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Genosse【長篇】: 【靈魂飾物編】第十一章——猶豫（3）
「我回來了。」舞一踏進風見家大門，玄關前已經有幾位隊員守候着了。一般放學的時候外面都只會有正在練習的學徒和一兩名出發工作的戰鬥員，但眼前的隊員雖是戰鬥員，卻沒有想出門的舉止，而是一臉嚴肅和害怕，這可不是常見的景色呢……
「拜託支部長大人盡快前往訓練室！現在事情變得很糟糕！」
「沒想到秋澤會做到那個地步！」
「不知道你們指的事情是甚麼，但我會立即前往的。」舞把書包交給眼前的隊員，全身閃過一下魔力的光芒，身上的校服便變成了WAMF的制服。明明今天還要煩惱報告的事，為甚麼麻煩總是接二連三的？「麻煩清楚事情的隊員在一分鐘內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由我來負責吧。事情趕急，邊走邊說。」
「好的，拜託了。」舞隨手造出通往支部的大門，展開成能夠兩個人通過的大小，二話不說便帶着隊員踏進支部，按照隊員所說，事情已經持續半小時了。
「蕾娜！妳現在不會連視覺連結也做不到吧！」
「當然能！」蕾娜急忙放出魔力，連結自己和雷諾的視覺，雷諾卻連一眼都沒有望向自己。因為現在自己控制不好魔力，幫不上忙嗎？因為自己剛才沒有開槍？還是……蕾娜凝視着雷諾的後背，自己的視覺已經共享了給雷諾，然而雷諾卻沒有共享他的視覺給自己，那是因為共享給自己也沒有用嗎？
按照一直以來的經驗和認知，雷諾無疑是生氣了，是自己把他惹怒的。
要是當初自己沒有反抗；或者自己乖乖跟在雷諾身後；又或者自己不左顧右盼，那麼自己和雷諾的關係就不會如此惡劣……
得努力一點……只要努力一點，雷諾也許就會原諒自己。蕾娜橫向走幾步，看清楚大樹的動靜，以及他身後訓練室的大家。
大樹和雷諾顯然是僵持着，大樹雙手放在旁邊，隨時準備好製造魔力球，至於身邊就未見有隱藏起來；雷諾的槍口直指着大樹，魔力彈也已經裝填好，然而對方卻充滿戒心，而且處於最容易反應的姿勢，現在擊中的機率是近乎零。大家都沒有移動哪怕一步，等待着對方露出破綻瞬間。
這樣子大樹也不會露出破綻，必須製造一個契機。要使一個人分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觸碰和聲音。為免影響到雷諾，就先給他一點訊號吧。蕾娜持續看着大樹，隨地拾起一塊碎石，儘管現在控制不好魔力，自己都依然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能幫得上忙的！
蕾娜把石子拿到視線範圍內，輕輕放手，讓石子落地的聲音與自己的腳步聲重疊，儘管石子的聲音未足以影響大樹，忽然出現在旁邊的腳步聲卻吸引到他的眼球了。
就如預料的一樣，雷諾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馬上就開始了連射，看似連成一直線的子彈以微細的偏差準確地瞄準着大樹的四肢，依靠剛才的小魔力球可不容易接下……
「小鬼別小看大人！」
他竟然用四個小魔力球準確地把子彈接住了！雷諾的子彈與一般槍械的彈速根本無法比擬！蕾娜頓時呆了一呆，但回想起近數個月自己眼到的畫面，大樹精準度也能夠理解。
自從聖誕節的苦戰，自己前往訓練室的密度也不少，平均每日都用在訓練室耗上二至四小時，總要留一點休息時間給自己。然而大樹卻一直都在訓練室裏，他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全都在訓練室裏。儘管間中能見到他研發招式，大部分的時間他都進行着基礎練習︰攻擊微細的移動目標、同時對多個魔力球進行細微操作、放出魔力球的速度……其成果就在自己眼前。
