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一個人走夜路可是很危險的,要不要跟我們走?」

「我懂很多有趣玩意的,能讓妳痛快一個晚上啊。」

「那麼要我立即幫你們登上極樂嗎?我知道那個方法。」蕾娜在腳下設一個低出力的凍結陣,稍為製造出一點刺骨的寒意,再凝結一點空氣,眼前的兩個大男人就打了個寒顫,害怕得一動也不動,真是在哪個城市都有這種人︰「矮小可不等於弱小,別以為我好欺騙。」

蕾娜繞過兩個大男人,在這種時候,雷諾的做法必然是最有效的,「要證明矮小也能強悍」,若換作雷諾,剛才就不是恐嚇,而是直接出拳,以前的自己大概也是一樣,對欄路的人毋須手下留情,現在的自己還真仁慈呢。

不知不覺間就又走完一條街……這附近也不見得有多少地方走,不如到便利店看看雜誌?蕾娜沿着大路一直走,轉進最近的便利店,自己和雷諾慣讀的週刊也剛好推出了新一期,待一會兒自己看完就買一本給他吧!順道買幾罐啤酒回支部也好。





回過神來就半小時了……蕾娜放下看完的雜誌,拿起雷諾喜歡的那本,繞到冰櫃前,取出自己常喝的啤酒牌子,怎料卻在收銀處遇上麻煩了。

「不好意思,不足十八歲不能碰酒精的。」

「我已經二十!」

「客人,儘管想嘗酒也不能說謊,待長大後再喝吧。」

「都說了我已經二十!」蕾娜使勁拍打櫃檯,店員都依然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謹慎的員工真是麻煩……





「不如喝可樂?」

「我就是想喝啤酒!」蕾娜聽着旁邊熟悉的男性聲音,把自己的身份證狠狠地撻在櫃面,只要店員看到上面的出生年份,自然就會明白自己已經成年。「怎樣?」蕾娜一臉得意地看着在背後排隊的當哉,耳邊便是店員道歉的聲音,「我又不是小孩,怎會喝汽水。」蕾娜放下零錢,提起櫃檯上的白色膠袋,隨即讓出位置來︰「當跑腿?」

「散步而已。」

「原來如此,和我一樣。」

「妳都會有想散步的時候嗎?」當哉放下艾美的雪糕、春佳的零食和自己的可樂,給了錢,店員便如常地把東西包起來,意外地蕾娜也沒有直接離開,可是……當哉看看四周,蕾娜旁邊卻缺少了一個人︰「雷諾呢?」





「今日是一個人。」

「真罕見呢。吵架了嗎?」當哉接過膠袋,跟着蕾娜離開便利店,如果她是回去風見家,途中還有一段路是一樣的。

「雙胞胎吵架很罕見嗎?」蕾娜拉開啤酒罐上扣子,踏出便利店後,馬上就是一口。儘管知道她是成年人,但以一副小女孩的樣子喝啤酒總叫人覺得怪怪的。當哉看着蕾娜,她的小嘴一離開罐口,眉頭就皺了起來,眼角彷彿要泛起淚光,就像春佳吃到苦瓜的時候一樣,差別就只在於蕾娜沒有伸出舌頭而已。是想起了與雷諾吵架的事情嗎?

當哉看着蕾娜再喝一口啤酒,她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平日見人們喝啤酒時,記得他們都是很暢快似的……︰「難道妳其實不喜歡喝酒?」

「怎麼可能,我已經喝了兩年多,討厭的話早已戒掉了。」

「那麼妳試試喝這罐。」當哉拿出一罐可樂,「嚓」的一聲拉開扣子,遞到蕾娜面前,她馬上就瞪了自己一眼︰「都說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

