上輕輕一拭,又是濕的,「這是眼淚?」希爾掩着自己的眼睛數秒,放開後眼角依然泛着明顯的淚光︰「奇怪了……只不過是路德死了,只不過是弱肉強食的自然定律,為甚麼……」

「不是因為親人死了?你們難兄難弟的,他被殺應該會更難受才對。」

「我們的關係比起兄弟更像主僕,向來都只是我給予命令,然後由他來實行而已。」

當哉和舞聽着希爾的話,心裏都沉了一沉,明明是親兄弟,關係卻是「主僕」,這是他個人的想法,還是他個人的想法?路德作為弟弟,又有沒有發現自己在希爾心中只是一個僕人?當哉和舞看着希爾,再想一想諾維雅與艾美的關係,簡直是天與地之差。可是有一件事是能夠肯定的,就是希爾也非冷酷無情。

儘管希爾說魔人的世界裏不存在同伴意識,親人對他而言可能也只是一個名義,但他的身體依然會對路德的死作出反應,流出眼淚。如果希爾真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他應該不會流下眼淚的。他會不會只是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甚麼?

「雖然想不透原因,但看到你們二人就有種討厭的感覺……」希爾皺緊眉頭,放棄了拭去眼淚,握緊的拳頭也隨即冒出大量黑色魔力。當哉和舞見狀都立即了解到希爾所說的「討厭的感覺」是甚麼了。那是只要是正常人,收到親人被殺的消息後都會有的感情——「悲傷」,而他正在把這強烈的感情轉換成魔力,接下來他不會容易對付!

「快擺起架勢,與遊戲無關,我現在十分想殺了你們!」

當哉伸出右手,叫一聲舞的名字,她就馬上明白了當哉的意思,隨手在當哉手上割了一個小血痕,與希爾戰鬥必須拼盡全力才行。舞看着當哉為戒指沾上鮮血,心裏又是一沉,如此一來距離當哉「消失」就又接近了一步。

當哉的手臂一瞬間就變得漆黑,再次冒出黑色的魔力,當初只侵蝕至手肘的魔人細胞,現在已經蔓延至肩膀。舞一想到這些細胞隨時會殺死當哉,眼前的黑色魔力就顯得更令人不快。

「來了!」當哉大喊一聲,在前方展開障壁,眼前已經颳起了一場漆黑的暴風雨,障壁一瞬間就被希爾的拳頭粉碎,但與此同時他也出現了一瞬間的空隙!舞和她的一個分身同時在希爾的身後出現,當兩個舞正要斬下去的時候,當哉的手腕就被抓住,回過神來自己的位置已經與希爾互換,舞也來不及反應,已經手起刀落了。

雖然覺得舞能立即停下動作,但為安全起見!當哉急忙在背後展開一個障壁,眼前的希爾已經要開始下一輪攻擊,完全沒有喘氣的時間!當哉看着希爾的拳頭,用雙臂把它們一一檔住,但單靠肉眼果然太勉強了,即使在眼睛上使用了魔力也無法完全看得到,希爾的攻擊總能擊中自己的身體……

「單靠眼睛是有極限的,當使用魔力都依然追不上就靠感覺喵。」

諾維雅針對快速攻擊也對自己進行過重點訓練,不在現在發揮,要等到甚麼時候?當哉把神經全都集中起來,「眼睛只是補助,用感覺去捕捉」,當哉繼續進行格擋,被擊中的次數也漸漸減少,這樣終於能站在起點了。當哉往希爾的身後一看,舞已經來到他的身後,快要斬下去。

「得手了!」

希爾二話不說,踹一腳地面,地面就立時震動起來,當哉和舞一時之間都站不穩身體,急忙躍至空中避免追擊,然而希爾沒有再作任何動作,當哉和舞就如被巨大的拳頭擊中頭頂,回過神來已經撞落地面了。

「接下來我也會用上路德的招式,試試他是否真的那麼弱。」

「路德的招式?」

「畢竟他的招式全都是我教。」

當哉聽着希爾的話,諾維雅和大樹的樣子就浮現在腦海之中,就是路德的招式把他們弄成那副慘狀……雖然想立即問他們路德的招式,但他們也不在能回答的狀態,現在只好靠自己而已。

「你們還要伏在地面到甚麼時候?你們不過來我就繼續了。」

既然不清楚他的招式,就先封住他的行動!當哉一手撐起身體,另一手就對希爾展開障壁,這樣全方位包圍住他,應該多少都能爭取一點時間……

障壁已經設好,並確確實實地把希爾封鎖住了。他沒有打破障,甚至只活動了一根手指,為甚麼自己卻懸浮在空中?當哉看着希爾,他就在障壁裏打了一個響指,那絕對不是沒有意義的舉動!當哉急忙為自己展開一個障壁,但也已經太遲了。

舞站起來,一抬起頭,當哉的身體就血花四濺,猶如被斬了一身似的,傷口看起來依然很淺,似乎希爾也沒有打算馬上了結戰鬥,要是來得及治療就好……「一宮同學,天台需要治療員。請馬上趕上來。」

「是當哉嗎?……可是這邊還有兩個人……」

「這邊交給我就可以了,妳先上去幫忙吧。」奈良老師的聲音緊接着未央傳過來,既然有她的話,未央也安心上來幫忙。她到達前的這段時間就再支持一會兒吧。舞放出一個分身滑到當哉身下把他接住,二話不說就斬在希爾背上。就如猜測一樣,從外面一刀就能斬進去,而且不會破壞障壁!可是希爾果然沒那麼好對付呢……

希爾一手擋在後腦,單憑手臂就接住了「奧拉」,雖然肉眼看不到,但他的手臂上一定有着魔力!舞收起刀,再斬進去,他的手臂已經被魔力包裹住,變回了劍的形狀,再次擋住了自己的斬擊,這樣馬上就要變回原來的膠着狀態!再算上魔力消耗的差異,那絕對不是好方法!如果要作出突破,就得先斬下希爾那自信的手臂,比起數量,今次要的是威力!