糟糕！回過神來雷諾已經快被魔力球圍住了！「雷諾！」蕾娜大喊一聲，雷諾便用槍身擋開一顆魔力球，立即滑了出去。
魔力球在雷諾原來的位置交錯，着地，在地上打出數個明顯的凹陷痕跡，儘管有魔力作基本的防護，那恐怕都是能打斷骨頭的力度！
大樹的攻擊不知道會從哪裏來，現在的視野實在太近，太狹窄了。蕾娜後躍一步，拉廣一下視野，訓練室的全景便盡收眼下。
訓練室四周的隊員似乎察覺到大樹和雷諾的私鬥，慢慢地沿着訓練室牆壁離開，要是他們過來阻止，恐怕也只會被牽連受傷而已。蕾娜再集中到大樹和雷諾的周邊，雷諾的雙槍也發出了「嚓」的一聲，在單獨作戰時他會使用的子彈必然是光束！
雷諾踢一腳地板，高速旋轉起身體，打亂着步伐再扣下板機，連站在旁觀者角度的自己都看不到雷諾何時斬出光束，大樹卻躲過了！他竟然乘着小魔力球後退，還要同時在身後製造出魔力球！
大樹沒有停下動作，魔力球就接連射向雷諾。蕾娜的眼睛緊緊追着大樹，無聲地把大樹背後做的事情全部告訴雷諾，只要不是出其不意，這種招式就不會對雷諾起作用，至於攻擊的準確軌道就交給雷諾本人看吧。
蕾娜看到雷諾輕鬆斬下魔力球，馬上又出現了一個疑問︰剛才被雷諾避過的魔力球好像沒有消失？蕾娜急忙瞥一眼剛才凹陷的位置，魔力球果然依然存在，而且變得更大了！他打算偷襲雷諾！
但既然現在雷諾已經知道，這樣就不用再擔心偷襲。
奇怪了，自己只不過是變成了補助角色，為甚麼自己和雷諾會變得像上下關係？一直以來不都是平起平坐的嗎？只要隨自己喜歡地做，自然就會幫到對方。為甚麼現在要一直想着雷諾，以他為先才做得到？為甚麼自己會如此害怕幫不上忙？
那相信是因為不想惹怒雷諾，想回到關係友好的時候。畢竟雷諾是自己最親的家人，不可能優先關心他人。
雷諾斬下後方的魔力球，左手的槍又發出「嚓」的一聲。在一對一的時候雷諾竟然會用光束以外的子彈？蕾娜緊緊看着雷諾，他再斬出一刀光束，當大樹用魔力球格擋的時候，雷諾便扣下了左槍的板機，竟然是最基本的子彈連射！
蕾娜再看看大樹的反應，終於明白單手使用連射的原因。光束的攻擊範圍廣，切砍威力高，攻防較靈活，但切砍軌道限制大，攻擊也集中於一點。而連射就能連續攻擊數個位置，子彈密度高時對方也較難防護，現在的情況就是用於擾敵，大樹應付子彈時要活動的魔力球增加，精準度自然就會下降！
「怎樣？你的從容到哪裏去了？」
「二對一有甚麼好囂張？」
「我沒有出手！」
「妳有出眼吧！」
這倒無法反駁……但他接不下雷諾的子彈主要是他技不如人吧！這方面自己的視角幾乎影響不到他。自己有不足就怪罪別人，真叫人不爽！蕾娜一氣之下伸出手，回過神來已經手持散彈槍，扣下板機，更神奇的是魔力彈也成功射出了！
然而，這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槍擊，大樹卻完全擋住了。而且那招式……大樹竟然把魔力球變成扁平的大圓，在擋下子彈後立即碎掉，就如Genosse當哉的障壁劣化版……
「蕾娜，妳覺得這樣就好了嗎？」大樹並沒有怒吼，他只是用沉着的聲音說了一聲，再擋住雷諾的子彈而已。然而看着他的動作，聽着他的話，蕾娜又一次射不出子彈了。
奇怪了……為甚麼？蕾娜把槍口指向大樹，不停地扣板機，為甚麼又放不出魔力？自己僅因為那一句話，精神就無法穩定下來？蕾娜咬緊牙關，再扣下板機，今次更聽到當哉的聲音︰「不喜歡啤酒的話，還是不要勉強自己較好，別白白苦了自己。」
現在自己不就是不想再吵架，為了與雷諾和好才想變回以前嗎？
「雷諾！你就是想見到蕾娜的這副樣子嗎？」
「我們兄妹的事不用你管！」
※※※※
「支部長大人，我剛才就只看到這裏而已。」