「即是『不是小孩子,但會挑吃』嗎?」

「Genosse當哉!我就喝給你看!」蕾娜一手就把可樂搶走,看來激將法對她很有效呢。當哉一直觀察,蕾娜一直凝視着可樂的罐口,再走幾步,她終於豪邁地喝了下去,不足數秒更是一臉痛快地喝完,似乎和自己的想像一樣呢︰「要添一罐嗎?」





「拿過來。」蕾娜頭也不回,搶走當哉手上的可樂,眨眼間又痛快地喝完了。

「其實妳不是喜歡啤酒,而是喜歡汽水?」

「味道不討厭,畢竟實際上很好喝。」

「啤酒好喝嗎?我倒是沒有嚐過,始終未成年。」

蕾娜看看左手的可樂,再看看右手的啤酒,卻無法馬上答出來,「啤酒好喝的地方……」蕾娜喃喃自語了好一會,終於得出了一個答案︰「其實並不好喝,苦得很。只是雷諾喝,我就跟着喝,飲着飲着就習慣了。」

「明明不喜歡喝?」

的確,明明不喜歡,真虧自己能一直堅持至現在。蕾娜看着手上的啤酒,又回歸到散步前的問題,應該隨自己喜歡,還是跟隨路標?





「比起剛認識妳的時候,現在的妳好像易相處了一點。說的話少了一點刺。」

「應該沒有多不同才對。」蕾娜一口氣喝完手上的啤酒,眉頭又皺起了,她還真的很不習慣喝啤酒呢。

「如果是以前的妳,剛才為止的回答應該是『別管我』,甚至怒罵我一頓,要不就是行使武力。怎麼可能陪我閒談。」

「但你不是明知道都依然過來搭話嗎?那麼我當然都要表現出最基本的禮儀。」

「就是妳以前不會表現出這些禮儀才說妳變了吧。」

「要不我馬上就幫你化灰?」

「我知道妳不會……」當哉說到一半,再踏前一步,下巴下就忽然傳來「嚓」的一聲,胸口也碰上了長形的硬物,她竟然真的拿出槍來……

「似乎我真的變了,以前的話早已開火。」蕾娜手指一鬆,收起散彈槍,隨即嘆了一口氣,可能自己變得比自己想像中多︰「這就是我和雷諾吵架的原因。」





「只因為妳變了?那電視劇常見的情侶分手原因?」

「還是一槍打斃你較好?」

「大人饒命。」

「唉……」蕾娜抬頭想一想,與其自己煩惱,也許找第三者聊聊較好︰「關於我和雷諾吵的架,想你給我一些意見。」

「即是?」

「我應該堅持現在的自己,還是變回一直以來的自己。」

一直以來的自己,也就是雷諾的複製版,行為舉止固然完全同步,儘管分別行動,雷諾的行為性格都已經烙印在自己身上,自然就做出相同的行為。遇上礙事的人肯定毫不猶豫就開火,別人的生死與己無關。





現在的自己,即是變得仁慈的自己。不知道由甚麼時候開始,回過神來已經變成這個樣子。雖然對魔獸和魔人依然不會手下留情,但見到別人有危險,順道便會開一槍;見到別人沒有善用自己的招式,總會耐不住性子去教導一次,明明與自己無關……甚至因為自己戰鬥時不時移開視線,現在常常都與雷諾吵起來,被他大罵「不要管別人!」的。

不想與雷諾繼續吵,但心裏卻不知為何對放棄現在的自己有些抗拒,那麼就把決定交託第三者……蕾娜解釋過後,凝視着當哉,當哉便交出了一個答案︰「我無法幫妳作決定。」

「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會放走你。反正對你沒有影響,大可以輕鬆回答。」

「可是會左右妳往後的人生吧。我可負擔不起。」

對,他就是這種人。明明與自己無關,卻會想及對別人的影響;明明與自己無關,卻不會隨便回答︰「那麼我換個問法,你覺得現在的我怎樣?」

蕾娜看着並肩而行的當哉,今次他就沉思了。他又在煩惱些無謂的事情嗎?