「奧拉」上的魔力一下子變得濃密,本來仍隱約見到的刀身也完全被魔力包裹住,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白光,如此一來應該能斬進去!

就趁希爾的斬擊被障壁擋住,無法攻擊到外面的現在!舞看着希爾攻擊後一瞬間的破綻,隨即把「奧拉」斬下去,二人的刀刃交錯在一起,障壁的邊界頓時炸裂出一陣火光。然而結果卻是一樣,根本斬不下!明明目測包裹在他手上的魔力少得只有外形,卻完全斬不進去!記得艾美也說過有把魔力注進體內的做法,沒想到效果有這麼大差距……

咦?當哉的傷口……舞與希爾再交幾刀,分身看到的東西就傳回自己的腦袋裏。當哉剛才還一直流着血的割痕都已經止血,他就如沒有受傷一樣再站了起來,但與此同時,他左臂上的魔人細胞又向上蔓延了一點,黑色魔力也比之前更濃密。他又把身體賣了出去!

「你想馬上就消失嗎?」

「如果那是我的命運的話……」當哉回應旁邊舞的分身一聲,馬上就把魔力集中到一個拳頭上︰「妳繼續維持高速度,高威力的攻擊就由我來。」

口徑只要半米就夠,把魔力全都集中在一點上!當哉對希爾的背後打出零距離魔炮,希爾也隨即側過身來接拳。當哉的拳頭一擊中,他就知道是奏效了。希爾的手心十分乾燥,剩下了一點魔炮的餘熱,他的手指也沒有力氣,當哉輕鬆就能抽回拳頭。當哉用眼睛再確認一下效果,希爾的掌心和手指已經露出了小許皮下肌肉,只可惜未能破壞到他手骨。

「大約百分之六十……還不錯。你得好好讓我盡興一下!」希爾一手格開另一邊舞,當哉就忽然被打上高空。但今次舞也終於看穿了希爾招式的真相,那是空間轉移和衝擊波的混合!希爾把魔力轉移出去,再以衝擊波的形式對當哉作出攻擊,而剛才則是轉移了切割的攻擊。那麼當哉的障壁對他根本沒有作用!

舞讓分身抬頭看一眼,似乎當哉剛才擋住了希爾的攻擊,沒有大礙,但他現在要應付在空中不斷攻擊過來的衝擊波,連着地的機會有沒有,當哉也不懂得在空中移動的方法,似乎暫時都無法寄望他的協助了。不對……還有一個方法!

「當哉,把障壁的內部收窄、封緊!」舞立即把分身增添至四個,團團圍住希爾,他的臉色也稍為認真了一點,但也不出他感覺到危機,那麼這樣又如何?舞與四個分身同時把魔力集中在「奧拉」上,一刀把風刃斬進障壁裏,與之前一直做的事情沒有多大差別,只不過……

希爾在一瞬間把風刃全部斬開,使氣流散開,就如之前十多分鐘的戰鬥一樣,但他也馬上知道當中差異了——「在障壁內的風刃不可以斬開」。風刃被斬開後的氣流圍繞着障壁繼續前進,現在障壁內就如風之壁的反轉版本,一碰到就會被切碎,加上當哉逐漸收窄,應該馬上就能把他逼上絕境……

不見了!在風之壁碰到他的瞬間,他消失了!

「要是收縮再快一點我就有危險。」

後方?舞急忙轉過身去,眼前就忽然一黑,一回過神來腦袋就撞到障壁上了。

「可惜,差一點就把妳推進去了。」

多得剛才的撞擊,好像分身們都已經消失,視野也被希爾的手擋住,總之先放出一個分身幫忙逃脫……舞一想集中魔力,腦袋就晃了晃,集中力一下子就分散,意識也昏昏沉沉的……該不是出血過多吧……希爾的手指也好像使多了一點力,這個感覺……是魔力!

「給我放手!」當哉的叫聲一從上方傳來,眼前就是一陣黑白混合的閃光,希爾的手亦鬆開了。「謝謝。」舞看着當哉的背影,用「奧拉」撐着地面便站起來。眼前多少都仍有一點模糊,要花好幾秒才能對焦好,這個狀態下不知道能否放出一個分身……

「接下來就交給我,妳先去找未央吧。」

「你一個人也支持不了多久吧。希爾最少都要兩個人才應付得到。」舞直起身,眼前又模糊了一下,身體又向前晃了一晃,似乎狀態比想像中還要嚴苛呢……舞還未站穩就被當哉一手摟進懷裏,儘管自己未站穩也不用這樣……然而舞再看看四周的情況,馬上就害羞得臉紅了。在自己仍在站穩身體的時候,當哉已經展開了全方位障壁,希爾的攻擊也沒有再等人,衝擊波正在從四方八面攻擊過來,當哉把自己摟住懷裏也只是為了收窄障壁,避免希爾直接攻擊內部而已︰「無法作另一些姿勢嗎?」

「剛才危急之下拉了妳過來,現在改變姿勢有點危險。」

「也許戰場上這樣說有點怪,這個姿勢我有點吃虧……」

「那裏?」

「也罷了……」舞往下瞥一眼,看來自己的胸部真的平得壓在他身上也沒有感覺……不過的確就如當哉所說,現在要改變姿勢的話最少都要擴大一下障壁至有兩步活動空間才行,畢竟現在內部窄得動彈不得,更不用提更換姿勢。如果要活動,那就是攻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