沒想到蕾娜如此快就下了決定……準確而言應該是雷諾逼使她才對，明明現在對她而言是關鍵的時候……要是結論是由蕾娜煩惱後自行得出，那麼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插話，可是一旦情急之下作出了錯誤的決定，說不定就是一輩子！
這是自己把事情拖延了的後果……自己一早就察覺到摩根兄妹間的問題，卻為了方便自己而擱置了！當初察覺到的時候應該優先處理的！
「可是為甚麼秋澤會挑釁雷諾？他又不是好管閒事的傢伙……」
「那是我們拜託他的……」
舞一路直往訓練室，聽着隊員的報告，似乎大樹把本應由自己做的工作也接下來了。
雷諾和蕾娜的爭執已經不是第一天發生，昔日明明連思想都幾乎完全相同的二人，現在他們吵架的畫面卻已經到了家常便飯的程度。工作回歸、休息途中、在訓練室的時候，每次他們都吵得很厲害，吵架原因大家也曆曆在目︰「雷諾看不慣現在的蕾娜。」
作為WAMF的一員，現在的蕾娜顯然是較容易相處的。除了她很樂意教授技術，更重要的是叫人安心，能把背後交託給她，也不用害怕她像雷諾般對自己開槍，能與她一起工作。
然而任誰看着蕾娜和雷諾的交流，都能馬上察覺到二人之間明確的上下關係。昔日看似對等關係的二人，不知不覺間蕾娜在變成了聽命的一方。
蕾娜太溫柔，太喜歡雷諾了。儘管她吵架時說的話都有理據，吵至最後都會離開現場，獨自冷靜，到最後回來時就必然會委屈自己，順雷諾的意，完全遷就了雷諾。
「這樣下去蕾娜遲早會變會昔日般不近人情」，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縱使知道「想要保護她」之中包含了私人感情，大家始終都希望她能維持現在的性格。
應該在他們吵架時支持蕾娜？應該勸蕾娜不要妥協？應該制止雷諾？結果顯而易見，就是被雷諾說着「不要管我們」，然後射殺。對雷諾而言，這裏的所有隊員都不是他的同伴。而在這個支部裏，能與雷諾一較高下的人就只有二人︰大樹、舞。
「支部長大人公務繁忙，所以我們就拜託了秋澤，請他在蕾娜有麻煩時幫忙制止一下雷諾……」
「可是沒想到他們會大打出手吧。」舞着落到訓練室前，看看裏面的情況，真不愧為戰鬥了半小時，訓練室都變得一團糟了。
滿牆的彈痕，一刀刀的斬痕，鈍器造成的凹痕，一條條沒有消失的光束連接於兩壁之間。可是……竟然沒有燒焦的痕跡？看來大樹也忍耐着呢。
訓練室的光束交錯混亂，雖然能聽到戰鬥的聲音，卻看不到三人的身影，貿然斬出一刀風刃又有傷害到他們的危險……
「我進裏面看看，大家在這裏守候。」舞拿起「奧拉」，聽着雷諾的槍聲，位置大約為右方的角落。舞持續聽着訓練室內的聲音，雷諾和大樹都站在半空中，相信是以魔力保護雙腳，站在光束之上。
二人的位置慢慢地移向訓練室的中心，似乎進行着攻守交替，不過大樹佔上風的時間就只有數秒而已。一對一時他們的實力應該不相伯仲才對，差距大恐怕是因為蕾娜的視覺連接……
「臭小鬼！你知不知你正在使妹妹痛苦！」
「雷諾沒有錯！你別胡說八道！」
舞沿着訓練室的牆壁走，憑聲音確認雷諾和大樹的位置，穿過光束的繚縫，他們的對話也漸漸變得清楚。
「妳打算遷就這臭小鬼到甚麼時候！」
「一切都是我自己決定的！並沒有遷就過！」
「蕾娜，不必跟他說廢話。」
大樹拼命的原因大致都已經明白，那是因為大家的委託，再聽他說的話，相信他本人也看不慣雷諾的做法；雷諾比較自我中心，大樹不但不順從他的意思，更把矛頭指向他，他不暴怒才怪。然後處於事情的中心就是蕾娜……
蕾娜痛苦卻不願承認是大樹拼命的源頭；蕾娜對雷諾的支持是雷諾能夠霸道的原因。那麼大樹和雷諾的戰鬥就不會完結，儘管分出勝負也馬上就會再次開戰，唯有立刻解決蕾娜的問題……