「老實說,現在的妳比較好相處,不用太擔心因說錯話而被槍擊,大家都應該對現在的妳較有好感。可是這樣又不代表一定是較好,畢竟這樣會引來吵架,而且妳也沒有打算討好別人。不過不喜歡啤酒的話,還是不要勉強自己較好,別白白苦了自己。」

「你說得像沒有說過一樣。」蕾娜回當哉一句,都不知道為甚麼會問他意見,既然早已知道他的為人,就該猜到這個結果。不過再想深一層,要是被年小過自己的人開解也叫人討厭,也許這才是剛剛好︰「再拿一罐汽水來。」

「其實我手上只剩下一罐……」

「我就是指那罐。」蕾娜攤開手,看着當哉嘆氣,毫不留情地取去最後一罐。不喜歡就不要勉強……可是自己既不喜歡與雷諾吵架,也不想捨棄現在的自己呢……

「似乎當哉和蕾娜都沒有察覺到蕾娜性格出現變化的原因呢。」舞在家裏看着二人的對答,直至他們在個路口上分開。今天看到蕾娜的反應前都沒有察覺到,她對待當哉的反應是特別的。

蕾娜近數個月的確是圓滑了一點,又多了一點同伴意識,儘管嘴巴不承認,心裏都有關心其他隊員,察覺到她變化的隊員也為數不少。然而與當哉一起時,蕾娜卻坦誠了,甚至經得起當哉的玩笑,沒有立即暴怒起來。原因是戀愛?蕾娜卻沒有那種羞答。按照估計,當哉應該是蕾娜憧憬及模仿的對象才對。當然,前任就是雷諾。

蕾娜性格的變化是由聖誕節,與當哉一起討伐那巨型魔獸開始。當時雷諾身負重傷,無法引領蕾娜,當哉就替代了那個位置,並表現出截然相反的強悍。

雷諾是高傲的,看不起別人,不關心別人,卻一直線地看着自己的目標,能使用感官連接的蕾娜更是最了解不過;當哉是先人後己的,儘管自己有危險,都堅持要照顧別人,找苦來辛,卻沒有自己的目標。然而,當哉卻依然做到了雷諾能做不到的事情,擊敗了那巨大的魔獸。原因也許是得到了學生的協助,可是換作雷諾又會否接受外行人的助言?結果而言,當哉就是比雷諾強,甚至強出很多。對一直以雷諾為中心生活的蕾娜而言,當哉身上另類的強大實在太耀眼,甚至把雷諾的光芒蓋過了。

雖然想幫忙解決雷諾和蕾娜的問題,但他們都多少有點反叛,很難想像他們會聽自己的話……暫時就先觀察一下,要是他們的爭執長時間持續,相信就要請當哉幫忙。畢竟他們的戰力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三或四,在組織和諧上也不想見到部下吵架。

不過自己還要先決定是否報告呢……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


「我也明白妳需要時間考慮,希望妳能在五月一日前給我們回信。」

「知道別人需要時間就拜託早兩個星期寄信過來……」奈良老師看看月曆,明天就已經是二十八日,可以下決定的時間真短……奈良老師反覆閱讀早上收到的信,心情又複雜起來。

寄件者是昔日的同伴,他們說近期會有一次大作戰,希望自己回去幫忙。當然,自己也很想幫忙,也很想見見昔日的同伴,可是一旦上到戰場,這雙手會始終顫抖啊……

帶未央去救當哉那次也好,聖誕節在學校的大戰也好,出發前都真的以為能戰鬥一下,但當自己想要出手,雙手就會顫抖起來。

在魔力操作上,其實以前都姑且是當前線的,自然多少都懂得一些戰鬥方法,最少都能輕鬆擊殺幾隻魔獸,但到了現在,自己就連一隻魔獸都殺不到。當初帶未央去救當哉時,自己還天真地以為能殺死一隻魔獸,用手術刀刺滿了牠的雙腳,然而一點威力都沒有,換作當初應該是「貫穿」的,要不是舞的兩刀,當哉早就死了。

魔力的威力與情感的強度、堅定與否緊扣,既然當時的手術刀沒有以前的一半威力,自然就是自己的猶豫。到了聖誕節的時候,自己顯然已經無法再戰鬥,只有醫療的時候能如常使用魔力而已。

離開原來的地方這麼久,時間都未能治療好自己的心,現在回去的話會變成怎樣?