要是進入了蕾娜視線，被雷諾察覺到也麻煩，可惜自己不擅長隱形……舞放出一顆「眼睛」，與戰鬥位置保持一定距離，隨即開始移動「眼睛」。既然大概知道雷諾和大樹的位置，找蕾娜也難度不大，按照剛才的對話，她就應該在大樹後方不遠處……
舞的眼睛再接近大樹和雷諾一點，看看四周，蕾娜果然就躲在光束的後方，並如同隊員所說，她現在似乎無法控制好魔力，否則她早已參戰了。
如此一來，繞到蕾娜後方的路徑也清楚見到，那麼……舞在腳上施放一點魔力，在雷諾與大樹濺起火花的瞬間，一下子就閃到蕾娜的身後，輕輕抓着蕾娜的兩肩︰「我是支部長。不要轉過頭來，我們就這樣繼續談。」
蕾娜一下子就顫抖了，明明甚麼都未說……舞沒有放開手便問︰「我聽到秋澤剛才就已經在問，蕾娜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我都說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那麼為甚麼眼淚一直都沒有停止？」
「這是因為灰塵進了眼睛……妳別管我！」
蕾娜果然不會對當哉和雷諾以外的人老實……只好借用一下當哉的話了︰「為了雷諾高興，妳打算喝一輩子啤酒嗎？」
「妳究竟是從哪裏聽回來的？」
「當哉旁邊可是一直都有監視眼跟着的，當然會知道。」
「妳這樣是侵犯私隱！」
「這是得到當哉本人同意的。接下來的說話如果令妳感到不快，大可以無視我的，以下只是我自言自語，之後我就會出手阻止他們了。」舞抬起頭來，雷諾腳踢着一條光束，斬下大樹的魔力球，再開槍時大樹也精確地用魔力球擋住，一旦雷諾進行接近戰，大樹旁邊的魔力球就會同時圍攻。雖然四周的光束旁都有大樹部署好的魔力球，但多得蕾娜，這一切戰略都已經完全穿幫，相信他們短時間內都不會分出戰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小女孩……」
「是那些欺騙小孩的故事？我可不會受騙的。」
「其實是真人真事……」舞嘆下一口氣，既然蕾娜討厭這一套，就一於長話短說，如此自己也不必挖瘡疤︰「妳以前沒有依靠過自己思考吧。」
「甚麼？」
「妳很喜歡雷諾，所以一直以來都模仿着他。由他的一舉一動，以至思想、喜好都模仿成一模一樣，就如複製人一樣。直至Genosse當哉的出現，他另類的強大使妳混亂，不知不覺間由模仿雷諾一人，變成了模仿兩個人，建築了妳現在的人格。然而雷諾卻看不慣現在的妳……」舞看看蕾娜，今次她沒有像剛才般反感，但真希望她給一點反應，她現在這樣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聆聽着，還是無視了自己︰「妳為了與雷諾和好，放棄了喜歡的汽水，始終選擇了苦口的啤酒。」
「我不想再跟雷諾吵架，這樣不行嗎？我又沒有打算討好大家。」
「當然沒有問題。雖然我年歲比妳小，人生經驗也較少，但我也敢肯定這就是妳愛惜家人，是個好女孩的證據。可是如果妳真的打算走這條路，就不要再一臉痛苦，大家會傷心的。」
「可是我自己都無法控制……」
「我想這就是妳開始思考，脫離雷諾的影子，逐漸獨立的證明。我剛剛想到一個雙贏的做法，要不要考慮下？」
「未聽過不能判斷。」蕾娜的眼睛緊追着大樹，把魔力球的隱藏位置盡收眼下，再聽取舞的話，蕾娜馬上就吃驚了︰「說起來簡單，做卻不容易啊！」
「可是簡單的方法大多都會使人受傷，更何況現在時間有限。現在能控制好魔力嗎？」
蕾娜看看頭上這些凌亂的光束，以及在上方戰鬥的二人，如果這樣子真的能夠雙贏，自己還哪能夠在這裏打轉？這必須自己行動才有意義！
「小鬼你作為別人兄長，究竟有沒有認真關心過妹妹的想法！」
「你真囉唆！不要對別人家的事胡亂插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蕾娜！」雷諾頭也不回，用光束直刺背後的兩個魔力球，一手便把它們擲向大樹，再補上兩發附有傳送陣的子彈，光束就隨時由魔力球裏射出，然而大樹卻立刻察覺到，把兩個魔力球都消滅了，真是難纏的傢伙！雷諾發出「切」的一聲，又得再想新的策略。
只要共享着蕾娜的視覺，這個大叔的技倆根本不足掛齒。不過既然小聰明對他沒有用，剩下來就只有用速度和威力壓倒！雷諾「嚓」的一聲把左槍切換回光束，正要扣下板機，指尖卻一下子殭住了。
眼前景象消失了一大片！蕾娜的視覺斷開了！她已經連視覺連接都控制不到？
也罷，只要橫掃這裏就行。雷諾扣下雙槍的板機，把光束的出力增加至最大，長度和闊度都是平日的三倍，直刺訓練室兩邊的牆壁，只要再旋轉一下……
「雷諾！戰鬥就到此為止吧！」
竟然是蕾娜！她正站在自己的下方！雷諾低頭看一眼，再抬起頭，大樹顯然仍乘着兩顆光球，在光束之間移動，這哪裏稱得上完結？礙事的人全都要消失！
「雷諾！我們和秋澤根本沒有拼個你死我活的理由吧！」
「蕾娜妳都在說甚麼！」雷諾怒瞪一眼大樹，他依然設置着魔力球，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種手段！雷諾咬牙切齒，兩臂向前一推，牆壁就傳出隆隆巨響。牆上的混凝土一塊塊地落到地上，空中的光束一一被斬斷，大樹急忙地往下逃跑，還不知道這巨大光束不限於一刀！然而當雷諾合起光束，正下方又傳來蕾娜的聲音了。
「雷諾都不明事理！」
連同着蕾娜的話，地面馬上又傳來了熟耳的聲音。那不是人聲，而是細微的「滋滋」聲，是蕾娜設置大型魔法陣時常見的魔力泄漏聲！
雷諾連忙低下頭來，蕾娜已經蹲在地上，一手按着地面，而更重要的是地上大得驚人的魔法陣！那足足有四份之一個訓練場般大！
「要是雷諾的怒氣無法平息，就由我來當你對手！」蕾娜的聲音一起，雷諾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蕾娜腳下就噴出了一條巨大的冰刺，回過神來她已經來到自己身前，狠狠地摑了自己一巴掌。
當臉上感覺到痛楚的時候，自己已經落在地上，鬆開雙槍的板機，半身痛得快失去知覺了。既然自己是側着身墜落，重量完全集中在一個位置，途中也沒有印象失去知覺，那麼就肯定是掌心大的重力陣。究竟發生了甚麼事，蕾娜才忽然集中得到精神，能做到如此精密的魔力操作？能考慮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被秋澤灌輸了奇怪的想法？」
「沒有這種事！」
「切！」雷諾看着墜落的蕾娜，翻轉一下身體，把一手的槍口指向剛才降落的大樹，槍口和眼前的地板就馬上插進了兩條冰刺，沒想到她竟然能把凍結陣操作到這個地步。
「雷諾，該時候聽聽別人的話了。」
「妳才是需要被糾正。」雷諾聽着蕾娜的聲音，在轉過身來的同時把槍口指向她，槍口卻與她散彈槍的槍口完全對上了︰「妳不也是戰意滿滿嗎？」
「都怪你不明事理！」蕾娜扣下板機，雷諾隨即在地面一滑，踢向蕾娜的手，蕾娜卻借重力陣減輕身體，立即躍到空中僅餘的光束了。
他們為甚麼突然……大樹離遠看着二人，雷諾也跟着追了上去，可是自己忽然被拋棄，感覺總是怪怪的。
「秋澤，這邊。」
大樹看看靠牆的光束旁邊，果然又是丫頭的好事。大樹閉上嘴巴跟舞走去，穿過繚亂的光束便是訓練場的一角，抬頭更見到牆上既深又闊的斬痕，雷諾剛才下手還真狠毒。
「讓你代表大家出力，真是辛苦了。」
「這種話就免了。是妳讓他們兄妹吵架的嗎？」
「如果能和諧解決，固然就是最好的，但你也很清楚雷諾不是這種人吧。」
「但也不能要他們兄妹大打出手吧！」
「可是對那對兄妹而言，這似乎是最能坦承相對的方法。放心吧，有危險時我會出手的。」舞輕輕拍打大樹的肩膀，用「眼睛」觀察現在的戰況，情況就如預料的一樣，蕾娜正在努力着。