這半年看着當哉由零開始接觸魔力,被背叛過、失敗過、挫折過,短時間內就遇上大規模作戰,他卻一路走過來了。

儘管說他有朋友支撐,自己不也有着一群同伴嗎?只是自己離開了……逃避了而已。好一個大人,卻如此簡單地站不起來真是可悲。

「也許……我也該學習一下大家,再嘗試一次。」


※※※※


「唉……」

「怎麼了?丫頭,一大早就嘆氣。」大樹完成早上第一次魔獸討伐,剛剛回歸,舞就身穿校服,坐在庭園旁的走廊嘆氣了。

「有點事情煩惱着……」

「妳都會有事情煩惱嗎?腦袋那麼好使。」

「記得秋澤你跟隨我父親工作的時間比我長吧。」舞抬頭看看走在身後的大樹,他就露出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記得他年資比自己多一年,對工作時的父親應該比較熟悉︰「父親最近兩年都沒有來信,他做研究時都會如此投入嗎?」

「間中。難道丫頭妳掛念父親了?寂寞嗎?」

「不是……」

「也對呢!像妳這樣年輕,大多數都依然依靠着家人呢!我明白的。」大樹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對自己的話點頭,明明就沒有那回事。舞看着庭園,父親在此指導大家使用魔力的畫面仍記憶猶新。

父親與大家的關係不但是上司下屬,更是「家人」。大家一心想保護這個城市,父親提出方向後,大家就一起前進。當有人受傷,父親必然會對他下禁令,痊癒前禁止前往前線,待機的隊員也會幫忙照顧他。大家互相手扶持,一起努力,父親更是最關心大家的人。

「父親真的有可能背叛嗎?」

「背叛是甚麼意思?」

糟糕!思考的事情漏出嘴了!舞急忙回過頭去,大樹果然生氣了!眉頭都皺在一起,聲音也低沉起來。雖說很大機會今天內要告訴大家,但不是這個時候!父親可是大樹的救命恩人啊!

「丫頭!背叛究竟是甚麼意思!」

「等等,別這麼大聲,這仍然未確實!」舞急忙彈起身,掩着大樹的嘴巴,看看四周,似乎沒有被聽到……︰「跟我過來,我跟你解釋一次,謹記不要把消息傳開。」

按照秋澤的性格,總不能再繼續隱藏,也許連消息來源都要吐出來才行……舞把大樹帶進術室,跟他清楚解釋一次,他的反應完全如想像中的一樣,他果然暴躁起來了。

「妳父親是現任中國支部的支部長吧!他怎麼可能不工作!」

「按照中國支部的定期報告,父親依然有討伐魔獸的,只是一直都寫着沒有魔人出現……」舞低下頭,咬緊牙關,大樹就一拳打在牆上了。

對,按照消息,希爾可是前往過中國的。父親的報告與希爾的話有矛盾。

雖說父親不可能背叛,但希爾也不像說慌,大樹亦知道希爾的做法,他根本不會做這種麻煩事。

「丫頭,會不會只是他們沒有察覺到?中國又那麼大。」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其他支部的結構與曉都有小許不同,隊員會以小隊形式被分配到不同的省縣市,像駐軍一樣工作,基本上都不會受地區大小影響。曉都會另設支部基本上只是爺爺的私心而已,所以人手才特別少,只相當於三個小隊……」

「那麼會否是駐軍隊員沒有報告?組織龐大的話管理也會變得困難。」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性……」

「這樣謎底不就解開了?背叛的不會是妳父親。」大樹轉過身來,看着舞的樣子,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樣子完全沒有開朗起來!她父親的嫌疑不是解開了嗎?她父親的嫌疑已經解開了!「妳父親多喜歡WAMF的工作,丫頭妳應該最清楚吧。聽說他曾經因為優先了工作,忽略了還小的妳?」

「我知道。」

「妳父親儘管沒有像妳一樣走上前線,他可是常常幫忙培訓,多管閒事的程度好比那個Genosse!」

「我知道。」

「所以妳父親不可能會背叛的,放心吧!……」

大樹對舞一直說,一直安慰她,她卻只是附和着而已,說話一點起伏都沒有……︰「我有點累,先回去支部了。」

「我也該時候上學。」

到最後一刻,舞關上術室,直至離開風見家的大門,她都依然是那副猶豫的樣子,真叫人看不過眼。

「她肯定還隱瞞了一些事情,否則她才不會煩惱這麼久!」大樹回到支部的訓練室,把巨大魔力球射向牆壁,馬上就是震耳欲聾的一聲爆炸,牆壁也被燒焦了一大片。

丫頭可不是會輕易懷疑家人的傢伙,當中一定有些關鍵的因素……

前支部長,你究竟做了些甚麼,連你的女兒都無法信任你啊!

大樹再向牆壁射出幾個巨大魔力球,心情始終都未能平復。按照丫頭剛才的樣子,晚上她會得出的答案都可想而知。

總之先冷靜下來吧。現在的狀態可練習不成。為了下次不再是靠僥倖戰勝魔人,還得再精進一下魔力的操作。


※※※※


早上大樹一旦証明到父親的清白,馬上就鬆了一口氣,要是他被恩人背叛,那痛苦可不是開玩笑的。當時大樹不停說父親如何不可能背叛,不停地說出安慰的話語,相信那也是說給他自己聽吧。舞呆呆地看着老師的授課,靜靜地想着大樹的話,雖然有點對不起他,但其實還有一件事隱瞞在心裏——採購員被殺的時間。

第一次得到採購員資料時,自己馬上就向總部報告,而其實支部都有收到消息,結果採購員翌日就被殺;第二次得到採購員資料時,為免大家空空歡喜一場,便在開始跟蹤後才報告,結果翌日殺手就出現了。今早查看記錄時就想,「事情會不會太巧合?」,然而能夠看到報告的就只有各支部的支部長和爺爺而已。

明明不想懷疑父親,但資訊卻全都訴說着他的背叛……

「風見同學!」

「在。」舞抬頭看看旁邊,未央的臉色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都午休時間了,為甚麼還坐在座位?」

午休?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半日?舞看看課室的時鐘,的確是午休,可是現在完全沒有食欲呢……

「WAMF那邊又出了問題嗎?還是出現了魔人?」

連當哉都過來擔心了……作為大家的上司,可不能一直讓大家擔憂,得振作一點才行︰「只是調查靈魂飾物調查得有點累而已,不用擔心。」

「小心不要勉強啊。」

「你以為我是誰?當然不會。」


※※※※


「蕾娜,妳的追蹤彈是怎樣做到的?」

「那個要先在目標身上設置魔法陣才能使用的。有沒有輕便的道具可以借給我?」

「硬幣也可以嗎?」

「方便投擲就可以。」蕾娜接過隊員的硬幣,看看訓練室的四周,總算有些沒有人的角落,可以隨意開槍︰「我示範一次連結硬幣和子彈,記得看清楚,我不會做兩次的。」

蕾娜把硬幣拿到清楚易看的位置,另一隻手輕觸硬幣的表面,減慢一下設置過程,好讓隊員能清楚看到魔法陣的構造,緊接着便用魔力製造出一顆子彈,以接觸的方式把兩者連結起來︰「雖然實戰的時候通常會遙距進行連接,但初步練習時先用這個方式熟練會較好。」

蕾娜面向無人的角落,叫隊員看清楚,一手便把硬幣擲出,再輕輕放開子彈,子彈便緊隨着硬幣飛去,硬幣墜落時子彈也自動跟隨,直至擊中目標,只是子彈的飛行速動較慢而已︰「設置方式大概就是這樣,只要配合上槍械的火力,子彈就會變得有速度和威力了。」

「好像明白了一點,我再去試試。謝謝!」

「其實不是甚麼值得感謝的事,反正接觸式連接也上不到戰場……」蕾娜看着隊員的背影,回想一下他滿足的樣子,其實感覺也不錯。

雖然對別人的奉承不感興趣,但能幫上大家忙的時候還是頗高興的。

「蕾娜,妳有時間當教師,不如再去鑽研一下自己?」

雷諾又來了……︰「其實我也有鑽研過的!最近不也成功用重力陣減輕身體,加快了動作嗎?」

「那麼妳再花多一點時間,不就能再研發多幾招了?」

「這樣說的確沒有錯……」蕾娜低下頭,想一想,雷諾說的話總是對的,他總能引領自己前進,聽他的話不會有錯,又能避免吵架,與雷諾長期吵架是最叫人痛苦的。可是……為甚麼?為甚麼一打算放棄現在的自己,心口就會這麼痛?

「知道就別再浪費時間。」

「明白了……」

好痛……

「我馬上就去研發……」

心口好痛……

「我不會再浪費時間……」

不想和大家斷絕關係……

「我不會再東張西望了。」

為了與雷諾和好,唯有捨棄現在的自己吧……反正以前的樣子能動少一點腦筋,舒服一點。蕾娜閉上眼睛,盡可能平復一下心情,「無論他人的死活怎樣都好,一切與己無關……」蕾娜喃喃自語一遍,整理一下思緒,這樣就能去除雜念……

「喂,小鬼,你這樣也叫為人兄長嗎?」

明明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緒,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把大叔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暴躁,更重要的是他剛剛竟然說出了雷諾的壞話,弄得腦筋一下子就清醒了。蕾娜望向聲音的來源,眼前便是看似三十來歲的大叔,記得聖誕節的時候他也作為主力被帶到最前線,名字記得是……秋澤大樹。當蕾娜踏出一步,正要開口,胸前就被雷諾的手臂擋住了。

「我們兄妹的事不到你管。」

「你們每天都在這裏吵架,也想想我們的感受。」大樹挖挖耳朵,沒想到蕾娜竟然按下了雷諾的手,踏出了一步,用冰冷的聲音吐出一句話來︰「放心吧。今天就會結束。」

「今天結束?我可看不出來呢!」

「我們趕時間,不想再跟你在這裏耗,再踏前一步我就開火。」蕾娜話都未完,手上的散彈槍已經直指了過來,所以才討厭這兩個小鬼︰「雷諾,兄長的職責是束縛弟妹嗎?你打算抹走蕾娜的人格嗎?」

「蕾娜,開火。」雷諾轉過身去,似乎期待着身後的槍擊聲,但那是不會出現的。「蕾娜不會開火。她並不是你。」大樹輕輕按下槍口,看看蕾娜,她的臉上已經流露着幾顆水珠,這樣的小鬼怎麼可能開火,更何況她現在矛盾的心理也放不出魔力。雖說雷諾打算消除蕾娜的人格,但自行建立的人格又怎可能在一瞬間被除去,最少都要半個月吧。

「蕾娜妳甚麼時候變成了膽小鬼!」雷諾未說完,他的槍口已經指了過來,並即時扣下了板機,更沒有半點猶豫,要是沒有事前準備,這一瞬間就要被幹掉了。大樹把接下雷諾的五顆子彈的魔力球移開,他憤怒的樣子就如預料中的一樣。

「殺了你!」

「我今天也剛好心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